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视域下青年就业的业态创新、现实困境与路径选择

常进锋 张维维

就业是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指标，是最大的民生，也是中国实现共同富裕目标的关键。青年就业关乎个人福祉、家庭和谐、阶层流动、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是世界各国普遍关注的重要议题。长期以来，中国政府高度重视青年就业问题，并积极采取多种举措加以解决。

数字、信息和技术加速迭代，在推动产业结构优化的同时，也深刻改变着就业结构，元宇宙便是其中之一。在数字化和智能化的高度发展下，元宇宙成为一种虚实融合的下一代人类社会样态[1]，它释放了人类的感官，让人们能够在更加缤纷多彩的世界中畅游，同时也充分发挥了青年群体的想象力、创造力和应变力[2]。在元宇宙时代，随着数字技术的不断发展，涌现出了许多新的就业机会和岗位，因此，那些具备较高信息技术素养的年轻人成为选择这些职业的主要力量。2021 年哔哩哔哩和DT 财经共同发布《新360 行：2021 年青年新职业指南》表明，78%以上的年轻人更喜欢适合自己兴趣爱好的新工作，并愿意尝试新工作。[3]作为一场新兴的技术革命，元宇宙注定将影响人们工作生活的方方面面。随着元宇宙在教育场景的应用落地，国内外高校纷纷开展元宇宙教学与研究，许多人已经在元宇宙大学里进行学习，为元宇宙赋能青年就业提供了必要的技术基础。然而，元宇宙视域下新就业形态的不确定性和新工作场所特征的灵活性，对青年群体而言可谓是挑战和机遇并存。因此，只有在大力推进新业态经济的同时，建立更广泛的社会对话机制，创新推出适应数字时代的劳动规范和标准，为其建立更加通畅和宽阔的职业发展通道，才能保障新就业形态和青年群体相互成就。[4]

一、新业态创造青年就业新机遇

元宇宙时代的就业，既包括在数字空间中的工作，也包括通过虚实融合方式展开、重心主要在现实空间的工作。虚实融合的工作方式将越发普遍，元宇宙模式下的时空切换更加便利，远程就业、灵活就业、弹性就业将越发成为主流形态，摆脱了雇佣制劳动下对于固定时间、固定场所、固定任务的限制。

青年人作为一种具有明显结构特征的社会实体，其社会影响和社会关联广泛，因此青年就业对于国家的发展和社会的稳定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在平行社会的理论视角下，作为虚拟社会的“元宇宙”，将互联网的功用中心从信息完全转变为人类，因此在“元宇宙”场域中，在场的社会行动将会持续存在。[5]基于以往研究成果可见，微观青年个体的选择对宏观经济、社会和政策环境产生决定性影响，因此在研究青年就业现象时，必须深入分析青年群体的内在特征、社会因素以及结构性因素[6]。在当前日益严峻的就业形势和产业结构快速升级的背景下，以元宇宙为代表的新产业、新业态促使中国青年职业选择日益自主化、市场化和多元化，时代赋予了青年更多的就业机遇。

（一）青年就业新业态的兴起：元宇宙的多元应用场景

1.文旅元宇宙，开启文旅产业新未来

在社会学拟剧理论的视角下，社会犹如一场戏剧，而空间则是其中的一部分，宛如一座剧场。元宇宙时代的到来让传统剧场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原有的网络空间所提供的演出场所存在缺陷，人们只能通过隔岸观火和隔空喊话的方式来感知。而元宇宙则构建了一个逼真的剧场，采用沉浸式和开放式的设计，演员和观众之间没有明显的区分，这种空间状态与真实的社会剧场高度相似。[7]元宇宙依托数字化技术的加持，可以实现广泛地分享、高效地交互、有质感地体验，蕴含着社交、娱乐、创作等场景变革的巨大机遇。各大城市、文旅项目、文旅景区在元宇宙的浪潮之下，在数字文旅的发展层面不断尝试新的方向与领域，如，“元宇宙+文博”“元宇宙+文旅沉浸式体验”，文旅发展在元宇宙的浪潮之中，涌现出多元化的创新就业业态。江小涓通过将文化行业划分为技术未赋能、技术加持和数字技术赋能三个阶段，探讨了其演变趋势，并提出了五种技术赋能途径，包括为消费者、创意者、生产者、社交行为和文化传播赋能。[8]元宇宙与文旅体验的融合创新，借助元宇宙线上虚拟体验与现实场景的线上线下交互，为游客提供一种视觉感官层面全新的、立体的沉浸式体验。2021 年11 月，西安大唐不夜城景区公布了全球第一个以唐朝历史文化背景为基础的元宇宙项目——大唐·开元。在此计划中，将运用真实比例构建一座数字建筑沙盘，以模拟古代长安城的真实面貌。游客可以足不出户就能体验唐代文化艺术魅力。使用线上端口，用户只需轻点指尖，即可在完美还原的唐朝街道上畅游、购物，享受与现实世界同样的商家折扣优惠。对于大多数文旅产业而言，在完全虚拟的世界中计划和实现各项功能的能力，未来将成为成功的关键，这也正是元宇宙规划师发挥作用之处。从概念验证、试点到全面部署，落实每个步骤，都需要专业技术人才的潜心钻研。

2.商业元宇宙，助力商业模式创新

元宇宙本质上仍是互联网，只是内容呈现更加接近现实形态。与互联网类似，元宇宙也将会带来全新的商业模式。在元宇宙时代的商业活动中，信息流和组织场景的应用被打破，导致了虚拟品牌推广、数字藏品、旅游元宇宙等商业应用的实现，同时活动组织和交易模式等方面也出现了扁平化、平等性和高信任度的变化趋势[9]。在这种情况下，传统的商业网站面临着巨大挑战，其发展空间被挤压到一个狭小区域。同时也引发了对打破商业社区壁垒、打破算法束缚的“信息禁锢”以及负责任的创新应用的强烈渴望。[10]此前01 区块链发布的《元宇宙中的八个新商业模式》探讨了元宇宙将会如何带来全新的商业模式，当中包括了元宇宙建造服务、广告宣传、元宇宙地产租借、数字收藏品的销售、沉浸式体验与娱乐、新的销售商品方式、元宇宙的数据服务商以及虚拟办公。这也随即催生了许多相关职业，例如元宇宙硬件工程师、元宇宙世界建设者、元宇宙广告拦截专家和元宇宙网络安全专家等。在元宇宙的发展趋势下，我们的社交商务、信息获取方式以及内容生产和消费都将会涌现出全新的模式。元宇宙作为一个重要的社会事件和情境，将引发“元宇宙世代”阶层的流动和职业地位的扁平化趋势。在元宇宙中，社会阶层呈现出非中心和科层的动态特征，而元宇宙技术则为个人提供了时空自由、属性自由和互动自由，使得个人角色可以自由切换，职业则更多地成为一种基于主观喜好的选择，因此人们需要调整对职业地位的认知[11]，职业的价值在于其提供的体验性和新奇性，而不是其在现实世界中的地位高低。

3.公共服务元宇宙，以虚助实服务人民

在《“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中，明确提出了加速对现有住宅和社区设施进行数字化改造的措施，并鼓励未来社区同步规划建设智能化系统。在国家政策的支持下，各地政府纷纷出台相关措施推进智慧城市建设工作，以实现对老旧小区智能化升级改造与新型城镇化协调发展。加速推进社区公共服务设施数字化供给和沉浸化服务，以促进文化教育、医疗健康、娱乐休闲、体育健身等领域的资源共享和复用，从而提升社区的优质水平。[12]元宇宙不仅赋予了网络世界与现实世界同等的真实性感知能力，同时行动者也能够通过数字化手段对身体进行验超，以获取超越现实的经验。当前，现实社会和传统交往形态正在经历一场深刻的变革，这场变革涉及多重经验感知和多重世界的穿梭和重组。[13]除了积极布局元宇宙底层技术，2022 年以来，多地政府陆续推出元宇宙政务大厅、城市虚拟形象大使、元宇宙商圈等“城市新名片”项目，随着数字技术与各行各业的深度融合，从公共服务到日常生活，数字经济新业态不断涌现，构筑出一个充满智慧的生动生活新画卷。2022 年10 月13 日，广州南沙地区率先推出元宇宙政务大厅，市民可佩戴VR 眼镜，进入大厅办理相关政务和事宜，为未来的发展奠定坚实基础。以人工智能、扩展现实、区块链、数字孪生和边缘计算等前沿技术为支撑，元宇宙技术致力于打造一个虚实结合的公共设施场域，以居民为中心，为社区居民提供精准丰富的服务设施，为社区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元宇宙不会根据Facebook扎尔伯克的个人意志自然而然地诞生，我们需要围绕它建立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传感器、CPU、GPU、KYC 流程、数据湖、绿色电力生产、边缘计算、法律、法规……世界本就是复杂的，进一步数字化绝非易事。在这一背景下，元宇宙生态系统开发者应运而生：他们将负责协调、对接公司和政府的各项资源，推动政府对基础设施的投资，以确保各种功能能够大规模实现。

（二）元宇宙时代青年就业新机遇

1.发展前景广阔，政策扶持力度大

元宇宙看似创建了一个独立于现实社会的虚拟社会，但其知识、逻辑、边界和价值的基准在于现实社会。[14]元宇宙“大火”及其相关产业的发展开启数字产业前所未有大变革，进而对社会生产、消费和流通各个环节产生重大影响。元宇宙作为人类前沿科技，是发展的新领域新赛道，具有发展的新动能新优势，可以作为我国新的经济增长点和改造升级传统产业的支点。[15]元宇宙属于新兴技术领域，政策扶持力度较大。在元宇宙成为全球热点后，各地也纷纷出台相关政策以最大限度地支持这一新兴领域的发展。据上海市虹口区政府官网消息，2022 年度虹口区科技创业中心科技孵化项目（元宇宙方向）申报工作已经开始。对于获得立项的科技孵化项目，虹口区政府将给予不超过20 万元资金扶持。北京市发改委启动2023年市重点工程征集工作，同样将元宇宙发展纳入其科技创新及高精尖产业项目。青岛市市南区提出培育元宇宙产业集聚发展、推动元宇宙领域人才集聚、以场景应用打造行业示范、推动元宇宙企业创新能力提升、创新元宇宙企业融资服务、支持龙头企业做大做强、完善公共支撑体系建设。由此看出，各地以实际行动积极顺应新时代数字化发展趋势，为元宇宙发展创造了宽松有利的政策环境。

2.产业结构调整，新职业新岗位日益增多

元宇宙尚处于起步阶段，急需专业技术人才力量，因元宇宙产生的“技术性就业”有很大发展空间。元宇宙作为全新的行业领域，潜藏着诸多新机遇，为人才需求和建设带来了新的机遇。2021 年12 月，上海市政府发布的《电子信息产业发展十四五规划》明确提出要加强元宇宙底层核心技术开发，探索并促进元宇宙行业应用，推动元宇宙在经济社会发展各领域的持续融合。2022 年1 月，浙江省数字经济发展领导小组办公室公布了《关于浙江省未来产业先导区建设的指导意见》，其中明确提出元宇宙将成为未来产业技术发展的核心方向。根据工信部发布的《2019—2020 年人工智能产业人才发展报告》，我国AI 产业内的有效人才缺口预计高达30 万，人才供需比严重失衡，市场对算法研究岗、应用开发岗和实用技能岗等技术型岗位的人才需求最为旺盛，尤其是在当前阶段，机器学习和计算机视觉方向的人才需求显得尤为突出。这些职位在很大程度上是为青年准备的，因为它们高度技术化和专业化，短期的教育和职业培训难以达到预期的效果。[16]目前来看，元宇宙技术的发展和应用正在不断扩大，综合集成现有信息技术、交互设备、基础设施等领域，元宇宙技术的研发，产生高端人才和复合人才的新需求。元宇宙技术应用对产业的变革发展，产生新职业和新岗位。元宇宙将改变各行各业的发展模式，推动产品创新，改变人才培养模式，建立就业市场新布局。同时，根据智联发布的《2022 元宇宙行业人才发展报告》，元宇宙相关招聘岗位在2022 年1 月至7 月期间同比增长16.6%，相关岗位平均月薪18515 元，深度学习岗位平均月薪39971 元，位居榜首。随着“元宇宙”逐步从概念走向产业，元宇宙行业公司正在快速扩招人才，这不仅倒逼青年劳动力通过教育、培训等方式提升自身专业技能，在元宇宙行业找寻新的生存与发展空间，而且还会促进青年群体就业结构日益优化，推动“人口红利”向“人才红利”转变，进一步释放青年人才集聚的创新红利。

3.教育元宇宙，以趣味开端，于实践中升华

元宇宙的涌现在教育领域掀起了一股热潮，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和探讨。元宇宙作为一种新的学习方式和教学模式，引起了众多学者的重视。随着“教育元宇宙”这一全新理念的推出，中关村互联网教育创新中心与多方合作，迅速成立了首家元宇宙教育实验室。一些大学也开设了专门的元宇宙课程或讲座。在数月的时间里，教育领域的学术专家们共同举办了多场研讨会，其中包括元宇宙教育前沿峰会和元宇宙与未来教育研讨会，旨在共同探讨教育元宇宙的前沿问题。多家学术期刊纷纷将“教育元宇宙”视为研究的核心议题，积极鼓励学者们融入这一领域的探索中。[17]从学校层面来看，开设元宇宙课程有助于提升青年大学生专业技能。2022 年4 月16 日，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元宇宙文化实验室正式成立。该研究机构不仅是国内高校最早成立的元宇宙实验室之一，更是首个将文化元素融合于元宇宙研究领域的学术平台。4 月19日，中国人民大学交叉科学研究院宣布成立国内首家专注于元宇宙研究的科研中心，这标志着该领域的学术研究进入了新的阶段。4 月27 日，浙江大学国际联合商学院成立元宇宙校区，这可能是全球首个登陆元宇宙的商学院。除了搭建元宇宙校区，浙江大学国际联合商学院还在筹备ZIBS元宇宙经济（Metanomics）研究中心，未来将通过与元宇宙校区的理论及实践交互循环。不难发现，学校通过开设相关课程及研究中心，能够为青年大学生培养专业技能提供一个良好的平台，不断增强青年大学生在元宇宙相关领域的就业能力。

二、元宇宙赋能青年就业的现实困境

元宇宙作为一种新兴技术，代表着生产力的巨大进步。客观分析元宇宙时代青年就业的现实困境，对于促进青年群体积极主动地融入变革和适应发展，增强其劳动力市场综合竞争力至关重要。元宇宙时代，人类劳动将以虚实互动、人机互促的方式展开，但虚实融合也意味着虚实混淆的风险，青年就业有可能面临法律缺位、人才短缺和技术限制等困境。例如，元宇宙智能化浪潮催生的新物种、新业态，给传统法律体系带来了新的问题。此外，在劳动主体、劳动方式、劳动关系等都将发生重要变革的情况下，青年劳动者的就业权、安全卫生保护权、社会保障权等权益都将面临新的挑战。同时由于元宇宙行业的低普及率和高技术要求，也会让部分青年因自身综合素养能力难以满足元宇宙行业要求，而陷入“强就业意愿、低就业行为”的窘境。

（一）法律缺位，难以保障从业者隐私和基本权益

在元宇宙空间中，形成了一种虚实共生的“新型人类社会”，这种社会必然拥有全新的社会关系和情感联系，从而演化出了数字交往文明的全新景象。[18]元宇宙视域下的新就业形态大多不同于原有的工作方式，越来越多的工作突破了传统劳动法的范畴。在全球范围内，保护新兴业态就业人员的就业权益已成为劳动法领域面临的一项全新挑战[19]。元宇宙将在多个层面挑战既有的法律制度，并对从业者基本权益造成不同程度上的侵害风险。首先，元宇宙的应用将直接与个人信息的诸多权能相冲突。进入元宇宙需要借助XR、可穿戴式设备、BCI等交互技术，而使用这些交互技术需要收集用户的大量数据，尤其是可识别的生物特征数据。交互技术通过眼球追踪系统、面部识别系统和先进的传感器（如指纹、手和面部几何形状、肌肉电活动、心率等）来收集身体追踪数据，这些数据是人们深层身份数据的一部分。因此，元宇宙的应用在收集、处理上述数据时将与个人信息保护的相关法律规范形成直接冲突。其次，元宇宙的应用还可能对个人隐私权造成直接侵害。有人提出，元宇宙对于个人隐私具有极强的“入侵性”，总体上朝着更具侵入性的数据收集和无处不在的监控迈进。而且一旦发生隐私泄露，元宇宙平台提供商只有非常有限的机制来降低隐私泄露的负面影响[20]，便自然成为青年职业选择时的后顾之忧。最后，在适应新的就业形态方面，我国职业保障建设的完善程度仍有待提高。从目前来看，青年群体面临着严峻的就业压力，但同时也面临着诸多困境。在一线城市，如北京和上海等地，由于大多数从业者缺乏本地户口，无法享受城乡居民基本养老和医疗保险，因此青年就业保障面临着更加严峻的挑战；另外，由于失业保险制度存在缺陷，很多年轻人不愿选择再创业，导致其难以承担社会责任而影响自身发展。商业意外险在保障范围有限、缴费高且保障标准较低的情况下，理赔程序复杂，难以发挥实际作用，这进一步加深了他们对工作不稳定、不安全的心理焦虑。[21]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揭示了人类需求的五个层次，即生理、安全、归属和爱、尊重和自我实现。因此，在保障元宇宙行业青年就业的劳动权益时，不仅需要满足低层次的基本生活保障，更需要关注高层次的尊重和自我实现需求。

（二）普及不够，元宇宙数字化人才短缺

马克·扎克伯格在Facebook 更名为Meta 时曾表示，在未来的10 年里，元宇宙将迎来10 亿用户，数字商务的规模将达到数千亿美元，同时也将为数百万创作者和开发者提供丰富的就业机会。行业的快速发展让企业迅速“招兵买马”，国外甚至已经频频出现“挖墙脚”等人才竞争行为。国内多家公司也在积极发布元宇宙相关人才招聘信息，在招聘市场上，涌现出了大量高薪职位，其中一些职位的年薪甚至超过了百万水平。根据新浪VR 和猎聘于2022 年发布的《元宇宙人才发展白皮书》，元宇宙领域在2019 至2021 年间新增职位数呈持续增长趋势，而在2021年元宇宙概念爆发时，该领域的增长率更是高达37.07%。尽管招聘市场火热，但子弥实验室执行副主任胡显刚向多鲸表示，当前尚未形成“人才争夺战”的局面。一方面，经济大环境不景气，而元宇宙离普及还很遥远，存在太多不确定性，目前企业可能还不会为此付出过高成本。据调查，青年在追求理想价值和满足现实生存需求之间存在一定的矛盾，但总体而言，他们更倾向于追求现实至上的职业目标，并呈现出追求稳定的趋势[22]，这便造成部分青年从业者对新兴的元宇宙行业避而不谈。另一方面，元宇宙数字化人才的相关岗位招聘只是被冠以元宇宙之名，相应的岗位需求与之前并无太大变化。当前关于元宇宙数字化人才的定义，行业并无统一定论。胡显刚作为研究多年的行业人士，他从人才培养的角度出发，将元宇宙数字化人才分为架构师和工程师两类。元宇宙架构师是兼具理论基础与美学灵感的艺术家，通常来自八大美院这类高校的美术学院、雕塑学院、建筑学院等，他们能够勾勒出一个超现实的更美好的世界。元宇宙工程师则是掌握工具技术的“蓝领工人”，通常来自高职甚至中职院校，他们能够根据设计蓝图具体建造元宇宙空间。一面是火热的元宇宙人才招聘市场，另一面是未被行业界定的元宇宙数字化人才。无论是哪一面，归根结底，我国元宇宙数字化人才仍然存在供给不足的问题，难以满足产业发展需求。

（三）技术限制，多数青年对元宇宙岗位望而却步

元宇宙融合了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5G、Web3.0 等多元技术，对人才的要求和需求都极为苛刻，他们不仅需要精通技术，还需要具备市场洞察力和应用能力。其中，元宇宙的自然科学涵盖增强现实、虚拟现实、混合现实、扩展现实、人机交互、计算机视觉、视觉算法、真实感渲染、深度学习、人工智能、三维、云、大数据、区块链、数字孪生、边缘与云计算、5G/6G、大规模超级计算技术等高科技，同时还需要与设计、制造、维修相对应的基础设施与设备，包括互联网、物联网、高速光纤与移动通信设备、巨型服务器，以及便宜的可穿戴设备等[23]。中国网络空间研究院的研究人员认为，随着信息基础设施建设的加速部署，包括高性能计算、混合现实设备、低延迟通信网络、集成电路、精密自由曲面光学系统、高像素高清晰摄像头等“硬科技”已经形成了相当规模的产业，这些技术条件为元宇宙的发展提供了坚实的物理基础和技术支撑。在元宇宙的浪潮中，涌现出了一些新兴职业，包括虚拟人IP 编导和虚拟人场景设计等。元宇宙研究员和元宇宙策展人已成为就业市场的新潮流，但这类新兴职业更加强调创新思维，提高了对从业者素质的全面要求。例如，Meta 开放的元宇宙虚拟人软件工程实习生岗位，除了要求申请者具备基于虚拟现实的设计、创建等工具操作经验外，还需要他们获得相关领域的学士学位，并具备C++等编程语言的实践经验。现代经济学之父约翰·凯恩斯曾提出技术性失业概念，明确定义：“因新发现了大量减少使用劳动力的技术手段，而又尚未及时地给劳动力找到新的用途”[24]而导致的失业。随着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和经济全球化进程的加快，技术进步已经成为影响社会生产、生活方式乃至人们思维模式变化的关键因素。元宇宙对求职者提出了更为苛刻的要求，不仅要求其具备专业技能，更要求其在各个方面得到全面的发展。

三、元宇宙赋能青年就业的路径选择

抓住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机遇，有效应对元宇宙给青年就业带来的现实挑战，采取有力措施创造更广泛更优质的就业岗位，对推动实现青年劳动者更加充分、更高质量的就业，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元宇宙行业作为顺应技术潮流和社会发展的新业态，在充分激活其发展潜力的同时，也要将风险与问题化于可控范围之内，努力从健全完善法制政策、积极培育有利的就业环境、推进高校元宇宙行业人才培养和企业打造就业平台等多方面协同发力，以此推动就业升级、保障劳动权益，加快构建适应时代发展需要、更具韧性的劳动力市场，不断增强元宇宙行业青年就业的积极性和主动性，致力实现青年群体在高新技术领域的高质量就业。

（一）以风险为基础，健全完善法制政策环境

元宇宙作为一种人工构建的关系空间，其虚拟空间和现实空间之间存在着相互依存和相互影响的紧密联系，这种联系从关系空间的视角能更好体现。根据布迪厄的空间化场域理论，场域不仅是一种相对独立的社会空间，同时也是一个由各种客观关系所构成的复杂系统。[25]元宇宙作为一种新兴的领域，其场域结构是由各种资本所塑造的客观关系空间，由客体位置所决定。因此，元宇宙的法律规制，除了构建一体融合的法律体系之外，还需要以风险为基础建立一套具体的规制机制。从长远来看，为了更好地保障青年就业者的基本权益，可以采用特别立法的方式，将各地的成功经验及时转化为法律，并制定《新就业形态劳动者权益保障法》，对劳动关系、劳动者和平台范围等基本概念进行明确界定[26]。同时支持龙头企业联合行业协会、产业联盟等牵头或参与制定国际互认的元宇宙生态规则，在元宇宙技术架构、系统集成和互操作数据资产交换等领域，探索开展标准制订工作。此外，青年就业者应该深刻认识自己的权利和责任，积极运用语言和行动来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主动了解平台和新就业形式的特点和风险，学习元宇宙行业的相关从业知识和法律法规，并根据自己的意愿主动与企业平台签订劳动协议或其他书面协议。通过采用去中心化和分布式记账等技术手段，元宇宙空间内所产生的内容均可被实时追踪，所有数据的修改和迭代过程均将被透明化处理，青年就业者应当不断增强信息获取和辨别能力，提高认知水平。[27]最后，人社部门应健全青年就业者社会保障制度。一方面要探索出弹性的缴费规则。明确划分新就业形态劳动者的范畴，并明确不同类别的劳动者，综合考虑其身份属性、工作特征、收入水平等多方面因素，以确定社保缴费标准；为了解决青年就业者流动社保关系转移接续问题，保障其社保权利，需要建立一个灵活的社保管理体系，将全国互联的“网上社保”和“线下社保”相统一，规范线上线下程序，为其续缴社保设立合理期限。

（二）实施科学的宏观调控，积极培育有利的就业环境

在面对元宇宙的革命性和公共性特征时，我们必须警惕技术和资本对公共性的削弱，同时深入剖析其革命性所带来的社会问题，以及政府对元宇宙的引导和监督。与欧美相比，我国政府能调动更多资源且执行力更强，主动入局之后有望对企业形成有效引导规范，元宇宙相关硬件、软件生态产业都有望持续发展。一方面，各地政府应积极出台配套的支持政策，以吸引更多元宇宙相关产业的入驻加盟。鼓励元宇宙龙头企业、科研机构联合社会创业投资机构共同设立元宇宙产业发展基金，引导更多社会资本参与重大重点项目建设。例如，北京市发改委启动2023年市重点工程征集工作，将元宇宙发展纳入其科技创新及高精尖产业项目。杭州市政府还会每年开放一批XR 应用场景，并给予入驻企业政府优先采购权，加速行业应用落地。另一方面，政府加强市场监管，维护市场秩序，推动元宇宙相关产业的健康持续发展。为确保元宇宙的益化效应不被异化，我国必须建立并巩固一套顶层制度，以防止元宇宙违背社会主义道德和违反社会主义法律。[28]元宇宙融合了区块链、大数据等新兴和传统信息技术，面临的网络安全问题也更加突出。一些企业可能会陷入盲目跟风、定位不当、投资失败等风险之中，导致之前承诺给人才的薪酬可能无法完全实现。因此，为了有效监管和治理新生事物元宇宙，需要全国人大加强对元宇宙的前瞻性立法研究，国务院有关部门也应该制定并出台相应的管理规定。同时基于去中心化治理的元宇宙经济在加密资产、数字市场和知识产权等领域存在重大法律风险，对监管带来挑战，但并非绝对不可规制。[29]监管部门应当以包容精神为引导，明确有针对性的规制对象和规制路径，在平衡技术创新与风险防控基础上，适当认可加密资产的财产性利益，保障合法持有者的权益，维护行业生态，解除后顾之忧，以此更好吸引青年加入元宇宙产业，实现充分就业。

（三）高校与时俱进，着力培养专业技术人才

教育元宇宙是一个无限可能的宇宙空间。一方面，虚拟与现实、线上与线下、课内与课外、教与学、师与生、学科之间的界限已经被消解；另一方面，教学改革因超大容量、超仿真资源、超沉浸体验、超实体交互等新技术而得以推进[30]。首先，高校应及时调整培养方案，开设新课程培养专业性技能人才。通过运用元宇宙技术，高等教育机构可以构建具有针对性的基于元宇宙的职业教育课程的教学环境，同时将高水平教师的教学内容知识图谱化和人工智能化，使师生能够在超现实的环境中进行沉浸式的互动教学，学生能够全身心地沉浸在这个具有吸引力的教学场景中深入学习，有助于更好地了解元宇宙相关技术，提高就业技能。其次，推动高校开放政策实施，深化产学研合作。发挥高等院校学科融合优势和科研引领作用，加强计算机科学、数字创意、软件工程、自然交互、区块链、图形图像等交叉学科建设，积极打造元宇宙相关学科，组织元宇宙相关创新创业大赛等活动。此外，职业院校教学应该更加注重以问题为中心的教学实践。教育元宇宙为青年大学生提供了试错的机会，通过各种接口将教学所需的设备、环境和场景映射到真实的场域内，从而实现知识的转化[31]。同时高校也要充分利用自己的专业优势吸引相关企业，双方积极合作，各取所需，共同发展，实现双赢。最后，高校应提供就业指导，缓解学生就业压力。高校积极强化相关部门的人才储备，聘请专业人才提供咨询和规划服务，以最大限度地协助学生建立科学可行的职业规划。建立一套长期跟踪机制，以客观的态度对青年大学生的就业质量进行评估，并将评估结果反馈到高校大学生的就业工作中，以提升就业指导工作的品质。

（四）企业创新发展，努力打造良好的就业平台

元宇宙作为全新的行业领域，潜藏着诸多新机遇，为人才需求和建设带来了新的机遇。首先，企业应适时调整发展战略，综合现有信息技术、交互设备、基础设施等领域，提供新职业和新岗位，以满足当代青年大学生多元化的就业需求。其次，创新招聘方式，增强用户体验。过去几年，受疫情的影响，线下大型现场招聘会被迫中止，而校园的封闭管理则导致企业无法进入、学生也无法离开，打破时空限制的“元宇宙”招聘则为青年大学生就业提供了新思路。相对于传统的在线招聘和直播招聘方式，“元宇宙”提供了更为真实的沉浸式体验和交流体验，同时，其可追溯的求职过程保证了招聘的公正性和透明度，为求职者和招聘方提供了更广泛的选择范围、更强的互动性、更低的成本和更大的容量，同时也为就业市场的多样化、多元化和多维化提供了更多可能性。最后，完善激励机制，吸引人才就业。据智联招聘公布的《2022大学生就业力调研报告》显示，2022届大学生在求职过程中最为重视的因素是薪酬福利，高校大学生的就业质量和用人单位的发展，都与薪酬福利的高低息息相关。元宇宙时代为了更好地推动青年就业，应该鼓励更多的民营资本积极参与元宇宙建设，发挥市场主体的引领作用，推动元宇宙市场的蓬勃发展，以市场需求为驱动，丰富元宇宙生态，同时鼓励中小型企业进军下游基础设施服务行业和相关元宇宙衍生服务行业，以扩展元宇宙生态，促进元宇宙全面发展和应用，从而不断提升青年就业质量。

四、总结与思考

“元宇宙”概念的横空出世，将极大地解放现实世界中的时空规律，促使其中一部分时空规律被逼真地模拟和超越。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和人类需求的日益增长，实现元宇宙场景和推进元宇宙产业的成熟，已经成为一项不可避免的历史任务。元宇宙所带来的巨大机遇和革命性作用，不仅是真实世界的延伸与拓展，更是一种令人期待的无限可能和深远影响。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要“加快建设制造强国、质量强国、航天强国、交通强国、网络强国、数字中国”，“提升国家创新体系整体效能”，要“以国家战略需求为导向，积聚力量进行原创性引领性科技攻关，坚决打赢关键核心技术攻坚战。”[32]随着我国不断推进第四次工业革命，以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移动互联网和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应用快速发展，高技能岗位不断涌现，而低技能岗位则逐渐被技术所替代，职业结构也逐步向更高层次发展[33]。

作为一种融合了虚拟现实（VR）、增强现实（AR）和混合现实（XR）等新兴信息技术的未来互联网连合感知与沉浸式共享的3D 虚拟空间，元宇宙不仅具有物理的持久性和收敛性，同时还具备经济系统的稳定性、虚拟身份的一致性、社交场景的丰富性、用户创作的开放性以及内容展示的沉浸式体验性等虚实生态特征[34]。随着新一轮人才大军的涌入，让就业再次成为热门话题。在考公考编已经卷上了天的压力下，父母眼中的“铁饭碗”已成为遥不可及的梦想，入厂打工依旧是大多数毕业生的无奈之选。然而，受疫情持续影响，消费市场紧缩，传统互联网企业业务发展达到增量上限，砍业务，控人头，成为大环境下大多数公司的常态化运营模式，电子消费和不少实体经济业务也频频传出“寒冬”信号。不仅应届毕业生就业难，社招员工也面临失业风险。基于此大环境，不少应届毕业生将机会看向了Meta、苹果、腾讯、字节跳动等大公司皆在积极深入布局的以VR/AR 为窗口的元宇宙新风口。对于目前紧张且激烈的国内外就业大环境来说，VR/AR 行业的推动，各大厂商积极投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青年就业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