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年我国不同地区老年抑郁患病情况及影响因素分析
2023-06-05海志琴胡乃范李江平何淑兰
海志琴, 胡乃范, 李江平, 何淑兰
(宁夏医科大学公共卫生与管理学院,银川 750004)
老年人抑郁是指老年人在晚年出现的抑郁障碍(包括情绪低落、抑郁、兴趣减退、沮丧)、自我价值感降低、对未来失去希望或对老年生活失去兴趣等。抑郁症在老年人中很常见,直接影响老年人的生活质量。随着我国老龄化程度的加剧,老年人抑郁症越来越成为一个备受关注的话题。荣健等[1]通过Meta 分析发现,我国≥60 岁以上老年人抑郁症患病率为25.55%。老年抑郁症即将成为发展中国家排名首位的健康问题[2]。2018 年我国老年抑郁症患病率高达37.98%[3]。健康老龄化战略的核心目标是提高老年人的生命质量,而老年人抑郁对老年人的身心健康、生活质量、家庭关系及社会稳定均有重要影响[4]。抑郁症与认知功能损害、痴呆风险增加、躯体状况差,甚至自残或自杀等不良后果密切相关[5-6]。研究[7]发现,抑郁症与糖尿病、心血管疾病等慢性病的发病风险升高和不良生存结局之间存在紧密联系;Diniz 等[8]发现,抑郁症是老年人全因死亡的危险因素,对老年人身心健康造成了严重危害,给家庭和社会带来了严重的负担,已成为一项严重的公共卫生问题。本研究对2018 年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hina family panel studies,CFPS)的基线数据进行分析,探讨我国6 个地区老年人抑郁症的患病情况及影响因素,以期为采取相应的防治措施提供理论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
本研究数据来源于2018 年北京大学CFPS项目。CFPS 采用多阶段分层概率抽样[9],在全国25 个省/市/自治区160 个县区,每个县区4 个村居,每个村居25 户,共抽取16 000 户,抽取样本达3 万多例,样本分布于各个省份的各个乡镇,每个村落或社区抽取10~20 人。CFPS 的抽样方法和样本采集方式可有效降低群间同质性对结果的影响,且数据分析的一致性较好,因此具有良好的全国代表性。
1.2 研究对象
选取CFPS 2018 年数据库中60 岁及以上的老年人,收集性别、年龄等社会人口学资料及健康状态、抑郁症状评分、社会功能等相关数据,剔除部分含缺失值和异常值的数据,共纳入7 785例有效数据。
1.3 研究方法与内容
CFPS 采用流调中心抑郁量表(center for epidemiological studies depression scale,CES-D)衡量老年人群心理健康程度,黄庆波等[10]研究结果显示,CES-D 量表的科隆巴赫系数为0.815,该量表能够反映出老年人的抑郁状况,且信效度高。该量表共包括8 个条目,包括健康自评状况(健康、一般、不健康)、是否读书、是否吸烟、是否饮酒、是否有慢性病、身体是否不适、幸福感得分(≤5 为低,≥6 为高)、生活满意度(≤2 为不满意,3 为一般;4~5 为满意)、人缘关系(≤5 为否,≥6 为是),CES-D 总得分越高代表抑郁情况出现频率越高,心理状况越差[11]。CES-D 分数>16 分为抑郁,≤15 分为不抑郁。根据国家统计局资料的城乡分类[12],将所有地区划分为华北地区、东北地区、华东地区、中南地区、西南地区和西北地区。本研究按以上6 个地区进行分层分析。
通过前期文献检索和CFPS 问卷梳理,将以下4 个方面的因素纳入本研究:1)人口学特征,包括年龄、性别、婚姻状态(未婚、在婚、同居、离婚/丧偶);2)经济地位,包括受教育程度(小学及以下、中学、专科及以上)、居住地区(城市、农村);3)身体健康状态,包括慢性病患病情况、身体健康状况、健康自评状况;4)健康相关行为,包括吸烟、饮酒、社交活动。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6.0 统计学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数资料以例数(%)描述,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采用二元Logistic 回归分析各地区抑郁症的影响因素。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不同地区老年人抑郁患病率比较
本研究共纳入7 785 个样本,共检出抑郁症2 430 例,患病率为31.21%,华北、东北、华东、中南、西南、西北地区老年人抑郁症患病率分别为31.63%、29.13%、24.22%、30.46%、33.40%、47.09%,不同地区老年人抑郁症患病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154.338,P<0.001)。结果显示,西北地区与华北、东北、华东、中南和西南地区之间存在差异,华东地区与华北、东北、中南和西南地区存在差异,东北与西南地区存在差异(P均<0.05),见表1。
2.2 同一地区老年人抑郁症患病率影响因素分析
结果显示,6 个地区中,不同居住地、性别、是否读书、身体是否不适、是否幸福、生活满意度、人缘关系的老年人抑郁症患病率存在差异;东北和西北地区:不同吸烟状况的老年人抑郁症患病率存在差异;东北、华东、中南和西北地区:不同饮酒状况的老年人抑郁症患病率存在差异;华北、东北、华东、中南和西北地区:不同慢性病状况的老年人抑郁症患病率存在差异;华北、东北、华东、中南和西北:不同文化程度的老年人抑郁症患病率存在差异(P均<0.05),见表2。
表2 同一地区老年抑郁症患病率影响因素分析[例(%)]
2.3 不同地区老年人抑郁症发生的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
将所有影响因素均纳入二元Logistic 回归模型,变量赋值情况见表3。结果显示,健康自评状况(一般)、在婚是6 个地区老年人抑郁症共同的保护因素(P均<0.05)。
表3 各变量赋值情况
华北地区:农村(OR=1.50,95%CI:1.05~2.15)、生活满意度低(OR=4.39,95%CI:1.89~10.19)、一般(OR=2.10,95%CI:1.37~3.22)是老年抑郁症的危险因素;健康自评状况健康(OR=0.47,95%CI:0.33~0.67)和一般(OR=0.31,95%CI:0.15~0.65)、无身体不适(OR=0.51,95%CI:0.36~0.73)、在婚(OR=0.41,95%CI:0.26~0.67)是老年人抑郁症的保护因素(P均<0.05)。
东北地区:女性(OR=1.72,95%CI:1.20~2.46)是老年人抑郁症的危险因素;健康自评状况健康(OR=0.36,95%CI:0.26~0.51)和一般(OR=0.55,95%CI:0.35~0.85)、在婚(OR=0.47,95%CI:0.32~0.68)是老年人抑郁症的保护因素(P均<0.05)。
华东地区:农村(OR=1.66,95%CI:1.28~2.14)、幸福感得分低(OR=2.96,95%CI:1.78~4.94)、生活满意度低(OR=4.37,95%CI:2.22~8.19)和一般(OR=2.63,95%CI:1.96~3.53)是老年抑郁症的危险因素;健康自评状况一般(OR=0.55,95%CI:0.40~0.76)、无慢性病(OR=0.71,95%CI:0.54~0.92)、无身体不适(OR=0.61,95%CI:0.47 ~0.80)、在婚(OR=0.44,95%CI:0.31~0.60)是老年人抑郁症的保护因素(P均<0.05)。
中南地区:不读书(OR=1.79,95%CI:1.22~2.62)、幸福感得分低(OR=3.72,95%CI:2.31~6.00)、生活满意度低(OR=2.96,95%CI:1.76~4.96)和一般(OR=2.51,95%CI:1.93~3.25)是老年抑郁症的危险因素;健康自评状况健康(OR=0.34,95%CI:0.26~0.45)和一般(OR=0.50,95%CI:0.37~0.66)、无身体不适(OR=0.53,95%CI:0.43~0.67)、在婚(OR=0.54,95%CI:0.41~0.72)是老年人抑郁症的保护因素(P均<0.05)。
西南地区:农村(OR=1.52,95%CI:1.11~2.08)、不读书(OR=1.89,95%CI:1.01~3.54)、幸福感得分低(OR=2.38,95%CI:1.37~4.15)、生活满意度低(OR=2.53,95%CI:1.17~5.47)、一般(OR=1.78,95%CI:1.19~2.66)是老年抑郁症的危险因素;健康自评状况健康(OR=0.51,95%CI:0.35~0.73)和一般(OR=0.62,95%CI:0.40~0.97)、无身体不适(OR=0.40,95%CI:0.29~0.56)、在婚(OR=0.58,95%CI:0.40~0.85)是老年人抑郁症的保护因素(P均<0.05)。
西北地区:不饮酒(OR=2.22,95%CI:1.19~4.13)、生活满意度一般(OR=2.54,95%CI:1.70~3.77)是老年人抑郁症的危险因素;健康自评状况健康(OR=0.35,95%CI:0.25~0.49)和一般(OR=0.45,95%CI:0.27~0.75)、无身体不适(OR=0.69,95%CI:0.50~0.94)、在婚(OR=0.52,95%CI:0.36~0.76)是老年人抑郁症的保护因素(P均<0.05),见表4。重于某一社区、城市或农村老年人患病的微观影响因素,对于各地区老年抑郁症患病率的整体概况及空间特征、影响因素的研究极为少见。因此,本研究利用CFPS 数据库的数据,探讨6 个地区老年人抑郁症患病率的差异,并分析了各地区老年人抑郁症的影响因素。
表4 不同地区老年人抑郁症现状的二元Logistic 回归分析
3 讨论
目前,国内关于老年人抑郁症的研究大多侧
本研究发现,7 785 名60 岁及以上的老年人抑郁症检出率为31.21%,与裴青燕[13](2015 年CHARLS)和李甲森等[14](2013 年CHARLS)研究结果(31.74%、31.2%)相近。王志等[3]利用CHARLS(2018 年)数据,采用抑郁量表(CES-D10)调查得到抑郁症患病率为37.98%。吴念韦等[15]利用2018年CFPS 数据得出45 岁以上中老年人抑郁症患病率为23.61%。
不同地区比较提示,我国老年人抑郁症患病率呈西北地区>西南地区>华北地区>中南地区>东北地区>华东地区的趋势,吴念韦等[15]的研究也表明,沿海及经济发达地区老年人抑郁症患病率低于内陆及经济欠发达地区。可能是由于区域发展不平衡及生活方式存在差异,各地区精神专科类医疗资源匮乏且分布不均,导致老年人健康结果的空间不平等[16]。谭涛等[17]对东中西部农村老年人健康状况的分析,也证实不同地区之间老年人健康状况是不均衡的。
此外,对老年人抑郁症的影响因素分析结果显示,健康自评状况(一般)、在婚是6 个地区老年人抑郁症的保护因素;健康自评状况(健康)、无慢性病、无身体不适是老年人抑郁症的保护因素;而农村、女性、不读书、不饮酒、幸福感得分低则是老年人抑郁症的危险因素,这与有关研究[18-22]结果一致。这些因素在不同地区也有差异,如健康自评状况和饮酒状况是西北地区老年人抑郁症的危险因素,但在其他地区则对老年人抑郁症发生无影响。
综上所述,不同地区老年人抑郁症的患病率存在明显差异,各地区因素也存在差异,需要在政策层面上加强区域发展的均衡性,对可改变的危险因素积极干预,可有效预防老年抑郁症的发生,以提升老年人在不同地区的健康结果的平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