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对今日美国的批评

俞耕耘

《反资本世界简史》[英] 大卫·哈维著广东人民出版社2023年2月

大卫·哈维的《反资本世界简史》是对他的《新自由主义简史》的更新与延伸。这位西方著名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不仅指出新自由主义的合法化危机，还洞察出它与右翼走向合作的潜在危险。哈维反资本主义的论述，批判了权力的金融化，核心是控制“生产和剩余的分配”。《反资本世界简史》在新自由主义衰落的历史时刻写成，别有意义。

马克思认为自由具有双刃的特性，哈维延续了这种观念，论述了自由实现的必然路径。他辨析社会主义与新自由主义“自由观”的本质区别。可将其概括为，自由作为形式，还是作为目的。“我认为这对马克思的那句名言进行了诠释：为了实现自由王国，我们实际上必须克服必然王国。我们在纽约市所拥有的是投资的自由，是上层阶级选择居住地的自由，而广大民众则几乎没有任何选择。这就是市场自由限制可能性的方式。”

这种“必然王国”应理解为：自由需建立在公共保障和调控之上。“如果你没有足够的食物，无法获得足够的医疗保健、住房、交通、教育等事物的时候，自由就毫无意义。社会主义的作用是提供这些必需品，满足这些基本的人类需求，这样人们就可以自由地做他们想做的事情。”哈维打破了新自由主义对于个体自由解释的垄断。计划和管控，不应被简单攻击为对自由的否定，相反，它为自由提供保障。“我们应该让自由的概念重新回到社会主义本身。”

金融总是既有投机，又有建设的“双面性”。但资本家们肯定更喜欢投机的一面。他们疯狂逐利的自由，与大多数人群获得公共福利、生活保障的自由，是资本主义世界的冲突之一。新自由主义用金融化取代了生产性，靠扩大信贷系统延续生存，“贷款的增长就是资本的增长”。

消费主义不应被孤立理解，它是资本无限扩张，生产不断积累的必然效应，生活方式需要与之配适。这种关联系统，实质是“被决定”和主动迎合的统一。一方面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加速要求，决定依赖周转速度，获得竞争力。另一方面，人们即时和瞬间性的欲望需要满足。这就是自我驱动和被动竞争叠加在一起。

同样，消费选择受到的侵蚀，被置于马克思的论述逻辑里。大工业时代，劳动者成为机器的附属物，“劳动者必须以外部动力设定的速度，做机器希望劳动者做的事情”。如更换语境，消费者也被绑定在资本主义生产机器里。慢生活和慢消费逐渐变得不可实现。“我们必须更快地消费、更快地适应和更快地工作。”

此书也具有驱散迷雾的意义，揭开了资本世界的内在逻辑和障眼法。其论述始终建立在公平正义的社會愿景之上。如“存在着对增长率的迷信，而很少考虑总量的意义。”马克思曾指出双重矛盾——利润率下降，绝对利润量仍在增加。英格兰银行的报告认为，量化宽松使穷人获益更多，但事实上这只是增长率比富人显著而已。

比如面对疾病大流行，美国联邦资金并没有用于紧急医疗干预，而是流向了银行和公司。环境法规没有执行，金融监管被持续削弱，特朗普最大限度讨好债券持有人，民众几乎没有得到利益。美国的党派之争，只是资本家内部的意见不一，在本质上他们都可谓“华尔街党”。哈维对当今美国的批评，成为全书的核心论域。这源于他对新自由主义的总体看法：这是一个阶级性的计划，是少数精英阶层积累更多财富和权力的计划。

这是一本讲透阅读方法论的书，全书重点解决“何为读”“如何读”和“读什么”三大难题。

何为读？——你需要知道那些阅读背后的科学原理。这就是全书第一篇介绍的“阅读的系统模型”。如何读？——你可以师法前沿科学研究与智者实践，这就是全书第二篇介绍的“系统阅读法”，具体包括“文本细读”“抽样阅读”“结构阅读”“主题阅读”，以及“卡片大法”等。读什么？——你可以读力作、杰作、神作，以及在人类文明历史上的基本书，这就是全书第三篇介绍的“系统选书法”与“通识千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