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析中国古代瓷制花器的器形
2023-05-30乐日乐
乐日乐
关键词:瓷花器 梅瓶 胆瓶 仿古花瓶 花盆
考古资料证明,在距今约三四千年前的夏、商时期,我国已能烧造原始瓷,是世界最早发明瓷器的国家。三千多年来,瓷文化在中华文明的发展进程中从未中断,其卓越的制瓷技术和辉煌的艺术成就,对世界上许多国家的陶瓷烧造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成为中华文明在世界舞台上的一张名片。
瓷器不仅是庙堂之上的虔诚供奉、君王案头的名贵赏玩,也深深地楔入寻常百姓的衣食住行中,寄托着中国人对生活的热爱、对世界的理解、对美的敏锐感知。一部陶瓷史,也是一部中国生活美学史。其中,最晚在唐宋时期已开始的插花、赏花、种植盆栽或营造盆景,将大自然美景移于居室,又将瓷器的装饰与功用融入了生活的雅趣,反映了中国人独特的审美观念、审美价值及审美意趣,至今仍生气盎然,丰富着人们的生活。
一、插花器
(一)梅瓶
梅瓶大多形制为小口、短颈、丰肩、肩部以下逐渐收窄,因口径的大小同梅枝的细瘦相称而得名。关于其式样,清末许之衡在《饮流斋说瓷》中有专门描述:
梅瓶,口细而项短,肩极宽博,至胫稍狭折,于足则微丰。口径之小仅与梅之瘦骨相称,故名梅瓶也。
梅瓶最初主要作为储酒器,在宋元时期墓葬壁画的备酒图上曾多次出现。至迟在北宋中期,精工制作、用于插花的陶瓷梅瓶已经从实用的盛酒壶瓶中分离出来,在某些场合中专门用作花瓶。由于其个体较大,主要用于厅堂摆花,或用于供奉佛事。直到清代,“梅瓶”才作为花瓶中的固定器类,与观音尊、凤尾尊、胆瓶等一并列入“瓶之佳者”,其样制与概念也才与今天习称的“梅瓶”相对应。
陶瓷梅瓶始见于唐代,宋代以后开始流行。国家博物馆藏元代钧窑月白釉梅瓶(图1)形态饱满,釉厚而润泽,堪称钧窑瓷器中的精品。元佚名画《第四嘎礼嘎尊者图轴》(图2)中,侍从手捧一梅瓶,瓶中插贮傲立的梅花,枝干粗细恰与瓶口相称。
宋元时期还有一类瓶的形制和梅瓶类似,不过体量短矮,日本学者称之为吐鲁(嘟噜)瓶(图3)。这类瓶多烧造于宋金元时期的北方窑场,河北定窑、观台磁州窑等均有大量生产。有学者认为这种瓶式的流行可能由于北宋时期高桌椅兴起不久,人们开始把桌案陈设器物的稳定性作为考虑的一个因素,而矮梅瓶的稳定性在瓶类当中是最好的,用作案头清玩(图4)较为合适。
宋元时期梅瓶作为花器的一种装饰和造型,主要见于江西吉州窑的产品(图5)。造型圆润敦厚,口较大,颈与北方地区梅瓶相比略长。器身常彩绘梅枝斜逸,新月一弯,浮云相绕,有“疏梅月影一段香”的诗画意境。黑釉与彩绘对比鲜明的冷峻色彩,自有“暗香疏影”的意味,插上花后,画、瓶、花交相辉映,再现了《寒窗读易图》(图6)中的士人逸趣。
清代,梅瓶作为陈设器,并用于插花后,为增强陈设的稳定性,肩、腹、足部加宽,足外侈,更加稳定庄重,口部有大有小,工艺细腻,部分口径的增大也使得其能容纳更多的花枝。郎窑红釉因康熙四十四年至五十一年(1705~1712)时任景德镇御器厂督陶官的郎廷极而得名。仿明永乐、宣德时期红釉燒制,玻璃质感强。国家博物馆藏清康熙郎窑红釉梅瓶(图7)为清康熙景德镇制。
(二)胆瓶
胆瓶为宋元花事中使用最广的瓶式,一般上锐下圆、形若垂胆。胆瓶应是从晋唐佛教用器中借用、演变而来,在保持其供奉用瓶功能外,也转用于厅堂陈设的清供雅玩,最得文人青睐,《瓶花谱》将其列为“书室妙品”。样式小巧的胆样花瓶插放梅枝,与书卷、文房、茶具相映成趣,为士人书斋又添一缕清香。胆瓶制式繁多,变化多样,涵盖了明人所喜爱的花瓶样类中的玉壶春瓶、鹅颈瓶、纸槌瓶等式。
细颈垂腹的胆瓶(图8)是宋元诗画中较常见的式样。宋画《风檐展卷图》(图9)中,白釉小瓶置于长案之上,旁置香炉,香炉焚香、胆瓶插花,描绘出士人“开轩听松涛、清风翻册页”的快意生活。这类花瓶不仅为士人所好,也是闺阁花事的重要装点。故宫博物院藏明《红拂图》中,侍女身后的方桌上陈设香鼎和梅花,瓶的式样也是如此。
宋元另一类胆瓶为粗颈,颈长约为整器的三分之二,腹呈扁圆状,小圈足,日本学者称其为“下芜形瓶”。宋人《梅花诗意图》中,可见此瓶中梅枝丛逸的场景。这类瓶式在宋元之际以龙泉窑产品最为多见。吉州窑在南宋末到元代也生产这种器形的釉下彩绘瓶,纹样或作枝蔓相绕,或绘海水滔滔(图10)。
宋元胆式瓶类中最有代表性的一支是玉壶春瓶(图11),造型多小口而微侈,长颈鼓腹,最宜插花容枝。玉壶春瓶最初因用来盛酒而美其名曰“玉壶春”,隋代已经出现,陕西省礼泉县(唐)长乐公主墓中便有一侍女双手捧玉壶春瓶的壁画,瓶内插着一枝娇红的荷花和碧绿莲蓬。宋代定窑、龙泉窑、景德镇窑、汝窑、耀州窑、钧窑都有烧制。日本法华经寺所藏宋画《迦诺迦伐蹉尊者》中,可见玉壶春瓶成对陈设于供案前的场景。
玉壶春瓶至明清时期渐变为陈设瓷,成为瓷器的典型器形。与早期相比,明、清景德镇窑制品胎薄体轻,釉色莹润,有青花、釉里红、五彩、斗彩、粉彩、素三彩诸多品种,非常精美。这件雍正斗彩玉壶春瓶(图12)非常罕见。
许之衡《饮流斋说瓷》记:
玉壶春口颇侈,项短腹大,足稍肥,亦雅制也。天青、积红者尤居多数。此式大半官窑,甚少客货,而官窑又大半纯色釉也。
这件乾隆款霁红釉玉壶春瓶(图13)口呈喇叭形,细颈,垂腹,圈足露胎,为浅淡火石红色,足外撇。瓶口及器里为纯白素釉,外表满施纯色霁红釉,色调浓重,光洁莹润,呈深枣红颜色,可爱诱人。
长颈瓶是宋代最为盛行的花器样制,修长的颈既有利于约束成丛的散花,也方便容放单支的折枝花。此类瓶式多作盘口、长颈,口部有的为盘口,有的为宽侈口。前者口沿作斜向上的盘口,细长颈,扁腹,矮圈足,由颈至腹装饰多周弦纹,又称弦纹瓶(图14)。日本天文二十三年(1554)《立花图卷》所示花瓶样制中,就有弦纹瓶的身影,称为“荀形瓶”。目前存世文物中以龙泉窑为多,不仅见诸宋元窖藏、沉船遗迹,也多见于中日各博物馆。
纸槌瓶(图15)是北宋后期新创制的花瓶瓶式,有学者认为其器形受当时西亚地区玻璃器的影响。北宋晚期宝丰清凉寺窑已有生产,南宋中期以后龙泉窑的这类瓶的颈部开始加饰双耳。日本大德寺藏南宋《五百罗汉图》(图16)中,此类花瓶陈于供案上的香炉两旁,并插有盛开的牡丹。这种花瓶主要在贡御用的窑场里生产,推测可能是官方或宫廷专门用于插花的器具。此类花瓶在《瓶式》《瓶花谱》和《遵生八笺》中均有提及,可见在明人眼中,也是书斋清供之佳品。
(三)花口瓶
花口瓶,长颈,均作喇叭形口,或花口,或卷沿,长颈,长鼓腹,部分为瓜棱腹,高喇叭形足;或为单色的青瓷(图17),或以镶嵌为饰。河北曲阳涧磁村定窑遗址出土的金代后期白瓷印花碗残片,可见满插四时花卉的花口瓜棱腹长颈瓶。
花口瓶(图18)也常见于宋元时期墓葬的壁面装饰,带有明确的“香花供养”的祭祀供奉含义。陕西甘泉县柳河湾村金明昌七年(1196)墓东北壁神龛(图19)外,描画着侍女托捧花口瓶的形象,花枝斜倚,以作花供,这一图像恰与龛上“香花供养”的题记互证。
南方地区在南宋中期花口喇叭足花瓶渐趋沉寂后,于元中期兴起了敞口、长颈的观音尊式大瓶,也被称为凤尾尊(图20)。主要为龙泉窑产品。这类喇叭口长颈瓶虽在宋元专作花瓶,但很少见于文人画作与诗词。从图像资料看,此类瓶插花多花叶簇簇,与小枝横斜、“花宜瘦巧、不宜烦杂”的书斋清供之品殊异。金元时这类花瓶烧造的窑场甚广,大都体量高大,装饰上也颇显繁密热烈,颇合庶民艺术的审美取向。有学者推测这一瓶式与器尚典雅、制样端巧的书室陈设有所不同,应是主要用作民间祭祀或礼佛的香花供器。
(四)仿古瓶
北宋中后期,随着文化复古运动的兴起,古器物的鉴赏和收藏渐成风尚,从直接借用古老的三代和秦汉的青铜、玉质礼器用于插花,到创新制作具有当代特色的仿古器物,充满了士人对古代礼器与器用审美的推崇和欣赏。仿古礼器制作的花瓶大体萌发于北宋末期,发展于南宋、金、元,明代时十分成熟,形成了具有特色的仿古礼器造型的花瓶。温壶、贯耳壶、环耳壶与花觚四类,是这种风尚的代表。
琮式瓶(图21)原属于礼器,系仿照新石器时代良渚文化的玉琮外形加以变化而成,南宋官窑、龙泉窑均生产这种器形。琮式瓶在明代中后期流行用于插花,至清代依旧盛行(图22),官窑、民窑均有烧制。琮式瓶在明代又被称为“蓍草瓶”。明高濂在《遵生八笺》中对厅堂插花器的形制有详细介绍:“堂中插花乃以铜之汉壶,大古尊罍或官哥大瓶,如弓耳壶、直口敞瓶或龙泉蓍草大方瓶,高架两旁,或置几上,与堂相宜。”
温壶(图23),考古报告中多称之为“蒜头壶”,《考古图》与《重修宣和博古图》中均有著录,形制如汉代的青铜温壶。温壶不仅是宋以降文人津津乐道的古雅花器,也影响了日本花道的仪轨与器用。明人瓶花谱录中对其亦有提及,因造型古雅,又因为其器形较小,宜于书斋,成为文人推崇的古铜花瓶样制。
贯耳壶(图24),形制多为直口、长頸、扁圆腹,颈部左右各出一筒形管状耳。《重修宣和博古图》所录商周吉金彝器中,就不乏这一样类的壶式,记名“贯耳壶”,这类追摹上古的铜壶样式在宋元以降的画作中(图25)常用作插花之具,凸显了士人青睐高古之风。
环耳壶(图26)的基本造型与贯耳壶类似,只是颈侧双耳作兽首衔环形。《重修宣和博古图》记为“两耳连环”“耳作牺首”。事实上,从出土与馆藏文物看,宋元环耳壶除耳作牺首之式外,也见有龙首耳、象首耳、凤首耳等造型变化。这一壶瓶造型用作花器,在宋元瓷器印花博古图装饰中表现得尤为清晰。
觚(图27),原为商周青铜酒具样式中的一支,形制多为大敞口、长身细腰,中腹有突出鼓起,下承喇叭形圈足;器身有时做出纵向的四出扉棱。这种三代古铜器样式行至宋元,多移作插花之器,更为博雅君子引为书斋妙品(图28),花觚也因此得名。
明代初期,觚形花瓶形成了一种特别适合于生产瓷质产品的较为粗壮敦实的样式(图29),并成为供御用的标准样式。以花觚插花,明清时期备受文人雅士推崇(图30)。明张谦德在《瓶花谱》中说:“瓷器以各式古壶胆瓶、尊、觚、一枝瓶,为书室中妙品。”
二、盆景器
盆花器是用来种植花草或制作盆景的器具,自古以来多为陶瓷制品。汉代的十二峰砚山、河北望都东汉墓壁画的盆栽植物图形印证了汉、晋时代就已经有了盆景器。北宋晚期徽宗皇帝在都城汴京修建“寿山艮岳”皇家园林时从南方搜罗来大量奇花异草,在河南禹县的钧台、八卦洞附近设窑,专门烧造各种花盆和盆托。明清各朝皇帝也多特命景德镇御窑厂烧造花盆器,品种众多,式样各异,有折沿式、长方、六方、八方、椭圆等式,以适应不同用途。装饰上以青花、五彩、单色釉者居多。晚清民窑花器大量入宫,人物、花鸟纹饰与当时风行的各画派风格相呼应。
宋代最名贵的瓷花盆品种是钧窑专为宫廷烧制的玫瑰紫釉器,通常与花盆托一起使用。国家博物馆藏宋钧窑玫瑰紫釉海棠式花盆(图31)造型端庄,色彩斑斓,晶莹的天蓝釉色中映现出宛如玫瑰般的紫红色。盆底釉下刻“三”字,并在釉上刻“重华宫”及直书“金昭玉翠用”的款记,为清宫旧藏。传世钧窑瓷器中带铭文的不多,都是北宋后期宫廷用瓷。刻有“重华宫”“钟粹宫”“景阳宫”“养心殿”等字样者,是清代造办处玉作匠后刻的。
据《造办处各作成做活计清档》记载,从乾隆十一年开始,皇帝开始有意识地命令内务府工匠在陈设类钧瓷上加刻陈设地点。如:
(乾隆十一年)正月二十三日,司库白世秀来说,太监胡世杰交均釉六方入角花盆二件……养心殿西暖阁;均釉渣斗二件……养心殿东暖阁;均釉高桩花盆二件……静憩轩;均釉海棠盆连二件,漱芳斋。传旨:俱各刻地名,钦此。于本月二十六日,司库白世秀、七品首领萨木哈将均釉盆连一件盆底贴得地名字名样持进,交太监胡世杰呈览。奉旨:将大地名准刻横的、小地名准刻竖的。钦此。
可见,刻字的诏令下达后,先设计出拟刻的“地名字名样”粘贴在盆底,送乾隆皇帝过目,得到的旨意是“将大地名准刻横的、小地名准刻竖的”。从实物看,陈设类钧窑瓷器底部刻写的宫殿名即“大地名”在上自右向左横刻、具体陈设的地点即“小地名”在下竖刻,这样的布局是乾隆皇帝亲自设计的结果。宋钧窑瓷器在底部刻上列宫殿名,应是分别陈设于各殿的文物。
明代早期承继元代的风格,花盆常为多角形,且强调高足的形制及装饰。明代中期,多角形花器仍常见,但圈足造型趋向简练。国家博物馆藏明天启青花折枝花卉六角长方盆(图32),敞口折沿、深壁、高圈足,折角多边的器形,强调器足的设计。类似的花器造型概念,在元代新安沉船出水的龙泉青瓷花盆中常见。
国家博物馆藏清康熙五彩花鸟八方花盆(图33)呈八方形,折沿,深腹。通体五彩装饰,盆身绘花鸟图,老树新枝,梅花、玉兰绽放,喜鹊栖于枝上,折角处绘翠竹纹。折沿上绘折枝花卉和飞鹤纹,近足处外壁凸起如意头八个,内绘折枝花卉纹。折沿下自右向左青花书“大清康熙年制”六字楷书款。底有一圆孔。
康熙官窑五彩瓷多为碗、盘等小件器物,大件器物有花盆、瓶类。此器形制较大,古朴浑厚,气魄雄伟,画工苍劲有力,静动相生,显示出康熙时期制瓷的高超技艺。此花盆通常被用作一般花盆的外部套盆使用,故被裝饰得格外华美。
清代还有一种花盆为菱花式(图34),以近于直的微曲廓线构成丰润端正的形体,以凹凸变化的曲线勾勒出菱花形的盆沿和足边,腹部的棱线与菱花式口沿、足边相呼应,和谐美观,是造型设计中实用与美观融合一体的典范。这式花盆一般与盆托配套使用,是宫中最常用的陈设瓷。
盆与托配套使用的风气,宋代已兴盛,明代早期以河南禹州烧制的钧窑花器为人熟知。据观察,花盆与托一起使用,适于多种植性喜湿润的植物,如水仙、石菖蒲、兰花、吉祥草(小叶万年青)等。盆托可储水,也具有保护植物根部的功能。如明代花艺家高濂《遵生八笺·燕闲清赏笺》下卷说种兰的奥秘:“盆下有窍,不可着泥地安顿,恐蚯蚓从孔中潜入,损侵花根。”为杜绝虫害,盆与托配套使用,应是爱花者的考量。国家博物馆藏清雍正蓝釉带托花盆(图35)圆形,折沿,深腹,圈足,底有四个渗水圆孔。盆托圆形,广底,浅腹,折沿,圈足。两器通体施青金蓝釉,足内无釉,均阴刻“大清雍正年制”六字三行篆书款。
桶状花器在清代常出现,且多用以种植万年青为主,取其“一统万年”的吉祥谐音意。国家博物馆藏清乾隆仿漆木釉带座花盆(图36),侈口,深壁,平底,器表施赭红色彩为地,黑线分隔并绘树结鬼面木纹,再施透明釉,高温一次烧成,为清康熙以来高温釉下彩的延续。纹路类似花梨木,整器呈现木桶造型,别出心裁。据史料记载,清雍正五年景德镇御窑场已开始烧制仿木纹的瓷器,乾隆时制作更为广泛,釉面比雍正时更富于变化。此花盆仿木纹纹理清晰,釉面质感逼真。
国家博物馆藏清咸丰红彩金鱼纹长方形花盆(图37),在白釉上刻划水波纹为地,上绘红鱼纹,“鱼”与“玉”同音,金彩描绘鱼纹,寓有“金玉满堂”吉祥之意。这种纹饰在道光、咸丰时期的瓷器上较为常见。咸丰时期虽处于清代晚期,但制瓷技艺处在咸同中兴期。从咸丰朝开始,官窑瓷器再次兴起以楷书写款为主的风气,改变了自乾隆朝以来篆书年款为主的局面。咸丰款识端庄秀丽,刚劲有力。此器造型端庄,制作精细,为清代咸丰官窑的精细之作。
清中晚期以来,画风充满吉祥意味,也间接影响慈禧太后时期宫中花器纹饰设计的选择。这一时期的花盆常以吉祥文字作为纹饰。国家博物馆藏清晚期粉彩富贵吉祥花盆(图38),敞口,直筒器身,以“吉祥富贵”四大字直书,笔画内填绿叶、牡丹、茶花、莲花等折枝花卉,寓意藉由天地万物的力量,以植物为象征,求长寿之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