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恩格斯反贫困思想研究的文献综述

林丽萍

摘 要：恩格斯反贫困思想作为现代反贫困事业重要的理论资源，是马克思、恩格斯早期文本研究中一个亟待展开的课题。国内外学者分别从不同的理论视角出发，对恩格斯反贫困思想的重要范畴、贫困之实、贫困之源、贫困之解等问题进行了理论挖掘和现实分析，但这些研究仅局限于对某些点进行探讨，缺乏系统性和全面性。因此，专门对恩格斯反贫困思想的相关研究进行梳理和探究，不仅是全面系统研究恩格斯反贫困思想的助力，还是推进当代中国反贫困的实践需要。

关键词：恩格斯；反贫困；文献综述；《英国工人阶级状况》

中图分类号：D61；A8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4767（2023）01-0105-08

反贫困始终是古今中外治国安邦的一件大事。一部中国史，就是一部中华民族同贫困作斗争的历史。在建党百年的重要时刻，习近平总书记宣告我国脱贫攻坚战取得全面胜利，这意味着中国人民正愈加接近共同富裕的美好生活目标。然而，“脱贫摘帽不是终点，而是新生活、新奋斗的起点”［1］。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的科学指导有助于我国顺利筑牢返贫防线以及转向相对贫困治理，因此，对作为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重要组成部分的恩格斯反贫困思想的相关研究进行梳理和探究具有重要意义。

恩格斯反贫困思想饱含对贫苦阶层的人文关怀，是贯穿恩格斯一生理论探索和实践活动的主题，也是现代反贫困事业重要的理论资源之一。截至2021年12月31日，通过中国知网搜索主题词“恩格斯反贫困思想”“恩格斯贫困思想”“马克思、恩格斯英国工人阶级贫困”“马克思主义反贫困思想”“马克思主义贫困思想”，分别出现了62、8、147、250、188条结果，其中有3篇关于恩格斯反贫困思想的研究、4篇关于恩格斯贫困思想的研究。以同样方式在“全国图书馆参考咨询联盟”“万方”“维普”“独秀”等数据库进行搜索，虽无针对恩格斯反贫困思想的专著，但在“万方”数据库找到1篇“恩格斯《英国工人阶级状况》反贫困思想研究”的论文。目前国内学界对反贫困思想的学术研究，基本上是马克思的反贫困思想研究和将马克思、恩格斯的反贫困思想作为整体进行研究，而较少关注恩格斯的反贫困思想研究。因此，选择对恩格斯反贫困相关思想进行探究，不仅在选题角度及其内容方面具有进一步研究的空间和价值，还对当代中国反贫困实践具有重要启示。

一、贫困与反贫困：恩格斯反贫困思想研究的重要范畴

贫困是人类历史发展中始终无法摆脱的顽疾，与贫困相关的研究错综复杂，尤其当我们分析贫困现象与贫困原因时，会发现，贫困的内涵随历史时代、民族地域、个体思维的差异而迥然不同。恩格斯将工人贫困的具体现象归纳为9种贫困类型，这9种类型的含义在学界都有相应的界定（见表1所列）。

英国企业家和管理学家朗特里，最早开启了基于经济范畴科学定义贫困的研究。他在《贫困：城镇生活研究》一文中指出，以一个家庭为计量单位，若这个家庭的总收入低于维持家庭成员勉强存活的最低支出，那么这个家庭就是贫困的。印度经济学家阿玛蒂亚·森则认为，除经济收入可作为衡量贫困的标准外，权利维度也可作为衡量标准，贫困意味着权利的缺失。他在《贫困与饥荒——论权利与剥夺》一文中，依托权利方法对穷困和饥荒的产生、特点及二者的关系进行分析，并由此论证国家消除穷困和饥荒的战略手段。此外，他还在《以自由看待发展》中详细论证了能力贫困。目前在国际范围内通用的贫困含义，包括1990年世界银行将贫困解释为能力不足以支撑个体达到最低的生活标准，以及欧共体委员会《向贫困开战的共同体特别行动计划的中期报告》中指出的贫困意味着个体或家庭成员不仅仅在物资方面处于匮乏状态，在文化和社会领域所能获得的资源同样有限，这使得他们被排除在自己所在国家可以接受的最低生活水平之外［3］。从不同时期人们对贫困的界定，可以看出贫困内涵不断被拓展，经历了由单一维度到多维度、自客观到主观、从以收入为衡量标准到以能力和权利为尺度的演變过程。

而与“贫困”相对应的“反贫困”（anti-poverty）概念，是由瑞典经济学家冈纳·缪尔达尔首次提出并将之作为学术性概念使用。他在《世界贫困的挑战——世界反贫困大纲》一文中分析了不发达国家与发达国家在政治制度、自然资源、工业领域等方面存在的差异［4］27-29，提出了不发达国家应该从平等、农业、人口和教育四个方面进行彻底改革的反贫困建议［4］43-183。目前国内外反贫困相关定义主要包括减贫（Poverty Reduction）、脱贫（Poverty Alleviation）、扶贫（Poverty Relief）、消除贫困（Poverty Eradication）、终止贫困（End Poverty）等。

恩格斯反贫困思想中的“贫困”范畴是一个复合多元的概念，涵盖但不限于表1中的9个层面。首先，恩格斯所描述的英国工人阶级贫困是一个多元性概念，其涉及物质和精神的双重贫困，是政治、教育、健康等不同领域的交叉贫困，正如卜祥记和易美宇所总结的那样，无产阶级贫困的内涵表现为物质的、精神的、政治权利的以及生态的贫困［5］。其次，恩格斯所说的贫困是一个相对性概念，以《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为例，工人阶级的贫困不是用一个绝对标准进行衡量，而是以“巨大的商业首都”“华丽大厦”“富丽堂皇的贵族区”“整洁干净的商业区”与“乌鸦窝”“肮脏的洞穴”“穷人的巴士底狱”“奥吉亚斯的牛圈”进行鲜明对比，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幅幅具有强烈反差的图景，让人瞬间便能深刻了解工人阶级的贫困状况。最后，恩格斯的贫困是一个历史性概念，富于生命力，其所描绘的工人阶级的贫困带有产业革命时代的特点，在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贫困概念的内涵和外延均有所变化，恩格斯的贫困概念也将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制度的变革而不断自我革新。恩格斯的反贫困概念还是一个内涵饱满的集合体：兼具贫困概念理论的丰富性与反贫困实践的革命性，体现了恩格斯从贫困的理论殿堂走向与贫困斗争的现实，透过贫困现象探寻反贫困路径以实现反贫困的终极目标。

二、被压制的生活：工人阶级的贫困状况

资本家剥削压榨工人获得丰厚利润，完全有能力让其子女享受优质的教育资源，但被禁锢在底层的无产阶级及其后代根本没有财力与时间接受良好的教育，社会阶层严重固化。因此，一些国内学者从工人阶级及其子女受教育不公平的角度对恩格斯反贫困思想进行阐述。郭彩琴认为，马克思、恩格斯深入研究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本质，从社会分工和大工业生产角度对资产阶级教育平等的虚伪性进行批判，抨击资本主义社会工人阶级并未公平享有受教育权的社会现实［6］。漆明春通过分析《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工人阶级所处的恶劣生存环境，指出工人阶级及其下一代始终被资本主义的国家机器和教育管理当局抹杀了公平的受教育权，不得不沦为资本家的商品，作为资本家价值增值的工具。资本主义雇佣劳动制度掩盖下的剥削必然导致社会的贫富差距，在教育方面也相应地形成两极分化［7］。李建国认为，马克思、恩格斯不仅强烈谴责资本主义制度对无产阶级受教育权的压制，还力图从反贫困与人类解放的高度寻求方案以解决工人阶级及其下一代的教育问题［8］。李爱华认为，马克思、恩格斯重视对工人阶级思想理论方面的教育，为无产阶级及其后代获得真正公平的教育而在理论和实践上不断抗争［9］。资本主义社会不同地域教育程度的不对等、教育资源的倾斜等问题亟待解决，这是恩格斯反贫困思想的重要内容。

一些国外学者在进行各自领域研究的过程中，结合恩格斯所描绘的工人阶级的贫困事实对贫困进行分析。如，美国学者博加特在其城市经济学代表作——《城市与郊区经济学》中，摘录了一段《英国工人阶级状况》里对伦敦城市街区细致刻画的文字。通过回顾恩格斯所描绘的伦敦底层无产阶级的赤贫生活，博加特发现尽管公共和私人机构采取了一系列措施资助穷人使之摆脱贫困，但是大城市中的贫富差距依然无法跨越，无产阶级愈加贫苦的状况并未得到缓解，因此亟须新的解决方案［10］。澳大利亚健康社会学家凯文·怀特在《健康与疾病社会学导论》中，结合《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文中工人悲惨的生活进行分析，论证了工人阶级之所以遭遇不公、穷困、疾病与过早死亡，根源在于不断追求利润的社会体系，并进一步指出社会疾病并非随机分布于整个社会中，而是集中于贫困区域，如贫民窟和工厂所在地，怀特由此对疾病的社会模式进行了重新分析，为健康社会学奠定了基础［11］。

三、非正义的制度：工人阶级的贫困之因

恩格斯生活的时代，工业革命变革了整个产业，资本家不断获得生产带来的巨大收益，在上层阶级中的地位愈加稳固，而小工业家、小商人、手工业者、农民等中间等级，在与工业机器的竞争中日益破产，不断被推向下层阶级。工业革命开启的现代社会，使贫富差距两极分化为无产者和资产者，贫困对无产者的折磨达到了极致境地。因而一些国内学者，从英国工人阶级生活居住条件贫困的角度，分析工人阶级的贫困之因。王文东、赵艳琴通过对《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机器大工业的发展过程、人口的空间集中、城市的兴起、城市居住和工厂环境的污染等方面的论述，论证资本主义空间发展的非正义性，具体表现为城市规划不合理导致的空间发展失衡、城市工人生活环境异常恶劣、城市和农村发展处于分裂对立状态，这导致工人生活居住的条件愈加困苦［12］。陆伟芳也以《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为例，通过分析工人生活居住的细节，得出英国城市工人贫困的主客观原因：客观原因是工业革命推动英国城市化急速发展，城市却无力承载如此巨大的人口压力；主观原因是房地产开发商的牟利行为及英国地方政府的不作为等［13］。王文东认为，恩格斯揭示了居住空间是具有政治性、阶级性与意识形态性的社会物质空间，资本主义非正义的居住现象如居住空间极化、居住隔离、居住环境与人内在需求不相协调等都是工人生活贫困的原因［14］。李春敏认为，随着资本的不断累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使城乡对立现象更加突出，城乡对立实为二元化结构的空间对立，这意味着资本主义制度不仅引发了居住空间的互异和隔断，还造就了城市空间在不同阶级之间分配的两极化趋向，使工人阶级不得不沦为城市的极端贫困者［15］。

一些国外学者侧重于从机会、平等、能力、权利等方面对贫困原因進行分析，虽不是基于恩格斯反贫困思想的视角，但对其所阐释的贫困原因进行归纳，能够为研究恩格斯反贫困思想提供新的思路和方法。国外较早开始研究贫困问题的朗特里曾在不同时间对英格兰东北部的约克郡进行了3次调研，他基于实证调研的数据分析，得出了绝对贫困的定义，即人的总收入低于维持最低生理需要的支出费用，这个最低需要即贫困线，可用来度量某一时期社会中的贫困人口数及其占比［16］。阿玛蒂亚·森认为，贫困不单单意味着低收入，还意味着褫夺了人的基本可行能力，如严重的营养不良、长期流行疫病、寿命过短、性别不平等及大量文盲等［17］。此外，他还从权利角度出发，把贫困归咎于社会因素，指出机会与权利缺失导致穷人陷入能力贫困，能力贫困又致使穷人处于长期贫困中［18］。在《爱欲与文明》的“1966年政治序言”一节中，德裔美籍哲学家和社会理论家马尔库塞曾分析了贫困与自由经济环境的关系，他认为经济自由伴随着贫穷、苦难和压迫，所谓君主授予的自由，其本质不过是受法律支配下的自由［19］。美籍爱沙尼亚经济学家罗格纳·讷克斯则发现了“贫穷的恶性循环”理论，简言之，即“一个国家因为穷所以穷”。他指出大部分贫困国家的贫困主要源于资本短缺导致的投资能力小或储蓄能力小，进而国家生产和发展所需的资本设备也极不充分，因此要致力于摆脱资本供给和需求两方面所存在的恶性循环，扩大市场容量并加大投资和储蓄的能力［20］。缪尔达尔与讷克斯的观点相似，他将社会经济发展过程看作一个发展的动态系统，即由经济、政治、制度、文化等因素相互作用而形成的系统，指出大部分发展中国家的经济社会阶层差距巨大且严重固化，由此提出“循环积累因果关系”理论。比如资本形成与收入分配不合理陷阱导致许多发展中国家人民处于地位悬殊、收入低下、健康状况差和教育资源匮乏等状态中，从而使生产力发展滞后，加剧了人民贫困的局面［4］48。1960年美国经济学家舒尔茨从人力资源角度出发，对贫困的探索由外部环境转向人类主体本身。他指出贫穷国家的人力投资没有与物质资本保持齐头并进，使得资本吸收率低下，因而人力资本的不足也是导致贫穷的重要因素［21］。

四、废除私有制：工人阶级的反贫困斗争

英国的工业革命在世界各国中最为典型，因而英国是一个天然的观察和研究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发展的国家。1842年，恩格斯来到英国，亲身经历和感受了工业中心曼彻斯特的经济社会发展现状，在与底层工人的交往过程中深切认识到，工业发展并未改善甚至加剧了工人的悲惨生活状况。恩格斯看到英国工业革命的力量已经渗透到市民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由此工业革命的世界历史意义开始被认识。一些学者主要以《英国工人阶级状况》文本为基点，借以探寻工人阶级反贫困斗争的道路。杨涛通过分析《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工人阶级的劳工权益、受教育情况、居住场所等体现工人阶级贫困的现象，得出废除资本主义私有制是反贫困的关键［22］。赵曼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找到了贫困代际传递的根源，提出发展生产力、建立健全社会保障体系、消灭资本主义私有制的三大反贫困途径［23］。与之不同的是，燕连福、王驰认为恩格斯有四大反贫困重点，无产阶级自身是反贫困的根本力量，无产阶级革命是反贫困的唯一出路，制度变革是反贫困的可靠保证，无产阶级联合是反贫困的最终动力［24］。唐解云指出，恩格斯认为解决贫困问题的关键是无产阶级从虚幻的普遍性中解脱出来，从而真正获得社会普遍利益、拥有社会权力［25］。除了分析无产者贫困的多重表现、本质根源以及反贫困解决路径外，聂英华还指出，恩格斯的反贫困思想可以让无产者认识到自身贫困的根源，促进无产阶级革命意识的觉醒并指导工人运动［26］。

不仅如此，还有一部分学者在对马克思、恩格斯反贫困思想作整体研究的同时，也对恩格斯反贫困斗争道路进行了研究。如，李亚娟指出，马克思主义反贫困思想认为不平等的生产关系造成了对生产力的阻滞，从而使资本主义社会无产阶级日益贫困化，故解决贫困问题的关键在于坚持发展生产、协调人与社会的平衡发展［27］。许敏指出，马克思、恩格斯认为资本主义私有制是造成工人贫困的根本原因，同时认为自然地理条件的限制同样会产生贫困问题，比如工人从大自然获取阳光、空气、土地等资源进行生产生活，因此自然资源的缺乏必然使相应地区的人民陷入赤贫状态，故提出合理利用自然资源也是反贫困路径之一［28］。庞永红、程大伟关注的是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城市工人贫困状况的论述，根据《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对不同部门无产阶级的贫困状况进行分析，同时基于马克思、恩格斯对大工业时期机器应用的革命性及其破坏性的科学阐述，认为马克思、恩格斯开辟了一条城市工人的反贫困道路，为消除城市工人的贫困、走向自由而全面发展指明了方向［29］。此外，姜艳利还专门对马克思、恩格斯反贫困理论在中国的理论与实践发展进行了研究，并对其时代价值进行了有益探索［30］。张赛玉关注到农村老年贫困问题是我国贫困治理的困境与短板，于是基于马克思、恩格斯反贫困理论对农村老年贫困精准治理进行了研究，并指出马克思、恩格斯反贫困思想为实现人类共同富裕这一伟大构想提供了发展路向［31］。

五、结语：走向新时代的恩格斯反贫困思想

国内学者从不同的理论视角对恩格斯反贫困思想的重要范畴、贫困表征、贫困原因和反贫困路径等进行了理论挖掘和现实分析，但都是零散的而非系统全面的分析和研究。国外学者大部分是从不同的研究方向、领域，探析有关贫困的话题和具体路径，或是将马克思、恩格斯反贫困思想融入自己所建构的知识架构进行分析。在分析贫困问题时，国外学者较重视人的能力提升和权利保障，对于贫困根源的探究着重从机会、平等、能力、权利等方面进行分析。但这些研究都局限于对恩格斯反贫困思想的某些点进行探讨，缺乏系统性和全面性。因此，对恩格斯反贫困思想的相关研究成果进行梳理和探究，不仅有利于全方面系统研究恩格斯反贫困思想，而且也是我国脱贫攻坚、精准扶贫的实践需要。

进入新时代，恩格斯反贫困思想对我国的反贫困事业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第一，为新时代新阶段的反贫困挑战提供方法论指导。2020年作为决战脱贫攻坚、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之年，是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的收官之年。虽然绝对贫困已经成为过去式，但我们需要重新审视和解决新起点新阶段存在的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不充分、反贫困体制不够完善等问题。这不仅需要领导者的智慧和勇气，还需要恩格斯反贫困思想的方法论指导。恩格斯反贫困思想所内蕴的历史唯物主义世界观和方法论，为我国解决新时代新阶段面临的相对贫困挑战指明了科学的方向。第二，为反贫困实践提供具体的政策指导。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文中，通过对工人阶级吃、穿、住、劳动、健康、教育等方面的具体描述，揭示了工人阶级的贫困状况，并深入探寻导致工人贫困的根本原因。这对新时代中国反贫困的具体政策有深刻的启迪意义。虽然恩格斯所处时代的贫困已经成为历史，现代工人状况也大为不同，但“以古为鉴，可知兴替”，工人阶级的就业、工资、福利、医疗、教育等问题永远值得我们重视和研究。因此，将恩格斯无产阶级反贫困思想与中國当前反贫困实践相结合，坚持深化经济体制改革，健全社会保障制度，维护劳动群体利益，关注人民身心健康，发展教育扶贫，促进教育公平，阻断贫困代际传递，以确保中国反贫困事业的顺利推进。第三，为建立反贫困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理论支撑。自工业革命以来，全球一体化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我国首倡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人与人联合的最高形态，不仅为全球发展和治理提供了中国方案，还蕴含着对世界减贫可持续的联合助力。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推动建立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减贫交流合作关系，是消除贫困的重要保障。”［32］恩格斯反贫困思想中蕴含了工人阶级的反贫困斗争从分散到联合逐渐成熟的过程，发现了工人阶级联合反抗贫困命运寻求自我解放的巨大潜能。可见，反贫困的人类命运共同体与恩格斯所认为的工人间联合反贫困共同实现人的美好生活的思想具有内在一致性，都需做到对资本逻辑的扬弃，建立平等、合作的真正联合体，而非资本主导的虚幻联合体。基于此，进一步全面系统地研究恩格斯反贫困思想更显得意义非凡。

总之，恩格斯通过历史唯物主义分析路径，以人的美好生活为指向，找到了工人阶级反贫困命运的道路，使人们开始理解贫困事实背后凸显的核心问题：工人在自己的生活中被当时的社会制度、政治逻辑、生产方式所蒙蔽，不知道自己正处于真正的贫困之中、处于严峻的社会两极分化中，资本是在运动中增殖的，需要不断榨取工人的剩余价值。当前，我们与恩格斯所处时代大不相同，贫困状况已经发生改变，“穷人的巴士底狱”已经定格成恩格斯笔下的几行文字。但贫困问题仍然是困扰人类社会发展的“阿喀琉斯之踵”，无论是原始时期的火耨刀耕、奴隶时期的青铜文明、封建时期的农耕文明、资本主义时期的机器大生产，还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建设与改革，不同时代的人们始终致力于解决贫困问题以追求人的美好生活。基于此，我们对恩格斯反贫困思想的研究永远不应停止，这不仅能唤起当代马克思主义研究者的理性思考，还是通向新时代中国特色反贫困理论创新的必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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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中央文献研究室.十八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中［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6：722.

Abstract： As an important theoretical resource of modern anti-poverty cause，Engels'anti-poverty thought is an urgent topic in Marx and Engels' early text research. From different theoretical perspectives，scholars at home and abroad have carried out theoretical excavation and practical analysis on the important category，poverty condition，poverty causes， and anti-poverty path. However，these studies are limited to discussing some points of Engels'anti-poverty thought， which lacks systematicness and comprehensiveness. Therefore，combing and exploring the relevant research of Engels'anti-poverty thought is not only the help of further comprehensive and systematic study of Engels'anti-poverty thought，but also the practical need of promoting contemporary China's anti-poverty.

Key words： Engels；anti-poverty；literature review；The Condition of the Working Class in England

［責任编辑：孔令仙，欧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