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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旅游中文教学现状与发展对策

2023-05-30王贺兰潘晓霞

教育教学论坛 2023年14期

王贺兰 潘晓霞

[摘 要] 埃及旅游中文属于国别化专门用途中文。研究发现,埃及旅游业从业人员、中国游客、埃及旅游创汇以及我国在埃话语体系建设、构建中埃命运共同体等方面,均对埃及旅游中文教学有强烈需求,但埃及旅游中文课程标准的研究还处于萌芽阶段,教材开发相应也处于早期摸索阶段,这使得现有教材均在国别化、具体化、科学性、思想性、针对性等方面存在欠缺而难以满足市场需求,师资队伍建设也亟待跟进。中埃两国旅游文化交流实践呼唤学界对埃及旅游中文课程标准及教材开发、师资保障等方面进行多学科联合攻关研究。

[关键词] 国别化专门用途中文;教学资源建设;旅游中文

[作者简介] 王贺兰(1969—),女,河北滦南人,博士,河北科技大学埃及研究中心研究员,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国际中文教育和课程研究;潘晓霞(1980—),女,湖北武汉人,硕士,河北科技大学影视学院动画系讲师,主要从事影视动画和电影色彩学研究。

[中图分类号] G642.0 [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674-9324(2023)14-0001-08[收稿日期] 2023-02-15

埃及旅游中文是根据埃及旅游业发展和中埃两国旅游文化的交流需要,为埃及旅游业从业人员尤其是中文导游开发的国别化专门用途中文。20世纪80年代初,专门用途中文教学开始从通用中文中分立出来,并于80年代末形成基本理论。历经30余年的发展,学界已产出了一批相关研究成果,但区域化、国别化专门用途中文的研究还比较薄弱,国别化旅游中文教学研究则呈明显的发展不平衡态势,其中,埃及旅游中文教学比泰国、尼泊尔等国家的旅游中文教学要落后5~10年。本文结合工作实际,参照课程与教学理论的一般逻辑顺序,从现实需求、课程标准建设、教材开发、师资队伍建设等四个方面,对1992年我国出版的第一部旅游中文教材①中的埃及旅游中文教学发展状况做个分析,以期促进埃及旅游中文教学的研究与实践,并对在其他国家开展“中文+旅游”教育有所借鉴。

一、埃及旅游中文教学需求分析

现实需求是埃及旅游中文教学实践的基础,也是研究的起点。学界对埃及旅游中文教学需求分析的研究,多从学习者的目标情景和学习需求两方面入手,这无疑是最直接、最有针对性的需求。但教育教学作为社会系统的一部分,体现着国家意志,承载着社会期望,为此,本文倾向于从宏观层面来做教学需求分析。

(一)埃及旅游业从业人员,尤其是中文导游对旅游中文教学具有强烈需求

随着中埃旅游文化交流的不断深入,埃及中文导游职业越来越受欢迎。截至2019年底,埃及持证的中文导游大约400人,这远不能满足市场需求。开罗的中国文化中心对汉语班学生的职业分布情况进行调研(2017)后发现,约70%的学生正在或准备从事中文导游工作。张路[1]43对南河谷大学汉语课外班学生的职业分布进行了调查,发现65.0%为导游、10.0%为酒店管理人员、12.5%为景区工作人员或纪念品店工作人员,与旅游相关的职业合计占比87.5%。曾小弯[2]研究发现,在埃及,不同语言的导游有不同的工资标准,中文导游是收入最高的,因为就业率高所以工资高。在艾因夏姆斯大学语言学院的16个外语专业中,汉语和日语是最受欢迎的专业。王子[3]研究发现,法尤姆大学导游系的中文导游方向,有72.72%的学生希望通过旅游中文的学习提高口语能力,45.45%的学生希望提高听力,9.09%和6.06%的学生分别希望提高写作和阅读能力。但该校2005—2009年为中文导游专业开设的课程都是综合课,由于缺乏教学针对性和适用性,使得大部分学生感觉进步不明显,为此出现了部分學生辍学的情况。据此,埃及旅游中文教学应积极回应埃及中文导游等旅游相关职业的需求,以埃及旅游学科知识和专业术语作为核心教学内容,着重强化职业需要的口语和听力教学,以帮助学习者具备并不断提高旅游职业从业能力。

(二)加强埃及旅游中文教学是提升我国游客埃及旅游体验质量的需求

埃及是中国游客出境游的主要目的国之一。随着我国赴埃旅游的人数持续增长,中国游客的需求与高质量的中文导游供给相对不足的矛盾日益突出。中国旅游研究院发布的《2019年旅游市场基本情况》中,中国公民出境旅游人数达到1.55亿人次,比上年同期增长了3.3%[4]。根据《2018中国公民非洲旅游报告》,中国赴非洲旅游人数再创新高,其中埃及居于中国公民赴非洲旅游的五大热门目的地之首[5]。新华社记者调研发现,相比西方游客,中国游客更偏爱历史、人文等文化主题游。中国游客想要更多地了解古埃及的文明和历史,这让拥有神庙遗址的卢克索成为除金字塔外中国游客最喜欢的埃及旅游目的地之一[6]。Ahmed Sohail[7]和艾碧丽[8]认为埃及中文导游及旅游业从业人员的数量与质量,限制了中国游客在埃及旅游体验质量的提升,为此呼吁加强旅游中文教学,以提高中文导游及旅游业其他从业人员的素质,进而提升中国游客埃及旅游的体验质量,吸引更多的中国游客到埃及观光旅游。可见,埃及旅游中文教学有必要以符合旅游业特点的语体、感情和文化色彩,将中国游客感兴趣的埃及主要旅游景点呈现出来,并以此提升埃及中文导游的技能,进而满足我国游客对高质量埃及旅游的需求。

(三)埃及经济发展特别是旅游创汇对埃及旅游中文的需求日益强烈

旅游业是埃及经济的支柱产业和外汇收入的重要来源,中国则是埃及旅游业的重点发展市场之一。据中国驻埃及大使馆官网援引埃及央行的报告:2019年埃及旅游业收入达130.3亿美元,创历史新高。据埃及旅游部统计,埃及从事旅游业的人数占就业总人数的13.0%,旅游业直接从业人员超过400万人,间接从业人员超过1 150万人。2017年以来,中国已跃升为埃及第四大旅游客源国。据统计,2017年1—7月,共有约17.9万中国游客访问埃及,同期增加85.5%[9]。埃及前旅游部长拉尼娅·马沙特在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时表示,中国市场是埃及最具前景的旅游市场之一,过去一段时间,来埃及的中国游客人数增加了50%[10]。早在2005年,埃及旅游部颁布了一项新的旅游促进法案,鼓励埃及学生注重外语学习,尽快补足汉语、日语、印度语等语种导游人才不足的短板,并逐渐以本国的外语导游取代外籍导游①。该法案颁布以来,越来越多的大学在旅游与酒店管理学院开设外语系,其中埃及旅游中文以公共必修课或专业课等形式出现。近期,埃及政府对扩大对华旅游市场充满期待,并开展了细致的市场调研,制订了详细的营销计划。按照埃及旅游和文物部的对华市场营销目标,2028年赴埃及的中国游客将达到300万人。为做好相关准备工作,埃及旅游和文物部以及旅游促进局已多次向中方提出合作,开展中文导游培训[11]。

(四)加强埃及旅游中文教学是建设中埃命运共同体的需要

埃及旅游中文是培养“中文+旅游”专门人才的重要资源和载体,是我国在埃文化软实力的表现形式之一。为全力构建面向新时代的中埃命运共同体,2022年12月,习近平总书记在首届中国-阿拉伯国家峰会上提出:中阿要在支持发展、粮食安全、卫生健康、绿色创新、能源安全、文明对话、青年成才、安全稳定等8个领域推进“八大共同行动”[12]。建设高质量的埃及旅游中文教学体系,是加强双边旅游文化交流、促进文明对话、彰显中华文化软实力以及建设中埃命运共同体的重要途径。反之,我国对埃旅游中文教学中的瑕疵或短板,势必会阻碍中阿峰会目标的实现进程,削弱中埃命运共同体的建设基础,甚至有可能导致文化软实力建设平台失守,丧失在埃话语体系建设的主动权。

二、埃及旅游中文课程标准的建设情况

教学大纲和课程标准是国家教育意志的具体体现。在国际中文教育领域,基础中文课程标准已有相对成熟的体系,但旅游中文课程标准研究自2015年才开始起步,包括埃及旅游中文在内的国别化旅游中文课程标准研究依然处于萌芽阶段。

(一)旅游中文教学大纲向课程标准演进的轨迹清晰可见

针对在目的语环境中以满足来华留学生的旅游需要为目标的旅游中文教学,石慧敏[13]做了定性和定位研究;刘慧清、蔡瑱、宋绍周等人做了功能和词汇研究,并与其所在的上海师范大学课题组编写了《旅游汉语功能大纲》和《旅游汉语词汇大纲》①;邓莉[14]以功能项目为大纲做了话题库和语料库研究。这些都为旅游中文课程标准研究做了铺垫。2015年,刘杰[15]提出从课程性质与定位、课程理念、课程目标、实施建议等方面着手制定旅游中文课程标准,并做初步尝试。

在非目的语环境中,以“中文+旅游”专业为导向的相关研究,总体的研究进程比在目的语环境中的研究进程滞后3~5年,并具有鲜明的实践性。惠楚[16]提出对泰初级旅游中文口语教材编写的“二层性”原则。一层:这是一部零基础的对外汉语口语教材;二层:这是一部零基础的旅游中文口语教材。这带有国别化旅游中文课程标准的萌芽特征,并以实证法对学界套用ESP理论形成的、认为专门用途中文只能面向中高级汉语水平学员之说做了证伪。张路[1]16提出埃及旅游中文教材开发应坚持埃及优先性的原则,即在教材编写过程中,如果发生两国文化或习惯相左,应优先考虑符合埃及的状况。这些研究虽未明确提出国别化旅游中文课程标准一词,但均为埃及旅游中文课程标准的研究提供了借鉴。

(二)课程标准研究滞后是埃及旅游中文课程建设的瓶颈

对于成熟的课程而言,通常先有课程标准,后有教材开发、课程实施与评价方案。课程标准是编制教材、组织教学及实施评价的根据。由于埃及旅游中文课程标准研究尚处于萌芽阶段,现有的埃及旅游中文教材开发研究还处于摸索阶段,难以产出高质量的成果,课程建设长期在低水平徘徊。

(三)旅游中文多分支发展的态势为课程标准研究既带来了机遇,又带来了挑战

旅游中文的主干是导游中文。酒店中文作为旅游中文的另一个分支,自2019年开始成为相对独立的研究领域,王晓明、罗秋明、叶倩等人[17-19]已率先起步,预期未来将会进一步出现导购中文、美食中文等分支。这为埃及旅游中文课程标准的研究带来了机遇,抓住机遇就可能借势实现跨越式发展,但也带来了挑战,一旦处理不好旅游中文各分支之间的关系,则可能导致所提出的课程标准混乱,进而降低课程的针对性和实用性。

整合力量对埃及旅游中文课程标准进行多学科联合攻关,加速研制既分领域又相互贯通的埃及旅游中文课程标准,迫在眉睫。

三、埃及旅游中文教学资源的开发情况

埃及旅游中文教学资源是教学内容的载体,有广义、狭义之分。广义的教学资源指教师和学生使用的所有学习材料,当前主要是数字资源;狭义的教学资源特指纸质教材,也称教科书。

(一)我国出版的埃及旅游中文教材与西方国家输入埃及的其他语种教材有巨大差距

我国出版的埃及旅游中文纸质教材目前只有《埃及之旅》②。该教材由原国家汉办组织编写,围绕埃及旅游的经典路线展开,努力贴近埃及中文导游的职业需求,但在教学内容上存在明显不足。埃及旅游的突出特色是领略七千年的古埃及文明,但该书对古埃及历史和文化遗产的内容只做了初步涉猎,未做较为深入、具体的介绍,而這恰恰是埃及中文导游最需要的,为此该书在实用性上大打折扣。选用该教材的教师不得不在教学过程中按学生的实际需求补充内容。然而,无论是埃及本土的中文教师还是我国外派埃及的国际中文教师,通常并不具有古埃及历史、神话、壁画、陵墓、风俗习惯等相关专业知识的足量储备,这使得教学难度较大,且容易出现知识性错误,不利于形成积极有效的课堂教学。2021年以来,河北科技大学埃及研究中心聚焦埃及旅游中文研发工作,首期以动漫形式呈现的埃及博物馆20件精品文物的中文讲解教学视频深受学生的欢迎,但这对于丰富的埃及旅游文化资源而言只是沧海一粟,远不能满足中国游客对在埃享受高质量中文导游服务的需求[20]。

由于历史和现实的原因,埃及旅游英语教学非常完备。笔者在教学过程中经常有学生拿着埃及旅游英语教材请求帮助汉化。这些教材多以通俗的语言、有趣的形式和丰富的内容来呈现,师生在课堂教学过程中可以从教材中选取所需要的内容来组织教学,这也凸显出中文在埃及的传播与英文、法文、日文、俄文等有巨大差距。加紧研发高质量的埃及旅游中文教学资源,是在以旅游业为支柱的埃及拓展文化传播阵地、赶超西方国家在埃文化影响力的有效手段。

(二)埃及本土的旅游中文教材长期处于低水平自发发展状态

高质量中文教学资源的不足,使埃及本土旅游中文教材应运而生,但其长期处于低水平自发发展状态。埃及本土之所以未能产生权威的埃及旅游中文教材,究其原因是埃及本土的旅游学家和埃及学家普遍不懂中文,而本土的中文教师和我国派驻埃及的教师均普遍缺乏旅游学的相关知识,尤其是埃及学等导游需要的专业知识。本土现有数十位有教材开发能力的中文教授,但是无人懂古埃及象形文字。这使得单凭某一学科的学者难以完成一套适用的埃及旅游中文教材的开发。

1.埃及学者编写的本土旅游中文教材错误多。目前埃及学者开发并被广泛使用的所谓旅游中文教材,多以非正式出版物的形式出现,有教师自编讲义、中文专业学生的毕业论文、中文导游编写的工作手册等,也有对其他语种导游教材做的机器翻译。相比《埃及之旅》的内容不足,这些本土读物在内容上更为丰富,更贴近实际需求,但在语法、用词等方面存在大量错误。这不仅有损埃及中文导游的形象和信誉,还阻碍了中埃两国旅游文化交流,长此以往会对中文的科学传播构成威胁,甚至可能步阿语和英语在埃及传播的后尘,最终出现自成门派和中国人不懂的“埃及中文”。

埃及阿拉伯化不过1 300多年,但目前作为埃及官方语言的埃及阿拉伯语与标准阿拉伯语已经相差甚远,几乎快要成为独立的埃及语。英语对埃及影响深远,但埃及式英语尤其是埃及学英语因融入了大量古埃及象形文字和科普特文字的变形,一般英语母语人员不一定能懂。鉴于此,埃及中文导游随意“造字”“造词”的危害不容小觑,需要中国相关部门加以引领,把握埃及旅游中文教学的话语权。

埃及学者编写的本土旅游中文教材存在埃及学知识的错误,这是编写者的知识结构带来的必然缺陷。例如,埃赫那吞法老在宗教改革之前的身份是阿蒙霍特普四世,这是早已被考证的史实;但在金字塔声光表演的中文解说中,埃赫那吞法老却被误传为阿蒙霍特普五世。笔者第一时间指出该错误,但埃方责任部门以“不懂中文”为由直到笔者结束在埃工作之时仍未予以纠正。类似错误如果长期存在,必将形成“假话说一千遍就变真理”的效应,导致后人对埃及历史的误解。

埃及学者所编本土旅游中文教材偏重知识性和趣味性,缺乏对教材思想性的应有关注。陈薇颖[21]主张旅游中文教师要讲解一些基本的职场规则与职业道德,这是旅游中文教师的责任。这一见解指出了教材思想性的一个方面,但还不够,需要做更进一步的挖掘。事实上,中国和埃及同为世界文明古国,两国友好交往的历史已经超过了2 000年,现已发展成为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埃及旅游中文教学应承担起传承两国世代友好的优良传统,以及促进新时代两国交流合作的历史使命。例如,在介绍吉萨金字塔周边的环境时,可适当强调与之毗邻的米娜宫是《开罗宣言》的签署地和重建战后国际秩序的历史坐标,以此证明埃及一直在关键问题上与中国保持一致;介绍亚历山大港时,可融合中国古丝绸之路的知識,强调两国自古就有友好交往的光荣传统;2020年3月1日,在萨拉丁城堡、卢克索神庙、菲莱神庙等地,以灯光秀的形式同时点亮了五星红旗,两大文明战“疫”心手相连。类似极具历史价值和思想性的景点活动如果挖掘到位,埃及可以成为我国加强爱国主义教育的海外基地,埃及中文导游也可以成为我国爱国主义教育的优秀讲师。

2.在埃及工作的中国学者编写的埃及旅游中文教材未能实现超越。旅埃中国学者对埃及旅游中文教学的研究与实践已超过10年。鉴于《埃及之旅》的不足以及开设“埃及旅游中文”课程的教师面临的现实困难,2010年,在艾因夏姆斯大学和开罗大学工作的中国教师联合编写了一本支持埃及导游教育的内部读物,至今仍被埃及各孔子学院(课堂)和中文系使用。该读本摆脱了埃及学者多发的汉字、语法和修辞错误,也适当兼顾了教材的思想性,内容上比《埃及之旅》丰富,但对于专业的埃及中文导游而言仍然过于浅显,总体上未能实现超越。

张路[1]43-48以假想的《中埃旅游汉语》为例,研究了埃及旅游中文教材的编写问题,认为教学内容不仅应包含旅游从业人员在工作中使用的语言,而且要包含其在日常交际中使用的语言,词汇大纲参照《旅游汉语词汇手册》中的《旅游汉语词汇大纲》,话题库参考国内已有的构建方式。如果据此编写一套埃及旅游中文教材,将难免回避埃及学的相关知识,仍然无法满足针对性、实用性等要求,这使得埃及旅游中文课程标准的研制更为迫切。

(三)其他与埃及旅游相关的中文图书难以完全替代埃及中文导游教材的应有功能

与上述埃及旅游中文教材建设几乎同步,我国中文图书出版领域涌现出一股“埃及热”,相当一批与埃及旅游相关的中文图书弥补了埃及旅游中文教材的不足。在超星数字图书馆检索书名含“埃及”的相关图书有100多本。这些图书大体分为两类:一是通俗读本,多为游记、简介、概述等,如《埃及漫步》(彭龄、章谊,1999)、《埃及神话》(黄文、朱星辰,2007)、《魅力埃及》(霍文杰,2008)等。这些通俗读物对于我国人民了解埃及以及制订埃及旅游攻略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对于埃及中文导游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但其系统性、针对性和知识深度均不能满足专业的埃及中文导游的需求。因此,此类出版物不能替代专业的埃及旅游中文教科书。二是专业的埃及学著作。目前支撑我国埃及学学科建设的作品大多为译著,如《探索·古埃及》(哈维、里德著,颜海英译,2005)、《古代埃及宗教》(亨利·富兰克弗特著,郭子林等译,2005)、《古埃及生活》(纳撒尼尔·哈里斯著,张萍等译,2006)、《埃及和努比亚的遗迹:商博良埃及考古图册》(让弗朗索瓦·商博良著,高伟译,2019)等。也有我国埃及学研究者完成的专著,如王泰、郭子林的《埃及史》,周启迪、刘文鹏先后出版的《古代埃及史》,令狐若明的《走进古埃及文明》《埃及学研究:辉煌的古埃及文明》,颜海英的《走遍埃及》《守望和谐:古埃及文明探秘》等。上述译著和专著的专业性非常强,非同行学者难以读懂,与埃及中文导游所需要的教科书相去甚远。

(四)其他国家研发的国别化旅游中文教材为埃及旅游中文教材研发提供了宝贵经验

埃及、泰国、尼泊尔等国家是中国游客出境游的重要目的地,但埃及旅游中文教学明显落后。从全球来看,泰国旅游中文教材最为发达,不仅起步早,而且数量多、质量高,常见的主要有本土教材《导游泰国——曼谷》《汉教口语速成课程——导游篇》《中文导游》等。还有在我国出版的泰国旅游中文教材,如刘兆熙主编的《旅游中文》等。《尼泊尔旅游中文》是根据尼泊尔中文导游的实际需要编写的具有专门用途的中级汉语口语教材,该书以一位尼泊尔中文导游带领一个中国五口之家游览尼泊尔为线,内容上涵盖了一个完整的导游工作流程中所需要的汉语,符合尼泊尔中文导游的工作实际。上述教材之所以能够取得成功,基于以下几点:(1)以旅游业作为支柱产业的国家,是我国公民重要的出境游目的地,对以职业为导向的旅游中文有强烈的需求。(2)各国旅游中文教学的共同点是始终站在导游的立场上组织教学,对导游职业需求的满足度比较高。(3)由中外各相关领域的专家合作完成,或由长期在驻在国从事旅游中文教学工作的我国学者完成,较好地实现了语言学和旅游学与当地国情的有机统一。这对埃及旅游中文教学的研究与实践具有重要启示。

四、埃及旅游中文师资保障情况

师资是教学目标的重要保障。不同课程教学的特殊性决定了对师资要求的特殊性。埃及旅游中文教师不仅要具备扎实的国际中文教育知识,还要掌握一定的埃及学和旅游学知识,并能以高超的教育艺术将上述元素融合到整个教学实践中。然而,目前能达到这一要求的教师凤毛麟角。

(一)埃及本土的“国际中文教师荒”阻碍了埃及旅游中文师资队伍建设的进程

埃及国际中文教师短缺的局面已经持续了几十年。开罗中国文化中心的一项研究显示,埃及汉语教学自2013年以来呈“井喷”的发展态势,为此出现了“国际中文教师荒”。埃及共有21个中文系,其中16个成立于2013年以后,在校生人数由2010年的1 500~2 000人迅速飙升到现时的1.5万~2万人,并将在未来几年内持续快速增长,这使得埃及本土国际中文教师由以往较小基数上的绝对数量不足,演变为较大规模基础上的相对严重短缺。为解决眼前师资困难的问题,埃及本土有博士学位或中级以上职称的国际中文教师,纷纷受聘到新开设的中文系工作,承担起通常情况下普通教师2~3倍的工作量。曾有汉语博士和教授在本校任教的同时兼任三所大学的中文系主任。沉重的课业负担以及在不同学校、不同城市之间频繁流动的时间和体力成本,使得教师没有时间和精力再从事其他工作或休闲,在教学上也只能承担自己熟悉的、教学内容相对稳定的通用中文教学。这种情况严重影响了当前埃及的中文教学质量,阻碍了教师的学术创新和素质提升,也挤压了埃及旅游中文教学的发展空间。

(二)我国派赴埃及的国际中文教师及志愿者有必要在赴任前做埃及旅游中文教学强化训练

我国派赴埃及的国际中文教师及志愿者对于在埃引领话语体系建设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也是在埃及开展中文教育与研究的主力。从职称机构来看,上述人群中已获中高级职称、教学经验丰富、比较容易适应新教学岗位的国际中文教师占比偏小;本科刚毕业或硕士研究生在读,以及初登讲台缺乏教学经验的志愿者教师占绝大比重,他们需要面对从学生到教师身份的巨大转变,适应教学岗位的压力更大。

鉴于目前埃及本土中文師资的状况,我国派赴埃及的国际中文教师及志愿者要在未来若干年内持续担当埃及旅游中文教学的主力。事实上,国际中文教师及志愿者均具备从事国际中文教育的知识和能力,但对埃及旅游专业知识的掌握程度远达不到胜任埃及旅游中文教学的要求。为此,承担埃及旅游中文教学任务的教师及志愿者,大多在到任后根据教学需要突击学习;然而高深莫测的埃及学往往令他们一头雾水,最终望而却步,放弃对未知领域的深入钻研,使得教学效果大打折扣,难以满足学生的需求。因此,有必要在岗前培训中对即将承担旅游中文教学的教师和志愿者进行埃及旅游中文的专项强化培训,尽可能在短期内多储备一些相关知识。

(三)埃及应抓紧完善包括旅游中文师资建设在内的国际中文教师的培养规划

按照人才培养和教师成长的一般规律以及其他语种师资供求状况演变的共同特点,可推知在未来10~20年,当埃及中文专业学生数量增长趋于平稳后,埃及国际中文教师将出现饱和甚至过剩的局面。为此,埃及有必要对本土中文教师队伍发展现状及趋势做准确分析和预测,在中长期规划中列出包括旅游中文师资在内的专用中文师资培养方案。在年轻的中文学习者中遴选并培养专业埃及旅游中文教师,这不仅能有效缓解眼前旅游中文专业师资短缺的局面,也有助于推动埃及本土的中文教师专业化水平向更高层次迈进,并为加强中埃旅游文化交流保驾护航。另外,要加强教师培训和再教育工作。王子义和牛端[22]研究发现,埃及没有正规的中文教学研究组织,这是埃及本土中文教师队伍建设的短板之一。他们呼吁从教学能力、个人素质、文化层面、外语能力等方面加强师资素质的培养,同时增派国际中文教师或者志愿者到埃及进行教学,并多组织中埃教师之间的研讨会或联谊活动。这些主张,对埃及旅游中文师资队伍建设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结语

面对强劲的埃及旅游中文教学需求,埃及旅游中文教学现状不容乐观。学界对埃及旅游中文课程标准的研究尚处于萌芽状态,甚至还只是一种探索。埃及旅游中文教材比泰国、尼泊尔等国的国别化旅游中文教材至少落后5~10年,现有教材无一不在某种程度上存在科学性、适用性、针对性、思想性或趣味性等方面的问题,不利于埃及旅游中文教学的健康科学发展,影响了埃及中文导游的培养质量,降低了我国游客的埃及旅游体验感,延缓甚至阻碍了埃及对华旅游市场的开发和经济振兴,更不利于我国在埃建设文化软实力、构建话语体系,影响中埃命运共同体建设的进程。

为落实好首届中阿峰会的目标任务,促进“一带一路”中埃教育合作和旅游文化交流,切实推进中埃命运共同体建设进程,特提出以下对策建议。

第一,明确包括埃及旅游中文在内的国别化旅游中文的学科地位。任何学科的发展都是一个历史渐进的过程。2022年9月13日,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教育部印发了《研究生教育学科专业目录(2022年)》,正式将国际中文教育确立为教育学门类下的一级学科,这是该学科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到进入新时代的历史巨变。从1978年对外汉语教学获得独立学科地位,经2012年更名为“汉语国际教育”,到新时代国际中文教育成为越来越受欢迎的国际公共产品,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在国际中文教育领域的具体体现,也是顺应世界各国对中文教育的高质量需求而出现的历史演进。随着“一带一路”和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不断向纵深发展,各个国家、各行各业对国际中文教育的需求将日益多样化。应将包括埃及旅游中文在内的国别化旅游中文作为专用中文的重要分支、“中文+专业”教育体系的重要支点以及完善国际中文教育学科课程体系的重要切入点,以日益成熟完善的学科理论来指导办好人民满意的国际中文教育的伟大实践。

第二,组建专家库。包括“中文+旅游”在内的“中文+专业”教育具有明显的学科交叉特征。为此,应组织一支涵盖国际中文教育、课程与教学、旅游学、国别学等相关领域的专家队伍,作为包括埃及旅游中文在内的国别化旅游中文资源建设的专家库。

第三,从学科建设的视角、遵循学科建设的一般规律来统筹包括埃及旅游中文在内的国别化旅游中文建设工作。起步的基点应当是教学大纲和课程标准,然后是教材建设和课程评价。应抓紧研制旅游中文课程标准,编制从零基础到中高级的国别化旅游中文教材。板块包括酒店管理中文、导游中文、导购中文、美食中文等。有些资源可以是各国通用的,但更多的内容需要国别化。

第四,扎实推进国别化旅游中文的本土化、规范化和专业化。本土化是实现中文教育普及化、国际化的必由之路,而规范化、专业化是本土化进程科学性的必要保障。包括埃及旅游中文在内的国别化旅游中文,在教学内容、研发者、媒介语等方面都需要扎根本土,切实实现本土化,避免“纸上谈兵”。同时需要规范化、专业化,确保中文、国别知识等在科学性基础上实现深度融合。这意味着国别化旅游中文研发必然是一项国际合作工程,既需要加强我国专家学者与本土专家学者在相关领域联合攻关与深度合作,又需要加强政府间双边乃至多边的积极协调与相互配合。

第五,加强复合型人才培养。国别化旅游中文师资和专业人才具有明显的复合型人才特征。为此,应“多管齐下”,加强复合型人才培养。(1)针对中方人员,在外派师资的岗前培训课程中增加相关内容。对于需要承担旅游中文教学任务的外派师资,提前进行必要的专项培训。(2)针对本土人员,可以设立“中文+旅游”职业专项奖学金,在旅游从业人员中培养“中文之星”,同时培养适量的旅游中文专项师资。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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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Chinese language for tourism in Egypt belongs to the country-specialized Chinese language for specific purposes. The study found that Chinese teaching for tourism in Egypt is strongly necessary not only for Egyptian tourism practitioners and Chinese tourists, but also important for foreign exchange earnings from tourism in Egypt and keeping a positive discourse position during the construction of China-Egypt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However, the research on curriculum standards of Chinese language for tourism in Egypt and the development of teaching materials still remain in their infancy. As a result, the existing teaching materials are almost incapable to meet market demands, which need to be improved in terms of nationalization, specificity, scientificity, thoughtfulness, and pertinence, and the development of teaching staff also needs urgent follow-up. The practice of tourism and cultural exchange between China and Egypt calls for academic circles to conduct multidisciplinary joint research on the curriculum standards, teaching materials development, and teacher assurance of Chinese language teaching for tourism in Egypt.

Key words: country-specialized Chinese language for specific purposes; teaching resources construction; Chinese teaching for touri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