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才对新疆蒙古族的统治政策述论
2023-10-25郭瑞鹏
郭瑞鹏
(山东省菏泽第一中学 山东 菏泽 274000)
[内容提要] 金树仁实行民族歧视的政策,导致其主政仅五年(1928年7月—1933年4月)便退出新疆的历史舞台。鉴于金树仁的教训,盛世才实行反帝、亲苏、民平、和平、清廉、建设的六大政策,天山南北,渐趋稳定,新疆的蒙古族也迎来了政治、经济、文化教育各方面发展的短暂春天。随着政权地位的巩固,盛世才渐渐揭掉民主的面纱,实行反共、反苏、反人民的路线,推行民族压迫政策,新疆的蒙古族人民又陷入水深火热的状态。整体而言,盛世才地方政权对新疆蒙古族实行的是民主幌子下的民族压迫政策。通过本文,既要看到该时期新疆蒙古族近代化曙光的到来,更应看清盛世才的反动本质。
金树仁主政新疆期间,社会矛盾相比杨增新主政时期更异常激化,新疆蒙古族人民生活呈江河日下之势。1930年改土归流政策的失败,直接导致哈密农民起义,给马仲英第一次率兵进入新疆提供契机。面对危机,昏庸无能的金树仁试图武力解决,逞兵征讨,盛世才遂逐渐掌握兵权。1933年4月,新疆爆发“四·一二政变”,盛世才被推上新疆边防督办宝座。本文以观“民主”之表象、析“民主”之实质及客观评价盛世才对新疆蒙古族统治政策等为研究视角,力图在一定程度上还原1933—1944年新疆蒙古族较真实的历史生活情形。
一、观“民主”之表象
盛世才对新疆蒙古族的统治政策,在政治、经济、思想文化等具体施政措施方面体现得淋漓尽致。
(一)政治上注重地方机构调整与蒙古族的政治参与度
一是推行县治。1934年,南京国民政府颁行《蒙古自治办法原则八项》,其中第四条规定,“各盟旗管辖治理权一律照旧”,且在第八条指出,“盟旗地方以后不再增设县治或设治局(但遇必要设置时,亦须征得关系盟旗同意)。”①《蒙古自治办法原则八项》,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近代新疆蒙古历史档案》,新疆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30页。然而,盛世才在第二期三年计划中认识到,“因本省地面辽阔,人口增加,以及游牧生活逐渐改变,故增加县治,升县设局成为必要。”②张大军:《新疆风暴七十年》(第8册),台湾兰溪出版社有限公司,1980年,第4351页。于是,盛世才逐步推行改土归流政策,且当时面临“宜将满蒙所有土地,分别肥瘠,酌置设置局,改其官制,统一名称,仍以原有官长改充现职”③王应榆:《伊犁视察记》,载《西北问题(季刊)》,1935年,第1卷,第4期,第82页。的实况,新疆省政府遂在1939年关于和硕设治局等指令中记载道:将南部落定名为和通县,和硕特定名为和硕设治局。④潘永林:《和硕县志》,新疆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11页。同年4月,南部落撤销盟长公署,改旗为区、改苏木为乡,6月旋即设立和通县,8月和通县又更名为和靖县(今和静县),初次设立县长,共置6区29乡。与此同时,在和硕特部落所居地区,改盟为和硕设治局,原和硕特所属3旗改为3个区,即乌什塔拉区、和硕滩区、塔哈其区,各苏木改成乡,均从属于和硕设治局,与和靖县都直属于焉耆行政区辖治。1941年11月11日,旧土尔扈特北部落也明确表态,“头目等为响应政府实施民主,推行自治,改编区、村制的号召,促进文化、经济之发展,完成第二期三年计划,建设新新疆,争取抗战最后胜利计,恳请钧座准予改编区、村,并请即以乔亲王参加区村工作,以资推动。”⑤《北部落为请准改编为区、村制事致督办公署的呈》(1941年11月11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近代新疆蒙古历史档案》,新疆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108页。最终得到省政府的允准。
二是较为注重蒙古族的政治参与。盛世才主政新疆初期,提出“扩大组织与动员广大农牧民众积极参加抗战建新工作,使其逐渐参加政治生活”⑥张大军:《新疆风暴七十年》(第9册),台湾兰溪出版社有限公司,1980年,第4764页。的要求。在此号召响应下,1937年1月25日,为了召开蒙古勒代表大会,盛世才派满楚克札布、王寿成、西力克、张馨、达义尔、万献廷、赵剑锋等7人去筹办。⑦《督办公署等就派王寿成等七人为蒙古勒代表大会筹委会委员的训令》(1937年1月25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近代新疆蒙古历史档案》,新疆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419页。同年2月3日在给伊犁等区的通电中,督办公署就代表大会召开时间等事项指出,“所有各部落之亲王、郡王、贝子、贝勒、镇国公、辅国公、盟长、营务处以及正副领队、总管等均为出席代表。”且进一步申明,“每部落须堪布或大喇嘛一人参加大会,俾其陈述意见。凡出席代表,每人准带随从一人,若代表两人带随从一人更佳。”⑧《督办公署等就蒙古勒代表大会召开时间及选派代表事给伊犁等区的电》(1937年2月3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近代新疆蒙古历史档案》,新疆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420页。据此可知,这次大会对与会人数有所限制,但总体希望人员多参与,并形成各游牧地区(或部落)调选进省参加代表大会人数名单(见表1)。
表1 1937年新疆蒙古族各游牧地区(或部落)调选进省参加代表大会人数名单一览表① 《满楚克札布就选调蒙民代表参加蒙古勒大会事致省政府委员会议的提案》(1937 年2 月26 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近代新疆蒙古历史档案》,新疆人民出版社,2008 年,第421 页。
(二)经济上推动农业和畜牧业进步
一是,畜牧业得以发展。1934年,新疆省政府先后在焉耆等9个地区建立农牧场,并在许多县设立农牧分场,以生产农畜产品为目的。为了让焉耆地区提供更多的马匹,1938年新疆省政府在和硕县夏拉苏木建立军马场,引进苏联种马与本地马杂交,改良的马匹全部供军用。为进一步提高马的质量,从1942年开始,新疆省政府在焉耆地区设立种马场的同时,又引进纯血英丹种马和美俄种马10多匹,由此改良当地马1000多匹,并且之后不久将“焉耆种马场改组为第三种畜场”②新疆地方志编纂委员会:《新疆通志·畜牧志》,新疆人民出版社,1996年,第303页。。到民国后期呈现“杂交种之改良马,以焉耆所产马为最著”③吕敢:《新新疆之建设》,时代出版社,1947年,第97页。的情形。
二是,促进农业发展。盛世才执政初期注重减免田赋、进行春耕贷款。1936年2月,和硕特右旗致电省政府:“缘因于民国二十二年(1933年)焉耆失守,被匪扰乱,各族均受抢杀。当际和部蒙民受其扰害抢杀者很多,惟右旗辅国公部属蒙民受害最烈。旧有积蓄、牲畜被匪全行抢劫,犹如席卷。……俯赐赏准派员调查右旗所属牧民生活经济情形,恩准三年内豁免征收各项税款银两。”④《和硕特右旗为请豁免三年牧税事致省政府的公禀》(1936年2月29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近代新疆蒙古历史档案》,新疆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361页。1936年3月26日,督办盛世才批复:“等情到署,查此案事关税务,除牌批外,相应咨请贵府查照饬遵为荷。”⑤《督办公署为和硕特右旗呈请豁免三年牧税事给省政府的咨》(1936年3月26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近代新疆蒙古历史档案》,新疆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362页。1937年1月29日,和什托落盖蒙古民众因旱灾请免额粮,以示政府体恤,财政厅厅长胡寿康转呈新疆省政府。⑥《财政厅为和什托落盖蒙民受灾请免纳额粮事致省政府的呈及省政府的批注》(1937年1月29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近代新疆蒙古历史档案》,新疆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253页。为体现“八大宣言”中“实施农村救济”这一内容要求,新疆省政府从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开始,多次召开春耕贷款委员会会议,均把农业贷款列入农业建设计划。1940年,和靖县按照新疆省政府的要求,着手扩大春耕,“供借小麦陆拾万柒仟斤,耕牛玖拾肆双。所有牛、麦照当地市价,估计小麦每百斤大洋玖元,共洋陆仟四百叁拾元。耕牛每头估洋玖拾元,共洋捌仟肆佰陆拾。”①《和靖县政府就春耕贷款一事致省府等的电》(1940年2月27日),吐娜主编: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民国新疆焉耆地区蒙古族档案选编》,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116页。在所需贷款统计完毕,最终形成执行方案后,盛世才令“应由财、建两厅合办,饬遵仰各遵照”②《盛督办等就拨借和靖县贷款给财政厅、建设厅、和靖县政府等的代电》(1940年3月6日),吐娜主编: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民国新疆焉耆地区蒙古族档案选编》,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117页。。
此外,盛世才为实行两个三年经济建设计划,投资扩建斜米尔渠等,耕地面积逐渐得到恢复。盛世才还注重培养农业干部,“每届冬季,全疆各地农牧局利用农暇之际,开设农业训练班,除训练各农牧局内部工作人员外,二十四年曾在农业训练班毕业的有二十七人”③张大军:《新疆风暴七十年》(第6册),台湾兰溪出版社有限公司,1980年,第3518页。,为农业发展培养了大量人才。通过这些措施,促进了焉耆区、伊犁区、迪化区等蒙古族居住地农业耕地面积扩大(见表2)。
表2 1943年新疆各地区耕地数量统计一览表④ 吕敢:《新新疆之建设》,时代出版社,1947年,第87~88页。
(三)文化教育上同时开展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
一是发展学校教育。1938年9月1日,为落实盛世才倡导的“六大政策”,新疆省教育厅派胡海滨负责焉耆地区师范教育的建校事宜。“新疆省立焉耆专区师范学校”在焉耆宣布正式成立,简称为焉耆简师,又称为“焉耆区教学训练班”⑤洪永祥:《和静县志》,新疆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610页。。该校学制为两年,开设有蒙古族、汉族、维吾尔族等三个班,每个班40人,总计120人。汗王府小学是在新疆蒙古族文化促进会成立后,由满汗王和乌静彬带头捐资兴办的蒙古文化教育史上的第一所小学,标志着蒙古族普及教育的开始。⑥马大正:《卫拉特蒙古史纲》,新疆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521页。
在焉耆简易师范班和汗王府小学的首创示范下,焉耆地区盟旗外各小学如雨后春笋般次第建立,这一现象不仅出现在焉耆地区各县的辖区,而且也出现在焉耆地区的县城内(见表3)。
表3 1939年至新中国成立前焉耆地区小学统计一览表⑦ 布娃:《旧土尔扈特南路盟的教育概况》,转引自和静县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和静文史资料》(第1辑),1990年,第72~73页。
蒙古族各简易师范学校学生毕业后,大多被分配工作。如1939年7月12日的迪化简易师范毕业生分配表①《迪化简师毕业生分配表》(1939年7月12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近代新疆蒙古历史档案》,新疆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167~168页。:其中,布拜、唐学廉、巴图巴、布尔尕等4人被派往焉耆汗王旗小校工作,巴图纳被派往伊犁工作,贾布星被派往和什托落盖工作,巴岱、朱玛、殷克拜等被派往各地蒙文会工作。
二是开展社会教育。为扫除文盲,提高民众的文化素质,新疆省教育厅在1942年11月印发冬学运动宣传大纲和扫盲推进办法,希望能在蒙古族各地区逐步宣传开来,并推进扫盲活动的开展。其中在冬学运动宣传大纲中,对新疆省政府发动冬学运动的原因、各族同胞如何响应冬学运动进行了说明;在扫盲推进办法中,特别强调宣传的作用,由各区县教育局、县政府负责广泛宣传,扩大冬学运动;在宣传组织办法中,指出会同各街长共同调查是扫盲运动的基本方式。②《省教育厅长就开展冬学运动致和靖县的训令》(1942年11月),吐娜主编: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民国新疆焉耆地区蒙古族档案选编》,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56页。
和靖县政府在1943 年1 月13 日曾给焉耆教育局发过通电,声称和靖县各民校成立数月,经费还没有拨到。焉耆地区教育局认为,和靖县县立各民校呈报时间太晚,不合民校加班办法,但最终还是决定在1943 年12 月份拨发经费到位。③《焉耆教育局致和靖县政府就民校经费已拨请查照的咨》(1943年2月24日),吐娜主编: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吐娜主编: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民国新疆焉耆地区蒙古族档案选编》,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74页。由此可知,焉耆地区教育局不因经费问题而影响社会教育等各种教育形式的质量,对各种困难还是尽力去解决,显示了地方教育部门配合落实社会教育政策。
二、析“民主”之实质
(一)政治上手段形式多样,维护其专制之实
盛世才主政新疆时期,满汗王被调至迪化任省府委员,满汗王的师参谋长胡洪君调升为蒙文会秘书长,但“实际上是(省政府)对他们采取调虎离山之计,把他们放在眼皮底下”④吴云:《胡氏三代人与和硕特蒙古王爷之间的关系》,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政协文史资料编辑委员会:载于《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文史资料》(第10辑),2002年,第254页。的变相人身软禁。之后不久,盛世才任命尔德尼暂时代理盟长一职,殷英充任营务处,添设焉耆副县长一职。1937年,盛世才发动了第一次“阴谋暴动案”,牵及满汗王与和硕特郡王班第,导致满汗王等被逮捕,同时盛世才采取扶植傀儡盟长尔德尼的手段,致使“两盟群龙无首,诸王公受到极大压力”⑤张体先:《土尔扈特部落史》,当代中国出版社,1999年,第194页。,从而为焉耆地区撤销盟旗及实施县治打下基础,焉耆地区从1939年开始着手设县。所以或可言,借助建立县治之名义,对蒙古族原各部落首领进行政治清理,并培植政治傀儡,形成极强的威慑力,更何况对待普通蒙古族民众。
蒙古族的政治参与流于形式。1937年2月26日,满汗王就选调蒙古代表事致新疆省政府的提案中言道,“拟请大会准将蒙古各游牧内声望素著、家道殷实之蒙民,由每部落内拣选数名来省参加”⑥《满楚克札布就选调蒙民代表参加蒙古勒大会事致省政府委员会议的提案》(1937 年2 月26 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近代新疆蒙古历史档案》,新疆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421页。,并且对蒙古族各游牧部落调选进省代表人数进行再次详细说明,其中“南部落王公四旗共四名;和硕特部落三旗共三名。”至此可以知悉,在蒙古各部落人员的代表人数分配上已经更加清晰;与会人员的身份已经相当明了,至少是声望高、家境好的蒙古人。由此可知,蒙古族的民众此时政治参与还不具有完全的平等性。同样情形,在1939年召开的“欲使全疆十四民族共同负荷抗战建新之重任”①《新疆蒙哈柯三族代表大会拥护抗战反对妥协电文》(1939年10月4日),《民国时期新疆档案汇编(1928-1949)》,第26册,凤凰出版社,2013年,第117页。的省蒙古族、哈萨克族、柯尔克孜族三族代表大会中也充分体现,如涉及蒙古族民众代表分配名额时,蒙古族代表定为13人,其中焉耆、伊犁各5人②《于行政长就省蒙哈柯大会的蒙族代表名单致和靖等县政府的电》(1939年10月16日),吐娜主编: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民国新疆焉耆地区蒙古族档案选编》,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256页。,但焉耆地区殷英县长、尔德尼、巴拉吉均为盟旗内部之人,未见蒙古族普通民众参与。
此外,盛世才还没收蒙古族民众各项财产,形成恶劣的政治影响。张治中在发布《发还前督办公署没收人民不动产办法》中提到,“所有前督办公署(盛世才)没收人民之财产、寺院、工厂、水磨及原来附属之机器现经机关经管者一律发还”③张大军:《新疆风暴七十年》(第12册),台湾兰溪出版社有限公司,1980年,第6999页。后,民众西应麟在1947 年1 月16 日向清理委员会递交签呈言:
“窃民西应麟有祖遗房院一所,在满城西六道巷门牌一号。于民国二十八年经夏利瓦活佛之手租给前督署副官处,两方议定租用一年半为期,每月租金新币肆拾陆元。期满后由副官处即交女院附职应用至今,仅付壹年半租金,其余均为照付,且院内之西房三间及院棚门窗、玻璃、电灯、马号、大门等物皆被损坏。是以不揣冒昧恳求钧座俯念下情,体恤民艰,照目前市价,将过去数年租金及折毁损失一律补偿,以维生计。”④《西应麟为请补偿女子学院附属职业学校占用房院所欠房租等事致清理委员会的签呈》(1947年1月16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近代新疆蒙古历史档案》,新疆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279页。
(二)经济上蒙古族遭受残酷剥削,土地纠纷多
1.畜牧业发展方面
国民党统治新疆之后,西北行辕公署给新疆省政府致电中说,“迭受本省变乱及屡被盛前政府无限强迫征购,更加以卅五、六年间畜群发生疫疠,倒病千百,损失殆尽。⑤《西北行辕公署为豁免和硕特部蒙民牧税等事致新疆省政府的代电》(1948年3月31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近代新疆蒙古历史档案》,新疆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283页。”由此可获悉,在盛世才时期,就对蒙古民众进行多次横征暴敛,如,“一九四三年三月,盛世才和国民党政府为了搜刮民财,命令全疆各族人民捐献军马一万匹。为此,新疆各地成立了献马委员会,指定各县应献马匹数目,规定如无力捐马,则须缴纳高于市价二分之一的马价。”⑥新疆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新疆简史》(第3册),新疆人民出版社,1980年,第351页。导致新疆蒙古族各聚居区“负担颇重,至1945年尚未结束”⑦胡海滨:《左曙萍在焉耆》,载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焉耆回族自治县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焉耆文史资料》第1辑,1990年,第114页。。
牧税征收直到盛世才主政时期,开始进行了实质性的调整。从1935年开始,“在新疆的卫拉特蒙古各部落一律缴纳牧业税,无论大小牲畜税率均为3%。这样,牧民的税负(赋)增加了将近一倍。”①胡邦铸:《罗布淖尔与土尔扈特研究》,新疆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00页。新疆各地蒙古族王公也被“取消自清代以来的特权,一律开征收税”②金向宏:《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志》,当代中国出版社,1994年,第1149页。在前文提到盛世才为解决牧税纠纷等争端,曾一度降低牧税,在此看似前后矛盾,实则不然。实际上,盛世才执政之初,为平息各地动乱,确曾降低过牧税,但主要是在1934年到1935年初,在1935年后,为聚敛财富,巩固统治,盛世才又开始提高并固定牧税。长期以来,南部落各地在整个新疆蒙古族的待遇中均是最高的,赋税相比其他地方蒙古族较轻。所以一旦和各地一视同仁,在焉耆地区自然而然面临前所未有的税赋压力。,与各地蒙古民众交税一视同仁。对牧区的长期压榨造成了新疆蒙古族聚居区畜牧业发展缺乏活力,据载:
“二十七年财政厅长周彬修改对外贸易章程,准许母畜出口,变更溜胎羔皮及一般土产专买办法,故自二十七年以后,尤其在三十及三十一年两年,新省所有之牲畜,均被外人搜集出口,每年所产之皮毛土货,亦被外国遍设机构,深入游牧直接吸收迨(殆)尽。新省经济从此根本削弱,形态日益恶化。”③吴忠信:《吴忠信主新日记》(1945年12月23日),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3编(政治五),江苏古籍出版社,1999年,第387页。
2.农业发展方面
在土地所有权方面,容易引发因土地划分所导致的诸类土地纠纷问题。为了防止农业出现土地问题,1937 年5 月31 日新疆省督办公署提议成立蒙古土地问题讨论会④《督办公署就成立蒙古土地问题委员会总会事给民政厅等的快邮代电》(1937年5月31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近代新疆蒙古历史档案》,新疆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257页。,针对土地问题进行专门商讨。焉耆行署很快响应号召,于7月11日就“经众公推职为焉耆分会委员长,并公举南部落盟长尔德尼、和硕特盟长喇达那博堆等九人为分会委员”⑤《焉耆行署为报成立蒙古土地问题委员会焉耆分会事给省政府的代电》(1937年7月13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近代新疆蒙古历史档案》,新疆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260页。,会后便成立了蒙古土地问题委员会焉耆分会。但是,该机构并没有起到解决蒙古土地纠纷的实际作用,所以,蒙古民众土地纠纷问题仍旧频频出现。
典型问题之一表现为:各部门互相推诿,成效不明显。如1940年3月11日,蒙古牧民帕吾苟状告汗王之叔多盟长仗势欺人并侵占土地,要求尽早归还。⑥《蒙民帕吾苟请求县长将其地断归原主耕种的呈文》(1940年3月11日),吐娜主编: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民国新疆焉耆地区蒙古族档案选编》,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118页。同年3月20日,和靖县政府将此事转发给焉耆区蒙民会。随后由焉耆区建牧会回电道:“由该县确切查明详情具保,至日再经查办。”⑦《焉耆区建牧会致和靖县政府请查明本拜乡地亩被霸占的电》(1940年3月21日),吐娜主编: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民国新疆焉耆地区蒙古族档案选编》,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 年,第122 页。此事虽被拖延,但最后由建设委员会呈报给了盛世才。同年5月14号,盛世才在回电中曰:“多盟长侵占区蒙民帕吾苟祖遗地亩一案,既经查明属实,应准反发”⑧《盛主席就多盟长侵占蒙民地亩一案给行政长的代电》(1940年5月14日),吐娜主编: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民国新疆焉耆地区蒙古族档案选编》,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137页。,但效果寥寥。此案例一定程度上折射出盛世才在新疆的专制威慑力。
典型问题之二表现为:朝令夕改,操作性难。1940年,200多人来到和靖县七棵树及赛布湖地区,声言要划分地亩。同年3月12日,焉耆县给蒙牧会呈报曰∶“正值春耕之际,该民众等请求划分地亩前来,究竟如何分给?职县未敢擅专,除指令外,理合备文转呈钧会鉴核。”①《和靖县政府将牧民要求划分地亩的文转呈焉耆蒙牧会》(1940年3月12日),吐娜主编: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民国新疆焉耆地区蒙古族档案选编》,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118页。为此,焉耆建委会兼蒙牧会会长于德一于当日(12日)给和靖县长发函,称:由县属开来区区长及乡长,在近街拨给地亩,修盖房屋并播种五谷等情,自无不可,但宜择定适宜地点,各项若干,文明四至长宽。②《焉耆建委会就某区长等呈请拨给地亩致和靖县长的函》(1940年3月12日),吐娜主编: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民国新疆焉耆地区蒙古族档案选编》,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119页。可是未及执行,于德一在同年3月19日便要求县长派专员去负责划分。就连和靖县某区长于同年3 月31 日给县政府函中言道:“区长划分,诚恐有分之不均情形,要求县政府派员划分”③《和靖某区长致县政府请求划分所属区地亩的函》(1940年3月17日),吐娜主编: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民国新疆焉耆地区蒙古族档案选编》,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120页。,附和于德一之意,终致地亩划分难以进行。
(三)文化教育财力投入匮乏,极具政治色彩
没落的政治及不平衡的经济发展水平是制约文化教育现代化的历史根源。此时的新疆蒙古族教育对政策和财政的依赖性强,如果缺乏政策和财力的支持,必然难以维持。盛世才发展教育的根本目就是维护其自身的专制统治,他“把一切学科和训练,都集中在一个并不高明的政治圈裹”④张大军:《新疆风暴七十年》(第12册),台湾兰溪出版社有限公司,1980年,第7265页。。以群众性政治机构新疆民众反帝联合会为例进一步加以说明。新疆民众反帝联合会所倡导的文化教育等措施,是在实施“六大政策”的前提下进行的。换言之,就是为了维护盛世才的专制统治。而在这种黑暗政治下,盛世才所主张的文化教育一定程度而言,就是文明的幌子,是对新疆各地区蒙古族人民进行思想约束的工具。“尤其是对封建浓厚农牧业还占主要地位的新疆,必须要使广大的农牧民众了解政府政策,拥护政府政策,那么才能使六大政策的政权真正牢固。”⑤张大军:《新疆风暴七十年》(第9册),台湾兰溪出版社有限公司,1980年,第4763页。由此,可知,盛世才发展文化教育是为了维护其政治统治,具有浓厚的政治色彩。所以,随着盛世才的见风使舵,由此,投靠国民党蒋介石,反帝联合会于1943年被改名为国民党党部,蒙古族文化教育发展势头受阻。正如“盛世才后来抛弃‘六大政策’,走向全面反动之后,蒙古族教育事业也受到了摧残。……教育事业处于停顿半停顿状态”⑥马大正:《卫拉特蒙古史纲》,新疆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523页。所言。
经济发展的不平衡对教育影响很重要。经济发展不平衡带来的直接后果便是平民收入减少,长期处于贫穷落后的状态。在盛世才主政新疆时期各式教育因新疆省政府多次给予财政补助,曾如日中天,但随着盛世才破坏新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走向反共,对教育的投入越来越少,导致经费竭蹶。就社会教育而言,尽管开展了数年各种形式的社会教育,并取得一些成绩,但由于对财政支持依赖较强,以致盛世才主政新疆后期社会教育也未能真正向规范化、深层次方向发展。就当时而言,“旧中国西北地区政治经济落后,平民教育发展很不平衡,加之广大劳动人民生活维艰,真正能参加平民教育和取得实效者,毕竟为数不多,旧中国西北的教育开发不能不带着极大的局限性。”⑦魏永理:《中国西北近代开发史》,甘肃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515页。就学校教育而言,由于教师工资低,以致枵腹从公;学生们无助学金,所以,学校伙食问题频频发生;平民收入有限,无力参加教育。尽管针对学校教育办学尴尬情形,蒙文总会决定:“凡蒙古族学生上学,其学杂、伙食、服装等费盖由蒙古族游牧民筹集。教员工资由设治局按月拨发,后来蒙文总会决定学生伙食费等发动游牧民自筹,交当地乡、镇公所代管。”①胡海滨、张广亮:《解放前和硕县教育概况》,载于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巴音郭楞文史资料》(第5辑),第93页。但相对于庞大的教育开支与投入,这些仅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所以,随着“1942年以后,盛世才撕下进步的画皮,走向反动,也结束了他曾经支持过的新文化运动光辉的一页。”②白振声、〔日〕鲤渊信一:《新疆现代政治社会史略(1912-1949年)》,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年,第344页。失去政策支持与财政保障的各式教育在新疆蒙古地区最终走向下坡路。
三、客观评价盛世才对新疆蒙古族统治政策
整体而言,相比杨增新、金树仁主政新疆时期,笔者认为,盛世才对新疆蒙古族的统治政策有一定突破,正如方文所言,盛世才时期,“新疆的民族平等政策尚处于口头宣传阶段。当然民族的待遇已有所改善,较旧政府好多了。旧社会的民族压迫太厉害了,而盛世才上台后略有改善,就产生了作用。”③方文:《风雪天山》,辽宁人民出版社,1986年,第118页。注:《风雪天山》是方文的回忆录。方文曾经携妻儿去过新疆,在盛世才手下任职,侥幸逃脱了盛世才的毒手。他客观上指出盛世才执政新疆为政策略的积极性,当然在民国军阀统治背景下,不可避免具有时代的局限性。
首先,客观上促进了新疆近代化的到来。通过设立县治、提升蒙古民众政治参与等,以及对各时期新疆省政府对各阶层主体政治实践的不同态度可知:杨增新时期极力限制蒙古族民众的政治参与,对盟旗之人采取拉拢方式。金树仁时期对蒙古民众政治参与实际上延续了杨增新时期的限制,对盟旗之人采取利用策略。④郭瑞鹏:《民国焉耆地区蒙古族社会研究》,新疆师范大学2017年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第47页。盛世才主政新疆时期,为方便专制之需,开始局部打破对民众的限制,鼓励有德高望众之人、妇女参政、议政。实际上,政治参与的主体,不管在哪一阶段都以盟旗上层为主,如满汗王、乌静彬、乔亲王(即乔嘉甫)等。所以,民国时期新疆各地区蒙古族参政体现只能说具备民主化气息,有一定的政治近代化色彩。此外,蒙古族各式教育在中国共产党和苏联等各方力量的支持下,实现了由宗教教育向世俗教育方面的转变和发展,兼南路盟代理盟长西力克担任蒙文会首任委员长,他“在各县成立了蒙古族文化促进会分会。蒙古各部由此开始发展现代教育事业”⑤纳·巴生等:《和硕特蒙古史》,新疆人民出版社,2004年,第360页。,于是,新疆蒙古族教育近现代化特征逐步凸显。
其次,有效支援了全国抗战。在中国共产党、苏联、新疆民众反帝联合会、进步人士的支持下,新疆蒙古族也顺应历史之需,积极支援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一批共产党人和文化名人来到新疆宣传抗日救国,并成立新疆文化协会委员长,新疆文化协会发挥“扩充教育、发展文化前途、建设新新疆,实与巩固抗战重要后方有重大关切”⑥《文化协会为呈转建修蒙文会及民众俱乐部事致省政府的呈》(1939年9月6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近代新疆蒙古历史档案》,新疆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175页。的作用,对蒙古族抗战意识的提升发挥了积极作用。1941年9月,和靖县政府就专门为慰劳苏联抗德将士的募款办法召开会议。⑦《和靖县政府就慰劳苏联抗德将士召开的会议记录》(1941年9月),吐娜主编: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民国新疆焉耆地区蒙古族档案选编》,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173页。1942年1月3日,反帝总会为请嘉奖鲁都札普等人捐资慰劳抗德战士事致省政府:
有一区区长鲁都札普当场慷慨捐助大洋叁千元,次有第二区区长西日曼慷慨捐助大洋一千元,和第二区副区长抗尕慷慨捐助大洋叁百元、大元宝两个。查该正、副区长此次对于慰劳红军募款实属慷慨自动捐助巨款,足见该区长等忠实执行政府政策之表现,才有热心公益之捐助。①《反帝总会为请嘉奖鲁都札普等人捐资慰劳抗德战士事致省政府的呈》(1942年1月3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编:《近代新疆蒙古历史档案》,新疆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374页。
1943年1月9日,焉耆地区“关于文化劳军募捐已完成预定一万元之数,并将捐款汇解反帝总会验收,现又展开第二次劝募工作”②《督办公署就焉耆区文化劳军捐款事给反帝总会等的代电》(1943年1月9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抗日战争时期新疆各民族民众抗日募捐档案史料》,新疆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186页。。同年2月12日通过焉耆地区各县文化劳军数字表可知,焉耆区就募捐已达33 197.65元,其中焉耆行署积极募捐16 987.50元,和靖县府4090元③《焉耆区各县文化劳军数字表》(1943年2月12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局、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通史》编撰委员会:《抗日战争时期新疆各民族民众抗日募捐档案史料》,新疆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265页。,整个抗战期间仅南路盟就捐献款物达12万多元④乌云毕力格、白拉都格其:《蒙古史纲要》,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301页。。这些都反映了新疆蒙古地区民众抗战意识的提高,推动了参与抗战自觉性和积极性高涨,充分体现了当时文化教育唤醒蒙古民众的爱国。
最后,政策的变化与盛世才的投机密切相关。盛世才上台后,标榜军民分治,军不干政,实则集军政大权于一身,请兵苏联,纵横捭阖,聘请联共党员帮助新疆,倡行“反帝、亲苏、民平、清廉、和平、建设”六大政策。他大胆任用蒙古族人士,如李宝华(原名高布则溥)。李宝华曾在苏联莫斯科学习,能讲蒙古、汉、俄罗斯三种语言,被盛世才派到新疆和内蒙古交界处工作。⑤方文:《风雪天山》,辽宁人民出版社,1986年,第76页。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后,盛世才力主抗日,迎接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入新,允许中国共产党在迪化(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乌鲁木齐市)设立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与中国共产党建立新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陈云、毛泽民等大批共产党员来到新疆,帮助盛世才实行六大政策,所以盛世才在政治、经济、文化教育方面取得了杨增新和金树仁均未有过的成绩。
但是盛世才性格多疑,出于政治需要,他多次因势制造所谓“阴谋暴动”案,制造大量冤假错案。1937年,他为了消灭异己,诬陷教育厅厅长张馨,捏造的罪证是张馨和焉耆地区蒙古盟长西里克(亦作西力克)、郡王班第勾结,建立蒙古骑兵谋杀盛督办,夺取政权。⑥方文:《风雪天山》,辽宁人民出版社,1986年,第85页。鉴于1941年冬,德国兵临莫斯科城下,他私自与苏联和中国共产党决裂,使130多名中国共产党党员及其家属身陷囹圄,转身投向蒋介石,逐渐被蒋介石架空。可以说,新疆各民族近代化的曙光在盛世才执政新疆期间得以短暂出现,然而同样由于盛世才反共、反苏联、反人民,又使新疆蒙古族重新陷入黑暗,或一定程度可以说“在抗战期间,象(像)这样大批有能力、有学识、有决心的人员聚集在一个省份里(新疆),除陕北外,恐怕在全国找不到第二个地方。如果新疆的政权不落到野心家手里,新疆必然能成为全国先进省份之一。”⑦方文:《风雪天山》,辽宁人民出版社,1986年,第15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