语言接触视角下察哈尔右翼后旗汉译蒙古语地名译音研究
2023-06-16樊记威
李 欣,樊记威
(包头师范学院 文学院,内蒙古 包头 014030)
一、察哈尔右翼后旗汉译蒙古语地名译音研究的原因
阴山地区汉译蒙古语地名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四个领域:第一,地名学中的相关研究,例如玛尼扎布、郝振铎的《内蒙古自治区各盟名称的由来及沿革》等;第二,民族学、历史学关于地名的研究,例如乌兰敖都的《〈蒙古秘史〉中的部分地名古今对照》等;第三,语言学、文化学中的相关研究,例如张清常的《从蒙汉关系看地名》、王维屏的《蒙古语地名结构及其含义的探讨》等,这类研究主要集中在词语类型、语义、语法等方面;第四,地名普查工作,察哈尔右翼后旗根据上级指示,于1982年3月对察哈尔右翼后旗开展大规模的地名普查工作:“对全旗673个自然村村名来历进行调查,追溯其名称的来历及使用过程中的变化,同时对一些村名用字进行了规范,重新核定了蒙古语村名翻译的规范性和准确性”[1]148等。
综合目前研究成果来看,阴山地区汉译蒙古语地名研究很少专门通过译音差异探究汉语和蒙古语语言接触和晋语语音的演变。很多语言学研究成果都将地名研究纳入汉语中的蒙古语借词研究之中,认为汉译蒙古语地名和汉语中的蒙古语借词都是语言接触的重要表现形式。语音方面,汉译蒙古语研究和汉语中的蒙古语借词研究虽然都着眼于借词和译音的对应关系,但是汉译蒙古语和汉语中的蒙古语借词也有重要的区别:“借词和译音不可混为一谈,这两种资料有不同的性质关系。”[2]189汉译蒙古语地名不是蒙古语,它代表的是汉语,但是汉译蒙古语地名并未适应汉语的语音系统,可能更接近译音初始时期的汉语和蒙古语的语音特点;借词“已经成为借入语音、词汇的一部分,融入了借入语言的语音系统,而且当借入语言发生语音变化时,借词也随之变化。”[2]189从某种程度来看,蒙古语地名的汉译译音可能更接近当时的语音面貌。尽管如此,有一个重要问题不可忽略:在蒙古语借词进入汉语时,它反映的对应规律和同年代的蒙汉译音基本相同,学界可以利用译音考察蒙古语借词进入汉语的年代。如果某一类汉译蒙古语地名的译音特点与一些借词的对应规律比较接近,那么该类汉译蒙古语地名的历史层次就与借词借入年代大致相同。学界考究汉译蒙古语地名的译音,可以进一步辅助确认借词进入阴山地区(察哈尔右翼后旗)晋语时的语音特征。“地名以语言为载体,也可以说,地名就是语言的组成部分。从语言学的角度研究地名,是地名学不可缺少的重要方面。我国是多民族、多方言的国家,同样用汉语拼音读出来、用汉字写出来的地名,实际上包含着不同语言和方言的现象。”[3]98研究察哈尔右翼后旗汉译蒙古语地名的译音情况,对阴山地区的语言接触和语言演变研究具有一定的重要意义。
二、察哈尔右翼后旗汉译蒙古语地名的基本情况
察哈尔右翼后旗位于内蒙古自治区乌兰察布市中北部,东与商都县、兴和县相邻,南与察哈尔右翼前旗、卓资县接壤,西与察哈尔右翼前旗、卓资县为邻;北与锡林郭勒盟苏尼特右旗交界。察哈尔右翼后旗历史悠久,商代就有游牧民族在此繁衍生息。“1914年,属察哈尔特别行政区。1936年,察右四旗改称绥东四旗,划归绥远省管辖。1939年,为蒙疆政府巴彦塔拉盟管辖。1945年,改属绥蒙政府管辖。1948年牧区归绥东四旗蒙旗办事处管辖,农区分归陶林县、集宁县管辖。1954年正式隶属于内蒙古自治区,同年自治区将原绥东四旗中心旗正式改划为察哈尔右翼后旗,隶属于平地泉行政区,1958 年改属乌兰察布盟。2001年,撤乡并镇后,全旗共设5个镇、5个苏木、4个乡,辖119个村(居)委会(嘎查)、549个村民小组(浩特)。全旗总面积3910平方公里,总人口21.5万余人,是一个以蒙古族为主体、汉族占多数的半农半牧旗。”[4]
本文收集整理察哈尔右翼后旗地名共计896个,其中汉译蒙古语地名285个。
察哈尔右翼后旗地名分布情况,见表1。
表1 察哈尔右翼后旗地名分布情况
察哈尔右翼后旗苏木(乡、镇)汉译蒙古语地名,见表2(共计26个)。
表2 察哈尔右翼后旗苏木(乡、镇)汉译蒙古语地名
察哈尔右翼后旗自然村、行政村汉译蒙古语地名,见表3(共计171个)。
表3 察哈尔右翼后旗自然村、行政村汉译蒙古语地名
续 表
察哈尔右翼后旗的山、敖包、河流、湖泊、泉水、古迹、水库中的汉译蒙古语地名包括以下88个名称。
主要山脉名称:宝格达奥勒(元宝山)、乃明奥勒、黄克日奥勒、德力特奥勒(马鬃山)、巴音敖包、宝山、阿布盖图、达喇嘛山、乌尼格图奥勒、乌尼圪齐奥勒、尔登达胡日奥勒、温杜日麻呢奥勒、毛瑞高奥勒、韩勿拉山、乌兰达哈(红山)、钧睿席、乌里雅斯太奥拉、巴仁督席、东达督席、尚布古日奥勒、那明奥勒、夏日腾奥勒(猴山)、伊和席若奥勒(大桌子山)、巴嘎席若奥勒(小卓子山)、朝鲁鸿奥勒(人人儿山)。
主要敖包名称:巴尔虎敖包(玻璃脑包)、哈少敖包、锡勒敖包、翁公敖包(脑包)、哈日敖包(黑脑包)、阿贵忽少敖包、韩宝格达、巴交敖包、察干圐圙敖包、达希勒敖包、哈日敖包、沁岱敖包、雅布希勒敖包、哈日敖包、那明敖包、乌兰敖包、雅日乃敖包、察干敖包、塔本陶勒盖敖包、固尔班敖包、巴嘎陶勒盖敖包。
主要河流名称:丹岱高勒、转达高勒(转达河)、毫赖高勒、穆日固沁高勒、吾德阿木高勒、五忽郎沟河、庙湾子河、哈布泉高勒(哈布泉河)、苏计高勒。
主要湖泊名称:察汗淖尔、乌兰忽少淖尔(天鹅湖)、白音淖尔、莫石盖淖尔、答布森淖尔、玛尼图淖尔、巴格淖尔(小海子)、海青花海、乌门尼乌兰淖尔(前红海)、韩盖淖尔。
主要泉水名称:那日吉布拉格、蒙德日布拉格、伊和布拉格(头股水)、东达布拉格(二股水)、巴音布拉格、脑干宝拉格、马房沟泉、五忽郎沟泉、德日森布拉格、陶来布拉格、依德格日布拉格、布拉格、阿斯嘎布拉格、察干布拉格、德黑里塔布拉格。
主要古迹名称:阿布盖苏默、穆日固沁苏默、花依苏默、北魏柔玄镇、克力孟、察汗不浪元代古城、阿布达尔营古村落遗址以及水库名哈面其勒水库(哈卜泉)。
上述材料显示,汉译蒙古语地名约占察哈尔右翼后旗地名总数的1/3。地名在地区历史文化中具有重要的作用,因为“地名不但反映全民族共有的文化特征,也反映着各地特有的表现一定地域文化的特征。地名反映地域文化的特征往往是多方面综合而成的,其中包括地理环境、聚落形式、民居格局、风俗习惯、禁忌和避讳、与当地历史密切相关的人物及其事迹、名胜古迹以及各式各样的传说故事等等。因为地名本来就与自然环境和人文背景的各方面都有密切的联系。”[3]1787世纪时,蒙古族祖先从额尔古纳河西迁,逐步形成蒙古诸部。元太祖成吉思汗十五世孙巴图孟克(达延汗)的后裔大约在16 世纪到达今察哈尔右翼后旗地区,成为当地的主要居民。几百年来,汉族和蒙古族民众在此地交流、交往,察哈尔右翼后旗汉译蒙古语地名既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汉族和蒙古族交融的悠久历史,也是汉语和蒙古语接触的重要表现之一。
三、语言接触视角下的察尔右翼后旗汉译蒙古语地名译音研究
(一)根据汉译蒙古语地名译音差异初步判断汉语和蒙古语语言接触的程度
1.蒙古语“ᠪᠤᠯᠠᠭ”[bulɑɣ]在察哈尔右翼后旗不同类型汉译蒙古语地名中的译音差异
阴山地区晋语中的“不浪”是“棒”的分音词,词义为棒子,比棍子粗一些。“‘分音词’又称‘嵌L词’、‘析音词’、‘切脚词’,是一种前字读入声、后字为L母的双音节单纯词,是通过语音手段分离单音词而构成的一种特殊词汇。分音词在晋语中有极大的一致性,在晋语周边的方言中也不同程度地存在。它们大多在古代汉语或现代汉语中有相对应的单音词。‘分音词’的名称即暗示它由对应单音词分音构成的。”[5]257“从书面记载的情况来看,分音词在先秦时代即已产生,在宋元时代成其大势,并广为流播。在现代汉语中,不仅晋语保留了大量的分音词,而且北方地区的其他方言和普通话也有不少分音词,反映了分音词对汉语词汇的影响。”[5]262阴山地区晋语中的分音词还有“卜烂(绊)”“圪料(翘)”“圪捞(搅)”等。绝大部分分音词具有指称事物、动作、状态的意义,口语色彩鲜明。阴山地区晋语的五台片、大包片、张呼片都分布着分音词,使用范围比较广泛。察哈尔右翼后旗汉语方言中类似的分音词有“P-l-卜拦(拌)、卜来(摆动)、卜列(翻滚);t-l-得老(脑袋)、的溜(提);k-l-圪榄(杆)、圪塄(埂)、圪老(搅);kʰ-l-壳郎(腔);x-l-黑浪(巷)、黑拉(空隙)。”[1]340
察哈尔右翼后旗汉译蒙古语有关泉水“ᠪᠤᠯᠠᠭ”[bulɑ ɣ]的地名基本保留直译形式,例如那日吉布拉格、蒙德日布拉格、伊和布拉格、东达布拉格、巴音布拉格、德日森布拉格、陶来布拉格、依德格日布拉格、布拉格、阿斯嘎布拉格、察干布拉格、德黑里塔布拉格等。本文的研究语料中,汉译蒙古语非直音形式的泉水名称仅有“五忽郎沟泉”一例。
苏木嘎查村绝大部分汉译蒙古语地名都使用了阴山地区晋语分音词形式“不浪”,例如元代古城察汗不浪、察汗不浪嘎查、白音不浪村、苏计不浪村、陶来不浪村、宿泥不浪村、哈毛不浪村等。
察哈尔右翼后旗汉译蒙古语地名的“泉水”一词几乎全部保留“ᠪᠤᠯᠠᠭ”的直音形式;苏木嘎查村中绝大部分包含“ᠪᠤᠯᠠᠭ”的汉译蒙古语地名使用了晋语中的“不浪”,这是苏木嘎查村汉语和蒙古语接触的重要表现形式之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学界可以依据蒙古语“ᠪᠤᠯᠠᠭ”一词在不同类型的汉译蒙古语地名的译音特点来初步判断两地汉语和蒙古语接触的程度。
2.汉译蒙古语地名总数占比、方位名词译音的类型差异
本文以锡勒乡、红格尔图镇的地名为例,以汉译蒙古语地名总数占比、方位名词译音差异为切入点,尝试初步探讨两地汉语和蒙古语接触的情况。
锡勒乡行政单位地名,见表4。
表4 锡勒乡行政单位地名
续 表
红格尔图镇行政单位地名,见表5。
表5 红格尔图镇行政单位地名
表4和表5统计显示,锡勒乡地名共计114个,其中汉译蒙古语地名42个,占比36.8%,与察哈尔右翼后旗汉译蒙古语地名占比大体相当;红格尔图镇地名共计52个,其中汉译蒙古语地名6个,占比11.5%。方位名词“东”“西”在锡勒乡汉译蒙古语地名中不仅有“意译+音译+汉语语素”类型的地名“东哈拉沟(东房村)”“西哈拉沟(西房村)”,而且存在直音类型的地名“巴仁察素忽洞”“钧察素忽洞”。红格尔图镇汉译蒙古语地名中只有“意译+音译+汉语语素”类型的地名“东乌素村”“西乌素村”等。学界尽管无法由某地地名的不同语言学类型特征全面推断语言的接触程度,但是“地名是一定的社会群体为特定的地域所约定的专有名称。各种类别、各种层次的地名形成一定的系统,这些系统与地域的自然环境有关,反映了现实和历史的社会生活的特点。”[3]6从某种程度上看,学界可以通过汉译蒙古语地名总数占比和方位名词译音差异,初步判断锡勒乡汉语和蒙古语接触的程度略深一些。
(二)察哈尔右翼后旗汉译蒙古语地名保留“忽洞”一词的原因
在本文的调查资料中,察哈尔右翼后旗的地名包含“忽洞”的有:哈彦忽洞、阿麻忽洞、哈拉忽洞、达哈尔忽洞、小公忽洞、大公忽洞、阿力忽洞、铁面忽洞、古半忽洞、上古半忽洞、中古半忽洞、下古半忽洞、巴仁察素忽洞(西忽洞)、钧察素忽洞(东忽洞)、当郎忽洞。学者讨论“胡同”一词,在探讨其借词性质的同时也会提到“胡同”和“忽洞”之间语音的对应关系,一般都会涉及明代茅元仪辑《武备志》所引《蓟门防御考》将蒙古语“井”注音为“忽洞”的情况,“忽洞”在语音结构上与“胡同”几无差别。
一直以来,学者在汉语和蒙古语接触研究方面关于“胡同”一词的研究成果比较丰富,尤其在借词研究中或多或少都会提及“胡同”。张清常在《释胡同》一文中认为:“胡同只用于北京及北方少数城市,因此设想是北方兄弟民族给予的影响,遂于五十年代末提出胡同是来自蒙古语‘水井’(口语[xutɑk],书面语[xuttɑk])的借词。”[6]《释胡同》从“突厥语、维吾尔语、蒙古语、鄂温克语、女真语、满语等‘井’的语音材料来说,北方诸兄弟民族的‘井’,在汉族人听起来大致是个huto这样的音。huto就是水井,就是人民群居的地方。”[6]
方贵龄认为:“《蓟门防御考》训井的‘忽洞’,跟元明戏曲小说所见以街巷为义的‘胡洞’‘湖洞’,写法可以说完全相同。忽胡音同,此例甚多。《元朝秘史》中屡见的成吉思汗的义弟失吉忽都忽,在《元史》中记作忽都秃、忽都虎、忽都忽,又作胡作胡土虎,亦即《黑鞑事略》徐霆疏中所说的‘胡丞相’,是其证。”[7]295方贵龄还认为:“元明清戏曲小说中的‘胡同’(及其他种种异写)系由训为‘井’的quduq等蒙古语转出,很有可能。”[7]296
学者们大多集中讨论“胡同”的借用情况,本文想讨论的是察哈尔右翼后旗的汉译蒙古语中地名中为什么整齐地保留了“忽洞”一词。
汉语“胡”的字音演变轨迹大致为[中古]《广韵》平声模韵:户吴切,遇摄合口一等匣母:ɦuo(高本汉:ɣuo,王力:ɣu,李荣:ɣo,绍荣芬:ɣo)后期:ɦu。[近代]《蒙古字韵》鱼韵合母平声:hɦu。《中原音韵》鱼模韵晓母平声阳:hu(杨耐思:xu,宁继福:xu)。[现代]姑苏辙阳平:xu35。
汉语“忽”的字音演变轨迹大致为[中古]《广韵》入声没韵:呼骨切,臻摄合口一等晓母:huət/huot(高本汉、王力、李荣、绍荣芬:xuət)。[近代]《蒙古字韵》鱼入韵晓母入声:hu。《中原音韵》雨模入韵晓母上声:hu(杨耐思:xu,宁继福:xu)。[现代]姑苏辙阴平:xu55。
首先,从“胡”与“忽”两者字音演变来看,“胡”字音始终是非入声(调、韵),“忽”在近代以前始终是入声(调、韵)。在现代察哈尔右翼后旗汉语方言中,胡[xu]韵母为舒声韵且u音阈较宽、较长,“忽”依旧读入声[xuaʔ]且入声韵发音短而促,比较省力。因此,作为汉译蒙古语地名词首第一音节更容易被保留在口语中。
其次,晋语的入声音节在一般情况下具有非常强的构词能力,这种构词能力主要是指晋语的入声音节除了和其他有入声方言的入声音节同样具有构词能力之外,还具有一般有入声的方言的入声音节不具有的特殊构词能力,即晋语有一组在构词上特别活跃且不表义的入声音节,其中包括[xuəʔ]或者[xuaʔ]。“察右后旗方言词汇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在一些常用词汇中加入特殊的辅助成分,使方言中的词汇再派生出新的词汇。它们用在词根前面的辅助成分叫前缀,用在词根后面叫后缀,插在合成词中间的叫中缀。”[1]340“前缀部分,一般用在单音节名词、动词、象声词和量词前面。主要形式有:‘圪字头’‘忽字头’‘日字头’‘卜字头’……忽—忽煽、忽摆、忽摇、忽抽、忽游游……”[1]340“中缀部分,多用在形容词与其叠音辅助成分中间。主要形式有格(圪[kəʔ]入声、不[pəʔ]入声)、忽[xuəʔ]入声。……忽—赤忽念念、轻忽飘飘、热忽喃喃、甜忽腻腻、潮忽难难、绵忽塌塌、软忽溜溜。”[1]340察哈尔右翼后旗汉语方言的“忽”作为词缀(前缀和中缀)具有一定的能产性,所以它具有一定的稳定性。
综上,本文认为汉译蒙古语地名中的“忽洞”比“胡同”更符合察哈尔右翼后旗汉语方言的语音特点,察哈尔右翼后旗汉译蒙古语地名中整齐地保留“忽洞”一词应该同阴山地区晋语语音特点有关。
四、语言接触视角下察哈尔右翼后旗汉译蒙古语地名译音研究的意义
汉译蒙古语地名是汉族和蒙古族语言交融、接触的重要表现之一,察哈尔右翼后旗地名能够比较好地体现文化交融和民族交融。对汉译蒙古语地名译音和相关问题的探讨可以从汉族和蒙古族语言接触的角度为阴山地区语言研究进行有效的补充,阴山地区语言研究本身已经取得了非常高的成就,从语言接触的角度讨论阴山地区晋语特别是对语音的讨论略显单薄。学界通过阴山地区汉译蒙古语译音的历史语言学角度窥探晋语语音演变,可以进一步丰富阴山地区晋语、蒙古语语音史的研究,从而有可能为深入探讨阴山地区汉语和蒙古语语言接触方式和途径提供一些依据。
地名是社会现象,地名学是同语言学、历史学、文化学、地理学具有密切联系的综合学科,我们只有综合运用上述学科的理论和方法,才能深入研究地名。研究阴山地区的汉译蒙古语地名,离不开田野调查,“地名的形音义调查只有使用语言调查、方言调查的方法才能做到科学化。关于地名词的语词结构,必须运用语法学的理论和方法。关于地名的系统,则必须应用词汇学的理论和方法。”[3]10学界通过对阴山地区汉译蒙古语地名的调查研究,可以更好地从语言接触的角度为阴山地区晋语、蒙古语的演变和发展提供研究语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