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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老年人生活空间水平现状及影响因素分析

2023-05-17任影于卫华张利郑俊俊邓曼杨侠张雨溪

护理学报 2023年7期
关键词:生活空间量表老年人

任影,于卫华,张利,郑俊俊,邓曼,杨侠,张雨溪

(1.安徽医科大学 护理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2.安徽医科大学第三附属医院 合肥市第一人民医院,安徽 合肥 230061)

我国人口老龄化趋势不可逆转且已成为社会常态。随着年龄的增长,老年人身体的各项生理机能发生进行性衰退, 进而限制身体活动, 减少社会参与度、导致老年人生活空间受限[1]。 生活空间作为反映个体活动的重要标志, 是指一个人在日常生活中所到达过的空间区域的大小, 包括在特定时间内移动的频率、范围和独立性[2]。 老年人生活空间水平下降会产生一系列不良健康结局, 如增加衰弱风险及跌倒发生率、增加老年痴呆发病率、抑郁风险增加、生活质量下降甚至严重时会增加死亡风险等[3-7]。 故制定并实施积极有效的干预措施, 将有助于改善老年人躯体功能、提高生活空间水平。但目前关于社区老年人生活空间水平如何鲜见报道。因此,本研究旨在通过对合肥市社区老年人生活空间水平现状进行调研,并明确相关影响因素,以期为今后医务人员制定科学有效的干预策略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采用便利抽样法, 于2022 年2—8月选取安徽省合肥市6 个社区(滨湖世纪社区、方兴社区、马岗社区、新安社区、琥珀社区、华都社区)符合纳排标准的1 288 名老年人为调查对象。 纳入标准:(1)年龄≥65 周岁;(2)合肥市常住居民(居住时间≥6 个月);(3) 可借助辅助工具或在他人协助下自行行走的老人;(4)能正常进行交流、且知情同意并自愿参与研究。 排除标准:(1)需要长期卧床休息者;(2)患精神疾病者;(3)存在严重视听障碍,无法与他人正常沟通者。 本研究采用总体均值来计算样本量[8]:公式为n=(uα/2×σ/δ)2,取=0.05,采取双侧检验,uα/2=1.96,根据预调查计算得出标准差σ=2.506,容许误差δ=0.151,uα/2=1.96, 样本量n=(uα/2×σ/δ)2=(1.96×2.506/0.151)2≈1 058 例, 考虑20%的无效应答率,则本研究样本量至少为1 270 例,实际纳入1 288例。

1.2 调查工具

1.2.1 一般资料调查表 自行编制设计,包括年龄、性别、文化程度、共病数量、有无久坐爱好以及健康自评。

1.2.2 害怕跌倒评估 主要用于评估老年人是否存在害怕跌倒心理。 通过询问老人“您害怕/担心跌倒吗?”,并根据其回答来判断是否存在害怕跌倒心理。若回答“略微害怕”“有些害怕”和“非常害怕”则视为存在害怕跌倒的心理,回答“不害怕”,则视为不存在害怕跌倒心理。 该单条目问题简单省时,其Cronbach α 系数为0.730[9]。

1.2.3 汉化版生活空间测评量表(Chinese version of the Life Space Assessment, LSA-C) Ji 等[10]于2015年将其汉化并应用于我国老年人群中。 该量表包括移动范围、频率及独立性3 个部分,评估了老年人过去1 个月在实际生活中所到达过的5 个区域的空间范围。 其中区域1:家中卧室以外;区域2:家门以外居住大楼以内;区域3:居住大楼以外小区以内;区域4:小区以外本街道以内;区域5:本市其他任何街道。 各区域得分通过乘以生活空间范围(1~5 分)、频率(每周不到1 次=1 分,每周1~3 次=2 分,每周4~6 次=3 分,每日=4 分)和独立性(他人协助=1 分,使用辅助设备=1.5 分,未使用辅助工具或无他人协助=2 分)来计算。 5 个区域的得分之和即为生活空间总分,得分范围为0~120 分。得分越高,说明生活空间水平越高,其中得分0~60分表示生活空间处于低水平, 即生活空间受限,61~80 分表示生活空间处于中等水平,81~120 分表示生活空间处于高水平。 该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803[11]。

1.2.4 中文版老年抑郁量表 (Geriatric Depression Scale, GDS-30) 主要用于评估老年人是否存在抑郁症状。该量表包含30 个条目,其中20 个条目为正向计分,10 个条目为反向计分。 该量表得分范围为0~30 分,≤10 分为无抑郁,11~20 分为轻度抑郁,≥21 分为中重度抑郁。 该中文版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846[12]。

1.2.5 简易衰弱量表 (Simple Frailty Questionnaire,FRAIL) 简易衰弱量表适用于筛查老年衰弱人群。该量表总分为0~5 分,共包含5 项评估指标,分别为疲乏感、低体力活动、步速缓慢、患病个数、体质量下降。每符合一项指标计1 分,总分0 分为非衰弱,1~2分为衰弱前期,≥3 分为衰弱。该量表Cronbach α 系数为0.705[13]。

1.3 资料收集 本研究在开展调查前, 经与社区工作人员沟通并取得同意与支持。 由经过同质化培训的6 名研究生组成调查小组进行问卷调查,在各社区的卫生服务中心或老年活动室, 向符合纳排标准的每位老人解释研究的目的及意义。 经老人准许并签署知情同意书后, 调查员使用统一指导语以“一对一”的方式进行询问调查,并填写问卷,所有问卷当场检查无误后一并回收。 本次调查共回收问卷1 350 份,有效问卷1 288 份,有效回收率为95.4%。

1.4 统计学方法 本研究数据使用Excel 2019 录入,采用SPSS 26.0 进行统计分析。 计量资料采用均数±标准差表示,计数资料采用频数、构成比表示;不同特征社区老年人生活空间水平的得分比较采用两独立样本t 检验或单因素方差分析; 社区老年人生活空间水平的影响因素采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检验水准α=0.05。

2 结果

2.1 一般资料 本研究调查的1 288 名社区老年人一般资料详见表1。

2.2 社区老年人生活空间现状 本研究中社区老年人生活空间总分为48~120(63.54±20.83)分,其中,有526 名老年人的生活空间得分低于60 分,即生活空间受限发生率为40.8%。另外,5 个区域得分分别为:家中卧室以外(7.76±0.66)分、家门以外居住大楼以内(15.14±1.64)分、居住大楼以外小区以内(21.54±3.62)分、小区以外本街道以内(14.06±12.52)分、本市其他任何街道(5.02±10.84)分。

2.3 不同特征社区老年人生活空间水平的得分比较 结果显示,不同年龄、性别、共病数量、有无久坐爱好、害怕跌倒情况、抑郁程度、衰弱状态、健康自评的社区老年人生活空间水平得分比较, 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 见表1。

表1 不同特征社区老年人生活空间水平得分比较(n=1 288,±S,分)

表1 不同特征社区老年人生活空间水平得分比较(n=1 288,±S,分)

项目年龄(岁)65~74 75~84≥85性别男女文化程度小学及以下初中高中/中专大专及以上共病数量(种)0 1~2≥3 n 592 491 205 523 765 515 378 213 182 734 329 225生活空间得分68.46±22.95 60.72±17.92 56.10±17.21 70.75±25.81 58.61±14.69 63.96±21.81 62.76±18.87 64.17±21.15 63.25±21.61 69.84±22.00 56.91±16.93 52.71±13.29统计量F=35.983 t=9.734 F=0.324 F=92.031 P<0.001<0.001 0.808<0.001项目有无久坐爱好无有害怕跌倒情况不害怕害怕抑郁程度无抑郁轻度抑郁中重度抑郁衰弱状态非衰弱衰弱前期衰弱健康自评差一般好n 513 775 754 534 1 039 202 47 428 660 200 205 438 645生活空间得分80.04±22.62 52.62±9.12 71.54±22.62 52.24±10.33 66.51±21.77 51.64±9.52 49.15±4.45 71.42±22.61 62.33±19.27 50.70±13.25 61.62±19.27 59.43±17.24 66.95±22.88统计量t=26.095 t=20.597 F=59.684 F=78.057 F=18.512 P<0.001<0.001<0.001<0.001<0.001

2.4 社区老年人生活空间水平影响因素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以生活空间总分为因变量, 以单因素分析中具有统计学意义的项目为自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共线性诊断显示,各变量容忍度0.701~0.962,VIF 为1.039~1.428, 不存在自变量间的多重共线情况。 结果显示,年龄、性别、共病数量、有无久坐爱好、害怕跌倒、抑郁程度、衰弱状态进入回归方程(P<0.05),共解释总变异的50.9%,见表2。

表2 社区老年人生活空间水平影响因素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n=1 288)

3 讨论

3.1 社区老年人生活空间现状处于中等水平 本研究结果显示,老年人生活空间得分为(63.54±20.83)分,与量表总分中间值60 分相比,处于中等水平。 本研究生活空间的5 个区域中,“家中卧室以外”“家门以外居住大楼以内”“居住大楼以外小区以内”3 个区域得分较高, 而得分最低的是本市其他任何街道[(5.02±10.84)分],仅299 名(23.2%)老年人的生活空间活动范围达到街道以外或更远的区域。 说明老年人的日常活动范围大多在近邻, 老人们更愿意在居住地附近区域内活动,更倾向于选择就近目的地,而很少离开所在街道且长距离出行的意愿普遍偏低, 导致老年人与外界的联系减少、 活动空间局限化,进而导致生活空间水平下降、影响生活质量。 本研究结果还显示, 社区老年人生活空间受限发生率为40.8%,远高于季梦婷等[14]对上海1 583 名社区老年人的调查结果(11.5%)。出现这种较大差距的原因为:(1)可能与年龄分布偏高有关,该研究对象年龄为(73.52±6.67)岁,本研究对象为(78.01±6.75)岁。随着年龄的增长,其躯体功能逐渐衰弱,导致行动能力受限、日常活动范围缩小,进而增加生活空间受限风险。(2)本研究社区老年人的学历层次普遍偏低(69.3%为初中以下学历),文化程度低的老年人即受教育水平低,所掌握的健康知识相对薄弱,且对生活空间受限的危害认知程度较低, 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生活空间受限风险。(3)该研究的调查地点是上海市,属于经济发达地区,而本研究的调查地点是合肥市,两者在经济条件、医疗条件、地域文化、老年人的生活水平及对社会资源的可利用度等方面均存在差异。 (4)可能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间,合肥市采取严格的防疫措施有关, 在一定程度上造成老年人不敢外出,导致外出频率减少、社会互动减少。 建议社区工作者应及早识别和筛查生活空间受限高风险的老年人群,并对其积极进行干预,以减少或避免生活空间不良健康结局的发生。

3.2 社区老年人生活空间水平影响因素分析

3.2.1 年龄 本次调查显示, 年龄是老年人生活空间水平的影响因素。即年龄越大的老年人,其生活空间水平越低(B=-1.709,P=0.003)。 可能的原因是老年人由于不可逆转的生理衰老和体质下降, 身体功能每况愈下, 老年人离开家到户外活动的能力逐渐减弱且易居家不出[15],导致老人社会参与能力降低、与外界交流减少, 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生活空间受限风险。 建议社区工作者针对不同年龄段的老年人科学制定个性化干预方案, 鼓励老人外出与他人交流,并进行可耐受的身体活动及运动锻炼,提高身体素质,以改善老人身体机能,促进身心健康,从而有效降低生活空间受限发生率。

3.2.2 性别 本次调查显示, 性别是老年人生活空间水平的影响因素。 女性老年人的生活空间水平低于男性(B=-7.468,P<0.001)。原因可能是受我国“男主外,女主内”传统思想文化影响,女性需承担更多的家庭照顾与日常家务劳动, 使得女性老年人参与家庭环境之外的社交活动相对减少[16],导致其社会参与度显著低于男性, 进而导致其生活空间水平也低于男性。另有研究表明,社会参与是生活空间受限的保护因素[11],社会参与度较高的老年人的生活空间水平相对较高。 提示社区工作者提高对女性老年人生活空间的关注度,提供其更多参与活动的机会,如多组织开展广场舞比赛、棋牌类等文体休闲活动,鼓励女性老年人在完成家务劳动的同时能够积极参与进来,以增强参与感、提高社会参与度、拓宽社交圈,从而有利于扩大其日常活动范围,提高生活空间水平。

3.2.3 共病数量 本次调查显示, 共病数量是老年人生活空间水平的影响因素(B=-2.420,P<0.001)。 即共病数量越多的老人,其生活空间水平越低。可能的原因是老年共病患者因受多种疾病并发症影响, 多存在身体状况差、疗效预后不良、活动能力受损、行动能力受限等诸多健康问题[17],导致老年人社会活动减少, 区域活动范围缩小, 进而影响其生活空间水平。建议社区工作者多渠道、多形式地指导老年人科学用药,积极控制原发病,提高老年人自身对生活空间的重视。 同时提示社区管理人员进一步完善社区医疗服务体系, 最大程度地满足老年人所需的健康医疗资源, 从而为扩大老年人生活空间提供有力的医疗保障。

3.2.4 有无久坐爱好 本次调查显示, 有无久坐爱好是老年人生活空间水平的影响因素。即有久坐爱好老年人的生活空间水平更低(B=-20.002,P<0.001)。考虑可能是有久坐爱好的老年人更倾向于坐着完成活动,长期在久坐的行为习惯下,易造成老人活动减少、社会隔离增加,导致活动空间受到一定限制。 本研究中有60.2%的老年人有久坐爱好, 其多为衰弱及共病数量较多者, 因身体状况不佳使其更容易陷入久坐的生活习惯,导致身体活动进一步减少。有研究表明[18],适当的身体活动有助于老年人保持良好的生活空间移动性,维持健康的生活空间水平。建议社区工作者在开展久坐危害科普宣传活动的同时,向老人们普及生活空间受限的弊端, 提高其对生活空间的认知水平,鼓励老人适当增加身体活动,促进老人保持健康的生活方式,提高生活空间水平。

3.2.5 害怕跌倒情况 本次调查显示, 害怕跌倒是老年人生活空间水平的影响因素。 即害怕跌倒老年人的生活空间水平更低(B=-5.674,P<0.001)。 考虑可能是存在害怕跌倒心理的老人在从事室外活动时,其不发生跌倒的信心较低,使得老人主观上有意识的回避或减少活动,导致躯体活动显著减少、日常活动受限,进而导致生活空间范围缩小。提示社区工作者在开展老人常规健康体检时, 着重筛查存在害怕跌倒心理的老年人, 以便及时给予有效的心理疏导。 此外,积极引导害怕跌倒的老年人走出家门,鼓励其进行正常的日常生活活动, 提高外出意向与频率,多参加户外活动,从而有助于提高生活空间水平。

3.2.6 抑郁程度 本次调查显示, 抑郁程度是老年人生活空间水平的影响因素(B=-3.780,P<0.001),即抑郁越严重的老人,其生活空间水平越低。可能的原因是有抑郁症状的老年人往往存在情绪低落、冷漠等负性情绪, 这可能会导致他们不愿参与日常社会活动及社交活动,从而减少了与社会接触的机会,导致社会网络关系缺失, 长此以往这些均会成为限制空间活动的最大潜在因素, 亦是导致生活空间水平降低的促成因素[19]。 因此,提示社区工作者及时识别老年人常见的心理问题, 加强老人抑郁症状的早期筛查, 并为患抑郁的高危人员提供个性化心理咨询。 同时建议多开展丰富多彩的精神文化活动以优化老年人的社会交往,促进老人多社交、多活动,从而有利于扩大生活空间、提升老年人主观幸福感。

3.2.7 衰弱状态 本次调查显示, 衰弱状态是老年人生活空间水平的影响因素 (B=-2.477,P<0.001)。即衰弱越严重的老人,其生活空间水平越低。究其原因, 可能是衰弱老年人身体的各项生理功能及重要脏器易损性增加[20],导致衰弱老年人身体活动水平降低、日常生活活动受限,使得老人区域活动范围相对局限,从而增加了生活空间受限风险。建议社区工作者提高对老年人群衰弱状态的早期识别与风险防控,积极引导老年人在日常生活中加强身体锻炼,提高身体活动能力。另外,提示可基于生活空间角度给予衰弱老年人运动、营养等综合护理干预,减少或延缓老年衰弱的发生、发展,从而达到预防生活空间水平下降的目的。

3.3 本研究不足 本研究采用的老年人生活空间测评量表是对过去1 个月自我报告的活动区域状况进行评估,在一定程度上可能存在回忆偏倚情况。其次,在调查过程中未考虑到天气条件、公共交通完备度等环境因素对生活空间水平的影响。另外,考虑本研究为横断面调查, 只能探究生活空间与影响因素的关联关系,无法确定因果关系。 因此,建议未来的研究中, 在增加生活空间客观测量工具的同时积极开展与老年人生活空间相关的纵向调查, 以多方位探索生活空间水平的影响因素。 从而为提高老年人生活空间水平, 促进健康老龄化提供更加坚实的科学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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