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骨牌的演变与发展
2023-05-21郝延省
郝延省
(内蒙古民族大学 体育学院,内蒙古 通辽市 028000)
截至目前,尚没有关于蒙古骨牌的专门、系统研究。有关蒙古骨牌的记载除民国史料《绥远通志稿》外,许多介绍存在于一些蒙古地方志和内部资料中,诸如《卫拉特风俗志》《额济纳土尔扈特风俗志》《察哈尔风俗》等。可以说记载文献有限、载录的内容也有限,而且均为一些分散的相关介绍,缺少系统的梳理和研究。文章主要通过文献资料法,对蒙古骨牌的产生、演变、发展、开展形式进行系统梳理和考察,力争把蒙古骨牌发展的整体面貌予以呈现。
通过文献整理表明,蒙古骨牌是早期的称谓,在元代曾是蒙古王公贵族乐此不疲的一种牌戏,成为元代社会上层十分风行的一项休闲娱乐内容,甚至成为赌博的一种手段。明成元退,这种牌戏开始传入草原,逐渐走进普通牧民的毡房,在蒙古牧民之间广为流传,牧民们称之为“大六牌”“木大六”。随着社会发展和时代进步,演变发展出多种游戏形式:即64 张的“大六牌”、60 张的“坐麦汗”、48 张的“花花子”、32 张的“玩天九”、30 张的“对努合”、24 张的“顶骨牌”等,发展成为草原牧区青壮年、老年人等喜闻乐见的传统牌戏。
1 蒙古骨牌的产生
翻开元朝历史画卷,元世祖忽必烈听取汉臣儒士的建议,提出“改漠北旧俗,行中国事”的文化发展方针,开启了继汉、唐以来又一次多民族文化相交、相融的历史局面。基于这种多民族文化融通的社会环境,“蒙、汉民族文化交流得到进一步加强,龙舟、蹴鞠、秋千等中原体育内容逐步为蒙古贵族所认知、接纳,出现了农耕体育文化、游牧体育文化深度交融的局面。”[1]在特定的历史环境下,中原骨牌游戏逐渐为蒙古王公贵族所接受、赏玩。随着蒙、汉文化交融的不断深入,这种牌戏逐渐融入蒙古族传统棋牌体系,成为蒙古骨牌的雏形和前身,大六牌是蒙古族民间游戏中的益智游戏,源自于汉族的骨牌游戏[2]。
如前所述,有关蒙古骨牌起源方面的文献,到目前为止最早记载的文献为民国时期的《绥远通志稿》,据载:察右四旗家庭娱乐为斗纸牌、骨牌、架鹞诸事[3]。此外,这部方志文献还记载了关于鄂尔多斯的杭锦旗、鄂托克旗牧民家庭玩骨牌的内容。另据当代阿拉善右旗地方志介绍:大六牌是蒙古族民间流行的一种棋牌游戏。据说,它源自汉族的骨牌游戏,之后融合了蒙古族文化,形成了具有民族特色的游戏棋牌[4]。
综合民国史料和现当代方志文献分析,我们可以看出,蒙古骨牌源于中原汉族的骨牌游戏,产生于元代,是游牧体育文化、农耕体育文化长期相交和相融的产物。
2 蒙古骨牌的演变与发展
2.1 骨牌的材质、形制的变化
如上所述,蒙古骨牌源自中原地区的骨牌,最初的骨牌材质主要用牛骨制成,明代以后,随着蒙古退居北方,这一牌戏开始在蒙古草原流传,骨牌材质也发生了变化,木质牌具、铜质牌具逐渐产生,察哈尔地区的牧民玩耍的骨牌,比较特殊,玩的方法也很有特点。骨牌多是用牛骨制成,也有用木料制成,高级一点的骨牌也有用铜制的。骨牌呈长方体,宽度有2 厘米,长度有4 厘米,厚度有1 厘米。骨牌的牌体多呈黑色,正面刻有点数,凹点被涂以红、白两种不同的颜色[5]。即在察哈尔草原,蒙古骨牌的材质除了骨制,还有木质、铜质两种,牌体颜色、形制都有具体的定制。此外,在阿拉善盟额济纳草原,牌体主要以木质为主,牌体颜色和形制有了不同变化,木大六是在长方形木头上弄出多种圆坑,涂了红黑油漆的木牌。这是从汉族传过来的游戏,大六是汉语。它与蒙古民族的生活、文化、情感相结合,已演变成具有蒙古民族特点的游戏。木牌长约5cm,宽约2.5cm,厚约0.8cm,共有64张牌,各个都有名[6]。即在阿拉善盟额济纳境内,在两种骨牌的牌体上分别涂以红、黑油漆用以区别两类牌型。
2.2 蒙古骨牌形式的发展
早期的蒙古骨牌,只是元朝蒙古王公贵族休闲娱乐的一种牌戏:大六牌早先流行与王公贵族中,是一种赌博或娱乐的游戏,后来逐渐在民间流传。大六牌是一种长方形木牌,由硬质的细丝木雕刻而成,共计64 张牌[7]。也就是说,早期的骨牌在蒙古社会上层流行,是蒙古贵族在茶余饭后经常开展的一种牌戏,有时甚至用来赌博。随着这项牌戏在元代上层社会的流行,当时的骨牌形式只有一种——64 张牌的形式和玩法。
明朝建立,蒙古大部退居漠北草原,该牌戏也随之传入草原牧区,开始在普通牧民之间流传,《绥远通志稿》载:杭锦旗家庭娱乐为玩骨牌、弈石棋、弄三弦、四股琴、笛子诸乐器......察右四旗家庭娱乐为斗纸牌、骨牌[8]。即在明清乃至民国时期,在鄂尔多斯的杭锦旗以及乌兰察布的察右前旗、察右后旗的普通牧人家中,牧民们经常开展这一牌戏。
进入现代,蒙古骨牌得到进一步发展,开展形式愈加丰富多样,在过去64 张牌玩法的基础上,陆续衍生出60 张牌、48 张牌、36 张牌、32 张牌、30 张牌、24 张牌的游戏方法,具体来说:一是有60 张牌、30 张牌的玩法,“大六牌”——骨牌:具体玩法可分为“坐麦汗”(即坐庄用整副牌60张)和“对奴合”(即顶牛用半副牌30 张)两种[9];二是有48 张牌的玩法,鄂托克旗家庭娱乐有耍花花纸之戏。用纸牌四十八张。三或四人玩之。如为四人时。每次必须有一人停手也[10];三是36 张牌的玩法,大六牌是用硬质木材雕刻的长方形木牌,共36 张牌[11];四是32 张牌、24 张牌的玩法,骨牌的玩法很多,用64 张牌玩的方法叫玩大六,或叫盖房子。从64 张牌中选出32 张的玩法,叫玩天九;选出24 张牌的玩法,叫顶骨牌,也叫顶牛[12]。从这里可以看出,发展到现代蒙古骨牌玩法多样、形式变化多端,并且每种游戏方法、每张牌都有各自的名称和叫法。
2.3 蒙古骨牌的开展形式和具体规则
首先,蒙古骨牌因为类型不同叫法也有所不同:64 张牌玩法的叫“大六牌”(也称木大六、玩大六、达留牌),60 张牌的玩法叫“坐麦汗”,48张牌的玩法叫“花花子”,32 张牌的玩法叫“玩天九”、30 张牌的玩法叫“对努合”,24 张牌的玩法叫“顶骨牌”。
其次,每张牌各有不同名称:每种木大六牌有4 张,共有16 种牌。其名称分别是:“幺子”,“肖日”3,“板凳”4,“乌兰”5,“其其格”6,“塔秀”6,“哈玛尔”7,“哈日”7,“哈日”8,“齐布干其”8,“乌兰”9,“哈日”9,“乌兰”10,“其其格”10,“色留”,“大六”等[13]。
再次,游戏方法共有两种形式:一种是个人比赛方式,骨牌可以3 人或4 人一起玩,也可以2 个人玩。玩盖房子时,谁盖的房子多谁赢;玩天九时,以最后出牌者的点数定输赢,点大者为胜;玩顶牛时,是谁剩下的牌多,谁赢[14]。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团体比赛形式:“坐麦汗”可以是四个人或六个人分成甲、乙两方互相比赛,六个人玩时,每个人各拿十张牌,可以是单的、双的、三个、四个牌(双的和三个、四个都要必须出一样的牌。如果对方有比他大,大小点数以点多的为大牌),而且张数必须一样,才可以压,或没有同样大的则算为垫牌,把这一轮出的牌按张数摞起来几垛,在这一轮里谁的大,在下一轮就先出牌。玩时按顺序压或垫。无论哪一方在这一局中,能得六摞牌,则算为胜方,五局三胜。四个人玩时,每个人得十五张牌,得八摞牌的一方为胜,也是五局三胜[15]。
复次,蒙古骨牌还有另外一个显著特点,每张牌点数不同叫法也不同:每张牌上都刻有不同方式排列的点子,点子数目不一样,牌的名称也不一样。如:两个点子的叫“素尤”,三个点子的叫“羔灯”,四个点子的叫“板凳”或“袜子”,五个点子的叫“塔布”,六个点子的叫“大羔灯”,七个点子的叫“道劳浩日”,八个点子的叫“齐八青”,九个点子的叫“衣素”,十个点子的叫“巴尔金”,十二个点子的叫“大六”[16]。在蒙古草原,每年在冬季牲畜转场过后的闲暇时间里,成年牧民经常于毡房对弈蒙古象棋、玩骨牌等。
综上可见,蒙古骨牌源自中原汉族骨牌,历经长期发展和演变,成为类型多样、内涵丰富、形式多彩的具有游牧文化特色的传统牌戏,深受草原牧民的喜爱。从民族文化发展角度看,虽然蒙古骨牌只是一类普通的牌戏,但它却从侧面揭示了元代农耕体育文化、游牧体育文化长期相交的历史面貌,成为那个特定时代民族文化交融的鲜明写照。蒙古骨牌的诞生与发展,既丰富了蒙古族传统棋牌文化体系,同时也在客观上推动了古代中华传统棋牌文化进步。
3 蒙古骨牌的人文价值
3.1 蒙古骨牌是蒙、汉文化交融的结晶
任何民族文化要想持续发展和进步,就应始终在发展中兼容和吸收其他民族同类文化的养分,从而增添自身文化发展活力,使本民族文化获得新的进步动力。蒙古族体育文化正是因为13 世纪翦金、灭夏、跨洲远征、逐鹿中原的军事扩张,打开了蒙古族的文化视野,使蒙古族体育文化不断得到复壮和进步。因此可以说,蒙古骨牌得益于那个特定时代,是时代的特定产物,是游牧文化、农耕文化相交的历史硕果。蒙古骨牌的产生与发展,丰富了蒙古族传统体育文化体系,推动了中华传统棋牌文化发展。
3.2 骨牌传入蒙古草原,形制、玩法更加丰富多彩
明成元退,骨牌开始传入草原,经过长时间发展,尤其经过广大牧民的集思广益、智慧性改造,形式变得愈加丰富、玩法愈加多样:骨牌的材质也由原来单一的骨质发展出玉质、铜质、木质、纸制等制式;形式也由最初的单一方式演变出多种制式,成为草原牧民喜闻乐见的传统牌戏之一,为丰富牧民文化生活做出了有益贡献。
3.3 蒙古骨牌的诞生,为北方民族棋牌游戏文化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蒙古骨牌在长期历史过程中,历经岁月的洗礼和时间的沉淀,不断融入游牧文化元素,不断被赋予时代内涵,发展成为规则完善、赛制规范、形式多样、自成体系的牌戏,为蒙古族传统棋牌游戏文化进步,为我国北方民族棋牌文化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
4 结语
总之,蒙古骨牌源于汉族的骨牌游戏,是农耕体育文化、游牧体育文化交融的结晶和硕果。明代以后传入草原,在长期发展过程中,逐渐融入了游牧文化元素,使之内涵不断丰富、形式日益多样,发展成为体系丰满、内涵丰富、形式多彩的蒙古族传统牌戏,为我国北方民族棋牌文化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