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风湿疫毒理论探讨Omicron变异株感染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中医证候及病机特点

陈如平 喻剑华* 包剑锋 许远 邱宇洁 李兆翌 王聪聪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从疫情初始至今，随着新型冠状病毒不断的变异，产生了传染性逐渐增强的变异株，如Omicron（B.1.1.529）变异株［1］。2021 年11 月，南非首次向世界卫生组织报告了Omicron 变异株感染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病例［2］，此后该变异株迅速传播至全球多个国家和地区。2021 年12 月，天津市成为国内首个报告出现本土Omicron 变异株感染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病例的城市［3］。截止至2022 年2 月1 日，本院已收治Omicron 变异株感染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确诊患者103 例，其中大部分患者为轻型。作者对本次确诊患者的临床资料进行收集并分析，为防治Omicron 变异株感染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中医诊疗方案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临 床 资 料 2022 年1 月1 日 至2 月1 日 本 院Omicron 变异株感染的本土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103例。临床资料由中医医师收集，主要包括患者的流行病学史、实验室检查、肺部影像学报告、中医证候特征、舌象等。实验室检查和肺部影像学检查分别由检验科和放射科医师完成，统一由主任医师审核报告，减少研究的偏倚性。

1.2 诊断方法 （1）西医诊断和分型标准：参考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发布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八版修订版）》［4］的确诊标准和分型标准。根据患者临床特征及影像学检查等结果，共确诊Omicron变异株感染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轻型101 例，普通型2 例。（2）中医诊断和分型标准：参考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发布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八版修订版）》［4］和《浙江省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中医药防治推荐方案（试行第五版）》的诊断标准。中医诊断为“疫病”。轻型和普通型分为两种证型：（1）寒湿郁肺：发热，身热不扬，或未热，倦怠乏力，周身酸痛，咳嗽，咯痰，胸紧憋气，脘痞纳呆，恶心，呕吐，大便粘腻不爽。舌质淡胖齿痕或淡红，苔白厚腐腻或白腻，脉濡或滑；（2）湿毒壅肺：发热，咳嗽痰少，或有黄痰，憋闷气促，腹胀，便滞不畅。舌质暗红，舌体胖，苔黄腻或黄燥，脉滑数或弦滑。

1.3 辨证论治 （1）患者属寒湿郁肺，湿邪困表，治以发汗解表，祛风利湿。方剂：麻黄9 g，杏仁9 g，薏苡仁15 g，甘草9 g，连翘15 g，大黄6 g，蝉蜕9 g，升麻15 g，姜黄10 g，僵蚕10 g，姜半夏9 g，陈皮10 g，柴胡10 g，黄芩10 g，马鞭草30 g，厚朴10 g。此方以升降散合麻杏薏甘汤为主方，升清降浊，祛风解表化湿。臣以半夏、马鞭草，加强运脾化湿、行气利水；佐升麻、连翘、黄芩，清宣肺卫，助邪透表而出，柴胡、陈皮、厚朴疏肝理气。全方寒热平调，升清降浊，使疫毒之邪从上、中、下三路而出。（2）患者属湿毒壅肺，脾虚湿困，治以清肺透邪，健脾化湿。方药：黄芪15 g，生晒参10 g，连翘15 g，苍术9 g，厚朴9 g，姜半夏9 g，升麻10 g，白术10 g，薏苡仁30 g，茯苓15 g，陈皮10 g，制大黄9 g，僵蚕10 g，姜黄10 g，蝉蜕9 g。此方以升降散为主方，宣通三焦，清升浊降。臣以黄芪一是扶助正气、托毒排邪，二是补气升阳、利水消肿，生晒参补脾益肺，与白术合用从脾论治，脾为生湿之源，健脾祛湿排邪；佐以半夏、薏苡仁、茯苓、苍术化湿和胃，升麻、连翘清热宣肺，助邪透表而出，陈皮、厚朴理气健脾。全方升降相因，驱邪为主，辅以扶正，给浊毒以出路，驱邪而不伤正。常规水煎服，一日2 次，3 贴为一疗程，可以根据患者临床证候进行加减。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5.0 统计软件。计量资料以（±s）表示，计数资料以n（%）表示。

2 结果

2.1 一般资料 103 例患者男48 例，女55 例；年龄（35.85±17.09）岁；男女比例为0.87 ∶1。所有患者均有明确流行病学史及确诊病例接触史。其中30 例患者患有基础性疾病：高血压病11 例（10.68%），糖尿病4例（3.88%），心血管疾病3 例（2.91%），甲状腺疾病2 例（1.94%），贫血2 例（1.94%），恶性肿瘤史1 例（0.97%）。

2.2 中医证候特征分析 咽干咽痛56 例（54.37%），发热26 例（25.24%），咳嗽60 例（58.25%），咳痰22例（21.36%），其中咳白痰19 例（18.45%），咳黄痰3 例（2.91%），疲倦乏力23 例（22.33%），头痛14 例（13.59%），头晕6 例（5.83%），肌肉酸痛6 例（5.83%），流涕4 例（3.88%），鼻塞3 例（2.91%），味嗅觉减退1例（0.97%），便溏1 例（0.97%）。见图1。

图1 患者中医证候特征分析

2.3 舌象情况 舌色多为淡红、红，舌形多见质嫩、瘦薄、齿痕，苔色多见薄白、黄苔，苔质多见白腻苔或黄腻苔。

2.4 实验室检查指标 患者血常规检测：血小板计数、白细胞计数、中性粒细胞基本正常，部分患者淋巴细胞计数降低（62.14%）。炎性指标：降钙素原基本正常，部分患者C 反应蛋白升高（10.68%）、白介素6 升高（28.16%）。生化检测：谷草转氨酶、谷丙转氨酶、总胆红素、谷氨酰转肽酶基本正常，部分患者肌酐降低（38.83%）、葡萄糖指标升高（35.92%）。凝血功能：PT凝血酶原时间、D-D 二聚体基本正常。见表1。

表1 患者检验结果分析

2.5 影像学表现 通过肺部CT 平扫检查发现，轻型和普通型患者肺部CT 表现不同。轻型患者肺部影像学表现未见明显异常；普通型患者肺部CT 检查可见散在的感染性炎性表现。见图2。

图2 轻型和普通型患者的肺部影像学表现

3 讨论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属于中医学“疫病”范畴，由外感疫毒之邪，经口鼻入侵，首犯肺卫，致肺宣降功能失调而发病，具有发病急、症状类似、互相传染的特点［5］。《素问·刺法论篇》述：“五疫之至，皆相染易，无问大小，病状相似”。Omicron 变异株感染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之间具有关联性，以青中年居多、传播速度快、聚集性发病明显。患者以轻型居多，临床表现较轻，部分患者有咳嗽、咳痰、咽痛、发热、乏力等症状，少数患者有头痛、鼻塞流涕、肌肉酸痛等症状，病因多为风邪所致，风为外感六淫之首，是疾病传变中具有极为重要的因素。《素问·至真要大论》曰：“厥阴司天为风化，在泉为酸化。”风属阳邪，其性开泄，易袭阳位，易于侵袭人体的肺卫；风善行而数变，或由口鼻、或由腠理侵袭人体，发病迅速，易于传变，而与风邪相合的邪气也兼具风性特点［6］。杭州位于长江流域以南，属江南水乡，全年雨水充沛，水湿重，易产生“湿毒之邪”，这种地理环境因素是本次疫情发生的外在病因基础［7］。多数患者舌质淡红，舌苔偏腻，多见白腻苔或黄腻苔，并伴有疲乏无力、鼻塞流涕等湿邪困阻的表现，因此湿邪是本次疫病变化发展中一个重要病因［8］。

从证型分布而言，103 例Omicron 变异株感染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中101 例为轻型，2 例为普通型，轻型患者占大多数，表明本次发病的患者临床症状不重。从年龄及基础疾病上分析，本次Omicron 变异株感染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年龄（35.85±17.09）岁，症状较轻，考虑与Omicron 变异株病毒本身比较温和有关。患者血常规、生化、炎性指标等异常较少，可能是本次疫病以风邪袭表，肺卫症状为主有关。结合肺部CT 表现，轻型患者肺部影像学表现无异常，普通型患者可见部分感染性病变，结合患者炎性指标不高，表明Omicron 变异株感染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整体症状较轻。

叶天士［9］在《温热论》中指出：“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从病位看属肺，肺又为呼吸之门户，必然先伤于肺［10］。根据中医证候特征分析，Omicron变异株感染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病因属风邪致病，传染性高，轻型患者居多，表明此次感染的患者症状轻微。临床表现以咽干咽痛、咳嗽、乏力为主，发热、头痛、腹泻不明显，表明病位主要集中在肺卫，以上呼吸道症状为主，风邪袭肺所致，风邪疫毒通过口鼻而入，肺为娇脏，侵袭肺卫者，卫气不宣，失其司开合、温分肉、肥腠理之功。《素问·风论》曰：“风者，百病之长也，至其变化，乃为他病也，无常方，然致有风气也。”风性善行而数变，这也是此次Omicron 变异株感染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传染性较高的原因。风邪引湿毒疫气迅速流窜脏腑经络传变全身，湿性重浊黏滞，病性缠绵，且易中脏腑，致湿邪困脾闭肺，水湿停聚。因此本次Omicron 变异株感染的患者舌苔以白腻苔或黄腻苔多见，兼有疲劳乏力、鼻塞流涕等表现，此为湿浊困阻之象。《素问·风论》所述：“风气与阳明入胃，循脉而上至目内眦，其人肥则风气不得外泄，则为热中而目黄；人瘦则外泄而寒，则为寒中而泣出。”风邪传病常不独自起病，多与湿、寒、热等邪气相兼为病［11］。地域、气候及患者体质的差异表现出不同的寒热偏盛：风邪与热相合，患者可见发热，或兼有咽痛、咽干、咳黄痰等症状；与寒相合，可见恶寒发热、头痛、鼻塞流涕等症状。究其病机，杭州此次Omicron 变异株感染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属“时行之气”致病［12］，基本病机特点为“风”“湿”“热”“寒”，核心病机是风邪为主，侵犯肺卫，兼有夹湿、夹寒、夹热。

本研究属于新型冠状病毒Omicron 变异株肺炎患者的初步临床观察，主要为早期迅速了解和掌握Omicron 变异株感染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中医证候特征演变规律、病因病机特点及探索中医辨证论治方案。但由于本研究样本量少，且为单中心研究，观察周期短，期望后续进一步开展更加全面、深入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