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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七年准噶尔遣使进京史实考述

2023-06-07

西部蒙古论坛 2023年3期
关键词:军机处满文准噶尔

孙 琦

(云南大学 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 云南 昆明 650091)

[内容提要] 由于乾隆六年(1741年)准噶尔未能成功入藏熬茶,噶尔丹策零特派使者吹纳木喀等于乾隆七年(1742年)七月进京,以朝觐为名,实则请求乾隆帝允准赴藏熬茶。虽然在吹纳木喀等人的恳求下,乾隆帝表现出了宽容的态度,恩准了准噶尔的请求,但鉴于准噶尔使者前次无故折返的教训,在制定准噶尔进藏熬茶的人数、时间及路线方面格外谨慎,做足了应对之策。

关于清廷与准噶尔的关系,以往研究过多讨论清廷统一准噶尔及准噶尔赴藏熬茶等方面,①相关研究有吕文利、张蕊:《乾隆年间蒙古准噶尔部第一次进藏熬茶考》,《内蒙古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4期;吕文利:《乾隆八年蒙古准噶尔部进藏熬茶始末》,《明清论丛》(第十二辑),故宫出版社,2012年,第269~281页;吕文利:《乾隆十二年准噶尔入藏熬茶始末》,《西部蒙古论坛》2013年第2期;等等。而对准噶尔遣使进京朝觐鲜有关注,据笔者所见,仅有赵令志《乾隆初年清朝接待准噶尔使者之礼仪初探》一文对清廷接待准噶尔使者的礼仪程序进行了详细探讨,但并没有过多涉及乾隆七年(1742年)准噶尔遣使进京的问题。②赵令志:《乾隆初年清朝接待准噶尔使者之礼仪初探》,载达力扎布主编:《中国边疆民族研究》(第八辑),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22~66页。本文主要根据《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以及《清代军机处满文熬茶档》等档案文献,对乾隆七年准噶尔遣使进京之史实进行详细考述,并在此基础上探讨清廷的应对之策。

一、准噶尔遣使进京之目的

雍正五年(1727年),策妄阿拉布坦去世,噶尔丹策零继任准噶尔汗位。即位之初,清准之间展开了持续五年的战争。多年的战争导致准噶尔生计窘迫,人心离散,而清廷方面也师劳力竭,军饷靡费,双方均有议和的意愿。经过几年的谈判,最终于乾隆四年(1739年)议定,“乌梁海人等,仍居阿勒泰山阴;厄鲁特游牧,不越阿勒泰南北山梁,居山阳;其喀尔喀游牧,亦勿越过扎布堪(今蒙古国境内扎布罕河)等地。”①《敕谕噶尔丹策零边界贸易诸事须如约而行》,乾隆五年二月初八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上),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946页。随着议和的顺利进行,噶尔丹策零积极开展同清廷的贸易活动,并希望清廷允许准噶尔赴藏熬茶。先前,噶尔丹策零就曾遣使进京,多次请求赴藏熬茶布施。而乾隆帝当时以“议定边界”②《清高宗实录》卷106,中华书局,1986年,第361页。作为准噶尔赴藏熬茶及双方贸易的首要条件,俟边界划定,乾隆帝便恩准准噶尔派人赴藏熬茶及贸易之事。初定赴藏熬茶人数为一百人,后经再议,人数又增加到三百人。③《清高宗实录》卷106,中华书局,1986年,第361页。关于双方贸易事宜,商定的结果是允准准噶尔“自备斧资”,每“隔三年于第四年前”④《敕谕噶尔丹策零边界贸易诸事须如约而行》,乾隆五年二月初八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上),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947页。行经内地前来京城贸易一次,人数不得过二百人,限八十日返回准噶尔游牧地。来京的路线从肃州(今甘肃省酒泉市)、西安路行走。到肃州贸易的准噶尔人也“隔三年于第四年前”来贸易一次,人数不得过百人,不许买卖违禁物品。⑤《敕谕噶尔丹策零边界贸易诸事须如约而行》,乾隆五年二月初八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上),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947页。清廷最初设想准噶尔人等的入藏路线是由肃州进入,出扁都口(今甘肃省民乐县南,距民乐县城30公里),前往东科尔(今青海省湟源县境内)地方贸易,而后由东科尔赴藏。⑥《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报办理准噶尔使臣赴藏熬茶事宜折》,乾隆四年十二月十七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上),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910页。但后来准噶尔人请求由口外可可沙西、希喇哈尔占等地行至东科尔。清廷无奈,只好允准。直至乾隆六年(1741年)四月,准噶尔入藏熬茶人等才到达东科尔。出乎清廷官员意料的是,本来双方说好于当年七月底赴藏,但准噶尔使者齐默特等却以“天气寒冷”“路途遥远”“驼马不支”⑦《军机大臣等奏请晓谕乌赫图准噶尔人等执意返回则听其自便片》,乾隆六年八月初四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清代军机处满文熬茶档》(上),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第165页。等为由,不顾清廷官员劝阻,擅自返回准噶尔。这使得清廷之前的准备都枉费工夫,乾隆帝勃然大怒,认为准噶尔使者所为必定受噶尔丹策零指使,从而敕谕严责:“噶尔丹策零为一无定之人,朕将蔑视之。彼等返回后,复请入藏,亦不再照准矣。”⑧《军机大臣等奏请晓谕乌赫图准噶尔人等执意返回则听其自便片》,乾隆六年八月初四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清代军机处满文熬茶档》(上),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第165页。

对于乾隆帝的责备,噶尔丹策零不知所措。而齐默特返回游牧地后,向噶尔丹策零谎称清廷如何虐待他们,不但故意贬低货物交易价值,还不许赴藏熬茶,诬赖清廷并没有与准噶尔和好之意。⑨《凉州将军乌赫图等奏报询问唐古忒喇嘛罗布藏丹津回藏缘由折》,乾隆八年十二月十一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清代军机处满文熬茶档》(上),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第662页。但与之同行的使者等揭发了他的谎言,表明赴藏熬茶事宜之所以耽搁,是因为齐默特不顾劝阻,执意返回。为了探明真相,噶尔丹策零复派使者吹纳木喀进京朝觐,吹纳木喀早在雍正元年(1723年)时,就作为策妄阿拉布坦的使者前往清廷朝见雍正帝。乾隆元年(1736年)时,他亦作为噶尔丹策零的使者觐见乾隆帝。可以说,吹纳木喀深得准噶尔两代汗王的信任,且他作为使者参与了清准之间定界等一系列重大事件,与清廷甚为熟悉,所以噶尔丹策零派他来处理与清廷的关系是再合适不过了。吹纳木喀到京后对准噶尔使者入藏熬茶却无故折返一事进行诘问,说清廷“留数月不遣,半道空还”①《清高宗实录》卷164,中华书局,1986年,第468页。。乾隆帝则驳斥说:“尔人至东科尔数月,惟图贸易,不思进藏,竟自还部,谁为阻止乎?”②《清高宗实录》卷164,中华书局,1986年,第468页。吹纳木喀解释上次无故而返系误会,“噶尔丹策零实不知始末”③《清高宗实录》卷164,中华书局,1986年,第468页。,并请乾隆帝再次允准赴藏熬茶。乾隆帝为了惩前毖后,明确表示“如果诚心恳乞,俟再遣使来,此次姑无庸议”④《清高宗实录》卷164,中华书局,1986年,第468页。。

噶尔丹策零看到乾隆帝的回复后,即将齐默特治罪,并“籍没其家产牲畜”⑤《尚书海望等奏报使臣等之口奏赴藏贸易等事件片》,乾隆七年十一月十九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6页。。为了达成入藏熬茶的目的,噶尔丹策零于乾隆七年(1742年)十月,再次委派吹纳木喀出使清廷。除了正使吹纳木喀之外,使团的其他成员还有副使玛木特、图尔都及厄鲁特随从二十三人。此外,噶尔丹策零还备办了玉碗、马匹、貂皮等贡品,并亲自缮写禀请奏书。

噶尔丹策零的这份奏书,可以归纳为以下四个方面内容:

第一,为准噶尔使者赴藏中途折返之事。噶尔丹策零表示此事经过查证,获悉齐默特等去年未曾入藏,而由东科尔地方擅自返回者为实情,已将其治罪。

第二,关于准噶尔越界巡查科布多之事。噶尔丹策零称他并不知有喀尔占和硕之地,也未曾嘱令准噶尔人等越过科布多巡查,乃清廷边界官兵错报所致,今仍照大皇帝谕旨,每年派人巡查至托尔辉地方。

第三,关于准噶尔贸易人等进京路线。噶尔丹策零请求清廷恩准自喀尔喀蒙古行经呼和浩特,由青海前往多坝(在西宁之西50里)、西宁一路行走。

第四,确定赴藏熬茶的人数、时间和路线。经过噶尔丹策零拣派,赴藏熬茶的主要使者为吹纳木喀、玛木特、图尔都等三人,其余还有随从、仆人三百名。日期为乾隆八年(1743年)三月初自本地起程。至于行进路线,噶尔丹策零希望取道路近且水草丰美的噶斯(今青海省茫崖市茫崖镇以西新疆境内)路,并奏称,使者“于多坝、西宁等地贸易毕,再携易获物件前往念经,庶得两便”⑥《噶尔丹策零为请准商队行经呼和浩特等路事之奏书》,乾隆七年十一月十七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3页。。又称,“若准行经噶斯路,则可将所留之人,留噶斯口附近水草丰美之处”⑦《噶尔丹策零为请准商队行经呼和浩特等路事之奏书》,乾隆七年十一月十七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3页。;而赴藏熬茶人等,则“行经麻勒占、呼济尔”⑧《噶尔丹策零为请准商队行经呼和浩特等路事之奏书》,乾隆七年十一月十七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3页。进藏;其余“往多坝、西宁者”,自“哈济尔、得卜特尔(今格尔木市郭勒木德镇一带)、柴达木路至多坝、西宁,渡过木鲁乌苏(今长江上游之通天河)之多伦鄂罗木渡口,逐水草而行,则于牲畜有益”⑨《噶尔丹策零为请准商队行经呼和浩特等路事之奏书》,乾隆七年十一月十七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3页。。

在乾隆朝以前,准噶尔前往北京的使者,基本是由巴里坤入喀尔喀境,经呼和浩特奔张家口,前往北京。这条线路称为北路,距离较近,且可随行随牧,适合携带大量牲畜的商队行走。因此,噶尔丹策零以乾隆二年(1737年)达什使团进京由北路行走为例,在奏书中希望清廷恩准进京使者再次由北路行走。但是,为了防止准噶尔人等滋扰地方、刺探消息,清廷已明令禁止准噶尔使者行走北路,规定其往返必须走南路,即从哈密入境,入嘉峪关后,奔肃州、宁夏、大同前往北京。①赵令志:《乾隆初年清朝接待准噶尔使者之礼仪初探》,载达力扎布主编:《中国边疆民族研究》(第八辑),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24页。走南路的准噶尔使者到哈密后,与哈密提督等官员接洽,后者将使团情况奏报,同时委派员外郎、笔帖式及数名通事带领使团前往肃州。使团到肃州后,将所携牲畜等主要货物留下,并留所带数名随从于肃州贸易,该随从等待使臣等从北京返回肃州后,一起返回。陪伴官员将使团于肃州贸易之事,交付肃州地方官员照管,旋即带使者等前往北京。准噶尔使者吹纳木喀等于乾隆七年(1742年)十月初三日自哈密起程,由理藩院员外郎傅松、笔帖式乌灵阿、通事刘均、董义伴送,十二日至肃州。吹纳木喀将所携带牲畜及主要货物留下,并留六名厄鲁特人在此贸易。理藩院员外郎傅松将使团于肃州贸易之事,交付肃州地方官员照管,旋即带使者等于十四日自肃州起程。吹纳木喀于同年十月二十日行抵凉州后,因身体欠佳,不能骑马,“雇驮轿乘之”②《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请指派陪同使臣官员片》,乾隆七年十一月初七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2页。。乾隆帝降旨令吹纳木喀“缓行调养而来”③《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请指派陪同使臣官员片》,乾隆七年十一月初七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2页。。吹纳木喀则称,“我理当钦遵大皇帝慈旨缓行,惟今病已见愈,冀能尽早进京,瞻仰圣颜”④《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使臣进京日期片》,乾隆七年十一月十四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2页。。同年十月二十八日,吹纳木喀等自宁夏起程,同年十一月十六日住清河,十七日进京。

二、准噶尔使者在京之活动

为了更好地接待准噶尔使者,清廷作了充分的准备。当吹纳木喀等到达清河时,清廷即派照看之章京往迎。待吹纳木喀等进京当日,所经门、街道,由护军统领调遣兵丁看护,保障使者安全。准噶尔使者进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进行瞻觐清朝皇帝的仪式。在照看之章京引导下,吹纳木喀等进入东华门,然后行至箭亭前,跪叩乾隆帝,进呈噶尔丹策零之奏书,进献带把玉碗及貂皮三十张,并奏称:“我等之台吉噶尔丹策零请大皇帝安,另选本地马两匹,带至进献大皇帝。”⑤《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请备办使臣抵京当日接取奏书等事项折》,乾隆七年十一月初七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1页。乾隆帝念其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便在接取奏书及贡物后,令其退下休息。

总管内务府大臣海望、尚书那延泰奉命负责此次准噶尔使者在京期间的一切事务。在海望、那延泰的安排下,吹纳木喀等先到上驷院房中歇息。吃过饭后,海望、那延泰带其前往住处下榻。关于准噶尔使者的住处,清廷将其暂时安排在丰泽园,又考虑到于紫光阁前搭支蒙古包令使臣等居住,不便看守,遂在东华门外北街风神庙前,找一处宽敞院落,稍加整治后,供其居住。⑥《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报查看房屋令使臣下榻片》,乾隆七年十一月初七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1页。至于准噶尔使者的待遇情况,据满文文献记载,吹纳木喀、玛木特、图尔都三人,清廷“每日拨给食用蒙古羊各一只”①《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报查看房屋令使臣下榻片》,乾隆七年十一月初七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1页。;其随从人等,则“每六人每日拨给中原汉羊一只”②《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报查看房屋令使臣下榻片》,乾隆七年十一月初七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1页。;至“食用奶、酥油、面、茶、盐、米、柴薪、炭及所用炊餐器具”③《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报查看房屋令使臣下榻片》,乾隆七年十一月初七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1页。等,皆照例由内务府拨给。

乾隆七年(1742年)十一月十九日,乾隆帝命人将噶尔丹策零的奏书译阅后,发现该奏书内所奏各语极不明确,于是当日派遣海望、那延泰前往面晤吹纳木喀等询问。

据吹纳木喀等告称,噶尔丹策零怀疑齐默特等返回后禀告言语,故曾派他来京询问。待他返回后,将大皇帝谕旨告知,噶尔丹策零即将齐默特治罪,籍没其家产牲畜。再者,赴藏熬茶之事十分紧要,他虽年老,仍愿行走一次,成善事而归。至于准噶尔贸易人等来京路线,先前均行经喀尔喀,故噶尔丹策零令他请求大皇帝恩准,不限准噶尔商贾之人数,“或百人,或二三十人,随时前去贸易,并于任意地方贸易返回,或赴京城,听其自愿,仍照旧例行经喀尔喀”④《尚书海望等奏报使臣等之口奏赴藏贸易等事件片》,乾隆七年十一月十九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6~1787页。。海望等听后,当即驳斥说,贸易行经路线,是双方早已商定好的,不可“图一时之利”而轻易更改。即使根据噶尔丹策零所请,“将商贾不限人数、不定日期,随意进入界内流动贸易,随处贸易返回、若欲进京,亦听其便”⑤《尚书海望等奏报使臣等之口奏赴藏贸易等事件片》,乾隆七年十一月十九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6页。,那么,现在俄罗斯、回众等,前往准噶尔等地方行商,可在“边界一言不发,擅自行走乎”⑥《尚书海望等奏报使臣等之口奏赴藏贸易等事件片》,乾隆七年十一月十九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6页。?吹纳木喀等听后连连点头称是。海望又问吹纳木喀等,噶尔丹策零之奏书内,其赴藏人众行经路线,所指因何不明?吹纳木喀等告称,噶尔丹策零之意,在于先前准噶尔赴藏人等“所行之路远且难,请就近由噶斯路而行”⑦《尚书海望等奏报使臣等之口奏赴藏贸易等事件片》,乾隆七年十一月十九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6页。。在准噶尔遣往三百人内,分出一队,“带现有财帛、供品,先行自噶斯口纳木噶地方沿麻勒占库察路径行赴藏”⑧《尚书海望等奏报使臣等之口奏赴藏贸易等事件片》,乾隆七年十一月十九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6页。。另分一队,“携带皮张等物,自哈济尔、得卜特尔路前往西宁、多坝,换取物品后,再由多伦鄂罗木渡口渡木鲁乌苏河,进藏会合”⑨《尚书海望等奏报使臣等之口奏赴藏贸易等事件片》,乾隆七年十一月十九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6页。,如此,则对准噶尔人等赴藏之事及牲畜、盘费皆有益,故陈情具奏。

海望等复询吹纳木喀,赴藏熬茶者,乃噶尔丹策零特为其父做善事,前已施恩照准,而齐默特等又半途而归。今复请前往,“是否照准尔等所请,尚且不知”①《尚书海望等奏报使臣等之口奏赴藏贸易等事件片》,乾隆七年十一月十九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6页。 《尚书海望等奏报会同使臣吹纳木喀商议其赴藏熬茶事宜片》,乾隆七年十一月二十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8页。,又言“先前所行之路戈壁险峻,难于行走,由噶斯路而行。将前往之人分队,分两路而行”②《尚书海望等奏报使臣等之口奏赴藏贸易等事件片》,乾隆七年十一月十九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6页。。噶斯路也有戈壁险峻之处,亦不利于行走。“若令尔等之人分两队行走,我等之官兵如何照看。若无我等之照看之人,则藏地人众可容纳尔等乎”③《尚书海望等奏报使臣等之口奏赴藏贸易等事件片》,乾隆七年十一月十九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7页。。吹纳木喀等连忙摇头表示,若无大皇帝之照看官兵,他们断不敢赴藏,“我等人少,路亦可畏。噶斯路虽有戈壁,较先前所行之路易且近,故拟分队而行者,乃为我等之事速成,且于牲畜、盘费亦有益。无论如何,我等之意如此,故此陈请,如何处置之处,惟于大皇帝施恩”④《尚书海望等奏报使臣等之口奏赴藏贸易等事件片》,乾隆七年十一月十九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7页。。

次日,海望等再次会晤吹纳木喀等面议赴藏熬茶之事。他们告知吹纳木喀等说,昨日询问之语,皆已奏闻大皇帝。噶尔丹策零所奏“遣往藏地之人未便分两队而行等处”⑤《尚书海望等奏报使臣等之口奏赴藏贸易等事件片》,乾隆七年十一月十九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7页。,昨经详议,尚未确定。今或“并为一队,一同由噶斯径行赴藏,或欲于西宁贸易,则一同来西宁,俟贸易已毕,再由多伦鄂罗木路前往之处”⑥《尚书海望等奏报会同使臣吹纳木喀商议其赴藏熬茶事宜片》,乾隆七年十一月二十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7页。,仍需商定。吹纳木喀等则表示,他们作为使者,只是将噶尔丹策零的原话带到而已。至于“由何路而行”⑦《尚书海望等奏报会同使臣吹纳木喀商议其赴藏熬茶事宜片》,乾隆七年十一月二十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7页。,他们不敢擅定,唯有谨遵大皇帝谕旨。海望等复询称,噶尔丹策零奏书内称,准噶尔进藏人等拟于三月初起程,“约于何时抵达我之边界,此信尔等如何来报”⑧《尚书海望等奏报会同使臣吹纳木喀商议其赴藏熬茶事宜片》,乾隆七年十一月二十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8页。。吹纳木喀等告称,所谓“三月初起程者,乃指此处之四月,约行五十日,可抵噶斯口。有消息来报,令我等之人备乌拉驰赴哈密告之”⑨《尚书海望等奏报会同使臣吹纳木喀商议其赴藏熬茶事宜片》,乾隆七年十一月二十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8页。。问毕,海望等又顺带晓谕“俟过斋戒之日,始令彼等瞻觐圣明情由”⑩《尚书海望等奏报会同使臣吹纳木喀商议其赴藏熬茶事宜片》,乾隆七年十一月二十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8页。。吹纳木喀甚喜,称“此乃关系大礼之事,理应恭候”○1《尚书海望等奏报使臣等之口奏赴藏贸易等事件片》,乾隆七年十一月十九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6页。 《尚书海望等奏报会同使臣吹纳木喀商议其赴藏熬茶事宜片》,乾隆七年十一月二十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8页。。

使者进京,最主要的礼仪就是觐见之礼,其目的在于体现清朝“天朝上国”“天下共主”的姿态及对使臣的优待和“厚往薄来”的赏赐政策。使臣前来,属于代其首领向清朝皇帝请安纳贡,必须遵照清朝觐见礼仪朝觐。乾隆七年(1742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准噶尔使者吹纳木喀等觐见乾隆帝,关于觐见的具体程序,据《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记载,当日,凡吹纳木喀等“经过之门,增派章京、护军等排列齐整”①《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报使臣吹纳木喀等瞻觐圣明仪注折》,乾隆七年十一月二十八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95页。;之后,由照看之章京带领吹纳木喀等由东华门、左翼门进入,引至照门赏食饭食;俟乾隆帝升乾清宫宝座,由尚书班第、那延泰及奏蒙古事侍卫等,引吹纳木喀等入乾清门西侧门,再由西侧拾级而上,空出丹墀中央,令使臣吹纳木喀、玛木特、图尔都及随行厄鲁特等列队,“以初至礼,行三跪九叩礼”②《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报使臣吹纳木喀等瞻觐圣明仪注折》,乾隆七年十一月二十八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95页。;礼毕,引吹纳木喀等由乾清宫西侧隔扇进入,于右侧前排大臣等之后跪叩一次,留出空隙而坐;其随行而来之厄鲁特等,令坐于隔扇外右侧台阶上;乾隆帝用茶时,令吹纳木喀等随大臣等跪叩,赐茶时,又令其跪叩饮之。③《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报使臣吹纳木喀等瞻觐圣明仪注折》,乾隆七年十一月二十八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95页。

在觐见期间,乾隆帝对噶尔丹策零所奏之事一一做了谕示,吹纳木喀等跪地聆听。关于乾隆帝的谕示内容,分为以下四个方面:

第一,乾隆帝斥责齐默特等无故折返之事,本应不准准噶尔再次赴藏熬茶,但念噶尔丹策零为其父熬茶诵经乃善事,又极为恭顺奏请,故施恩准其所请。

第二,乾隆帝恩许此次准噶尔赴藏熬茶人等由噶斯路行走,但遣往之三百人不可分两路,只可并为一路一同赴藏,也可照噶尔丹策零所奏请,准噶尔人等于西宁贸易之后,再行赴藏。但要及时通知清廷边界大臣,如此,也好及时派员伴送,并方便沿途赏赐牲畜、盘费。

第三,令凉州将军乌赫图总管准噶尔人等赴藏熬茶事宜,于边界地方等候。钦派侍郎玉保伴送准噶尔人等赴藏。

第四,不准来京贸易之准噶尔人等随意行走,仍照双方先前贸易协定而行。至科布多越界巡查之事,乾隆帝说破了噶尔丹策零的心思,之所以其“奏请准令巡查托尔辉地方者,乃恐我等驻兵于此也”④《使臣等乾清宫瞻觐颁降谕旨允准遣使赴藏熬茶记注》,乾隆七年十一月二十九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95~1796页。。乾隆帝表示,“朕既已降旨息兵,断不食言”⑤《使臣等乾清宫瞻觐颁降谕旨允准遣使赴藏熬茶记注》,乾隆七年十一月二十九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95~1796页。,若噶尔丹策零不信,可每年秋季派人前往查看,但不得滋事。

乾隆帝谕示完毕,吹纳木喀叩奏称,“大皇帝所降谕示,我等将谨记,转告噶尔丹策零,我为使往来数次,承蒙大皇帝施恩,今年事已高,但愿仰仗大皇帝仁恩,和好之事,永固不渝”⑥《使臣等乾清宫瞻觐颁降谕旨允准遣使赴藏熬茶记注》,乾隆七年十一月二十九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97页。。其后,乾隆帝又询问了吹纳木喀等的身体状况及返程日期。吹纳木喀回奏称他今日得以朝觐圣颜,已是“百病尽消”,至于返程时间,“意欲尽早返回”,惟“尚有携至些许物品,俟交易完毕,即可起程”⑦《使臣等乾清宫瞻觐颁降谕旨允准遣使赴藏熬茶记注》,乾隆七年十一月二十九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97页。。

吹纳木喀等觐见皇帝完毕出来后,十分欢喜地告诉陪同章京说,“今日我等瞻仰大皇帝之圣明,我等所奏之事,皆蒙大皇帝洞鉴,我等所来之事已完满,诚乃大喜,极为欣喜”①《使臣吹纳木喀等瞻觐之后欣喜情形记注》,乾隆七年十一月二十九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97页。。因噶尔丹策零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吹纳木喀等显然十分愉悦。

准噶尔使者在京之时,清廷还为其设筵宴,这类筵宴一般在丰泽园和西厂子等地举行,通常也要遵循严格的礼仪程序。

乾隆七年(1742年)十二月初五日,清廷于丰泽园设筵宴,令吹纳木喀等在此搭支蒙古包。当日,吹纳木喀等“绕行景山北面,入紫光阁门”②《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报丰泽园筵宴使臣等仪注折》,乾隆七年十二月初二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98页。,在所搭蒙古包内入座。清廷派员将“御用桌张,置于蒙古包内宝座前,其余食桌、分列两侧”③《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报丰泽园筵宴使臣等仪注折》,乾隆七年十二月初二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98页。。与蒙古包相对搭支黄凉棚,摆放高桌金器。召集列班大臣、议政大臣等,前令十位大臣入座,后令扈从二位大臣站立。豹尾班侍卫,列宝座两旁。御前侍卫、乾清门侍卫等,列宝座两侧。俟乾隆帝升座,奉旨传吹纳木喀等进入,由尚书班第、那延泰,副都统阿兰泰引吹纳木喀、玛木特、图尔都“由大蒙古包西侧隔扇门进入,继右翼首排诸大臣末跪叩一次,留隙而坐”④《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报丰泽园筵宴使臣等仪注折》,乾隆七年十二月初二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98页。。其随行厄鲁特八人,令“坐于蒙古包隔扇外右侧。而后尚茶正进茶”⑤《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报丰泽园筵宴使臣等仪注折》,乾隆七年十二月初二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98页。。乾隆帝饮茶之时,令吹纳木喀等跪叩一次。侍卫等近前敬众人以茶,饮茶时,跪叩一次。用茶毕,取桌布。内务府官员等由高桌取盅、碟、壶、杯等进奉,俟至蒙古包大门附近,众皆跪地。敬酒大臣等近前献酒,乾隆帝饮酒时,吹纳木喀等随众跪叩一次。其后,由尚膳正等进献肉食,分发众人之肉食,事先放置,进酒桌。领侍卫内大臣照管侍卫等分别斟酒,饮酒时,跪叩一次,而后饮之。接盅之后,再跪叩一次。乾隆帝施恩以大杯斟酒遣侍卫赏赐,令吹纳木喀等跪叩一次饮之。进肉之时,令绰尔齐作蒙古乐,继令各项杂耍人等纷纷近前演戏,摔跤手等摔跤。⑥《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报丰泽园筵宴使臣等仪注折》,乾隆七年十二月初二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98页。宴毕,令吹纳木喀等就地行三叩礼。乾隆帝还宫时,对吹纳木喀等说,“俟尔等返回,问尔等之台吉噶尔丹策零好。”⑦《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报丰泽园筵宴使臣等仪注折》,乾隆七年十二月初二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98页。之后,吹纳木喀等返回住处。由此可见,清廷为准噶尔使者准备的筵宴,遵循着严格的礼仪程序,通常是在准噶尔使者不断跪叩谢恩中完成的。

吹纳木喀等在京期间,还如愿前往寺庙拜见噶尔丹锡勒呼图克图等活佛,并观赏了京城饲养的大象。意外的是,来京之厄鲁特人卓特巴不幸病故,吹纳木喀表示,“按准噶尔之例、人一旦故去,即如灰尘,毋庸带回尸体,随处可葬,惟请遣派喇嘛一名念经,招引其魂。”⑧《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情赏赐病故跟役卓特巴银两片》,乾隆七年十二月初二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99页。因此,清廷选派一名诵经喇嘛,为其念经招魂,又嘱咐照看之章京等,“照例装验尸体,运至城远郊掩埋。”①《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情赏赐病故跟役卓特巴银两片》,乾隆七年十二月初二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99页。此外,清廷还恩赏卓特巴之妻孥银一百两,由吹纳木喀带回交付。②《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情赏赐病故跟役卓特巴银两片》,乾隆七年十二月初二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99页。

三、清廷之应对

准噶尔使者在京期间,乾隆帝给噶尔丹策零降下敕书,敕书内容与乾隆帝先前谕示内容基本相同,即恩准了准噶尔人等再次赴藏熬茶的请求,并准其由噶斯路行走,待贸易毕,再由多伦鄂罗木入藏及沿途赏补牲畜、盘费,并派大臣、官兵等护送。此外,还赏其各色缎十匹、玻璃和瓷器十二种、蟒缎八匹、好鹰二只、良犬二条。③《谕噶尔丹策零准派人赴藏熬茶然不必分为两路》,乾隆七年十二月初三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800~1801页。一并交付吹纳木喀等于辞行之时带回。

因侍郎玉保为奉旨伴送准噶尔熬茶人等入藏的大臣,故在临行返程之前,吹纳木喀等拜见侍郎玉保,表示按照大皇帝谕旨,将准噶尔遣往藏地三百人作为一路,同赴东科尔贸易毕,再行赴藏。但他们作为使者,不敢揣测噶尔丹策零之意。噶尔丹策零“若免于东科尔贸易,由彼行经麻勒占库察路,径直赴藏”④《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报侍郎玉保与使臣吹纳木喀商议赴藏路线片》,乾隆七年十二月十二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805页。,则将他们使者拟留人畜,宜留何处等候之处,需先预定。⑤《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报侍郎玉保与使臣吹纳木喀商议赴藏路线片》,乾隆七年十二月十二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805页。侍郎玉保秉承清廷意旨,回复说,噶尔丹策零“倘若不在西宁贸易,由彼赴藏,务必预先来报”⑥《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报侍郎玉保与使臣吹纳木喀商议赴藏路线片》,乾隆七年十二月十二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805页。,以便照看官兵遣往卡伦地方,沿途护送,将所留人畜,安置于卡伦附近。⑦《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报侍郎玉保与使臣吹纳木喀商议赴藏路线片》,乾隆七年十二月十二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805页。另外,你们贸易人等于西宁贸易毕赴藏,返回时不必行经东科尔,“由彼径行至卡伦,将所留人备,遣往哈济尔、得卜特尔卡伦等候者,亦为可行之事。”⑧《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报侍郎玉保与使臣吹纳木喀商议赴藏路线片》,乾隆七年十二月十二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805页。总之,无论噶尔丹策零如何决定,都必须提前通知伴送官员。

因赴藏熬茶之事最为紧要,吹纳木喀等也不敢在京城过多耽搁,遂即准备辞行返程事宜。一般情况下,使者在辞行前需要提前向理藩院呈报返程日期,然后由后者派员为其举行辞行仪式,这种仪式十分简单,即在箭亭前,由陪同大臣向准噶尔使者交付敕书、御赐等,后者跪接谢恩后就完成了。乾隆七年(1742年)十二月十一日吹纳木喀等被带至上驷院房内暂行休息,在吃过饭食后,来至箭亭前跪伏。海望等将乾隆帝御赐敕书及赏物交付,吹纳木喀等叩谢天恩后,就算完成了辞行的礼仪程序。①《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情降敕书等物交付使臣片》,乾隆七年十二月初十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803页。当日,海望等还为吹纳木喀等饯行,并谈及其与侍郎玉保所言之事。吹纳木喀等回称,“噶尔丹策零既定于西宁贸易,我等不可不详备,故加询问。既然大臣等皆已明示,相应我等之事齐备矣”②《尚书海望等奏报已与使臣吹纳木喀等告别片》,乾隆七年十二月十三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809页。,又称,“既定我等前来贸易之人于京城、肃州贸易,今年遣往肃州贸易,亦未可定。我等之人前来贸易后,买卖物品,请允许自行贸易。”③《尚书海望等奏报已与使臣吹纳木喀等告别片》,乾隆七年十二月十三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809页。海望等说,“令尔等前来贸易之人,下榻于馆舍,传至此处商人,相互贸易,此乃定例也。俄罗斯人来贸易,亦按此例。倘令尔等之人随意贸易,彼此吵闹,或有不肖人等蒙骗尔等之物品,在所难免,日后益加烦琐,于尔等亦无益处,断不可行。”④《尚书海望等奏报已与使臣吹纳木喀等告别片》,乾隆七年十二月十三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809页。吹纳木喀等称,“大臣所言甚是。仰仗大皇帝恩泽,普天下生灵及我准噶尔人众,均皆逸乐。我等惟有祈请大皇帝圣明万年康固,永抚众生。愿大臣等亦皆安康,辅佐大皇帝之政事”⑤《尚书海望等奏报已与使臣吹纳木喀等告别片》,乾隆七年十二月十三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809页。,遂望日遥拜,合掌祈祷。之后,吹纳木喀等整理行装已毕,遂定于十五日起程。

对于此次准噶尔使者再次赴藏熬茶,清廷也格外重视,因此,在吹纳木喀等返程之前,即制定了以三个方面的应对措施:

1.拓展卡伦。由于准噶尔赴藏人等行经噶斯路,故派员将西宁至伊克柴达木(今青海省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大柴旦行政区)、得卜特尔等处的卡伦往远处拓展至哈济尔,分别驻守青海蒙古兵二百名,绿旗兵一百名。而皂哈(约今青海省德令哈市西南可鲁克湖一带)、巴哈柴达木(今青海省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小柴旦)等卡伦,相应增设一百名绿旗兵驻守。青海蒙古之游牧,应“预先妥加迁移”⑥《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闻备办伴送准噶尔使臣等赴藏熬茶事项折》,乾隆七年十二月十三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807页。,待准噶尔赴藏人等通过,再照常游牧。

2.委派伴送准噶尔人等之官兵。令将军乌赫图、侍郎玉保总管此次准噶尔人等赴藏熬茶之事宜。“往来与使臣等传话,关照杂事,需有部院章京,相应拣选理藩院贤能章京一员,笔帖式二员,领催二员带往。”⑦《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闻备办伴送准噶尔使臣等赴藏熬茶事项折》,乾隆七年十二月十三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807页。其护送准噶尔人等赴藏之兵丁,仍拣派“庄浪(今甘肃省永登县辖内)、凉州(今甘肃省武威市)之满洲官兵五百名护送,将马畜、撒袋、鸟枪等物,皆妥加办理”⑧《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闻备办伴送准噶尔使臣等赴藏熬茶事项折》,乾隆七年十二月十三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807页。。相应将西宁总兵所属绿旗兵三百名,“酌情派员率带,于四月内起程,计准噶尔赴藏人等将至,前往哈济尔卡伦等候”①《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闻备办伴送准噶尔使臣等赴藏熬茶事项折》,乾隆七年十二月十三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807页。,俟其抵达,会同“部院章京、侍卫、官员,伴送至东科尔,交付伴送满洲兵后,仍行遣回”②《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闻备办伴送准噶尔使臣等赴藏熬茶事项折》,乾隆七年十二月十三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808页。。使臣等抵达前,设置卡伦及迁移蒙古游牧之事,皆需预先办理,相应令侍郎玉保、章京、官员等年后二月起程,前往西宁,将一应办理事项,会同副都统莽鹄赉施议,妥善办理。待使臣来时,侍郎玉保带领章京、官员等,迎至地方接受使臣等,带至东科尔照看贸易,会同将军乌赫图率领官兵,伴送入藏。俟熬茶事毕,由原路送出边界后,除乌赫图带领官兵返回住所外,玉保率部院章京、笔帖式、乌拉齐侍卫返回。若噶尔丹策零奏请熬茶人等经卡伦取道麻勒占库察径直入藏,则侍郎玉保等应一面奏闻,一面咨文将军乌赫图,带领满洲官兵前往卡伦,护送使臣等由彼入藏,自卡伦地方守候三百名绿旗官兵中,酌留照看使臣等存留人畜者外,其余绿旗兵,则遣回原处。由索伦、乌拉齐侍卫、章京内,酌留一人,会同绿旗官员看守,仍敕副都统莽鹄赉稽查办理。晓谕伴送大臣等,沿途示以和睦之道,毋令安自见人,其防范之处,暗加防范,断不可令其知觉。

3.为准噶尔赴藏人等沿途接续牲畜、盘费,照看其留存牲畜。相应饬令该总督、巡抚,备办廪给牛羊、米面等项,由东科尔地方起程前往藏地时赏赐,事毕返回时,于青海附近地方再赏一次。准噶尔人等之马畜倘有疲乏者,将军乌赫图、侍郎玉保令地方官员由原先备办马驼内支取,晓以圣恩,酌情赏补。准噶尔人等若请留疲瘦牲畜、零碎什物,则酌派官兵,择水草之地牧放。若请留其人,亦酌情赏补盘费等项。③《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闻备办伴送准噶尔使臣等赴藏熬茶事项折》,乾隆七年十二月十三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807~1808页。

乾隆七年(1742年)十二月十五日,吹纳木喀等起程,按原路返回。仍派理藩院员外郎傅松、笔帖式乌灵阿、通事刘钧、董义伴送。吹纳木喀等在返程途中也是厄运连连,据员外郎傅松等于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报称,“因随从使臣等前来厄鲁特额木齐等三人出痘,故将厄鲁特达什留于宣化府(今河北省张家口辖内)照管”④《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报使臣吹纳木喀等之跟役于宣化府出痘片》,乾隆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810页。。为此,理藩院派干练笔帖式一员,照伴送使臣等之笔帖式之例,赏银百两,当即整装,乘驿遣至宣化府,会同地方官员好生照料,请医诊治。⑤《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报使臣吹纳木喀等之跟役于宣化府出痘片》,乾隆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810页。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清廷又接到傅松报称,“本月二十日,行至阳高县(今山西省大同市阳高县),随从使臣等前来之厄鲁特内有西拉尔岱等三人又出痘,故交付该地方官,留下诊病。”⑥《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报使臣吹纳木喀等跟役之于阳高县出痘片》,乾隆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811页。为此,理藩院仍照前例,派笔帖式一员,赏银百两,带往医生一名、立即乘驿遣往,照料诊治。⑦《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报使臣吹纳木喀等跟役之于阳高县出痘片》,乾隆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811页。

关于这六名出痘厄鲁特人的最终情况,据派往照料之笔帖式萨音查克奏称:

“萨音查克我带领西拉尔岱等三名厄鲁特,正月初十日自榆林府所属卢沟驿起程,于本月二十二日赶抵肃州,将痊愈西拉尔岱等三名厄鲁特,赏给已故额木齐等三名厄鲁特之银三百两,会同员外郎傅松,一并转交使臣吹纳木喀。”①《派往照料准噶尔出痘人等笔帖式萨音查克为行抵肃州事呈军机大臣文》,乾隆八年正月二十三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812页。

由此可见,在阳高县出痘的西拉尔岱等三人最终痊愈,而在宣化府出痘的额木齐等三人则不幸病故。清廷也按照准噶尔之例,就地掩埋,并照例赏其“妻孥之银各一百两”②《军机大臣鄂尔泰等奏报使臣吹纳木喀等跟役之于阳高县出痘片》,乾隆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811页。。而员外郎傅松等伴送吹纳木喀等行抵榆林时,由于天气异常寒冷,便将赏物中的二鹰陆续遗弃。到达宁夏时,骡子也十分疲惫,不能驮运物品,即便赶骡人等也不能行走,只好停下另行雇骡。乾隆八年(1743年)正月十七日,吹纳木喀等行抵肃州,在此贸易五日,最终于同年正月二十二日自肃州起程前往哈密,③《伴送准噶尔使臣员外郎傅松为行抵肃州事呈军机处文》,乾隆八年正月二十一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811页。从而结束了本次进京朝觐之旅。

四、结 语

综上所述,因乾隆六年(1741年)齐默特等无故折返,以致准噶尔赴藏熬茶之事告吹。噶尔丹策零为了能够再次赴藏熬茶,于乾隆七年(1742年)七月又派遣使者吹纳木喀等进京禀请。吹纳木喀等在北京受到清廷友好接待,并得到乾隆帝召见、筵宴及赏赐。另外,吹纳木喀等就此次出使的主要目的与清廷陪同官员进行了几次详细的商议。最终,念噶尔丹策零为其父熬茶诵经乃善事,又极为恭顺奏请,乾隆帝便答应了其再次遣使赴藏熬茶之请求,但否定了噶尔丹策零提出的“准噶尔赴藏之三百人分两路行走”④《噶尔丹策零为请准商队行经呼和浩特等路事之奏书》,乾隆七年十一月十七日,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民族地区历史与地理研究中心合编:《军机处满文准噶尔使者档译编》(中),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783页。的原计划,谕令只可并为一路一同行走。此外,为了保障准噶尔人等赴藏熬茶之事顺利进行,清廷也是煞费苦心,在后勤保障及派兵保护等方面备办的十分周密。最终,吹纳木喀等在顺利达成使命后,心满意足地返回了准噶尔。总的来说,此次吹纳木喀等进京朝觐意义十分重大,不仅为乾隆八年(1743年)准噶尔得以成功赴藏熬茶奠定了基础,而且也逐渐加深了清中央政府与准噶尔部之间的友好联系,保障了双方今后几年的和平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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