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的味道

尚玲

冬日的阳光站在高处，像一群小鸟，飞扑下来，落在四楼的阳台上。我和三（10）班的孩子们正在阳台上看书。这是一群八九岁的孩子，他们肌肤娇嫩，穿戴整洁，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儿。我看到阳光爬上孩子们的脸蛋，爬上孩子们的眉睫，爬到孩子们乌黑的头发上。孩子们像一朵朵盛开的向日葵，模样十分可爱。

小丽跑过来轻声说：“老师，我的书落在家里了。”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我摸摸她的头，温和地说：“没事。”然后，我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让小丽坐在我的身边，把我的书借给她看。沐浴着和煦的阳光，孩子们看得入了神，仿佛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我们一起沉浸在美好的氛围中。

过了许久，小丽站起来，靠近我悄悄地说：“老师，给你讲一个故事。”我点点头。小丽娓娓道来：她的父母很早就离异了，她一个人跟着姥姥生活，姥姥体弱多病，近一段时间经常住院，昨晚又在医院里输液，身边只有她陪护，第二天她走得匆忙，把书落在病房里了。

小丽讲着讲着，眼里便含满泪水。我这才得知小丽忘记带书的缘由。我摸摸小丽的头，温柔地说：“孩子，生活中每个人都会遇到困难，关键看我们怎样去面对。”我拉着她的手，来到窗户边，用手指了指外面的太阳。小丽也举起手，指了指外面的太阳。她的眉间露出一丝暖意，悄悄地告诉我：“老师，我要和太阳一起奔跑！”我微笑着点点头。

我们再抬头看天空，就觉得有无数的小鱼在游。这些小鱼游下来，把这尘世中每一丝被遗漏的缝隙填满，再多的清冷和孤寂也消解了。我情不自禁地给孩子们讲起我的一段旅游经历。那年冬天，我邂逅一个景点，叫“一米阳光”。当时来此地的游人非常多，都是冲着那一米阳光去的。幽深的山洞里，光明被隔绝在外，我们只能摸索着前行。这个踩了那个的脚，那个撞了这个的肩，时不时还被峭壁碰了头，大家不时发出惊叫声。突然，眼前一亮，一缕光亮从头顶悬下，如蚕丝般抖动着，那是阳光。仰头看洞顶，在石头与石头之间，天然留有米粒大的缝隙，阳光从那里溜下来。一行人噤了声，只呆呆望着那一米阳光，它是黑里的亮，是寒里的暖，只要你肯给它留一丝缝隙，它就灿烂着给你看。

孩子们听完我的故事，兴奋地在阳光下嬉戲，他们说，“老师，我们在洗日光浴呢。”我一怔，多么逼真！阳光被他们扑腾得四处飞溢，像搅碎了一浴盆的水。这“水”，顺着阳台一路淌下去，淌下去，淌到楼下人家的花盆里，淌到楼下的休闲座椅上。其实，这“水”早就在空中流淌着，高处有，低处有，满世界都是阳光的海洋。

我们一起伸出手，左抓一把，右抓一把，仿佛把阳光抓住了。小丽突然对我说，老师，阳光是有味道的。我微笑着问，什么味道呢？孩子们争相回答，小丽说“奶茶的味道”，小明说“橘子的味道”，小东说“柠檬的味道”……“孩子们，阳光是有味道的，那是你们的味道。”我高兴地说。

冬日的阳光照耀着我们，大家甜甜地笑了。

（作者单位：襄阳市保康县实验小学）

责任编辑  刘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