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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赋》与汉画体育图像探析

2023-06-05王玲娟曹馨方

山东工艺美术学院学报 2023年1期
关键词:汉画长袖表演者

王玲娟 曹馨方

汉赋与汉画是汉代艺术的集中体现。《西京赋》中共载十余项体育运动,与汉画中的体育题材图像有着相互印证的作用。笔者梳理出《西京赋》所及体育图像共五大类,即杂技运动、武术运动、射弋运动、体育舞蹈和水上运动,并综合分析其审美价值与文化内涵,发现这些图像具有写实性与装饰性相结合的特点,既是对现实丰富多彩体育生活的描画,也是对再生世界的理想和向往,表现出汉代写实与浪漫和谐并存的艺术风格。

《西京赋》;汉画;体育图像

图像作为一种符号,更为直接地将事物内容呈现,也能表现事物内在的意思与精神。李倍雷指出,图像的分析需要回到特定的历史情境,即所谓“史境”中,[1]有回到原始语境才能得知这些图像是如何得到的。这时,对文字文献的了解,可以更清晰地阐释图像文献的内容。

宗白华在《美的历程》中提到汉赋是与艺术相平行的文学,从中可以看到当时绘画雕刻的繁荣。“汉赋”尽管有所谓的“讽喻劝诫”,其实作品主要内容和目的仍在极力夸杨,铺陈百事。[2]张衡的《西京赋》是汉代长安城的繁华记录,详细描写了长安城宏伟的建筑、琳琅满目的商铺,以及统治者丰富的生活等。其中对汉代体育生活的描写是本文的研究对象,文中记载十余个体育项目,并在汉画像石、画像砖中可以发现与文字描写相符合的体育图像。

笔者拟通过图文互印的方法,将图像产生背景与文献提供的史实语境相结合,深入探讨图像内容及其所蕴含的价值。下文将解决两个问题:其一,基于文献的解读,考证《西京赋》所涉及汉代体育项目的图像内容;其二,回到图像所在的“史境”,阐述《西京赋》所涉及体育图像的文化内涵与审美价值。

1.《西京赋》所及汉代体育运动的图像分类

《西京赋》所涉及的汉代体育图像共五大类,大多是由娱乐活动演变而来,是力量与技巧结合的运动。赋中“鸟获扛鼎,都卢寻撞。冲狭燕濯,胸突铦锋。跳丸剑之挥霍,走索上而相逢……”将百戏、长袖舞、狩猎等活动进行了铺陈描述,在我国四川、山东、河南等地出土的画像石,画像砖上都可以找到文字所描写的体育图像(表1)。

表1 《西京赋》对应的汉画图像示例

1.1 杂技运动图像

缘竿:缘竿又称都卢寻撞,是指沿着撞杆向上攀缘。“都卢寻撞”颜师古注:“晋灼曰:都卢,国名也。李奇曰:都卢,体轻善缘者也。”[3]表明了都卢为古国名,掌握此项运动需要表演者身体轻盈,擅长爬杆。这里的缘竿画像所见形式多样,多出土于今江苏、山东等地。如山东安丘举撞图,图中“十”字形撞杆底部被一表演者高举,长杆正有一人往上攀,而短杆两侧都有表演者作“跟卦倒绝”与 “虬紫龙蟠”。画面内容扣人心弦,展现表演者高超的技艺。

走索:走索或称履索、绳技,是指表演者在绳索上保持直立行走。《晋书·乐志》载:“以两大丝绳系两柱头,相去数丈,而倡女对舞,行于绳上,相逢切肩而不倾,以为观视。”[4]与赋中载“走索上而相逢”都表述了走索表演是在悬空的绳索上,表演者须有极高的平衡力才能使身体不倾斜。走索会在戏车上进行并在绳索上做倒立、翻转等动作。《西京赋》中:“尔乃建戏车,树修旃伥僮程材,上下翩翻,突倒投而跟絓,譬陨绝而复联。”与河南新野樊集戏车图像内容相符合。图中木杆位于两辆奔驰马车上,两杆中系一绳索,表演者双脚勾住绳索,倒立于空中,或做翻转动作或倒立行走,一旁还有缘竿表演。在河南出土的汉画走索图大多是在戏车上进行的,戏车表演是由多种杂技体育活动组成,难度系数大。

冲狭:“冲狭燕濯”薛综注此条曰:“卷覃席,以矛插其中。”[5]冲狭的道具是由竹席卷成一环圈,圈内插有小尖刀组成。若完成此项运动,需要表演者从中越过。如四川宜宾白溪石棺石刻冲狭图,图中一位表演者手持草圈,另一位表演者双手合并,身体灵活地越过竹圈。

跳丸剑:“跳丸剑之挥霍”所指跳丸与跳剑属于手技类杂耍,数丸与数剑置于空中,以手抛接。在汉画像上有剑与丸同时抛接,也有分别表演的形式。表演形式也分横抛与竖抛。如江安二号石棺石刻百戏图中,两位表演者相对下肢跪式竖抛,手中各执一丸或一剑,空中丸与剑往复不绝。在其他百戏画像上,可见更多形式的表演。如宜宾白溪石棺石刻百戏园图(图1),图中跳丸、跳剑形式是上肢横抛,表演者横向站立、双手置于胸前。图中丸与剑呈三角排列,可推断其运动轨迹。

1.2 武术运动图像

扛鼎:“乌获扛鼎”中所指的“鼎”为青铜器,夏至战国是我国青铜器盛行时期,举鼎力士较多。历史上有名的大力士有秦国鸟获、任鄙、汉代项羽等。举重物作为练力活动,因被举物体不同,名称有所差异。在画像石上更多表现为举各种重量的物体。如四川绵阳三台郪江举重图像,力士正面半蹲,双手举过头顶,手掌拖着巨石。因物体重量高隆的上臂,足以说明这是一项需要力气的体育运动。

斗兽:斗兽是指人徒手与兽相斗。《西京赋》中多次描写精彩的斗兽场景,如“熊虎升而拿攫,猿狞超而高援;徒搏之所撞泌,白日未及移其晷,已猕其十七八。”再如“袒裼戟手,奎踽盘桓。鼻赤象,圈巨涎恩,摣狒猬,批窳狻”。文中描述了力士斗兽时的动作神态,双脚张开,徒手屈肘如戟形。斗兽对象多样,牵大象的长鼻,圈巨诞于圈中,抓狒狒与刺猬,获窦窳和狮子等,展现武士的力量与智慧。在汉代画像斗兽图中,有戏猿、猴戏、象戏等图像。如新津崖墓石函石刻戏猿图中,一人手持兵器,跨步向前做刺地动作,而一旁的猿猴因击倒受惊,后退动作滞于空中,画面充满紧张气氛(图2)。

图2 戏猿 新津崖墓石函石刻

1.3 射弋运动图像

秦汉时期,礼射虽已衰落。但《汉书·艺文志》中记载的大量射法,说明射箭活动仍受人们追捧。在各类射箭活动中,最受重视的还是用于实战的、旨在命中致远的战射。[6]汉代帝王专门开设游猎的场所“上林禁苑”,此地面积广阔,并有专人管理:“虞人掌焉,为之营域。焚莱平场,柞木剪棘。”可见射箭运动在当时受欢迎程度。汉代有大量射艺图像,可分为步射、骑射、跪射等方式,其使用道具有所不同,可使用矰弋、弓弩等工具。在成都羊子山弋射收获图中,左侧两人跪坐手持弯弓,瞄准空中的大雁。矰后系有一短绳,射中后用绳将短箭拖回,这与赋中“简增红,蒲且发,弋高鸿。”表达意境相同。

1.4 体育舞蹈图像

在汉画宴乐图中,常有舞者随着乐器的敲打起舞的画面。汉代体育舞蹈众多,有建鼓舞、巴人舞、七盘舞等,而在《西京赋》中“奋长袖之飒俪”所记载的为长袖舞。长袖舞特点则从其服饰与动作区分,独特的长袖能延伸舞者动作。《西京杂记》卷一称长袖舞为“翅袖折腰之舞”[7],“细腰”是长袖舞另一显著特征。在河南唐河出土的长袖舞图像中,两位舞者将侧腰弯曲接近90 度,视觉上给人以“折”的动态,动作轻柔不失美感。在观技画像石上,除了有观赏者与表演者,还有乐队。舞者正是在乐器的伴奏下,从不同角度甩袖,长袖随舞姿在空中飘扬,轻盈自由。汉画石通过线条的刻画将长袖的轻盈与挥动的巧力展示,线条有力流动于画面。

1.5 水上运动图像

捕鱼:捕鱼作为获取食物的劳动手段,在时代发展中逐渐演变为娱乐活动,从文字文献中也可发现。《西京赋》:“然后钓鲂鳢,缅鳆鲥。”记载捕鱼所使用的工具:渔网。东汉班固《两都赋》“榆文竿,出比目”[8]表明东汉时期人们注重渔具的装饰性,对其进行图绘。除此之外唐宋时期,众多古诗词中可见“垂钓”之意,如柳宗元《江雪》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都说明垂钓的受欢迎程度以及怡然的生活情趣。在四川彭州渔筏图中,画面刻画了岸边、水中、竹筏三层关系。水中有鱼类、乌龟、青蛙,筏上一人撑船,另一人半蹲观察鱼的运动轨迹。而在乐山麻浩一号崖墓垂钓图中,一头系朝天小辫人,双手持竿,正吊起一只肥美的大鱼。

竞渡:《西京赋》载“于是命舟牧,为水嬉”,《张衡诗文选译》注“水嬉”即竞渡表演。在我国古代“舟”从渔猎生产工具,演变为战国时期水战的武器,再发展为以输赢为判断的竞赛活动。其中“舟”的造型也发生着改变,由直排式竹筏逐渐演变为龙神崇拜的龙舟造型。在汉画像上也能寻找其模样,如四川彭州渔筏图像所乘竹筏;再如四川德阳竞渡图像使用龙造型的船,相比直排式竹筏,船呈弯曲状,两头似龙头,两人在浪中奋力划动木浆。

2.《西京赋》所及汉代体育运动图像的审美价值与文化内涵

2.1 体育图像的审美价值

鲁迅先生对汉画像做出最精确的评价:“深沉雄大”。汉画像几乎遍于全国,主要分布于陕西、河南、川渝。由于受所在区域土壤、风俗、地形等影响,各地艺术风格与技法略有所区别。但题材与构图又有相同之处,汉画像题材多样,其中体育图像将画面的运动与韵律展现地淋漓尽致。散点式构图,浅浮雕技法将体育活动分行罗列,更具象地呈现。

(1)体育图像所呈现的形式美

《西京赋》所载汉代体育是技巧性与力量性相结合的运动,其中画面所呈现的动态美,在与雕刻技法的结合下,形成了力量美。“动态”此类图像最显著的特点。这些动作并非静止,在刻画时将动作的瞬间性展现,从中也可以推断出这一套动作的完整性。如冲狭图像,从画面中能得知表演者是要穿过草圈,并在落地时有一翻转站立的动作承接。帝王喜爱的狩猎活动,通过正在飞驰的马匹、风速带动飘扬的旗帜构成一幅声势浩大的涉猎图,展现帝王意气风发的场景。

体育图像所呈现“动”并不是单一的,而是根据项目特点,形成不同类型的“动”,动态的刻画使画面更具力量与速度。龙舟竞赛划船桨是不断重复的固定动作,整齐且稳定的动作让画面有向前的推动感。而在德阳竞渡图像上因两人朝向不同,动作此起彼落,形成有节拍的律动,这样的律动增添了画面的音乐美。在搏兽图像中动物的形态刻画更为夸张,因“刺”的动作产生“跃”的反应,画面具有接让关系,而猿猴的“飞动”使画面营造出混乱的气氛。在长袖舞图像刻画上,流动的线条画使长袖更灵动,展现舞者轻盈的舞姿。正是动态效果的刻画,增强了画面的视觉冲击力,从而展现出表演者高超的技艺与体育项目的精彩性。

汉赋与汉代画像石在艺术风格上有着相近之处,汉画像是采取平列式散点透视的构图,事物造型没有固足的视点,在一个平面上集中了不同场景中的不同对象[9]。《西京赋》白描式的记事与汉画体育图像散点式的构图有异曲同工之妙。在百戏图中,有多个对象且采用不同的透视法雕刻,视觉不同一透视法造成视觉上的矛盾。在成都羊子山一号墓观技图像(图3)中,将所述对象一一展现在画面之上。刻有表演者、观技者、与鼓乐者等,人物形象多达20 余人。在空间透视上,采用底线横列法与底线斜视法将画面自然分割为三个部分。左侧乐队斜向排列,靠近观察者最近的奏乐者接近底线,底线斜视法增加画面纵深感,将二维空间向三维空间转换。画像石底部是第一层底线,采用底线透视法将右半部分画面分为两层,画面的上下位置关系就成了事物的远近关系,克服了时空观念。分层构图是汉画像使用最广泛的方法,所描述对象在画面中错落排列,画面杂而不乱,展现了一幅愉悦的享乐盛世画面。

图3 成都羊子山一号墓 观技

(2)体育图像所蕴含的风格美

“秦依楚风、汉承秦制”浪漫主义是汉代艺术主流风格,《西京赋》所涉及的汉代体育图像兼具功利性与装饰性。抛开时代赋予图像的内在内涵,汉画是汉代美术的集大成者,浪漫与写实并存。利用夸张变形的人物造型,视觉法不统一的构图等追求画面的装饰效果。在长袖舞图像中,将细腰拉长,展现舞者身轻如燕的舞姿;在武术运动图像中,夸大武士的手臂肌肉,展示出其力大无穷,使形象更加生动。

画像石、画像砖材料材质本身表现出的肌理成为画面装饰的一个重要表现。砖石材质烘托出画面粗壮的气势,逐渐精湛的技艺使画面更写实。在璧山一号石棺棺身左侧乐舞图,采用浅浮雕与阴刻结合的雕刻技法,在画面中凸起部分用线条勾勒衣服纹样。形与线相结合,使画面隐隐凸起,增加了物体的体积感。除了画面内容的刻画,边框也用不同的纹样进行装饰、赋予画面工整统一的艺术效果,塑造了汉画雄伟古朴的风格。

2.2 体育图像反映汉代的文化内涵

(1)对极乐世界向往的祭祀文化

所谓研究要回到“史境”,研究者需从文献与图像所形成的一种时间和空间的史境结构关系出发,去诠释由图像(或称为美术作品)构成的历史。[10]巫鸿著作《黄泉下的美术》指出墓葬的发明和流行与祖先的崇拜仪式、魂魄的概念、对死后世界的想法、地下神祇系统的形成有关。[11]同时,汉代视死如生的生死观与厚葬之风的盛行也是墓葬绘画繁荣的原因。

虽然汉赋与汉画像石的载体不同,但两者都是汉代艺术的代表,汉代艺术精神的体现。汪小洋在《汉赋与汉画本体关系及比较意义》中指出:“从创作目的来看,汉大赋与汉墓壁画都是为帝王服务的……汉墓壁画中也可以看到大量服从于墓主人需要的图像,显示墓主人地位、财富与享乐生活。”[12]时代赋予汉代画像特殊含义,图像作为一种媒介,处于生者与死者、此岸与彼岸、人与神之间,向信仰者表明再生世界的可能性与真实性,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现象,具有特殊的文化功能。汉画是在彼岸构筑一个真实的生活空间,所画的体育图像则是死者生前对人间幸福生活的理解,并渴望在另一世界过上同样的日子。

汉代受“命归黄泉”与“升天”思想的影响,在墓葬艺术中出现的图像,主要表现为留念人世、留恋人生。汉人相信人死后会在黄泉相见,在众多文学作品中也有所体现。汉人相信在黄泉有着与人世间相似的结构,由此体育图像的出现是对另一世界的娱乐向往。《西京赋》所涉及汉代体育项目图像具有强烈的个人意愿,在墓葬中是墓主人对死后美好生活的向往。此时,审美功能不再是图像主要功能。从图像所在位置看,更多的是祭祀功能。图像的上下位置并不是简单的透视关系,其中还蕴含了汉人的宇宙观,对于体育图像的研究还应该还原到其所在位置。成都羊子山1 号墓室中不同题材的壁画所在位置不同,从剖面示意图分析图像整体是从葬礼到仙境世界的描绘(如图4)。甬道的车马出行图是送葬出行队伍,车马作为连接人神两界的物象,通过规模宏大的车马队伍将墓主人引入另一世界。前室的宴饮百戏图刻画了一幕完整的饮酒观戏场景,画面展现出的欢乐是墓主人对人世间的留恋以及对极乐世界的向往。

图4 成都羊子山一号墓剖面示意图

(2)丰富多彩的娱乐文化

《西京赋》所涉及的体育图像,是从军事战斗、生活劳作中演变而来。起初因军事战斗的需要,统治者重视对军事能力的培养。发展到后来,成为统治者乃至下层阶级都尤为喜爱的体育活动,具有极高的娱乐性。杂技、武术、射艺等体育图像充分反映了汉代丰富的娱乐生活。这些活动也由军事需求、生存需求转换为娱乐需求,体育作为强身健体的手段,同时也丰富了汉人娱乐生活。《西京赋》中描写了统治者与民的多种娱乐生活,有趣味十足的水上运动、盛况空前的杂技表演、惊心动魄的射艺活动等等,具有很强的表演性与观赏性。在体育舞蹈图像中,舞蹈者一旁常刻有奏乐者,舞乐的结合展现汉代独特的生活情趣,形成一种具有观看性极强的文娱活动,给人以美的享受。杂技运动图像通过高难度的动作,扣人心弦的场景给人带来视觉与心理的双重盛宴。

武术运动作为练力活动,在唐宋时期成为武举考试内容。而竞渡由水上战斗发展为竞技活动,时至今日,成为每逢端午时节民间举行的具有纪念性、竞技性的赛龙舟活动。现今竞技体育比赛,仍可追寻到汉代体育图像上所展示的动作。如在体操项目中,“翻转、倒挂”将古代杂技动作编成一套完整、有难度的肢体动作,自由体操更是将舞蹈与抛接物体相结合,展现力量与美感的运动。汉代体育图像对于探究我国古代体育发展史与研究汉代娱乐活动的具有双重意义。

3.结语

汉赋与汉画像是汉代艺术的结晶,两者运用不同的手法共同阐释了当时的社会生活、文化环境等。题材选择上有相似之处,《西京赋》所涉及的汉画体育图像是汉代娱乐生活的缩影,反映了汉代体育活动的发展状况。汉画像作为图像载体,不仅蕴含了汉人对极乐世界的向往,并更为直观地将丰富多彩的体育活动展现,画面极具动律,写实与浪漫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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