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流域城市韧性评估及优化路径研究
2023-06-16刘贺贺特木尔高力图阿拉坦敖都
刘贺贺,孙 萌,特木尔高力图,阿拉坦敖都
(1.内蒙古农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20;2.赤峰市巴林右旗农村牧区发展促进中心,内蒙古 赤峰 024000)
截至2022年,中国城镇化率超过60%,城镇人口数量规模增加,也增加了承载压力;面临突发性自然灾害或者事件时,能否及时调整恢复发展,成为决定城市可持续发展的关键。《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韧性城市的建设,响应了城市规模化发展面临的诸多挑战,契合了中国国土空间规划的技术革新,对中国城市可持续发展意义重大。黄河流经青海省、四川省、甘肃省、宁夏回族自治区、内蒙古自治区、陕西省、山西省、河南省、山东省,横贯中国东部地带、中部地带、西部地带,是中国重要的生态功能区,在中国经济社会发展格局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与京津冀、长江经济带、粤港澳大湾区、长三角等国家战略区域相比,黄河流域无论是自然条件还是经济基础都相对薄弱,流域内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比较突出。黄河流域能否实现高质量发展,直接关涉中国人民的共同富裕和国家的长治久安。黄河流域地理环境和生态系统在不同地区之间差异较大,城市的发展条件、发展阶段、功能定位、资源环境承载能力也存在显著的差异。面对黄河流域城市脆弱性日益凸显的问题,系统地构建城市韧性评估体系,认识和评估黄河流域城市韧性状态,既能够为提升黄河流域城市韧性水平提供理论依据,也能够为黄河流域城市可持续发展战略的部署实施提供路径支持。
一、文献梳理与评价
“韧性”(resilience)的概念最早由加拿大理论生态学家克劳福德·斯坦利·霍林(Crawford Stanley Holling)提出,是指系统面对自然或者人为干扰时能否保持原有的状态,或者在受到破坏后能否快速自我修复[1]。随着时间的推移,“韧性”这个概念被应用于生态学、工程学、经济学等多个领域。“韧性”可以指城市集成系统中的各个单元,能够在长期的扰动或者急剧冲击下表现出一定的耐受力,并且能够适应和成长。国外一些学者认为,城市韧性(urban resilience)是指城市系统面对潜在风险的预警、抵抗能力,并且在承受后可迅速恢复主要功能,将损失降至最低[2];还有国外学者认为,韧性城市是指城市具备抗压能力和恢复能力,并且能够在长期扰动和冲击下适应和增长,同时能够在长期适应过程中不断进行自我更新[3]。
国内评级指标体系的研究多集中于灾害韧性和区域韧性。李亚、翟国方通过分析国内外城市韧性评价体系的研究概况和建设实践,结合国内城市的具体情况,构建了包含经济、社会、社区、基础设施、环境、组织六个维度的灾害韧性评估体系[4];还有一部分学者从城市工程、经济、生态、社会、组织等五个维度设计城市综合韧性评价指标体系[5,6]。李刚、徐波以恢复和学习两种能力为划分标准,从基础设施、经济、组织、社区韧性四个维度构建指标体系,试图更全面地反映中国城市的韧性水平,进而探索改善城市韧性的路径[7]。张明斗、冯晓青从协调性的角度出发,通过建立城市韧性与经济发展水平协调性测度的综合指标体系,分析了长江三角洲地区城市群的城市韧性与经济发展水平空间分布特征[8]。白立敏、高志刚等人从社会、经济、生态、基础设施等四个方面构建城市韧性综合测度指标体系,分析了城市韧性的时空分布格局[9,10]。陈晓红、娄金男、王颖基于生态、经济、社会、工程评估框架筛取主控因素,通过熵权法(the Entropy Weight Method,EWM)确定指标权重,基于神经网络模型进行趋势预测[11]。彭翀、林樱子、顾朝林借助复杂网络理论和社会网络分析工具(Gephi),评估长江中游城市群三类网络的结构韧性能力及其空间特征[12]。刘彦平的城市韧性评价体系加入了文化韧性维度和形象韧性维度,拓展了城市韧性的评价视角,为实现这个评价体系,采用几何平均法,对中国288个城市进行了韧性水平的实证分析[13]。
当前,学者们从韧性概念、指标体系、评价方法等方面进行了探讨。有关城市韧性的研究区域集中在省域、长三角、珠三角、京津冀等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涉及黄河流域城市韧性的研究相对较少。有关韧性城市的量化研究需要进一步加强,研究大多集中于生态学抗灾等领域,在经济学领域的应用尚不成熟。参考长江三角洲地区城市群韧性和经济发展水平分布特征的分析,本文拟从经济、社会、生态、基础设施等四个系统构建城市韧性综合测度指标体系,选取黄河流域城市为研究区域,对黄河流域城市进行定量评估,通过评估城市韧性来探究黄河流域城市健康发展的优化路径。
二、研究对象、方法、数据来源
(一)研究对象
黄河发源于青藏高原巴颜喀拉山脉,流经青海省、四川省、甘肃省、宁夏回族自治区、内蒙古自治区、陕西省、山西省、河南省、山东省。本文研究对象包括青海省1个地级市,甘肃省8个地级市,宁夏回族自治区5个地级市,内蒙古自治区6个地级市,陕西省8个地级市,山西省11个地级市,河南省9个地级市、山东省9个地级市,共57个地级市。
黄河流域地级以上城市,见表1。
表1 黄河流域地级以上城市
(二)研究方法
1.熵权法
熵权法是一种将热力学熵的概念引入社会科学中,用于评价某个指标离散程度的方法。熵权法通过计算指标的熵值来确定离散程度,指标离散程度越大,对综合评价的影响就越大。本文使用熵值法评估城市韧性指标的权重,以确定各指标在城市韧性评估中的重要性;计算各个指标的熵值可以确定指标的离散程度,进而计算指标的权重。这种方法可以有效地降低主观性,提高评价的客观性和科学性,对城市韧性的评估和提升具有重要意义,计算步骤如下。
(1)构建原始指标矩阵数据:有h个年份,m个城市,n项测评指标,原始指标矩阵为X={xλij}h×m×n(1 ≤λ≤h,1 ≤i≤m,1 ≤j≤n),xλij分别代表第λ个年份第i个城市的第j项指标的指标值。本研究中,h、m和n分别为10、57、16。
(2)对指标体系中的各项指标进行极差标准法无量纲化处理,得到Zλij
(5)计算各项指标熵值的冗余度:Dj=1-Ej
(7)计算各项指标指数:Cλi=Pλij×Wj
2.空间自相关
空间自相关(Spatial Autocorrelation)是一种利用统计学方法计算研究变量在地理空间中相关性程度的技术,可以分析地理单元与周围单元之间的空间关系和属性分布特征。空间自相关的全局和局域系数可以确定变量在空间上的相关性和相关程度。其中,全局自相关系数可以用来验证整个研究区域的空间模式和属性值的分布态势或者集聚情况;局域空间关联性指标Local Moran’s I可以揭示空间地域单元与邻近空间单元之间的相似性或者相关性,用于识别“热点区域”以及进行数据的异质检验。
3.数据来源
为保证数据质量,本文在数据预处理过程中剔除了部分地级市的相关数据,包括相关数据严重缺失的济源市、临夏州、甘南州、海北州、黄南州等,对2010年至2019年的《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甘肃省统计年鉴》《山西省统计年鉴》以及各地级市统计年鉴等多个数据源进行汇总,获取2010年至2019年黄河流域57个地级市的面板数据;采用插值法补齐存在少量缺失的指标;进行数据标准化处理时,采用最大最小值方法,以保证数据的可比性和一致性。
三、黄河流域城市韧性测度及其时间演变特征
(一)黄河流域城市韧性综合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
本文借鉴以往有关城市韧性的研究和数据的可获得性,从经济、社会、生态、基础设施方面选取指标,测度黄河流域城市的韧性。本文选取16个能够准确反映黄河流域各地市韧性的指标,共同构成城市韧性的综合评价指标体系。
经济韧性是指城市经济系统及各经济主体妥善灵活应对风险冲击、减少损失的能力,与城市经济基础和产业结构等因素密切相关。本文从城市人均经济产出和产业结构等方面选取指标。
生态韧性指的是城市在面对生态环境的恶化和破坏时恢复生态环境的能力。本文从城市人均公园绿地面积和建成区绿化覆盖率等方面选取指标。
基础设施韧性是指灾害发生时基础设施系统抵御灾害、吸收损失并且及时恢复至正常运行状态的能力。本文从人均用水量和人均道路面积等方面选取指标。
社会韧性强调城市妥善应对社会环境变化带来的外在压力的能力,反映了城市发展活力和社会福利水平。本文从在岗职工平均工资和城镇登记失业人口等方面选取指标来衡量城市经济韧性。
城市韧性指标体系,见表2。
表2 城市韧性指标体系
(二)城市韧性的时间演变特征
黄河流域韧性水平综合得分,见表3。
表3 黄河流域韧性水平综合得分
续 表
黄河流域城市韧性指数,见图1。
图1 黄河流域城市韧性指数
1.黄河流域城市韧性测度结果
根据城市韧性水平综合得分,在2010年至2019年之间,黄河流域地级及以上城市的韧性水平呈现波动状态。相较于初始年份,大多数城市的韧性水平增长速度缓慢,这可能与黄河流域当前的经济发展状况和生态水平等有关。该地区自然生态脆弱,水资源短缺,土地、能矿、生物等资源分布差异明显。
从整体上来看,黄河流域城市总体韧性年均值从2010 年的0.0754 到2019 年的0.1110,整体呈上升趋势,年平均增长率为0.36%,表明黄河流域城市韧性水平整体比较低,增长速度比较缓慢,城市之间存在明显差异。2010年至2019年之间,除了5个省会/首府城市外,黄河流域地区的包头市、鄂尔多斯市、晋中市、洛阳市、新乡市、淄博市、东营市、泰安市、济宁市、德州市、滨州市、临沂市、菏泽市等城市的韧性高于平均水平,整体韧性水平偏低,城市之间差异较大。截至2018年,除了汉中市、安康市、商洛市、天水市、武威市、定西市、陇南市、吴忠市、中卫市之外,其他城市的韧性均已超过平均水平,城市韧性有所提升。城市之间的差距持续扩大,从2008年的0.2743扩大到2018年的0.3350。
就城市排名而言,2010年至2019年,济南市、西安市、郑州市位列前三;排名上升较多的城市主要包括西宁市、呼和浩特市、中卫市、石嘴山市、商洛市、阳泉市、晋城市、大同市、朔州市、晋中市、运城市、菏泽市等,这些城市主要位于山西省;排名下降的城市包括包头市、乌兰察布市、巴彦淖尔市、银川市、吴中市、兰州市、白银市、天水市、平凉市、陇南市、武威市、西安市、宝鸡市、延安市、长治市、忻州市、三门峡市、焦作市、洛阳市、开封市、新乡市、鹤壁市、濮阳市、东营市、济宁市等,这些城市主要位于甘肃省和河南省。
本文经过对比发现,排名上升或者下降较多的城市主要受基础设施韧性和经济韧性变化的影响。排名上升的城市在基础设施韧性和经济韧性方面都有较大的增幅。排名下降的城市基础设施韧性增幅极小,甚至多呈现负增长,经济韧性增长速度较为缓慢。这与近几年山西省对基础设施的大力投入、重视经济发展,以及甘肃省、河南省忽视基础设施建设和经济投入有关。
2.黄河流域城市韧性时间演化规律
城市韧性水平的综合得分显示,2010年至2019年,黄河流域地区57个地级以上城市的韧性水平先上升后下降,2010年至2018年,城市韧性指数由0.0754增至0.167。其中,2013年至2015年,黄河流域城市韧性上升幅度最明显,这与子系统基础设施韧性指数波动密切相关。其中,增长幅度前三名的城市是新乡市、西安市、郑州市,它们的基础设施韧性指数从2010 年的0.0789、0.1533、0.1660 增至2018 年的0.3842、0.6319、0.4900,平均增长率分别达到43.02%、34.68%、21.69%。作为黄河流域的重要中心城市,新乡市、西安市、郑州市与周边城市联系紧密,具有强大的融合互动能力,为城市发展提供了重要机遇,经济、社会、生态韧性等方面得到了提升。2011年和2012年,黄河流域城市韧性之所以出现下降趋势,主要是因为社会韧性下降,表明该时期城市对社会建设方面有所忽视。2018年至2019年,黄河流域城市韧性出现下降趋势,这是由子系统的基础设施韧性指数下降造成的,表明近两年黄河流域城市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力度不足。黄河流域城市韧性下降幅度最大的是宝鸡市,城市韧性从2018 年的0.6319 降至2019 年的0.3903,下降了0.2416,宝鸡市的城市韧性水平下降主要原因是社会韧性和生态韧性增幅较小。与此同时,经济韧性和基础设施韧性都呈现负增长趋势,其中基础设施韧性下降幅度尤为明显。
四、黄河流域城市韧性空间分异分析
本研究选取2010年、2015年、2019年三个年份黄河流域各城市的综合韧性指数,采用自然间断点分级法,将各城市的经济韧性子系统、生态韧性子系统、基础设施韧性子系统、社会韧性子系统以及城市综合韧性指数分为四类,即高度韧性城市、较高度韧性城市、中度韧性城市、低度韧性城市,通过可视化方式展现城市的韧性程度,以进一步了解黄河流域各城市的韧性空间分布差异。
(一)整体空间分析
整体来看,黄河流域的高度韧性城市和较高度韧性城市集中分布在黄河流域的上游和下游,主要包括内蒙古自治区和山东省,低度韧性城市分布在黄河流域的最北部和西南地区,中度韧性城市分布在黄河流域的中游,整体呈现东部地区城市韧性高、西部地区城市韧性低的梯度化分布态势。
分地区来看,2010年的高度韧性城市为包头市、呼和浩特市、鄂尔多斯市、西安市、洛阳市、郑州市、太原市、晋中市、济南市、淄博市、临沂市、济宁市,较高度韧性城市为兰州市、固原市、银川市、大同市、朔州市、安阳市、新乡市、焦作市、菏泽市、泰安市、德州市、滨州市、东营市,中度韧性城市为巴彦淖尔市、乌海市、石嘴山市、西宁市、中卫市、宝鸡市、咸阳市、延安市、榆林市、渭南市、商洛市、吕梁市、临汾市、运城市、三门峡市、忻州市、阳泉市、长治市、晋城市、鹤壁市、濮阳市、开封市,低度韧性城市为乌兰察布市、吴忠市、庆阳市、铜川市、白银市、平凉市、武威市、定西市、天水市、陇南市。2015年的高度韧性为西安市、郑州市、济南市,较高度韧性城市为鄂尔多斯市、洛阳市、太原市、济宁市、临沂市、淄博市;高度韧性城市和较高度韧性城市数量有所减少,低度韧性城市和中度韧性城市数量增加。与前几年相比,2019年的较高度韧性城市和中度韧性城市数量减少,低度韧性城市数量增加。
(二)子系统对比分析
1.经济韧性子系统
2010年,黄河流域经济韧性多集中于低度韧性和中度韧性这两种类型,低度韧性城市有14个,包括白银市、平凉市、宝鸡市、武威市、吴忠市、庆阳市、延安市、铜川市、咸阳市、渭南市、巴彦淖尔市、鹤壁市、濮阳市、菏泽市。中度韧性城市有25个,包括西宁市、定西市、天水市、陇南市、中卫市、固原市、商洛市、石嘴山市、榆林市、吕梁市、临汾市、运城市、乌兰察布市、朔州市、忻州市、阳泉市、晋中市、长治市、晋城市、焦作市、新乡市、安阳市、开封市、德州市、泰安市。较高度韧性城市有11 个,包括兰州市、银川市、乌海市、三门峡市、太原市、大同市、济宁市、临沂市、淄博市、滨州市、东营市。高度韧性城市有7个,包括包头市、呼和浩特市、鄂尔多斯市、西安市、洛阳市、郑州市、济南市。
2015年与2010年相比,低度韧性城市数量增至27个,中度韧性城市和较高度韧性城市数量略有减少,高度韧性城市数量减少近一半。
2019年与2015年相比,低度韧性城市、中韧性度城市数量略有减少,较高度韧性城市数量增加,但是仍然低于2010年的水平。这一变化趋势显示出黄河流域城市的韧性整体水平并未得到较大提高,与十年前相比,整体水平有所下降。这表明在面对各种自然灾害和人为灾害时,该地区城市的抵御能力和恢复能力并未得到有效提升。
除此之外,2010年至2019年,西安市、洛阳市、郑州市的经济韧性一直保持高水平,形成了以省会城市为高值点向周边区域扩散的空间结构。这主要是因为西安市、洛阳市、郑州市在区位交通、政策科教等方面具有明显优势,可以迅速调整经济结构以应对外部冲击。部分省会周边城市长期处于经济韧性低值区,原因在于这些城市的产业结构单一,产品附加值低,第二产业规模小,居民收入水平和政府财政收入相对有限,城市各主体应对和处置风险冲击的经济实力偏弱。此外,缺乏产业带动力强、市场影响力大的龙头企业也是导致经济韧性低的原因之一。
2.生态韧性子系统
整体来看,高度韧性区和较高度韧性区分布在黄河流域的西北和东南方向,主要是内蒙古自治区和山东省,与经济韧性相比,分布区域略有重合。2010年至2019年,黄河流域生态韧性高度韧性城市数量减少,低度韧性城市数量增多。2010年有15个高值区域,包括呼和浩特市、鄂尔多斯市、石嘴山市、银川市、晋中市、长治市、宝鸡市、三门峡市、济宁市、临沂市、泰安市、淄博市、德州市、滨州市、东营市。2014年,黄河流域高值区域降至7个;2019年,黄河流域高值区域降至1个。低等韧性城市由2010年的4个增至2019年的13个,说明黄河流域的生态不容乐观,存在空气质量差、城市工业副产品综合利用和处理率低、城市建成区绿化面积不足等问题,生态韧性和环境可持续性有待加强。
3.基础设施韧性子系统
基础设施韧性方面,黄河流域上游和下游沿岸地区尤其是山东省,是高韧性区和较高韧性区的集中分布区域。这些地区在基础设施韧性发展水平方面具有显著优势,拥有先进的基础设施和应急管理体系,能够有效地应对自然灾害和人为灾害的影响,提高城市的适应能力和抗风险能力;低韧性区和中等韧性区主要集中于黄河流域中游。与2010年相比,基础设施韧性高值区域数量减少,山东地区的变化最明显。高度韧性区域范围的变化比较稳定,中度韧性区域范围的变化较大,较高度韧性城市和低度韧性城市分布较为零散,不成体系,规律不明显。政府可以在低度韧性区和中度韧性区增加投资,提高基础设施的韧性,有助于减轻地区之间的不平衡,提高城市抗灾能力;还可以采用先进技术和新兴技术提高基础设施的效率和韧性,例如智能交通系统、智能电网、智能供水系统等,这些技术可以加强基础设施的可靠性和灵活性。
4.社会韧性子系统
社会韧性方面,黄河流域低度韧性城市和中度韧性城市的空间分布较为集中,主要位于黄河流域的西南部、北部以及黄河中游地区;高度韧性城市空间分布较为分散,主要分布在省会城市和经济发达城市,这些城市在医疗资源、文化产业、科技创新等维度和领域具有优势,在社会韧性发展上保持领先地位。这表明,城市韧性的建设是多维一体的,韧性的不同维度具有连带和传递效应,相关部门在培育整体韧性的过程中,应当重视韧性各维度的协调性。
(三)全局空间自相关
黄河流域城市韧性系统莫兰指数(Moran’s I)的变化,见表4。
表4 黄河流域城市韧性系统莫兰指数的变化
表4数据显示:2011年至2019 年城市韧性莫兰指数都大于0,除了2012年、2015年、2016年、2019年之外,其余年份均显著,表明黄河流域城市韧性度的空间分布呈现显著的空间聚类和空间正相关现象。即总体韧性接近的城市具有空间集聚现象。莫兰指数在波动中有所下降,由2010 年的0.177 降至2019 年的0.049,说明集聚趋势略有减弱,同时表明黄河流域的发展不平衡。从子系统韧性来看,经济韧性、生态韧性、基础设施韧性、社会韧性都呈现空间正相关性,莫兰指数值也呈下降趋势;生态韧性和基础设施韧性的莫兰指数值和显著性水平均高于其他韧性子系统且下降幅度较大,所以生态韧性和基础设施韧性对城市总韧性的影响较大。
(四)局部空间自相关
黄河流域研究区的西南区域在2010年、2015年、2019年均出现低值集聚现象。2010年,高高(HH)为德州市、滨州市、淄博市、泰安市;低低(LL)为白银市、中卫市、固原市、庆阳市、西安市、平凉市、定西市、天水市、陇南市;高低(HL)为兰州市;低高(LH)为巴彦淖尔市、焦作市、开封市。2015年,高高(HH)为淄博市、泰安市、临沂市;低低(LL)为中卫市、白银市、兰州市、定西市、天水市、固原市、平凉市、庆阳市;高低(HL)为兰州市;低高(LH)为商洛市、焦作市、开封市。2019年,低低(LL)为中卫市、白银市、定西市、固原市、庆阳市、延安市、临汾市;高低(HL)为兰州市;低高(LH)为焦作市、商洛市,无高高聚集。
从黄河流域城市韧性空间分布来看,2010年、2015年、2019年都出现了低值集聚现象,主要分布在黄河流域的西南(上游)区域,说明该区域是黄河流域城市综合韧性的“冷点”,城市韧性值较低;高高集聚主要分布在黄河流域的东部(下游)区域,说明该区域是黄河流域城市综合韧性的“热点”,城市综合韧性值较高。值得注意的是,2010年、2015年、2019年呈现高低聚集状态的城市均为兰州市,说明兰州市韧性水平较高,但是周围地区的城市却未跟随兰州市一起发展,呈现低聚集状态。这说明兰州市的城市韧性水平虽然较高,但是不足以带动周围地区的城市共同发展。这可能是因为兰州市与周围城市的联系不够紧密,缺乏强大的融合互动能力。相关部门需要在促进兰州市与周边城市之间的协同发展方面付出更多的努力,以提升整个地区的韧性水平。
存在低高聚集的城市主要有巴彦淖尔市、焦作市、开封市,焦作市和开封市在2019年仍然存在低高聚集的情况。加强城市韧性建设,特别是经济和基础设施韧性建设,提高城市综合韧性水平,将是这些城市未来发展的重要方向。
2.分系统集聚趋势
从韧性度聚类范围来看,研究区内韧性水平不是随机分布,而是呈现明显的时空聚集特征。经济韧性、生态韧性以及某些年份的基础设施韧性的聚类结果显示,它们包含的范围比总体韧性包含的范围更广泛。经济韧性的聚类范围集中在黄河流域的西南方向,随着时间的变化,聚类范围越来越小;生态韧性和基础设施的聚类范围由西南方向逐渐朝东北方向迁移,聚类范围有逐渐扩大的趋势;社会韧性的聚类范围呈现先扩大后缩小的趋势,分布比较零散。此外,各维度的聚类范围也有不同程度的重合,经济韧性、生态韧性、基础设施韧性在聚类分析时包含的因素同总体韧性的重合范围较大,社会韧性聚类结果中包含的因素同总体韧性的重合范围相对较小。
总体来看,经济韧性聚类范围最广,生态韧性、基础设施韧性的聚类范围次之,社会韧性聚类范围最小。
五、结论和建议
基于2010年至2019年黄河流域57个城市的面板数据,构建了城市韧性指标体系,利用熵值法评价了黄河流域城市韧性发展水平,从经济、社会、基础设施、生态环境四个维度对黄河流域划分等级,分析了黄河流域城市韧性发展的总体特征、时空分布格局、空间聚集演进特点,得出结论如下。
第一,研究表明,黄河流域城市韧性发展整体偏低,整体呈现向上波动的趋势。其中,经济韧性和基础设施韧性的提升比较明显,生态韧性和社会韧性的提升速度较为缓慢。这一结论提示我们需要加强生态和社会方面的韧性发展,进一步提升城市的全面韧性以应对不断变化的风险挑战,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基础设施韧性居于主导地位,城市排名变化大主要归因于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力度不同。
第二,城市韧性空间分异特征显著,整体呈现东部地区城市韧性高、西部地区城市韧性低的梯度化分布态势,高度韧性城市呈零星点状分布,主要分布在黄河流域的上游和下游,较高度韧性城市大多在高度韧性边缘分布,中度韧性城市和低度韧性城市分布最为广泛。不同维度韧性对城市群总韧性提升发挥不同的作用。总体上看,城市整体形成了基础设施韧性带动,经济韧性、社会韧性、生态韧性强力支撑的韧性发展模式。
第三,由于高韧性水平城市缺乏,黄河流域城市韧性出现“高高集聚稀少、低低分布居多”的空间分布格局。城市韧性莫兰指数均大于0,总体韧性在区域空间内具有明显的空间自相关性,即总体韧性指数接近的城市具有空间集聚现象且集聚趋势减弱。子系统方面均呈空间正相关性,生态韧性和基础设施韧性对城市总体韧性的影响最大,经济韧性和社会韧性对城市总体韧性的影响相对较小。
第四,各子系统时空聚类区既有空间分异又有重叠交集。从聚集区内各城市的辐射范围来看,经济韧性聚集区辐射范围最广,社会韧性聚集区辐射范围最窄。经济韧性、生态韧性、基础设施韧性是推动黄河流域城市韧性不断提高的主要驱动力。
针对上述研究结果,本文提出以下优化策略。
首先,加大科技创新投入,建立激励机制,充分利用黄河流域的人力资源优势,加强人才引进,这对提升城市自身的适应能力至关重要。针对科学研究创新和高层次人才实施科技创新和人才政策,可以有效提高城市经济创新能力。相关部门应当从整体发展出发,采取错位发展协调、合作共赢的区域策略,努力挖掘黄河流域经济的韧性和稳定发展潜力。省会/首府城市作为全域的领头羊,应当以综合交通网络为基础,打破行政界限,推动周边城市的经济发展,缩小城市之间的经济差距。促进黄河流域的高质量发展.
其次,加大生态环境保护力度,实施生态保护修复,建设生态文明示范区和促进生态经济发展。相关部门可以实施生态保护修复工程,采取植树造林、退耕还林还草等措施,加强生态环境治理,提升生态系统稳定性和适应性;加强生态环境监测和评估,建立生态环境监测和预警网络,及时发现和解决生态环境问题;建设生态文明示范区,推动绿色发展,以生态保护和资源循环利用为核心,实现经济、社会、生态效益的统一;鼓励和引导企业加强环保投入,实施绿色生产和循环经济,建设环保型企业,提高企业的环保意识和环保管理水平;加强生态旅游开发,提高黄河流域的生态旅游质量和环境保护水平,实现生态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的协调发展。
再次,制定绿色基础设施建设规划,优化基础设施国土空间布局,实现有机结合、高效协同、可持续发展。相关部门可以推广应用绿色建筑和绿色交通技术,减少能源消耗和碳排放,提高城市基础设施的能源利用效率和环境适应能力;强化环保要求,建立环保标准和考核机制,全面监测和评估基础设施建设、运营过程中的环境影响,减少对生态环境的负面影响;积极推广绿色金融模式,鼓励金融机构提供绿色贷款和绿色投资,支持基础设施绿色转型和升级,促进经济和环境的双重获益。
最后,加强省会城市的建设和发展。省会/首府城市应当发挥带头作用,集中力量推动城市的经济、社会、生态发展,建设成为区域中心城市。相关部门应当加大对省会城市的投资力度,支持省会城市的基础设施、产业发展等方面的建设,提高省会城市的综合竞争力和城市韧性;优先发展一批高韧性城市,鼓励高韧性城市在经济、生态、基础设施等方面进行系统的规划和建设,提高适应外界冲击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