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粮价波动对中国粮食安全的影响及其对策研究

朱坤林 蔺利阳

摘要：近年来，国际粮价波动异常，对国内粮食市场影响较大，并在一定程度上对中国粮食安全构成威胁。本文首先从产需、进口、储备等方面分析国内粮食安全的发展现状。其次重点剖析了国际粮价波动对中国粮食安全的影响，进而从大宗商品、汇率波动、突发公共事件、局部动荡等因素出发分析了国际粮食价格波动的原因。最后基于政府和企业视角，提出了有效应对国际粮价波动冲击的对策与建议。

关键词：粮食价格 国际粮价波动 粮食安全

古往今来，粮食安全都是“国之大者”。21世纪以来，在国际粮食价格不断大幅波动的背景下，全球粮食生产与贸易的均衡格局正在改变，给社会各界带来关于世界粮食安全的忧患。目前，国际粮价持续波动将不可避免地冲击到中国的粮食安全。作为国际粮食市场的重要参与者，面对国际粮价的频繁波动，中国不仅要考虑国内粮食市场的发展现状，也要考虑国际粮价波动的传导因素，并积极探索行之有效的应对措施，以保障国家粮食安全。

一、中国粮食安全发展的现状分析

（一）粮食产量处于高位但产需缺口较大

我国人口众多，粮食生产和粮食安全是头等大事。在改革开放前，我国粮食产量增长缓慢，随着经济发展和对外开放的深入，我国粮食生产能力不断增强，粮食生产实现了“十九连丰”。2022年我国粮食总产量再创丰收，达到13730.6亿斤，连续8年稳定在1.3万亿斤以上。

由于我国人口不断增加和生活水平提高，粮食消费需求呈刚性且快速增长。从国内粮食产量与消费需求来看，2021年我国粮食消费总量稳中有增，高达82500万吨，产需缺口约14215万吨。其中稻米产需缺口261万吨；小麦产需缺口1162万吨、玉米产需缺口950万吨、大豆产需缺口9498万吨。

（二）粮食进口日趋多元但进口市场比较集中

我国目前是全球最大的粮食进口国。自“一带一路”倡议实施以来，我国利用60多个沿线国家的粮食市场与资源，从多个国家进口大米、小麦、大豆等粮食品种，加强粮食进口贸易，推动粮食进口来源多元化。目前，我国主要从加拿大、澳大利亚、美国进口小麦，美国、缅甸和老挝进口玉米，泰国、越南、巴基斯坦进口大米，大豆进口则集中于美洲地区。

但是从粮食进口市场来看，我国粮食进口国主要集中在美国、巴西、乌克兰等。2021年在我国粮食所有进口来源国中，美国是第一大粮食进口来源国，占我国粮食进口比重的37.3%；其次是巴西，占比35.3%，两个国家的进口额合计为73.6%。

（三）粮食库存储备充足但储备成本较高

国家储备粮是我国粮食安全的第一道防线。近年来，我国粮食产量高居不下，进口数量逐年增加，储备能力明显增强。据国家粮食和物资储备局相关负责人介绍，我国粮食储备充足，其中稻谷和小麦占据了70%的份额，尤其是小麦库存能满足国民一年半的消费需求。其中，河南省作为产粮大省集中了8.3%的储备库容。目前我国粮食储备处于历史最高水平，农户、城乡居民粮食存量都在不断增加，在大部分年份中，我国大豆、水稻、玉米、小麦的库存消费比都高于联合国的平均水平，截至2021年12月31日，我国小麦库存量141166万吨。

我国粮食库存主要集中于粮食主产区，而居民消费布局于粮食主销区，这种并不契合的储备布局导致产区向销区“倒补贴”，销区向产区“搭便车”现象频繁发生，加大储备成本。另外，我国在原储备库改造设计的通道不合理，影响叉车在库内作业工作效率，调动时运输困难较大，使得我国粮食储备成本高居不下。

二、国际粮价波动对中国粮食安全的主要影响

在我国粮食进口对外依赖度不断提高的过程中，国际粮价频繁波动不利于我国稳定粮食生产和粮食供给，为粮食安全增添了新的不确定性。历史证明，国际粮价波动很容易影响粮食安全。2011年粮价持续上漲引发30多个国家社会骚乱，加大了全球对粮食市场的不稳定预期。最大化的保障我国粮食安全不受影响，是中国人民的最基本任务。从粮食品种、风险与成本来看，各部分遭受的影响程度有异，综合来看，国际粮价波动对我国粮食安全的影响可主要归于以下三个方面：

（一）危害粮食安全，加剧粮食品种结构性矛盾

国际粮食价格在连续多年低迷后自2020年初波动上升，在2021年的12个月里，除6、7、12三个月的食品价格指数出现了短暂的回调，剩余的9个月里，食品价格一直在上涨，涨幅约17.8%。不过从总体上看，国际粮价波动对不同粮食品种的影响存在一定差异。2021年以来，国际市场上小麦、稻谷价格出现波动性上涨，而我国粮食产量再创丰收。据国家统计局相关数据显示，2021年小麦产量达到13695万吨，比2020年增长270万吨；稻谷产量为21284万吨，同比增长98万吨，大豆和玉米产量虽保持同步增长，但2021年我国大豆进口量9652万吨，玉米进口量2835万吨，达到历史同时期最高水平。从总体上看，小麦和稻谷多年产大于需或结算有盈余，而玉米和大豆受到国际市场影响，产需缺口持续扩大，期末库存持续下降，近几年来库存消费比均降至最低水平。国际粮价波动对稻米和小麦几乎没有影响，对大豆、玉米影响较大，粮食结构性矛盾较为突出。

（二）扭曲投资环境，增大经营风险

国际市场上粮食价格频繁高位波动，不利于我国稳定的粮食生产与供给。粮食生产者不仅要面临自然风险，更要面临市场风险，较大的风险大幅度减少了粮食生产的从业者，而国际粮价上升时，粮食产量减少，大大降低了人们获取粮食的能力。此外，在国际粮价上涨后，许多国家意识到有利可图，开始积极寻求国外市场来获取利润，如日本作为亚洲第二大粮食进口国，积极投资粮食出口，利用多边合作、多边经济推动国际合作。而我国耕地资源多、劳动供给充足且成本低，逐渐吸引其他大国农业海外扩张，通过参与农作物种植、投入资金、技术等要素来收购当地农民生产的农作物，成为他国多种农作物的低价供应国。

（三）强化涨价预期，加重国家财政负担

近10年我国粮食总体价格表现出与国际粮价变化的同步性与一致性，但小麦、玉米、水稻价格均低于国际价格。在国际食品价格飙升的情况下，根据粮价需求缺乏弹性、供给富有弹性的特征，一些消费者和经营者对国内粮价上涨预期增强，从而会出现排队抢购、过度囤积现象，国内粮食市场受到一定的影响。在国际市场上，小麦、大豆、燕麦等农产品期货现货价格不断上涨，加重国际政府对财政的担忧。另外，国际粮价高涨对我国粮食品种影响主要是玉米和大豆，国内外粮食品种联动性不断增强，从短期来看，国际粮价高涨，而我国又不得不支付高昂的进口成本来弥补国内玉米和大豆粮食缺口，从而使国家财富流向国际市场，财政负担加重。从长期来看，国家财政负担加重将影响投资支出和海外贸易，从而削弱粮食安全的物质基础。

三、国际粮价波动影响中国粮食安全的原因剖析

近年来，国际粮食市场结构的变动导致国际粮价波动频繁，有时在短期内粮价也会有剧烈波动。因此，有必要分析国际粮食价格对国内粮食安全的传导因素，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大宗商品

在关注国际粮食价格的同时，也必须同步观察全球大宗商品的动向与发展。2020年以来，全球大宗商品价格在整体上呈现先大幅下降后又大幅上涨的行情，对全球经济特别是国际粮食市场产生巨大冲击。在大宗商品波动中，最为关注的便是原油与生物能源。石油价格上涨势必引起化肥价格的上涨，导致粮食生产成本增加，挫伤农民种粮积极性，助推国际粮价节节攀升。国际原油价格的上涨与我国自给率较高的玉米和大米成正相关性，而对于依赖大量进口的大豆，国际原油价格上涨势必会引起进口成本的增加，导致国内大豆价格上涨。生物能源的发展同样也影响着国际粮食价格，生物能源与粮食之间的相关性更加明显，全球大豆、玉米、植物油等都是生物燃料的原料。因此，大力发展生物燃料，势必会引起玉米、大豆等需求量的增加，使得其价格上涨。

（二）汇率波动

随着人民币的持续升值，美元指数在震荡中趋于下行，而这一变化无疑会引起我国降低进口粮食的价格并提高出口粮食的价格。短期来看，美元兑人民币汇率的下降会导致我国从美国进口粮食的价格走低，从而提高我国进口美国的粮食数量，加大我国粮食对外依存度，危及我国在国际市场上的地位。另外，人民币升值降低我国粮食出口成本，刺激国内粮食需求，從而影响我国粮食安全；长期来看，人民币升值，我国可以较低价格进口国外先进农机，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其次若汇率向下波动，我国粮食净出口量增加，加剧粮食贸易顺差。

（三）突发公共事件

在全球化背景下，全球突发公共事件不稳定、不确定是基本常态，从而引发出一系列粮食安全问题。2020年初，从非洲到南亚的一些国家爆发了70年以来最严重的沙漠蝗虫灾害。其中，作为全球第一大米出口国的印度受创最重，5万公顷的农田均被摧毁。此外，新冠疫情这一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爆发，进一步加剧了多个国家粮食生产和贸易格局的扭曲。为了应对疫情带来的负面影响，部分国家纷纷颁出禁止或限制粮食出口的措施，如俄罗斯禁止大麦、小麦、玉米出口，越南禁止大米出口等，以保障国民安全和国内粮食供给稳定。受此影响，国际粮食市场供求局部短缺，国际粮价一度飙升。2020年1-5月，全球玉米价格上涨80%，小麦价格上涨28%，且伴随着部分粮食供应链中断，全球粮食危机并不遥远。突发公共事件的发生必然会对中国粮食安全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从而引起粮食供需和价格的不稳定，进而增加我国的粮食安全风险。

（四）局部动荡

当今世界正在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局部动荡再一次突出了粮食是主要物资。在俄乌冲突中，俄罗斯与乌克兰均是产粮大国，在国际粮食贸易市场上占有较大的份额，两国合计约占全球小麦出口的30%，玉米出口的20%。俄乌战争爆发以来，两国粮食供给政策受限，制约了粮食生产、流通、运输等环节的发展，导致小麦、玉米等粮食品种期货价格上涨，加速国际粮价飙升，加剧粮食供应不安。俄乌之间不断升级的冲突引起了全球范围内的粮食安全问题，对于目前依赖大量进口粮食的国家，势必会面临粮价上涨与粮食供应链断链危机，而对于我国三大主粮自给率较高的国家影响不大。

四、有效应对国际粮价波动并保障中国粮食安全的对策建议

国际粮价的波动，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我国经济的提高，同时也会对我国粮食安全产生一定的影响，导致我国粮食安全无法得到有效保障。对此，必须利用好市场和资源，提高调控能力，采取必要的措施来合理保障我国粮食安全。

（一）稳定产出基础，有效增加粮食供给

我国现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在多个国家禁止或限制出口的政策下，只有加强我国粮食生产，稳定国库储备，才能保障我国粮食安全。

第一，保证耕地面积，坚决遏制耕地“非农化”、基本农田“非粮化”。对于大量农村劳动力进城务工、农田出现闲置问题，应重新征用荒地，稳定粮食播种面积，完善各种种植补贴以增加粮食供给。第二，借用科技优势促进产量提升，在粮食生产过程中，必须充分引用高科技，不断优化农业结构，深化农业科技体制改革，有效促进玉米、大豆等短缺粮食品种产量提高，为保障国家粮食安全提供坚实的基础。第三，深入推进藏粮于地、藏粮于技两大战略、打好耕地“保卫战”、种业“翻身仗”、科技“攻坚战”，进而有效应对国际粮价波动对我国粮食造成供需失衡局面。

（二）提高粮食进出口调节能力，保证贸易多元化

国际粮价波动通过进出口贸易来影响我国粮食安全，因此完善进出口制度是解决粮食安全问题的重要途径。一方面，建立健全粮食进出口监测体系，充分利用国内国外两个市场，缓和国内市场粮价波动，同时依据汇率变化，积极完善进出口调节机制，使国内粮食达到基本供求平衡。另一方面，保证粮食贸易的多元化，实行多边粮食贸易政策，建立多元化的贸易合作伙伴。降低我国从美国、巴西进口粮食比例，拓宽粮食进出口渠道，改变我国进口市场过于集中的现象。

（三）完善粮食储备机制，保障国库储备

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开始逐渐完善粮食流通与储备机制。但是，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的粮食储备体系还存在一定的差距，再加上国际粮价的不断波动，我国粮食库存量也受到很大影响。对此，我国需确立合理的粮食储备规模、加大对储备粮的监管、建成低成本高效率粮食储备调控机制、优化中央和地方储备粮布局、合理分配中央机构和地方机构的管理责任。此外，我国粮食存储不应只依靠国家，还要建立健全地方政府和百姓存粮等储备方案，实现多方位、全方面储粮。

（四）加强国际合作，实现短缺品种海外分布

在人多地少、土地、水资源等相对制约的背景下，为了保障我国粮食安全，应充分利用国际和国内两个市场，积极参与国际直接投资，共同利用国外土地资源。实现大豆等短缺粮食品种海外分布，不仅可以缓解进口压力，还有利于农业发展。我国需加强农业对外援助，优化与南美、非洲的玉米合作，拓展与中亚、非洲的大豆合作，支持企业走出去租地种粮，为解决我国的粮食安全问题提供良好的国际环境。

（五）建立糧食价格异常波动体系，做好预期指导

针对国际粮食价格、粮食生产、市场形势、社会动荡等变化，及时掌握并准确发布国际粮食市场信息，对粮食买卖时机做好预期指导，构建国家基础粮食品种价格异常波动体系，如南方的水稻，北方的小麦、玉米等。当国际市场上粮食价格出现波动时，保证我国能做出应急反应。其次，组织专家运用现代信息技术跟踪监测粮食生产收益状况和国际粮价走势，提供有效合理预测，帮助农民做好种植与生产安排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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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河南工业大学经济贸易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