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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刘禹锡连州贬谪文学之比较

2023-05-31尹逸如

今古文创 2023年15期
关键词:连州贬谪刘禹锡

【摘要】韩愈、刘禹锡于中唐时期相隔几年均贬谪于岭南连州,并创作了不少文学作品。对其进行对比研究,发现韩愈、刘禹锡的连州贬谪文学五彩斑斓。山水观相异;心理调适之法不同;为政观,同中有异;诗风各呈异彩。这对于丰富唐代贬谪文学研究很有历史意义与价值。

【关键字】韩愈;刘禹锡;连州;贬谪文学;比较

【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3)15-0035-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15.011

基金项目:广东清远市2022——2023哲学社会科学课题第100号,尹逸如:《韩愈刘禹锡连州贬谪文学的文化价值及现实意义研究》。

韩愈(768—824年)、刘禹锡(772—842年)都是唐代著名的文学家,韩愈有“文章巨公”和“百代文宗”之名,刘禹锡被时人称为“诗豪”与“国手”。

韩愈于贞元十九年(803年),因上疏《御史台论天旱人饥状》,被幸臣京兆尹李实谗言而贬连州(现广东清远市)阳山县令。韩愈在贬所共有一年两个多月时间。刘禹锡因参与永贞革新而贬朗州(今湖南常德市)。公元814年12月,刘禹锡奉诏还京,欲重整旗鼓,施展宏志。然而,目睹了国运困厄,权贵骄横,回忆永贞革新失败,遭贬南荒,愤懑不平,写下了《元和十年自朗州至京戲赠看花诸君子》。因语带讥讽,惹来“执政不悦”,再贬岭南连州刺史。刘禹锡在贬所时间长达四年半。

韩愈、刘禹锡都是进士出身,有很高的文学素养,都坚守儒道,一个有为民请命意识,一个有改革思想。他们都在连州贬所创作了不少诗文。仔细研读韩、刘的连州贬谪文学,比较其思想、感情与诗风是很有意义的。

一、山水观:穷山恶水与青山绿水

韩愈认为连州的阳山“天下之穷处也”,“陆有丘陵之险,虎豹之虞,江流博急,横波之石,舟上下失事,破碎沉溺者往往有之。县郭无居民,官无丞、尉,小吏十余家,皆鸟言夷面。”《送区册序》)城郊荒芜,人烟稀少,言语怪异,面目可怖。自然环境恶劣,山是穷山,石是危石。山峡深峭,水流湍急,声如巨雷,浪花像闪电,令人惊恐。虎豹横行,毒蛇乱窜,猿猴哀叫,瘴疠肆虐,甚至还有二头蛇、蛊虫、雄虺、毒气、蝯狖、瘴疠、奇山、怪石、险滩、怪鸟等等,不寒而栗。面对如此恶劣的环境,韩愈忧愁恐惧,痛苦不堪。“寒酸何足道,随事生疮疣”(《赴江陵途中寄三学士》); “下床畏蛇食畏药,海气湿蛰熏腥臊”(《八月十五夜赠张功曹》);“湖波翻日车,岭石坼天罅。毒雾恒熏昼,炎风每烧夏。雷威固已加,飓势仍相借”(《县斋有怀》);“湖波连天日相腾,蛮俗生梗瘴疠烝,江氛岭祲昏若凝,一蛇两头见未曾?怪鸟鸣唤令人憎,蛊虫群飞夜扑灯,雄虺毒螫堕股肱,食中置药肝心崩”(《永贞行》)。在韩愈笔下,“山”是险山,“水”是恶水,丘陵有虎狼之危,峡滩有船毁之险,江水有人亡之虞。这样恶劣的环境,他感到处处危机四伏,险象环生,时时有生命之忧,令他惊恐万状,忧愁不已,痛苦不堪。

刘禹锡眼中的连州则是另一番景象。他在《送曹璩归越中旧隐》诗曰:“剡中若问连州事,惟有千山画不如。”他认认真真地调查连州的地理位置,山山水水和物产气候后,他觉得连州虽地处岭南,但却是“炎地之凉墟,荒服之善部。”他在《连州刺史厅壁记》中说:“邑东之望曰顺山。由顺以降,无名而相韵者以万数,回环郁绕,迭高争秀,西北朝拱于九疑。城下之浸曰湟水。由湟之外,交流而合输以百数,沦涟汩,擘山为渠,东南入于海。山秀而高,灵液渗漉,故石钟乳为天下甲,岁贡三百铢……卉物柔泽,故纻蕉为三服贵,岁贡十笥。林富桂桧,土宜陶旊,故候居以壮闻。”刘禹锡认为连州山清水秀,物产丰富,还有进贡朝廷的名贵之物产。他在《吏隐亭》中说:“日轩漾波影,月砌镂松阴。”白天阳光和畅,水波荡漾多彩,晚上月色清幽,松影摇曳多姿,诗人见到这秀丽的景色,久久不忍离去,发出连州“天下山水,非无美好”的感叹。总之,连州山清水秀,物产丰富,气候宜人。

面对同样的连州山水,为何韩愈、刘禹锡的认识迥异?一是韩愈首次贬谪岭南具有强烈的骚怨情绪。所谓骚怨,就是屈原放逐,仍固守志向,坚持理想的精神,与其忧惧、忧愁、怨愤的情感相融,从而构建了屈式的骚怨精神。韩愈坚守“平天下”的理想,为民请命却遭贬南荒,愤懑不平,哀怨忧愁,孤独苦闷的情绪承继、契合了骚怨精神。而刘禹锡被贬朗州时,同样具有强烈的骚怨精神。但历经磨难,不断自省,到再贬连州时已实现了对骚怨精神的超越了。①二是韩愈搜奇猎怪以排遣他孤寂忧愁。他在《答张彻》中说:“搜奇日有富,嗜善心无宁”,他有意收集奇奇怪怪的物象,以排遗自己的苦闷忧愁。三是个性性格使然。韩愈的恐惧情绪,放大了他对奇山异水怪物的怪异感。而刘禹锡则显得从容平和,认真考察连州的山山水水,并进行了客观描绘。四是韩愈对官场黑暗,政治打圧的内心恐惧之情移情于外物,使之对外物也异乎寻常的恐惧。

二、心理调适:儒家自省与儒道相融

不少文人处在仕途坎坷,人生低谷之时,有的寻寻觅觅“桃花园”,有的游古寺,访名师,诵经书,依靠佛老的“心灵鸡汤”抚慰受伤的心灵……韩愈、刘禹锡从“庙堂之高”跌落到“江湖之远”,是进亦忧,退亦忧,有志难伸,有才难用,孤独寂寞,忧怨重重。何以解忧,何以再展宏志?韩愈攘老排佛,被斥南荒后写了《送灵师》:“佛法入中国,尔来六百年。齐民逃赋役,高士著幽禅。官吏不之制,纷纷听其然。耕桑日失隶,朝署时遗贤。”他说佛教传入中国已六百余年历史,有违人伦,耽误生产,遗漏了国家可用的贤才,表达了他强烈的排佛思想。因此,当他遭遇坎坷之时,他没有用佛老思想来消融其政治意识。而采用儒家“内省”之法来反思人生,总结得失,抚慰心灵,以图再展宏志。他在五言排律《县斋有怀》回顾了年少时立下了“事业窥皋稷,文章蔑曹谢”之志,要在事业上做君王的肱骨贤臣,辅佐君王“治国平天下”,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在文学上要超越前辈,改革文学,独树一帜。然而,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在科举之路上多次跌倒,遭过多少冷眼,受过多少讥笑,甚至过着缺衣少食的生活,但他没有退缩,继续前行。好不容易中了进士,但没得到官职,只得做幕僚,幕僚无法施展宏志,才求官东洛。好不容易谋上了职位,却因为民请命被群小诬吿,被斥南荒。贬斥南荒后,韩愈自觉“诗书渐欲抛,节行久已惰”(《感春四首》)。

韩愈在《五箴》序中说:“人患不知其过,既知之不能改,是无勇也。”因此,他在《五箴》中,检讨自己有游、言、行、好恶、知名等五个方面的恶行,并进行规戒。例如,在《游箴》中,检讨自己“既饱而嬉,蚤夜以无为”,作风散漫,虚度年华,要亲诗书,近学问,发愤读书,积极创作。在《言箴》中,检讨自己平时多言多语,因而言多必失,警告自己要谨言慎语。在《好恶箴》中,检讨自己的交友之道,告诫自己要多观察,多辨别,谨慎交友,告诫自己要亲贤仁远小人等等。可以看出,“五箴”既是一种深刻的反省,也带有某种自嘲和反讽。

总之,韩愈在倍受打击,处于人生低谷的艰难困苦的情况下,仍坚守儒道,反省自己,用中庸思想检讨自己,规范自己,振作精神以实现自己的宏大理想。而刘禹锡则不同。他承继隋唐以来许多文人“以儒入世,而以佛道出世”的思想。他从小立志“齐家治国平天下”,积极参加永贞革新,在政治改革中刚毅坚强,矢志不渝。改革失败后,他遭到了政治打压,首贬朗州,再贬连州。他在连州时仿效屈原《天问》,写了《问大钧赋》,是“意有所郁结”而求教于造物主。“意有所郁结”,就是主体刘禹锡遭受政治打击后,孤独忧愁,意气难平,求教于造物主,以获得身心解脱。如何解脱?就是“厚愚”与“纳柔”相融。“厚愚”就是要“大智若愚”,“纳柔”要“恕以待人”“急以自拘”,二者相融相合,就能平息怨恨不平之气,收起咄咄逼人,锋芒毕露的锐气。另外,就是要“不息”与“自新”相融合。这种思想源于《易经》。就是说,人作为自然界的存在,应随着自然、社会的变化而变化,不能故步自封,而应除旧更新,要勇于开拓,勇于进取。刘禹锡就是这样用儒道相融的思想来治疗心理创伤,完成自我救赎,从而坚守初心,坚定意志,开拓进取,实现“兼济天下”的梦想。

三、为民观:有爱在民与功利存乎人民

韩愈、刘禹锡承继儒家民本思想。韩愈“贬阳山令。有爱在民……” ②他在《送区册序》中说:“若能遗外声利,而不压乎贫贱也。”刘禹锡则在《连州刺史厅壁记》中提出“功利存乎人民”的为政观。韩愈、刘禹锡在连州期间都关心民生疾苦,经常走村串户,察民情,观风俗,忧民之所忧,乐民之乐。何以解民之忧?一是他们都非常重视农业生产,传授生产技术,改进生产工具。二是兴儒学,治穷先治愚。韩愈招生授徒,不少好学才俊如区册、区弘、窦存亮、刘师命等均远道慕名而来求学,阳山县不少百姓也乐于师从韩愈。韩愈离开阳山以后,后人在阳山留下了大量的景韩诗,以此来抒发对韩愈的崇敬、仰慕和怀念之情。刘禹锡登台讲学,教泽州人,带动连州文化进入兴盛时期。在他的精心培育下,元和十二年间,连州出了第一个进士刘景。在刘禹锡倡导之下,连州文化日益发展,唐宋时期,“连州科第甲通省”。清人杨楚枝评曰:“连州风物媲美中州,则禹锡振起之力居多。”在张扬儒家民本思想时,韩愈更强调“和”与“乐”。他在《幽怀》诗中写道:“间关林中鸟,亦知和为音。”鸟尚知以“和”为美妙之音,人更应以“和”为乐,为美。《远览》诗曰:“所乐非吾独,人人共此情。往来三伏里,试酌一泓清。”强调不要独乐,而应与民同乐。在《鱼叉》诗中描绘了一幅与民同乐的精彩图画:渔民叉鱼,“篙工喜尽谣”,高兴地唱起了渔歌,“文客惊先赋”,文人墨客见到这精彩的捕民场面,则情不自禁地吟诗作赋。鱼肉成脍,诗人便想朋友们同享共乐。

总之,韩愈承继了儒家以和为美的思想。正如孟子所说:“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③刘禹锡则深入少数民族聚居地,写了《蛮子歌》《莫徭歌》《连州腊日观莫徭猎西山》等三首诗。诗歌描绘瑶族百姓生活艰难原始,寄寓了同情与关注,对瑶民的勇武、顽强、善良给予了赞美与歌颂。他在《蛮子歌》中说:“忽逢乘马客,恍若惊麏顾。” “乘马客”,即汉族官吏,这些瑶民见到汉族官吏“恍若惊麏顾”,惊惶万状,胆战心惊。这就就暗示当时汉族官吏和少数民族之间还有民族差异。他在《插田歌》序中所说:“遂书其事为俚歌,以俟采诗者”,说明刘禹锡创作这些诗的目的是希望统治者看到这一现实,尽快解决这些问题。刘禹锡作为一位士大夫,能走进大山,了解瑶民的生活,并能如此赞许、关注少数民族同胞,起到加强了瑶、汉民族团结友好,促进民族之间共同发展的效果,这是十分难能可贵的。

四、诗风:奇崛险怪与清新俊朗

韩愈奇崛险怪的诗风是唐代诗歌百花园中令人惊艳夺目的奇葩。

韩愈奇崛险怪的诗风主要表现在:诗人在创作中注重选择奇崛险怪的物象,例如,蚊虫、蛇、二头蛇、猿、鼯鼠、狖、猿猱、奇山、怪石、瘴、毒气、深峡、险滩、暴雨、惊雷、闪电等等。物象的获得必然浸透创作主体对现实生活的独特感受与理解。诗人韩愈从朝廷命臣斥为戴罪之人,从繁华的京城跌到贫穷的南荒,巨大的心理落差,时时压迫着他,诗人痛苦、孤独、愤懑、忧愁、恐惧不已。他就根据自己独特的感受与理解选择这些奇异的物象作为诗歌创作的客体。同时,又契合他的文学主张。他曾立志“文章蔑曹谢”,要独树一帜,要冲破唐诗四平八稳,规规矩矩的樊篱,才能标新立异,于是,他选择这些奇奇怪怪的物象,又将主体恐惧忧愁的情感移注于客体,在创作中就自然形成了奇崛险怪的诗风。例如,《贞女峡》“江盘峡束春湍豪,雷风战斗鱼龙逃。悬流轰轰射水府,一泻百里翻云涛。漂船摆石万瓦裂,咫尺性命轻鸿毛。”开篇以曾威风凛凛,气势汹汹的龙面对峡水而狼狽不堪,逃之夭夭的形象来渲染衬托贞女峡流水之湍急。接着,用“悬”“射”“泻”“翻”几个动词有声有色地描摹了峡水之气势,令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最后一句,直接点明这样的山峡,这样的急流,船有触石之危,人有溺水之险。短短几句诗,真有物象之奇,气势之奇,用词之奇,意境之奇,表现出韩愈奇崛险怪的诗风的特点。

刘禹锡的诗风则异于韩愈,具有自己的独特性。他个性刚毅豪猛,在连州谪居之时,虽孤独苦闷,但仍勤政恤民,并写出了一篇篇不朽诗文。这些作品,无论诗文,长篇短章,大都明快简洁,风情俊爽,极富艺术张力和雄直之气。他注重向民歌吸取精华,例如《插田歌》:

连州城下,俯接村墟。偶登郡楼,适有所感。遂书其事为俚歌,以俟采诗者。

冈头花草齐,燕子东西飞。田塍望如线,白水光参差。农妇白纻裙,农父绿蓑衣。齐唱郢中歌,嘤咛如竹枝。但闻怨响音,不辨俚语词。时时一大笑,此必相嘲嗤。水平苗漠漠,烟火生墟落。黄犬往复还,赤鸡鸣且啄。路旁谁家郎?乌帽衫袖长。自言上计吏,年幼离帝乡。田夫语计吏:“君家侬定谙。一来长安道,眼大不相参。”计吏笑致辞:“长安真大处,省门高轲峨,侬入无度数。昨来补卫士,唯用筒竹布。君看二三年,我作官人去。”

诗歌前六句先从视觉上描写乡村田野风光:花红草绿,燕子飞舞,田塍笔直,水光粼粼,农夫忙碌,一幅优美的春景画卷。接着六句则从听觉上描写农夫劳动情绪,他们齐唱乡野俚曲,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歌声中透出的忧怨情绪与劳动的欢乐气氛奇妙相融。尔后,劳动归来后,以鸡鸣犬吠反衬村落的宁静与和平。最后引出计吏的登场,通过农夫与计吏对话,揭露朝中卖官的丑恶行径。刘禹锡对插秧的劳动场面作了近距离的审美观照,展示了田夫的质朴与乐观的性格。末尾着笔田夫与小吏的对话,为紧张的劳动增加了风趣幽默,并揭露了官场的黑暗,平添了一抹政治色彩。全诗写景叙事抒情融为一体,清新俊朗,明快畅晓,别具一格。

刘禹锡雖身处南荒之远,则忧庙堂之高,时时心系朝廷,关注国之大事。当欣闻平番胜利,抒写了《平蔡州三首》《贺收蔡州表》多首诗歌,歌颂平番战争的胜利。例如《平蔡州三首》之二:“汝南晨鸡喔喔鸣,城头鼓角音和平。路旁老人忆旧事,相与感激皆涕零。老人收泣前致辞,官军入城人不知。忽惊元和十二载,重见天宝承平时。”诗歌表现了平叛李愬将军之智勇,夜袭之神奇,敌军之狼狈,描摹了叛区人民的欢欣及要求削平战乱,渴望安居乐业的愿望,表现了平番有利于国家的统一,有利于百姓安居乐业之主旨。体现了诗人反对分裂割据,坚持和平统一的政治主张。语言通俗畅晓,构思精巧,以虚写实,虚实结合,“开朗流畅,含思宛转”。

注释:

①尹逸如:《刘禹锡岭南贬谪文学对骚怨精神的超越》,《名作欣赏》2014年第4期。

②欧阳修:《新唐书·韩愈传》,中华书局1986年版。

③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216页。

作者简介:

尹逸如,湖南人,文学硕士,广东工程职业技术学院讲师,研究方向:唐宋岭南贬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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