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经济带数字普惠金融、消费水平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
2023-05-19刘柳青汪发元
刘柳青 汪发元
【摘要】在新旧动能转换中, 金融、 消费成为产业结构升级的重要推动力。互联网与金融相结合产生了数字普惠金融, 促进了消费升级。然而, 这一显著变化是否推动了产业结构升级呢?本文基于长江经济带11省市2011 ~ 2020年数据, 应用空间杜宾模型、 门槛模型, 分析数字普惠金融、 消费水平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及消费水平的门槛效应。结果显示: 数字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升级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 空间溢出效应不明显; 消费水平对于产业结构升级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 空间溢出效应不明显; 数字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升级的促进作用受到消费水平的门槛效应调节。因此, 应当推动数字普惠金融稳定发展, 支持产业结构升级; 提倡青年群体理性消费, 积极参与创业创造; 统筹协调生产要素资源禀赋, 服务产业结构升级。
【关键词】数字普惠金融;消费水平;产业结构升级;长江经济带
【中图分类号】 F2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0994(2023)09-0148-6
一、 引言
国家“十四五”发展规划纲要指出, 要“培育新型消费, 发展信息消费、 数字消费、 绿色消费”。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进一步指出, “倡导绿色消费, 推动形成绿色低碳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由此可见, 提高消费水平已经成为未来经济、 社会发展的重要举措。同时, 国家“十四五”发展规划纲要还指出, 要“以数字化转型整体驱动生产方式、 生活方式和治理方式变革”。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 数字化与金融业联系最为紧密, 数字普惠金融以其使用普遍、 便捷快速、 成本低廉为特征, 成为普及面最广的一种新消费形式。数字普惠金融对消费水平影响最广泛, 直接关系到第三产业发展壮大, 从而影响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因此, 研究数字普惠金融、 消费水平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效果, 对于正确认识数字普惠金融在经济发展中的重要性, 深入理解消费行为在数字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升级过程中的作用, 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本研究从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时代要求出发, 提出了消费结构转型升级的主张。通过提高社会对终身学习重要性的认识, 建立大学毕业生再学习的制度和机制, 促进年轻一代不断提高自身综合素质、 增强实际技能, 从而推动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 以新的消费理念和形式促进产业结构转型升级。这一主张可以为国家制定新的消费政策提供参考。
二、 文献综述
1. 数字普惠金融对创新的影响。创新与数字金融有着紧密的联系, 数字金融发展拓宽了金融业的服务边界, 提升了创新主体捕捉市场需求的能力, 从而促进了有效创新, 对于相对不发达地区的影响更加显著(庄旭东和王仁曾,2021)。数字普惠金融缓解了传统金融服务存在的“金融错配”问题, 在排除内生性影响后, 仍然显著地促进了企业的创新产出, 且在中西部地区表现更加突出(赵晓鸽等,2021)。数字普惠金融更多地摒弃了资源计划分配的色彩, 因此对企业创新的促进作用更显著。数字普惠金融深度相比其广度而言, 对企业技术创新的促进作用更明显(吴庆田和朱映晓,2021)。由于东西地区所处的发展阶段不同, 数字普惠金融的作用效果也不同。数字普惠金融在东部地区主要是通过推动产业升级促进区域创新, 在中西部地区主要是通过促进人力资本积累推动区域创新(任碧云和刘佳鑫,2021)。民营经濟和国营经济存在资源占有上的差异, 对数字普惠金融的敏感性也不同。数字普惠金融对于民营企业和中小企业创新的促进作用更显著, 具有“雪中送炭”的包容性影响(李健等,2020)。数字普惠金融无论是对企业还是对公民, 都具有多元性作用。数字普惠金融发展一方面可以优化地区信贷资源配置, 另一方面可以刺激地区居民消费数量和质量的提高, 促进区域创新能力提升(徐子尧等,2020)。数字普惠金融具有包容性、 全面性和便捷性, 通过提升高等教育水平, 可促进基础设施建设和平均工资水平提升, 对区域创新具有积极显著影响(郑雅心,2020)。
2. 数字普惠金融对居民收入的影响。数字普惠金融因为其便利性, 在非贫困地区得到广泛应用, 并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公众的创业方式, 进而影响到公众的收入。数字普惠金融既可以强化企业家创业, 又可以提升大众创业的概率, 从而促进公众收入均衡化(张呈磊等,2021)。由于数字普惠金融对创业具有显著影响, 又必然会改变产业结构的形态和构成。数字普惠金融可以促进产业结构升级, 进而提高居民收入, 特别是在非贫困地区作用显著(张林,2021)。数字普惠金融应用于家庭保险、 信贷、 网络投资、 电子征信等多方面业务之中, 有助于增加家庭财富(周天芸和陈铭翔,2021)。
3. 数字普惠金融对收入分配的影响。数字普惠金融已经成为人们生活、 工作中的重要工具, 影响到人们的收入, 进而影响社会分配。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能够改善贫困家庭的贫困深度和贫困强度, 降低农村家庭的贫困发生率, 体现了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的包容性特征(梁榜和李晓琳,2021)。数字普惠金融具有“益贫性”特征, 在大众创业中发挥了传导作用, 显著激发了农村居民的创业活力, 有效地缩小了城乡收入差距, 而且在东部发达地区效果更加显著(张碧琼和吴琬婷,2021)。当然, 在促进居民收入提升上, 数字普惠金融也并非是一种万能的手段, 只有在达到一定条件后, 才能发挥作用。数字普惠金融减贫效应明显, 对中东部地区效果更显著, 而且存在门槛效应(孙继国和赵俊美,2019)。
4. 数字普惠金融对消费的影响。从消费的性质来看, 消费可分为必要性消费和非必要性消费。但随着数字普惠金融的普及, 消费变得更加简便和快捷, 因此非必要性消费快速增长。数字普惠金融可显著促进城乡居民的消费升级(颜建军和冯君怡,2021)。特别是随着城镇化率的提升, 传统的农民迅速发生蜕变, 成为新消费群体。城乡居民消费理念普遍受到发达国家和大城市消费的影响, 在数字普惠金融的助力下, 一些非必要性消费快速增长。究其机理, 主要是数字普惠金融被大量应用于享乐性消费中, 从而促进农村居民的生存型消费和发展型消费, 进而实现农村居民消费升级。随着数字金融使用深度的拓展, 家庭消费水平显著提升, 数字支付变得简单便捷, 极大地促进了家庭生活类消费、 医疗消费和数字保险消费的升级(关键和马超,2020)。数字普惠金融不仅显著提升了居民消费水平, 而且优化了消费结构(江红莉和蒋鹏程,2020)。数字普惠金融显著地抑制了生存型消费, 提升了发展与享受型消费。数字普惠金融的作用发挥主要是通过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和促进产业结构升级两种机制实现。数字金融克服了传统金融活动对实体网点的过度依赖, 表现出更强的地理穿透力和低成本优势, 从而有效地释放了城镇居民的消费潜力(南永清等,2020)。
5. 数字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数字普惠金融的本质是使消费变得便捷, 从而深刻影响人们的消费心理和消费行为。但对产业结构升级到底有多大的作用, 可能对不同地区、 不同企业的影响有所不同。数字普惠金融对制造业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具有明显的异质性(涂强楠和何宜庆,2021)。在制造业产业结构升级过程中, 科技创新对数字普惠金融存在显著的门槛效应, 其中在中端制造业存在单一门槛, 在高端制造业存在双重门槛, 而在低端制造业不存在门槛效应。数字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合理化、 高级化和内部演化趋势贡献明显, 在中西部地区的作用超过东部地区(杜金岷等,2020)。数字普惠金融发展与产业结构升级之间存在非线性关系, 且具有门槛效应(唐文进等,2019)。数字普惠金融能够提升经济发展质量, 具体效果取决于其覆盖广度、 使用深度和数字化支持程度(蒋长流和江成涛等,2020)。数字普惠金融对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非线性影响, 在大城市中存在“收敛门槛”, 而在中小城市中则体现为“加速门槛”。
上述研究比较全面地阐述了数字普惠金融对社会各方带来的影响, 其核心就是改变了城乡居民的消费理念、 消费行为, 促进了产业结构升级和经济高质量发展。但长江经济带作为国家确定的产业转型、 绿色发展的重要区域, 产业升级成为共抓长江大保护的重要举措, 需要综合施策。那么, 数字普惠金融也必然影响到产业结构的变化。因此, 探究数字普惠金融在长江经济带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 考察其与其他地区是否存在差异、 是否存在门槛效应等, 对于正确理解数字普惠金融的作用, 制定适宜的经济政策, 促进长江经济带区域产业高级化具有重要意义。
三、 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数字普惠金融的优越性带来了其应用的快速普及, 不仅改变了人们的消费方式, 刺激了人们的消费行为, 而且激发了人们的消费欲望, 快速带动了消费的发展和升级。数字普惠金融以科技金融的形态, 通过技术进步效应以及资源配置效应两种途径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张驰和王满仓,2023)。产业结构升级必然带动各种配套的新兴产业迅速发展, 进而促进第三产业的快速成长, 能够更好地满足市场上公众的消费需要, 进而形成消费与产业的良性互动。同时, 以数字普惠金融为主要内容的数字经济发展水平, 对产业结构升级既具有显著的直接效应, 又具有显著的间接效应(汪晓文等,2023)。与此同时, 在资金有限的情况下, 非生活必须消费的升级, 又在一定程度上挤占了新兴产业、 高科技产业发展所必须的资金, 造成对高科技产业发展的不利影响。数字普惠金融所带来的深刻变化与广泛影响已得到学术界的一致认可, 但在长江经济带这个特殊的区域, 与消费水平相结合, 其对产业结构的影响到底如何?目前少有人进行研究。据此, 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1: 数字普惠金融能促进产业结构升级。
消费水平是消费能力和消费行为的集中体现。如何拉动消费, 让消费潜力转变成消费行为, 一直是值得关注的重要话题。数字普惠金融正好成为人们释放消费潜力的工具。因此, 消费水平的提升有效刺激了与生活密切相關的轻工业以及服务业的发展, 从而对产业结构升级产生促进作用。而且数字普惠金融激发了人们从生存性消费向享受性消费的转变, 并必然汇聚成一股强大的消费能力, 从而引导市场的发展和完善。市场具有巨大的自我调节能力, 为了满足消费者的需求, 一些新兴时尚且与消费者密切相关的产业快速发展起来。随着消费规模的扩大和消费结构的优化, 市场就会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 推动产业结构向着合理化和高级化的方向演进(葛和平和张立,2021)。特别是随着信息化的全面升级, 信息消费已经成为一种新型消费形式。一些试点城市的研究发现, 信息消费显著促进了城市产业结构的高级化和合理化, 进而驱动了城市产业结构的全面转型升级(何凌云和张元梦,2022)。试点城市显示出来的结果应当具有一定的普遍性, 长江经济带流域也应当具有相同的规律。据此, 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2: 消费水平对产业结构升级有促进作用。
数字普惠金融虽然提升了结算的便捷性, 带动了消费结构的升级, 但是否一定能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呢?产业结构升级是一个累积的过程, 与消费水平密切相关。数字普惠金融以智能化水平为载体, 而智能化水平需要具备相适应的人力资本, 也就是说智能化水平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还存在人力资本双重门槛效应(郭艳冰和胡立君,2022)。由于城乡人力资本及消费水平存在客观差异性, 城乡居民消费结构的优化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也不相同。城镇居民与农村居民的消费结构优化对产业结构升级都存在正向影响, 但城镇居民的影响呈下降趋势, 农村居民的影响呈上升趋势(马晓钰等,2022)。这说明数字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还受到消费水平的限制。在消费水平过低的情况下, 提升消费水平应当可以促进产业结构升级。但如果消费水平超出了一定的限度, 反过来又会挤占产业发展的资金, 从而不利于产业结构的优化。因此, 数字普惠金融促进产业结构升级, 可能受到以消费水平为门槛的限制, 也就是具有门槛效应。据此, 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3: 数字普惠金融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受消费水平门槛效应的限制。
四、 变量说明与模型设定
1. 变量选取。
(1)被解释变量: 产业结构升级(IUP)。学术界关于产业结构升级的衡量指标有多种, 从产业结构高级化视角出发, 参考已有文献的方法, 本文选择以第二、 三产业增加值之和与GDP的比值衡量产业结构升级(李彦龙,2019)。
(2)解释变量: 数字普惠金融(DF)和消费水平(CL)。借鉴已有文献(杜金岷等,2020), 选取由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融中心和蚂蚁金服集团联合编制的中国数字普惠金融指数表示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现状, 并以其自然对数形式引入模型。消费水平也有多种衡量方式, 其中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反映了各行业通过多种商品流通渠道向居民和社会集团供应的生活消费品总量, 能够直接表现国内消费水平(白东杰和张圆,2019), 因此选取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自然对数形式衡量消费水平。
(3)控制变量: 区域发展水平(RDL)、 政府支持(GS)、 固定资产投资(FI)和产业集聚(IA)。区域发展水平(RDL)用人均GDP的自然对数表示, 这一指标能够从一定程度上反映地区经济基础, 以及各方面支持产业结构升级的措施, 必然会影响产业结构升级。政府支持(GS)用各省市财政支出占GDP的比重来表示, 可以从一定程度上反映政府部门对产业发展和优化的支持力度。固定资产投资(FI)用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与GDP的比值表示, 描述了固定资产投资随GDP增长的状况。产业集聚(IA)作为产业结构升级的基础形态, 用各省市工业增加值相对于GDP的增长速度衡量。各指标值越大, 说明相应水平越高。
2. 数据说明。以长江经济带沿线11省市为研究对象, 样本选取区间为2011 ~ 2020年。数据主要来源于国家统计局官方网站和各省市统計年鉴, 部分数据来源于相关省市2020年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公报, 数字普惠金融数据来源于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融研究中心发布的数字普惠金融第二期指数。运用Stata15.0计量软件获得各变量的基本特征, 具体见表1。
表1中产业结构升级、 数字普惠金融和消费水平的均值分别为0.9127、 5.2520和9.2713, 标准差分别为0.0414、 0.6607和0.6302, 表明长江经济带11省市在产业结构升级状况、 数字普惠金融发展和消费水平等方面存在较大差异, 全流域发展并不均衡。而且各控制变量也呈现出类似的特点, 说明长江经济带区域整体发展并不均衡, 各地区发展还存在较大差距, 提升的空间还很大。
3. 模型设定。
(1)空间杜宾模型。空间误差模型(SEM模型)、 空间滞后模型(SAR模型)和空间杜宾模型(SDM模型)是学术界最常使用的三种空间计量模型。其中, SDM模型同时考虑到因变量和自变量的空间相关性, 更具有代表性, 应用更加广泛。因此, 为分析数字普惠金融和消费水平对产业结构升级的空间影响效应, 构建空间杜宾模型:
IUPit=α0+α1DFit+α2CLit+α3Colit+α4Wij×DFit+
α5Wij×CLit+α6Wij×Colit+μi+vt+εit (1)
上式中: IUPit、 DFit和CLit分别表示i省市在第t年的产业结构升级、 数字普惠金融和消费水平; α1为待估系数; μi代表空间固定效应; vt代表时点固定效应; εit为误差项; Col表示区域发展水平(RDL)、 政府支持(GS)、 固定资产投资(FI)和产业集聚(IA)四个控制变量; Wij为空间权重矩阵。鉴于产业结构升级直接与经济发展水平相关联, 引入以各地区人均GDP值为基础的经济距离空间权重矩阵进行相关检验和模型分析, 具体形式为:
(2)
上式中, 和 为地区i和地区j的人均GDP。首先计算出地区i和地区j之间的人均GDP值差额, 再以差额为倒数设置权重。
(2)门槛效应模型。根据已有研究, 数字普惠金融、 消费水平与产业结构升级之间存在非线性关系, 为进一步探究其中的规律, 采用门槛效应模型进行检验, 把消费水平作为门槛因素, 设定不同的门槛指数, 考察数字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变化。以CL为门槛变量构建如下门槛效应模型:
IUPit=β0+β1DFit×I(CLit≤θ)+β2DFit×I(CLit>θ)+
β3Colit+εit (3)
上式中, β1为待估系数, θ为门槛值, εit为误差项, Col表示控制变量。I(·)代表指示函数, 当括号里的条件得到满足时取1, 反之取0。
五、 实证分析
1. 空间效应模型。在空间计量模型中, 研究对象具有空间自相关性是空间模型构建的前提条件, 通常选择通过计算全域莫兰指数(I)检验变量的空间自相关性。如果I>0, 表明研究对象具有空间正相关; 如果I=0, 则表明空间无关; 如果I<0, 则具有空间负相关。采用Stata15.0计量软件计算产业结构升级的全域莫兰指数, 结果见表2。
由表2可知, 在2011 ~ 2020年长江经济带11省市产业结构升级的莫兰指数均显著为正, 表明在研究区间内, 长江经济带区域产业结构升级具有显著的空间正相关性。据此, 本文选择采用空间计量模型进行实证研究具有适切性。
在进一步构建具体模型之前需要进行一系列检验。首先, 通过LM检验判断空间计量模型的具体类型, 结果在5%检验水平上拒绝了SEM模型, 又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拒绝了SAR模型, 最后选择SDM模型。然后, 通过Hausman检验判断具体是应该选择固定效应模型还是随机效应模型。结果显示, 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拒绝原假设, 因此, 确定选择构建固定效应模型。最后, 采用Wald检验和LR检验判断SDM模型能否简化为SAR模型或者SEM模型。两种检验均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拒绝原假设, 进一步验证SDM模型更为适合。基于以上检验, 本研究选择构建具有固定效应的空间杜宾模型进行实证分析。具体结果见表3。
空间计量模型中的固定效应包括空间固定效应、 时点固定效应和空间时点双固定三种形式, 而基于上述分析, 应当进一步确定哪一种固定效应更加适合。比较表4中相关参数, 在时点固定效应模型中R2和log-likelihood都最小, 同时sigma2最大, 首先予以排除; 空间时点双固定效应模型的log-likelihood最大、 sigma2最小, 但是R2仅有0.5335; 空间固定效应模型的R2为0.6454最大, 且log-likelihood和sigma2都较大。因此, 根据上述计量结果分析, 应当构建具有空间固定效应的空间杜宾模型, 并据此分析数字普惠金融、 消费水平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是最合适的模型选择。
2. 空间模型分析。为分析数字普惠金融、 消费水平对产业结构升级的空间影响效果, 在上述检验的基础上, 构建具有空间固定效应的空间杜宾模型, 采用Stata15.0计量软件进行极大似然法估计, 结果见表5。
模型结果显示, 产业结构升级的空间相关系数为0.2889, 在1%的水平上显著, 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长江经济带11省市产业结构升级整体联动明显, 存在显著的空间溢出效应。从表5中的相关指标可以看出, 数字普惠金融(DF)的系数为0.0168, 在10%的水平上显著, 表明数字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升级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该结果证明了本研究的假设, 而且与已有研究结果基本相同, 说明长江经济带区域和全国其他区域相似, 数字普惠金融方便了人们的交易结算, 激发了人们的购买潜力, 一定程度上拉动了产业结构的升级, 而且数字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升级的作用在全国不同区域具有共性。而W×DF的系数为-0.0087, 并不显著, 说明本省市的数字普惠金融发展对于相邻省市的产业结构升级并无显著影响。究其原因, 数字普惠金融惠及的是本地企业和公众, 由于一般的购买结算仍然停留在本区域内, 故对本区域的影响显著, 而对周边的产业结构升级难以产生实质性影响。
空间计量结果显示, 消费水平(CL)的系数为-0.0223, 在5%的水平上显著, 说明本地区的消费水平对于产业结构升级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这一结果拒绝了本研究的假设, 而且与大多数学者的研究结果不同。究其原因: 属于第二产业的我国工业生产, 已经出现饱和, 无论消费水平高或低都难以产生实质性促进效果; 而我国第三产业并没有得到实质性优化, 消费仍然停留在传统的教育支出、 房屋购买等领域; 加上年轻一代兴起的一些新型消费, 都会挤占科技创新所需的资金, 进而对产业结构升级产生负向影响。
随着国家教育“双减”政策的实施, 以及房地产业的降温, 居民手中的资金需要寻找新的消费领域。如果不能找到適宜的消费领域, 短期内提升消费水平并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将会更加困难。W×CL的系数为0.0144, 并不显著, 说明本地区的消费水平对于相邻地区产业结构升级的作用非常有限。
3. 门槛效应模型分析。基于理论分析和已有研究成果可知, 数字普惠金融、 消费水平和产业结构升级之间可能存在非线性关系, 即在不同消费水平下, 数字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升级的促进作用也会表现出某种程度的变化。因此, 为进一步研究不同消费水平下数字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 将消费水平(CL)作为门槛变量, 进行迭代次数为1000、 搜寻点为400的门槛效应检验。估计结果如表6所示。
如表6所示, 以消费水平作为门槛变量时, 数字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通过了单门槛效应模型的检验。具体来看, 消费水平的门槛值为7.8637, 在1%的水平上显著。当消费水平低于7.8637时, 数字普惠金融的系数为0.0086, 在5%的水平上显著; 当消费水平高于7.8637时, 数字普惠金融的系数降低为0.0016, 且不显著。模型拟合优度为0.6087, 整体拟合能力较好。这一结果说明, 数字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升级的促进作用受到消费水平的门槛效应调节。在较低的消费水平上, 数字普惠金融能够显著促进产业结构升级; 而在较高的消费水平上, 数字普惠金融对于产业结构升级的促进作用有所下降, 且不能有效实现。这一结果证明了本研究的假设。究其原因, 应当是在合适的消费水平条件下, 数字金融可促进第二、 三产业的完善与配套, 从而带动产业结构升级。但在较高消费水平下, 消费领域主要集中在房屋、 农机具等生活大件开支和生产资料消费上, 不仅不能带动产业结构升级, 而且还会因为消费中过度挤占了产业创新和发展的资源, 从而不利于产业结构升级。
五、 结论与建议
1. 结论。通过空间杜宾模型、 门槛效应模型的一系列检验, 并结合经济发展的现实情况进行分析, 可以得出下列基本结论: 数字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升级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 空间溢出效应不明显;消费水平对于产业结构升级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 空间溢出效应不明显;数字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升级的促进作用受到消费水平的门槛效应调节。
2. 建议。
(1)推动数字普惠金融稳定发展, 支持产业结构升级。数字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升级的效应已经得到实践检验, 在构建新发展格局中, 应当稳步推进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 进一步提升服务质量和水平, 全力支持产业结构升级以及经济高质量发展。同时, 数字普惠金融应当协助做好长江大保护, 在长江经济带生态修复、 绿色产业发展、 碳交易、 碳中和的发展过程中, 发挥重要的支付工具作用, 从而促进长江经济带遵循绿色发展理念, 优化产业结构, 促进长江经济带产业结构高级化发展。
(2)提倡青年群体理性消费, 积极参与创业创造。分析新时代青年群体的特点可发现, 激情非理性消费成为其消费的显著特征。因此, 应当实行消费结构的转型升级, 大力提倡青年群体理性消费, 树立起以提升自身综合素质为核心的消费理念。同时, 国家相关部门应当加大对房地产和教育“双减”的管控力度, 减少不合理消费对产业结构升级的负向影响。同时, 相关部门应当根据时代发展的需要, 开辟知识更新、 工作和生活技能提升的培训服务, 让人们把有限的资金投入到终身学习之中。可通过成人再教育拉动经济发展的新产业, 促进产业转型升级, 助力“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形成。要通过宣传教育、 环境营造、 典型引领等方式, 教育青年人成为创业创造的典范, 成为促进产业结构高级化发展的主力军。
(3)统筹协调生产要素资源, 服务产业结构升级。随着国际竞争的加剧, 高尖人才、 紧缺资源、 核心技术成为影响国家发展的关键因素。因此, 要围绕产业结构升级, 着力开展以提高成人整体素质为突破口的教育改革。虽然我国高等教育已经进入大众教育阶段, 但人们的素质提升了多少, 仍然是一个问题。必须统筹协调做好生产要素及资源禀赋的分配, 以人的素质提升为突破口, 全力促进产业结构升级。特别是地方各级政府, 在各类规划制定中, 应当围绕产业结构升级, 把生产要素、 资源禀赋的利用纳入“十四五”发展规划之中, 做到有目标、 有计划、 有控制地开发利用, 促进长江经济带沿着绿色发展的轨道发展, 共同落实长江经济带发展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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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双碳目标下政府环境治理与民营企业绿色发展协同机制与路径研究”(编号:22BGL082);湖北省社会科学基金研究项目(前期资助)“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的动态评估与时空演化研究”(项目编号:20ZD039)
【作者单位】1.《统计与决策》编辑部, 武汉 430077;2.长江大学长江经济带发展研究院, 湖北荆州 434023;3.长江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 湖北荆州 434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