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备义构式“怎么说你好”的话语功能及形成

摘  要：现代汉语中的实体构式“怎么说你好”，是表示责备义的负面评价构式，主要用于现场性对话语境当中。“你”通过直指策略认知入场，是语境中存在的实体。该构式的话语功能表现为对现场受话人的行为、状态等进行否定责备。“怎么说你好”在使用中发生了语境扩展，可以用于与非现场受话人进行虚拟互动。该构式之所以能够产生责备语义，与疑问结构、构件贡献、面子原则和礼貌原则有关。

關键词：“怎么说你好”；责备义构式；负面评价；语用原则

现代汉语中，“怎么说你好”已规约表达责备语义。例如：

（1）估计又要涉及重要问题的严肃谈话。“哎，怎么说你好呢，看看全天下的孩子哪有像你们这样的。”

（2）“哎，怎么说你好？你就不能独立思考问题？”

例（1）、例（2）中的“怎么说你好”已不表字面的疑问语义，而是规约性地表示一种责备语义，例（1）含有否定评价结构“哪有像你们这样的”，例（2）含有否定性反问句“你就不能独立思考问题”。

目前，学界尚未有针对“怎么说你好”的专门研究。关于“怎么说你好”的表达功能，部分研究有所提及。刘文欣在阐述现代汉语责训语时，曾涉及“怎么说你好”[1]（P42）；吴柳在分析对外汉语教学中使用频率较高的责训语时，亦涉及“怎么说你好”[2]（P4）；刘焱认为，“怎么说你好呢”具有批评义，体现为说话人对听话人某一行为的不满而发出批评或责怪[3]（P80）。有鉴于此，本文拟探讨“怎么说你好”的句法语义特征、话语功能及责备语义的形成等问题。需要说明的是，本文的语料主要来自北京语言大学BCC语料库，除了来自CCL、光明网的语料标注出处外，来自BCC语料库的用例不再一一标注。

一、“怎么说你好”的句法语义特征

“怎么说你好”总体上具有非组构性特征，其整体语义已经不能从构成成分或者已有结构推出。按照Goldberg的界定[4]（P4），“怎么说你好”属于一个构式。从构式类型上看，它是一个实体构式，没有待嵌成分。这里将具体分析“怎么说你好”的构件及相关变体的句法语义特点。

“怎么说你好”主要用于现场性对话语境当中，是说话人与受话人的直接对话，没有转述性，说话人的身份十分明确。有时会在“怎么说你好”之前出现表言说义的动词性成分，如“说”“说道”“道”“骂道”“叹道”，这些词语使该构式以及后续相关表达具有直接性特点。为了体现话语的现场性，有时还会出现冒号、引号等视觉手段来增强话语的直接性和现场真实感。例如：

（3）钱主任说：“你呀，小黄，怎么说你好呢。有些事，宜粗不宜细。”

（4）孟天楚道：“你啊你，我怎么说你好呢？”

在“怎么说你好”构式中，构件“怎么”原本是一个疑问代词，这里已不表方式疑问，其疑问义已经虚化。“怎么”的虚化，对于整个结构不表疑问色彩，规约化为责备义的负面评价构式起到了一定作用。在《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中，“说”既有“责备；批评”义，还有“用话来表达意思”义[5]（P1232），这种语义的“说”是典型的言说动词，语义中性客观。人称代词“你”指称语境现场的受话人，通过直指策略认知入场[6]（P31），与现实场景发生关联，是语境当中的一个实体成分、定指成分。也就是说，“你”体现话语对象的针对性，处于言谈现场。该构式中的“好”表示“合宜；妥当”[5]（P519）。因此，“怎么说你好”的字面义是“什么样的方式说你合适”。

“怎么说你好”前面有时会出现叹词“哎”“唉”，后面出现语气词“呢”“吧”“了”，话语互动性增强，体现出对受话人的关注。例如：

（5）“真是得陇忘蜀，哎，都不知怎么说你好了！”妙真小脸涨得通红，没来由地生起气来。

（6）“你！唉！你这个子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你做事前要先想想后果。”

（7）“五瓶后面那个呵呵，该怎么说你好吧，确实有点冷。”

（8）“偷懒都偷到这份上了。你让我怎么说你

好呢。”

“怎么说你好”构式还具有一些变体形式，由于变体成分不同，它所凸显的方面也各有侧重。例如：

（9）“你呀，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

（10）“打蛇不死，必要伤人哪！海川呐，你叫我怎么说你好呢！”

（11）“你这人，我还真不清楚应该怎么说你好了。”

例（9）出现了体现话语真实性的“真”，突出言者非知义的“不知道”，表示“理应如此”的道义情态词“该”[7]（P213）。例（10）在“怎么说你好”之前出现了受话人“你”，“你”作为引发者、致使者，后面出现了使役成分“叫”以及主体“我”。例（11）出现了言者“我”，表示“没想到如此”的“还”[5]（P506），话语真实性的“真”，非知义的“不清楚”，道义情态词“应该”。其中，“我”的出现使言者显身，副词“真”可以增强话语的真实性，“不知道”“不清楚”“不知”等突出言者的非知义，在结构本身字面非知义的基础上实现概念强化、概念叠加。“叫”“让”等使役动词明示致使关系，“应该”“该”等情态动词体现道义情态。多种语用手段的使用可以形成多种组合。

除了“怎么说你好”外围扩充的变体成分，该构式中间也可以插入表示强调确定语气的副词“才”[7]（P108），体现一种判断意味。例如：

（12）“好，好，”盘金贵勉强笑着，但到底忍不住，指指姑娘脖子上的围巾，压住嗓门说：“这东西什么好看，吊孝似的，扎眼得很……唉，真不知怎么说你才好……”（叶蔚林《蓝蓝的木兰溪》）

（13）“哎，你跟老板两个人，实在……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你们两个人才好，一个猛抽烟，一个病恹恹！”（茉曦《忏情狂君》）

（14）“你明知道世尧在我心中何其重要，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云逸扬悲痛得无以复加，连话也懒得再说。（梦萝《雪山奇情》）

（15）“我受不了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蝼蚁尚且偷生，你，你……我该怎么说你才好！”（蓝雁沙《梅之恋歌》）

在例（12）～例（15）中，“怎么说你好”中间都插入了副词“才”，与其他变体成分共同组合形成变体形式。其中，例（13）的受话人为复数形式的“你们两个人”。

“怎么说你好”有时还会脱落“好”，形成“怎么说你”结构。单独的“怎么说你”句法自足性差，需要依附非知結构“不知道”、使役结构“让我”“叫我”等，整体表达责备义。例如：

（16）“你喔！不知道怎么说你了！简直就是在糟蹋别人对你的好……”玲带点训诫的口气和我说话。（兰斯洛《寒假记事》）

（17）“江北啊，你叫我怎么说你呢？我这儿正在为你的事绞尽脑汁，让你平安过关，你却还那么不安分地想重用那些跟我过不去的人……”（陆天明《苍天在上》）

（18）“叫我怎么说你们啊，有你们这样的吗！人家请我们来——快给我严肃点，回去！”（石康《奋斗》）

（19）茂才哼了一声：“东家，让我怎么说你呢。我现在就可以料定，你这一辈子，一定是以卵击石的一辈子，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一辈子，被撞得头破血流的一辈子！”（《乔家大院》）

例（16）含有非知结构“不知道”，例（17）～例（19）含有使役结构“叫我”“让我”，整体表达对受话人的责备。

二、“怎么说你好”的语境刻画

如前所述，“怎么说你好”含有责备语义，具有明确的受话人。下面，我们将对“怎么说你好”的语境刻画予以分析，对它表示责备义的负面评价功能进行分类呈现。

（一）互动性语境

“怎么说你好”用于现场对话性语境中，互动性特征明显。该构式前面有时会出现“指称形式＋语气词”互动结构，以增强话语的现场交际感。例如：

（20）“这还不算是要事，什么才算？你呀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21）“虎子啊，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你大姐是多么希望你能够早点成家。”

（22）我说，华子啊华子，我怎么说你好呢？你打算怎么办？

“指称形式＋语气词”结构，在例（20）中表现为“你＋呀＋你”，这里的“呀”为“啊”的音变形式；在例（21）中表现为“虎子＋啊”；在例（22）中表现为“华子＋啊＋华子”。徐晶凝认为，“啊”用在呼语后，有“告知求应”的意义，说话人使用“啊”可以来凸显让听话人听见这一需要[8]（P145）。“怎么说你好”前面的“啊”具有提请注意作用，在现场语境中提醒受话人注意接下来关于受话人的话语。

“怎么说你好”还可以后附语气词“呢”“吧”“啊”，以增强话语的口语色彩和互动性。例如：

（23）“为这事儿得罪了市委书记啊！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24）“可放着家里的你不吃，偏要出去偷嘴，我怎么说你好呢？”

（25）“还要叫上我们哥四个，你真是，让我怎么说你好吧！”

（26）好半天才喘口气说道：“你呀，让我怎么说你好啊！”

高艳认为，“吗”“吧”“呢”“啊”等现代汉语中的语气词多用于口语中[9]（P1193）。在例（23）～例（26）中，“呢”“吧”“啊”等语气词用于现场对话语境中，使语境的口语色彩更为突出，与受话人的互动特征也更为明显。

（二）负面色彩语境

“怎么说你好”的核心功能为“责备”，语境当中会出现具有否定色彩的相关成分，与该构式共同塑造负面色彩语境。根据我们的考察，主要有三种手段：

一是否定性词语会使语境呈现负面色彩。例如：

（27）“你怎么偏要在这里晒呢？真是的，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明天到别的地方晒去吧。”

（28）他说道：“海民，你让我怎么说你好？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29）“齐维，唉！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在例（27）中，出现了体现违逆义的“偏要”和负面评价标记“真是的”[10]（P97）；在例（28）中，出现了否定评价词语“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在例（29）中，则出现了表示叹息的叹词“唉”。此外，前面提到的“你啊你”“华子啊华子”也具有负面评价色彩。张赫指出，“NP＋语气词＋NP”组合式附带有强烈的主观评价性语体色彩意义，能够表示不满、埋怨性质的主观性评价[11]（P35）。

二是伴随情感的言说状态也可以体现负面色彩。例如：

（30）王老七气愤地说：“你呀，你真是不争气啊，我怎么说你好呢？”

（31）迪让不甘地吼叫道：“白痴。我要怎么说你好！”

（32）晓刚斜眼望去，不屑地说：“老张哎，怎么说你好，该称我老爷。”

从例（30）～例（32）可以看出，在言说过程中，伴随着“气愤”“吼叫”“不屑”等情感状态，以一种责备性的言说状态对受话人进行负面评价。

三是言说过程前后的面部表情、动作行为等模态描述，也会增加语境的负面色彩。例如：

（33）糜竺皱着眉头看着嫡亲的妹妹，“你要我怎么说你好！”

（34）指着女婿朱长泰的鼻子骂道：“你说我该怎么说你好呢？”

（35）小蒙娘叹息一声，说：你这孩子，我怎么说你好呢！

（36）张天涯摇头叹道：“我怎么说你好呢？”

从上述例句可以看出，例（33）有面部表情“皱着眉头”，例（34）有不礼貌动作“指着鼻子”和言说状态“骂”，例（35）有动作“叹息”，例（36）有动作“摇头”。这些伴随一定规约情感的表情、动作与责备义“怎么说你好”共现，体现了语境的相融性，整体为负面色彩。

（三）语境扩展

在使用过程中，“怎么说你好”出现了语境扩展的情况，由必要性的对话现场语境扩展到社会新闻中。新闻作者以对话的形式进行虚拟互动，与不在场的定指受话人进行对话。例如：

（37）哎呦，这个妈怎么说你好！粗心大意啊，孩子都能丢了，幸亏是找到了，不然后悔也白搭了，家长们都长点心吧！最后给警察蜀黍点个赞！（光明网，2018-01-07）

例（37）出现在社会新闻中，作者以评议的方式与不在现场的定指受话人“丢了孩子的妈妈”进行虚拟互动。“怎么说你好”语境扩展的原因，一方面是与没有现实对话的客观条件有关，一方面是说话人对受话人的行为表现具有强烈的情感倾向，需要通过评价方式与受话人进行虚拟互动。

三、“怎么说你好”的话语功能

根据受话人关涉方面的不同，“怎么说你好”的责备语义可以大致分为两类：行为责备和状态责备。

（一）行为责备

所谓“行为责备”，是指说话人针对受话人已然的行为做法进行责备。在“怎么说你好”的责备表达中，行为责备的情况最多。例如：

（38）“岂是你这点水性能下的？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

（39）“你怎么偏要在这里晒呢？真是的，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明天到别的地方晒去吧。”

（40）“你呀，你呀，你疯了不是，跑那么远挑担水，那羊肠小路，别说你，就是小伙子，也得惦量惦量，你逞什么能呀，也不看看自个儿多大岁数了！你可叫我怎么说你。”（谌容《梦中的河》）

在上述例句中，说话人主要针对受话人的“下水”“晒”“挑水”等已然行为进行责备，其中，例（40）明示了责备的原因“道路和年龄”，以体现责备的“言之有据”。例（38）是从行为根本性存在与否方面进行责备，认为不应该存在“下水”这样的行为。例（39）、例（40）则认为行为本身没有问题，而是行为实现的条件不适宜，例（39）是行为地点不适宜，例（40）是行为实施的距离和受话人年龄不相匹配。

（二）状态责备

所谓“状态责备”，是针对受话人所呈现出来的静态状态进行责备，这种状态其实也是由一定行为形成的状态，此时说话人侧重责备受话人的状态。例如：

（41）“哼，笨手笨脚地，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42）“竟是这样的！你啊，你啊，叫我怎么说你好？！就算是去当差，也不必这般较真。”

（43）“你这条游来游去不安分的鱼，叫我怎么说你好呢。”（《都市快讯》，2003-04-11）

（44）“你就是这样的性子，连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一副无关紧要；怎么说你才好！”奶娘想着不禁又嘀咕起来。（林如是《傲龙戏凤》）

在上述例句中，说话人主要针对受话人的“笨手笨脚”“较真”“不安分”“无关紧要”的状态进行责备，这种状态描述都可以变换成“……的样子”。

少部分“怎么说你好”的用例责备语义有所淡化，似乎更突出“无奈”的情感。例如：

（45）曹操一愣，然后笑道：“你啊，你啊。叫我怎么說你好。这算我们郎舅间的闲聊！可行啊！”

（46）A教授仍然和颜悦色，他说：公羊啊，怎么说你才好？大家都知道你是个好人，希望你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

在例（45）中，出现了面部表情词语“笑”，“怎么说你好”后续小句没有明显的负面评价词语；在例（46）中，出现了言说状态词语“和颜悦色”，语境的责备语义不强。

四、“怎么说你好”责备语义的形成

上文主要探讨了“怎么说你好”的句法语义特征、话语功能等，那么，该构式为什么能够产生责备语义呢？我们认为，这应与疑问结构、构件贡献、面子原则和礼貌原则有关。

（一）构式的疑问结构

可以说，构式的结构性质对构式语义的形成起着重要作用。“怎么说你好”从表面上看是疑问结构，“怎么”表示询问方式，在字面上可理解为“什么方式说你合适”，属于问句当中的特指问。沈家煊认为，疑问跟否定是相通的[12]（P47）。张晓涛指出，特指问句表否定，既和疑问代词有关，同时也离不开它所在的句法结构，这个句法结构就是与反问句相关的句法操作，正是反问句才使得特指问句中疑问代词的语义特征发生了变化[13]（P87-88）。考察“怎么说你好”的前后语境，可以发现，它一开始就以反问句的形式出现，语境中并不涉及“说”的方式的表述，“怎么说你好”只能理解为表示否定的反问句，“怎么”也不再表示“方式”，其语义已经虚化。如果从回溯推理的角度来看，“怎么说你好”的字面语义是“什么方式说你合适”，表示一种困惑，语义可以理解为“没什么方式方法说你”“没有什么言语说你”。按照由果推因的回溯推理：如果你做得不好，那么我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来说你，可以回溯推出“你做得不好”，表示一种否定语义。

（二）构件的贡献

“怎么说你好”构式之所以能够形成责备语义，也与构件中“你”和“说”的语义贡献有关。通常情况下，“你”起到分隔说话人与受话人的作用。王永娜指出，“你”“我”作为相对立的人际代词，不仅相依，同时相别，“我”即“非你”，“你”则“非我”，“你”“我”具有标明自我、区别彼此、拉开交际距离的作用[14]（P503）。说话人使用明确定指形式的“你”，与受话人拉开距离，“怎么说你好”前面有时会出现说话人显身的“我”，“我”“你”的共现，形成了一种对立性的语境风格。“说”含有“责备、批评”“用话来表达意思”两种语义，从受话人识解“怎么说你好”的角度来看，两种理解均有可能。我们认为，无论哪一种语义都会对否定责备义的形成起着重要作用。“责备、批评”语义更能明示该构式的具体功能，与反问结构共同促成责备语义的产生，“用话来表达意思”则是更多依靠反问结构和语境特征而产生责备语义。

（三）面子原则和礼貌原则的制约

刘焱指出，“怎么说你好呢”的形成涉及礼貌原则和面子原则，说出来的话语会威胁到听话人的面子，为维护听话人的面子，说话人采取一些策略迂回表达自己的真实态度，说话人通过否定自己的话语内容和话语方式来达到负面评价或委婉批评的目的[3]（P80-81）。我们认为，“怎么说你好”的形成，更多是与疑问结构和构件的语义贡献有关，面子原则和礼貌原则在该构式单独使用而语境中没有其他否定词语时似乎能起到作用。“怎么说你好”是反问句，相比于陈述句，其实具有更强的否定语力，与面子原则和礼貌原则的关联性较小。前面提到，有些语境当中已经出现明显负面色彩的否定词语，尤其是出现在“怎么说你好”之前，我们认为，此时的“怎么说你好”已经不仅是基于面子原则和礼貌原则，而是更多表达说话人的责备语义，同时伴有愤怒、不满、无奈等情感因素，该构式和其他否定词语共同作用于语境中的受话人，并增强了否定语力。

本文探讨了现代汉语中表示责备义的实体负面评价构式“怎么说你好”，它主要应用于现场性对话语境中，“你”通过直指策略认知入场。该构式可以对现场受话人的行为、状态等进行否定责备。“怎么说你好”构式之所以能够产生责备语义，应与疑问结构、构件贡献、面子原则和礼貌原则有关。需要指出的是，现代汉语中还存在其他表示责备语义的非透明构式，如“不是我说你”“说你什么好”“你说什么呢”，对这类构式进行深入探讨，能够描述出责备语义的产生过程，揭示出字面义背后语义产生的运作机制。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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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Discourse Function and Formation of the Blame Construction “Zenme Shuonihao（怎么说你好）”

Li Yang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Harbin Normal University， Harbin 150025， China）

Abstract：The substantive construction “Zenme Shuonihao（怎么说你好）” in Modern Chinese is a negative evaluation construction expressing blame， which is mainly used in the context of on-site dialogue. “Ni（你）” has been cognitive grounding through the deictic strategy， and it is a substance existing in the context. The discourse function of the construction is to blame the behavior or state of the on-site addressee negatively. The context of “Zenme Shuonihao（怎么说你好）” has been expanded in use， which can be used for virtual interaction with off-site addressee， and the formation of blame meaning of the construction is related to question structure， construction component contribution， face principle and politeness principle.

Key words：“Zenme Shuonihao（怎么说你好）”；blame construction；negative evaluation；pragmatic principle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疑问—否定构式整合的多维度动因与机制研究”（20BYY165）

作者简介：李洋，男，哈尔滨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文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