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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俗表达与沉浸体验:《奇迹·笨小孩》的文本叙事与主题表达

2023-06-06王加昕曹飞

电影评介 2023年2期
关键词:笨小孩通俗奇迹

王加昕 曹飞

电影评论家钟惦棐提出:“最主要的是电影和观众的关系,丢掉这个,便丢掉了一切。”①面对电影受众群体日益年轻化、多类型等新变化,需要创作者从大众实际审美与观影心理出发,通过采用合适的表达技巧与叙事策略,合理利用视听语言,在为观众提供沉浸体验的同时,确保大众的观影体验感与参与感实现有机融合。电影《奇迹·笨小孩》(2022)将通俗叙事与时代变迁相融合,在生动呈现底层社会景观的同时,充分肯定了大众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而不断奋斗的积极行为,有效适应了受众群体动态分化与组合的客观现实,在构建包容、全面的叙事视角的基础上,实现了影片叙事与受众鉴赏的有机融合。

一、电影《奇迹·笨小孩》的通俗美学叙事解读

通俗表达,是以市场逻辑、受众审美为基础,对影视作品的叙事内容进行通俗化、平民化处理的表达范式。通俗叙事模式,通常会先交代家庭情感,再具体讲述时代变迁下人物的命运变化,通过合理使用音乐,巧妙设计视听画面,取得情感共振的理想成效。影片《奇迹·笨小孩》通过将通俗表达与叙事美学相融合,在综合应用成长、喜剧、爱情等多元主题的基础上,彰显了不同类型的审美特征,从深度视野把握成长主题,实现了通俗表达与主题阐释的有机融合。

(一)通俗表达的重心:丰富表达内容,传递成长力量

英国漫画家皮特·布鲁克斯提出“通俗剧”通常以大喜大悲的方式来表现善恶分明,并通过高度戏剧化黑白是非,在主人公经历多重磨难后,实现“以情动人”的叙事目的。②电影作品在利用通俗美学进行叙事表达时,通常不讲述日常生活,而是通过丰富表达内容,设置大量冲突情节,赋予主人公悲情的一面,进而传递成长的精神力量。[1]电影《奇迹·笨小孩》以现实主义为创作基调,通过将“情节剧”模式融入其中,使青春、成长、励志等多元主题与感人主题相融合,既增加了故事内容的鲜活性,也使观众生动体会到其中蕴含的多元情感。比如,在讲述景浩成长的艰辛时,没有简单将其归结为个人命运,而是从手机通信行业优化及市场治理等现实困境出发,没有刻意煽情,使影片更具观赏性。同时,为使“通俗叙事”与丰富主题有机融合,本片设置了大量极具戏剧冲突的故事情节,增强了景浩人物命运的悲情与苦情,引导观众更好地沉浸其中。比如,景浩贷款买的翻新机,受多种因素影响,无法出手了。自己不得不重操旧业,用高空洗玻璃的收入来支付工人的工资。还有台风来袭,工厂毁于一旦等等大量极具戏剧冲突的故事,在增添叙事内容的同时,使观众对景浩的奋进意识有了更加深刻、全面的认识。

(二)通俗表达的关键:塑造人物群像,引发受众共情

通俗美学以市场逻辑来解构电影创作逻辑,通过对美学理念进行通俗化、平民化处理,形成新的美学范式。随着大众审美趣味的变化不断调整,文本叙事的复杂性日益突出。为实现理想的叙事效果,不仅要充分挖掘叙事素材,还需要将创作主题与时代特征相融合。[2]影片《奇迹·笨小孩》在叙事过程中,通过采用通俗化表达策略,赋予了观众沉浸式的体验。在讲述景浩创造奇迹,从“笨小孩”蜕变为成功企业家时,通过采用小人物群像的方式,以趣味、生动的形式,展现了一大批配角,通过简单交代各自的背景,再用共同合作、完成任务的方式,讲述了“奇迹小队”的成长轨迹,实现大众审美心理、观影体验的成功升级。此外,合理应用喜剧元素,是增强现实主义题材影片观赏性,彰显通俗美学风格的重要策略。本片通过增强人物的辨识度,设置充满喜感的小人物“刘恒志”“张超”,并且将其与成长主题相融合,不仅彰显了人物形象及故事情节的真实质感,没有反噬主角人物的人性光环,反而在生活化叙事、通俗叙事中,生动诠释了影片的现实主义特色,帮助观众更好地见证了创造“奇迹”的精神力量。

(三)通俗表达的超越:淡化理论说教,抒发真实情绪

澳大利亚电影学家理查德·麦特白在《好莱坞电影——1891年以来的美国电影工业发展简史》一书中,第一次提出了“通俗美学”的概念。他认为:“好莱坞是电影通俗美学运作的典范,在电影制作中,通过尊重市场和观众的要求,优化配置电影的类型、视听语言和故事等创意资源,以及档期、评论等营销资源,寻找艺术与商业之间的结合点,形成自己的美學惯例,并结合观众及市场的变化,不断推出新的惯例。”①以现实题材为基础的影片创作,既无法回避真实存在的人生矛盾与现实问题,也不适合采用宏大的“说教式”语言。[3]电影《奇迹·笨小孩》在讲述真实生活的同时,注重彰显个人命运与大时代纵向交织的独特魅力,通过将现实主义、浪漫主义情怀相融合,积极关照现实生活,实现了艺术审美与生活美学的深度融合。通过描述景浩无论处境如何,都始终对未来生活充满信心的状态,不仅让观众产生了深刻的情感共鸣,也让观众在感受温暖的同时,探寻生活的希望,实现了温暖亲情、善良人性及时代变迁的有机结合。

二、电影《奇迹·笨小孩》的文本叙事策略

在叙事文本语态平民化的背景下,文本叙事逐渐向年轻化、青春化等方向发展,通过聚焦、融入大众的真实生活,采用平民化的叙事语言,在拉近影片与受众距离的同时,引起观众的情感共鸣,更好地实现影片的叙事价值。电影《奇迹·笨小孩》是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电影,通过将镜头对准小人物奋斗的真实状况,在诗意化的叙事镜头中,力图呈现真实、自然的社会图景,描摹了成长与奋进的力量,塑造了品格坚毅且韧性十足的时代青年形象,实现了文本叙事的理想成效。

(一)成长力量的文本呈现

1967年,法国符号学家朱里亚·克利斯蒂娃在《巴赫金:词语、对话与小说》一文中,正式提出了“文本间性”的概念,认为:“任何文本的生成和存在都具有拼接性质,都不可避免地会受到来自历史或时代的其他文本的影响。”②在现实主义题材影片创作与主题表达的过程中,无论是人物塑造,还是反映真实生活,都需要融入具体的时代场景,并无法回避命运曲折、成长磨难,乃至生活艰辛等话题。[4]电影《奇迹·笨小孩》以现实主义为创作基础,积极融入时代语境,深入时代变迁,通过采用小人物的悲喜剧叙事策略,将英雄与平民身份相连接,在淡化成长疼痛感、撕裂感的前提下,凸显人文关怀,以高于生活的艺术方式彰显青春气息、成长气质,用通俗表达、朴素书写的方式传递奋斗的力量,实现了文本叙事的理想效果。“奇迹”既是个人命运的奇迹,也是时代变迁的“奇迹”。景浩所处的深圳,乃至后来投身的通讯行业,都是在时代变迁中,创造巨大“奇迹”的领域。对于景浩个人而言,虽然自己是无任何优势的“笨小孩”,但是,其始终在以奋斗者的姿态面对一切困难,最终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奇迹。通过对景浩个人成长轨迹的描写,使观众能够从中体会到大时代赋予他的精神气质与成长力量。以叙事学理论为基础,引导观众从叙事视角、叙事节奏等角度来解读“笨小孩”景浩成长的叙事文本,不仅能使其从个人奋斗、坚持不懈等多层次、多视角来理解文本内容,更有助于引导观众真正走进影片描述的成长叙事境界。

(二)小人物形象的文本呈现

人物及叙事内容是影片意义构建及主题表达的关键载体,也是引发观众情感共鸣的切入点。“人物塑造”注重文本叙事,强调情节设计是人物塑造的基本途径,通过设计完整的故事线索,讲述人物命运的复杂变迁,在通俗的表达过程中,将“情节艺术”与人物形象有机融合,进而清晰地表现人物形象,见证时代变化。电影《奇迹·笨小孩》通过将人物塑造与故事情节、主题表达相融合,在合理把握叙事节奏的基础上,积极融入极具生活质感的故事素材,生动勾勒了以展现鲜活人物性格为核心的叙事格局。景浩从倒腾翻新机的“手机贩”成长为“少年企业家”,其成长既源自其为给妹妹做好遗传性心脏病手术的愿望,也包含着个人对事业的执着追求。观众可以从景浩的成长轨迹中,感受到其少年老成,颇有担当的一面,也能感受到其焦虑、困窘的一面,通过塑造平常、易感的人物形象,使观众以“镜像”的方式,感受到景浩身上蕴含的优异品质,也更加直观地了解了笨小孩创作的巨大奇迹。除了主人公景浩外,本片以通俗表达的方式,塑造了兼顾个性和代表性的小人物,通过描述梁永诚、汪春梅、张超及刘恒志等身处困境,仍乐观奋斗的普通人形象,使观众对奋斗的时代价值、社会意义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

(三)回归生活语言的文本呈现

德国哲学家汉斯-格奥尔格·伽达默尔在《真理与方法》一书中,提出:“言说语境的丧失成为解读者理解文本、追寻原初意义的根本障碍,阅读理解文本时,应远离作者的意图及未曾表达的倾向。”①文本叙事高度依赖语言,不仅涉及美学思想和创作理念,更强调发挥叙事语言表情达意的功能,通过淡化叙事主题、丰富故事情节,以个性化的人物形象、鲜明突出的叙事语调,增强影视语言与生活语言的关联性,赋予观众更为鲜活的叙事体验。[5]电影《奇迹·笨小孩》注重捕捉真实、自然的生活细节,积极传递自然、细腻的人物情感,通过将个人命运与时代命运、小家庭命运与国家命运结合,讲述了极为现实的人物故事,强调普通人通过努力,必然能实现美好生活,展现了小人物奋斗的时代意义。本片通过“原生态”复制了真实、自然的生活场景,诠释了源自内心的情感理念,淡化“说教功能”,着重突出了个人奋斗、追逐梦想等话题,使现实主义与叙事内容有效銜接,最终在通俗表达中,既保持了生活美学的现实质感,又有效传递了主流价值观,使观众在情感共鸣中,建立起良好的精神认同与情感认知。

三、电影《奇迹·笨小孩》的主题表达

电影艺术是一种时空艺术,通过对故事内容、叙事主题及人物性格等元素进行合理解构,并以视听语言的方式,投射给观众。随着现实主义题材影片的创作经验不断完善,淡化其“说教式”风格,挖掘更多适应、匹配大众审美和消费认知的内容,成为同类型影片创作的重要诉求。电影《奇迹·笨小孩》在创作过程中,通过对大时代背景下小人物的命运变迁,以及对成长、奋进等话题进行深度挖掘,在丰富通俗叙事要素的基础上,以大众普适的价值理念,使影像叙事与受众群体间形成深刻、有效的内在关联,使受众获得了沉浸式体验和心灵满足,实现了主题表达与情感交互的理想效果。

(一)小切口、紧凑化的叙事节奏

在现实主义题材影片创作的过程中,以线性时间为叙事基础,对真实故事、创作主题及现实时空的多元理解进行整合,借助独特的影视语言,实现故事情节与主题表达的有机关联。[6]本片通过设计极其紧凑的故事节奏,并限定时间,既回应了受众的期待心理,也让人物的成长、动机及心理变化都更加合理了。景浩母亲因患心脏病离开人世,将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妹妹留给了他。年仅二十岁的景浩独自带着年幼的妹妹景彤来到深圳,由于妹妹遗传了妈妈的先天性心脏病,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为了延续妹妹的生命,景浩需要在妹妹八岁之前,为她完成手术。为了给妹妹治病,景浩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凑钱。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景浩收了一批“翻新机”,原本可以挣80万,就能解决妹妹的手术费了。但是,在国家政策、行业整顿等因素影响下,景浩的翻新机生意泡汤了。面对生存压力、社会压力的冲击,景浩只能拆解残次机中的零件,将其卖给手机公司,来化解自己的现实困境。但是,景浩想要完成手机零件的拆解,并使合格率达到85%以上,就面临着既没有厂房设备,也缺乏启动资金、人手等一系列困难,这不仅对景浩提出了的严峻考验,也为后来展现景浩的优异品质奠定了基础。

(二)小人物命运与大时代变迁相融的叙事主题表达

法国结构主义符号学家茨维坦·托多洛夫在《个体在艺术中的诞生》中提出:“叙事时间是一种线性时间,但故事发生的时间是立体的。在故事中,几个事件可以同时发生,但是话语必须把它们一件一件地叙述出来;一个复杂的形象就被投射到一条直线上。”①与传统的现实主义单线叙事模式不同,电影《奇迹·笨小孩》以多时空演绎、跨年代衔接的方式,构建了完整的叙事脉络,不仅成功串联起从2013年到2019年小人物的成长轨迹,在合理的叙事时长内,生动讲述了景浩本人的成长历程,构建起了包含诸多层面的生活图景,成功激发起了观众的注意力与感染力,书写了人物成长的必然性。影片中反复出现的“蚂蚁”意象,既反映了劳动者的工作景象,也象征着景浩能够承担起超越普通人几倍的责任,是其性格的象征。本片不仅生动展现了大时代背景下小人物的成长困境,以相似相通的成长轨迹,通俗地表达了成功奋斗者所具备的强大内驱力,也从侧面讲述了改革开放以来,国家命运、时代命运与个人命运的有机融合。

(三)小视角融入与多元化呈现的叙事结构

挪威学者雅各布·卢特在《小说与电影中的叙事》一书中提出:“叙事视角是影片本文结构运作的具体切入角度,不同的视点会构造出不同的叙述层次,形成多种多样的叙述焦点。”①叙事视角作为影片讲述故事的实际切入点,通过采用多元化的叙事结构,重构故事情节,使受众深刻理解叙事内容、表达主题,最终实现理想的叙事效果。[7]成长是能够获得认同感、建立情感共鸣的叙事主题,通过将青春、奋斗、真我等叙事元素融入其中,讲述更生动、真实的故事情节,使个人价值在自我认同中得到生动彰显。电影《奇迹·笨小孩》是以成长为主题的影视作品,以宏大、深层的叙事结构为基础,积极诠释了“获得自我与发现自我”的叙事框架,以相对灵活、年轻的叙事方式,弥合了虚构画面与现实故事之间的间隙,实现了观众体验与银幕内容的有机互动。本片选择极具成长性、开放性的“深圳”作为叙事空间,既见证了城市成长、发展的“奇迹”,也创设了笨小孩产生命运奇迹的情感空间。此外,本片将景浩个人的生活状况与时代变化、城市发展相融合,在时间线索下,将人物成长置于“深圳”这一快速成长的叙事空间之中,并通过叙事性语言,在多元化呈现叙事主题的基础上,生动展现了小人物在大时代变迁下的成长巨变,使观众能够快速理解剧情,深刻理解影片的叙事逻辑。

结语

积极回归人性,深切满足大众的集体归属感,是当前电影艺术创作的重要方向。电影《奇迹·笨小孩》用大历史观来反映客观现实,通过将通俗表达缝合到影像叙事空间,熟练使用通俗叙事的表达手法来塑造人物、设计故事情节,并用通俗表达的方式,将美好善良的人性、坚持不懈的奋斗精神、温馨的亲情友情等多元主题传递给了大众。面对新的审美语境,在电影作品的创作过程中,创作者应坚持回归大众视角,通过诠释契合大众审美、符合大众认知的情感理念,积极回应大众的审美诉求,进而在强化情感认同、增强情感共鸣的基础上,实现叙事主题的生动书写。

【作者简介】  王加昕,女,山西临汾人,山西师范大学戏剧与影视学院博士生,主要从事戏剧与影视学研究;

曹 飞,男,山西阳泉人,山西师范大学传媒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博士,主要从事山西戏曲文物研究。

参考文献:

[1]岳璐,邓天一.主旋律青春剧的“绿色”书写——浅析电视剧《最美的青春》的主题呈现[ J ].中国电视,2019(01):39-43.

[2]张晶,李晓彩.文本构型与故事时空:网络文学IP剧的“跨媒介”衍生叙事[ J ].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19(05):78-84.

[3]郭建飞,许德金.引导、评论、深化文本主题——《拥有快乐的秘密》中的类文本及其叙事功能分析[ J ].当代外国文学,2020(01):27-34.

[4]窦玥声.叙事·主题·色彩:动画电影的表达手法分析——以《白蛇2:青蛇劫起》为例[ J ].电影评介,2021(15):94-97.

[5]武瑶,王晓璐.文本·时空·人物:论互动剧的交互叙事模式[ J ].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21(06):110-114.

[6]刘叶子,张学知.公益求助中的“故事”:叙事文本与传播效果研究——基于“新浪微公益平台”网络筹款能力的考察[ J ].当代传播,2022(05):71-75.

[7]李琦,王静.“别现代”语境下新主流剧英雄叙事的文本嬗变与话语博弈[ J ].传媒观察,2022(03):3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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