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临床系统评价理论体系研究建立与应用探索

方亮,李卫江（北京东方倍力健康研究院,北京 100069）

健康是人类社会进步的要求，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基础条件。世界卫生组织（WTO）发布的报告显示，有近75%的人群处于健康和疾病之间的状态。国内学者一般将这个状态称为亚健康状态。2007年，中华中医药学会发布的《亚健康中医临床指南》指出[1]：亚健康是指人体处于健康和疾病之间的一种状态。处于亚健康状态者，表现为一定时间内的活力降低、功能和适应能力减退的症状，但不符合现代医学有关疾病的临床或亚临床诊断标准[2-3]。国外一般将这个阶段定义为慢性疲劳综合征，1994年，国际慢性疲劳综合征研究组对慢性疲劳综合征定义[4]：临床评定的、不能解释的、持续或反复发作的、6个月或更长时间的慢性疲劳。该疲劳是新发的或有明确的开始（不是终生的）；不是持续用力的结果；经休息后不能明显缓解；导致工作、学习、社交或个人活动能力较以前有明显下降[5-6]。目前，越来越多的研究倾向于认为慢性疲劳症是一个较为明确的接近于疾病概念，发病与慢性感染等有关，不应纳入亚健康的范畴[7]。

亚临床研究与评价目前已经得到国家和社会各界的广泛重视。但是，亚临床风险表现复杂、因人而异、发展可逆。人体自身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巨系统，影响因素众多，相互作用关系复杂。由于亚临床处于疾病诊治前期或已经进入康复阶段，脱离了临床诊治的范畴，采用临床医学评判标准评价亚临床风险已不再适用。

亚临床指人的生理机能处于健康与疾病之间的一种状态。“亚临床状态”指生理状态出现异常，但各种症状表现尚不符合临床医学有关疾病的诊断标准，它可存在于疾病前期、疾病康复后期等多个阶段，其主要表现为一定时间内的活力降低、功能或适应能力减退[8]。

人体亚临床状态的发展具有双向性，既可以向健康状态转变，也可以向疾病状态转变。亚临床状态如不进行科学的评价、生活、营养、运动等干预，生理、生化及生物信息等指标可能进一步偏离，最终逐步进入疾病状态。蒋峰领导的科研团队，在亚临床评价领域持续进行了近三十年的探索性研究，获得了四万多人次的各种生理检测数据，通过运用系统理论的原理和方法，对这些检测数据进行分类、分级、系统、加权平衡等科学分析研究，尝试创立了人体生理机能亚临床状态评价的基本原则和方法，通过实验验证取得了良好的成果。本文现将这些研究成果进行整理介绍，希望对亚临床评价科学研究有所贡献。

在以上工作的基础上，我院于2021年与国家农业农村部食物与营养发展研究所成立营养与健康评价联合研究中心，为进一步开展亚临床评价中营养干预的政策保障工作提供了基础；2022年与北京市营养源研究所有限公司成立营养与健康评价中心，由东方倍力健康研究院提供设备、算法、人员，由北京市营养源研究所有限公司提供场地、人员，共同尝试将亚临床评价健康服务面向社会推广。

1 亚临床评价的基本观点

亚临床评价研究成果是以系统论、人体生理学、基础医学、系统营养学[9]、运动生理学、健康节律运动学[10]等为基础，遵循系统理论的思想和方法，利用计算机数据库、大数据分析手段，结合大量国际公认的经典量表，选用可靠的穿戴健康检测设备，吸收了临床医学观察检测技术手段，并从各类亚临床的生理、生化、生物信息中筛选较敏感指标，通过对大量检测数据分析研究，建立了“人体生理机能亚临床综合风险系统分析评价体系”理论算法模型，简称为DOP系统。该系统通过对人体生化代谢与生理功能等进行数据采集、测评与统计分析，为亚临床评价、健康管理提供了数据支撑。

1.1不同生理状态应采用不同的评价标准和方法 人体生理状态可划分为健康生理状态、亚临床生理状态和疾病生理状态等三类基本状态。健康生理状态人群的评价，适合选用国民体质基本标准和方法进行评价；亚临床生理状态人群的评价，适合选用亚临床评价的标准和方法进行评价；疾病生理状态评价，适合选用临床诊断标准和方法进行评价。

1.2亚临床评价应具有科学性和系统性 影响亚临床状态的因素是多方面的。亚临床状态风险评价以基础科学和共识为基础，从营养综合状态、基础运动素质状态、神经内分泌影响的代谢状态、基础代谢状态和典型的亚临床主观状态等基础生理评价入手，用系统论的原理和方法关注生理、生化、生物信息等关联性较敏感指标的变化，科学设置了各指标的不同权重，最终完成亚临床生理状态系统分析评价与风险等级判定。

1.3亚临床评价应遵循基本的评价原则 研究发现，亚临床状态的人群涉及所有年龄段，影响因素众多，且因素间常常相互影响、关系复杂。因此，必须多因素、多角度地进行分析研究。由此，本文总结出亚临床评价应当遵循的六项基本原则，即：①临床前状态分析原则；②基础学科支撑原则；③执行国家行业标准原则；④系统分析评价原则；⑤人群年龄分段原则；⑥持续创新原则等，这是都是进行亚临床评价应该遵循的基本原则。

1.4亚临床评价应尊重个性化和针对性的特点 每一个个体，其基础体质、饮食、运动、生活方式、情绪、环境等都存在非常大的差异。亚临床的症状表现、指标变化常常因差异而变化。由此，每个人亚临床发生的表现、发生的器官、代谢异常的状态等常常各不相同。因此，对受试者进行个性化和针对性的评价是亚临床风险评价的基本要求。

1.5亚临床评价应当分级 不同程度的亚临床状态，其状态表现和指标变化是不同的，所采取的改善干预措施也是不一样的。应根据亚临床的状态程度（综合评价风险值）进行分级。亚临床状态风险分级是制定针对性、个性化健康干预措施的基础依据。

2 亚临床评价内容、工具与分级

由于人体亚临床的影响因素众多，信息数据巨大，涉及基础营养状态、基础运动素质、神经内分泌调节、生活习惯、生理机能、遗传、组织代谢、疾病与用药等多个方面；涉及大量的量表、生理、生化、生物信息指标；涉及大量信息归纳分析、生理生化生物信息检测指标分析、风险综合加权分析等[11-15]。因此，需要建立统一科学的评价原则。同时，亚临床所处的状态不同、风险不同、干预的紧迫性不同，干预的方法也不同。因此，需要建立科学的风险分级方法。

亚临床评价原则与分级方法是科学研究和健康管理实施的指导性标准和方法，是制定针对性与个性化综合干预的基础依据。

2.1亚临床评价内容 国内对亚健康的研究多限于采用临床医学评判标准、单一指标或单一设备、自评量表、调查问卷或者建立动物模型进行相关研究[16-17]，由于各研究采用的亚健康定义不统一，从而造成了认识、评价、干预等一系列的困难。鉴于此，本文将亚临床评价分为：基础评价、针对性专项评价和综合风险系统分析评价。（1）基础评价。包括营养综合状态评价、基础运动素质评价、神经内分泌影响的代谢状态评价和基础代谢状态评价。（2）针对性专项评价。包括针对生化代谢和功能状态的量表评价和检测评价。①生化代谢包括糖代谢、脂代谢、蛋白质代谢、维生素代谢、矿物质代谢、水代谢等。②功能状态包括系统、器官及组织的功能状态评价。包含运动系统、消化系统、呼吸系统、泌尿系统、生殖系统、内分泌系统、免疫系统、神经系统和循环系统等九大生理系统评价，也可以扩展为肝胆、胃肠道、骨骼、关节等具体器官，还可以是具体组织的针对性专项功能状态风险评价。（3）综合风险系统分析评价。依据基础评价和针对性专项评价，按照不同权重对亚临床状态进行计分，判断亚临床状态的风险程度。见表1。

表1 亚临床综合风险评价基本逻辑关系

2.2亚临床评价常用工具 亚临床评价工具包括：量表评价、检测评价、综合风险系统分析评价。

2.2.1量表评价 量表评价是常用的对受试者进行较广泛的生活状态、生理感受等信息收集的有效工具。量表评价属于亚临床评价的前期排查环节，是亚临床生理机能状态评价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目前国际临床前期评价普遍使用的初级评价手段之一。量表评价方案制定的基本要求：①指向明确。评价量表的使用对象必须明确，评价量表所选评价项的生理学意义必须准确，这是保证量表评价结果准确的首要条件。②要素合理。要素设置应把握生理性、病理性、特异性等原则。要素应包括营养风险、运动风险以及针对性专项风险等。要素选择应具备可理解、可描述、可操作，以及涉及营养、运动、生理等主观症状的表现。同时，评价项必须可量化。③权重合理。量表中各单项风险等级给予不同的评分。量表中各单项依据亚临床风险等级分为三个等级，由低到高为轻度、中度、重度；量表评价结果分为三个风险等级，量表一级、量表二级、量表三级，风险等级依次由低到高。量表设计应保证关联性强的要素有合理的较高权重，其他相关要素的权重分布应适当合理。④应用验证。量表使用应经过实际应用的验证。应用结果应当证明量表的可用、可信、合理、科学。通常情况下，既可以采用经过验证的国际通用或行业公认的评价量表，也可以采用自行设计的评价量表。自行设计的评价量表应经过2年以上的实际应用和千人以上样本量的应用验证后，方可作为正式应用的评价量表。

2.2.2检测评价 检测评价是专业机构和专业人员，使用国家卫生健康管理机关认证批准的设施、设备、仪器等工具，对受试者进行生理、生化、生物信息等指标采集[18-21]，以期获得受试者包括数据、图形、图像等各类生物、生理信息的检测，这是亚临床生理机能状态评价的重要组成部分。

检测评价方案制定的基本要求：①检测项目针对性要强。不同生理系统和组织器官代谢与病变的生理指标、生化指标、生物信息指标的表现各有特点，必须选择针对性强的检测项目作为亚临床的代表性检测指标，以期恰当地反映人体生化代谢或功能状态。②检测项目技术成熟。检测评价项目中的生理、生化、生物信息指标应选择技术成熟的设备和对应的操作标准。③评价分析体系设计合理。检测评价项目要选择适宜的有代表性或针对性指标，多个角度构成体系来支持评价。评价应采用多系统、多种类设备检测，从而保证多方向结果相互印证，提高评价结果的客观性和可靠性。④评价关联项指标和相关项指标。检测评价项目指标中应有多个相对敏感的检测指标针对亚临床状态评价，提供针对性、关联性判定依据，称其为评价关联项指标。此外，还有一些检测指标虽不具备针对性，但具有重要的相关性，可作为关联项指标的佐证，是亚临床评价的重要参考指标。⑤评价指标应有科学的生理学解释。检测评价项目中的生理、生化、生物信息选择的指标，通常兼具生理学意义和病理学意义。这些指标在临床中大多采用病理学解释，而在进行亚临床评价时，大多数项目解释倾向生理学为主，兼顾病理学的阐述。

2.2.3综合风险系统分析评价 综合风险系统分析评价是依据量表评价、检测评价等获得的各种信息，按照不同年龄、不同关注点等进行模式化的加权计算分析，并最终获得积分及分级的结果性算法的评估工具。

量表评价、检测评价既可以单独使用（用于初步预判亚临床的生化代谢与功能状态），也可以组合使用（作为亚临床综合风险系统分析评价的基础之一）。

综合风险系统分析评价方案制定的基本要求：①营养综合状态分析全面、系统。量表评价、检测评价等，应能够对评价对象的个体综合体质状况、食物及营养获得、营养障碍等进行评价。②代谢分析涵盖适宜。量表评价、检测（生理、生化和生物信息指标）评价等，应反映评价对象个体的生化代谢状态、组织状态和功能状态。③检测数据科学准确。涉及营养与生化代谢状态的检测数据，应使用科学合规、方法标准的设备工具进行数据提取。④评价体系设计合理。亚临床生理机能综合风险分析，应该依据评价目的，有选择地对人体的营养综合状态风险、基础运动素质风险、神经内分泌影响的代谢状态风险、基础代谢状态风险、针对性专项风险等五部分进行评价，结合检测评价（生理、生化、生物信息）指标，筛选相关度高的评价关联项指标和重要相关项指标，并进行权重分配和加权计分评价。⑤科学解释。营养状态、代谢状态、生理素质与功能状态的分析是亚临床评价的基础。分析人员对检测手段、生理学、营养学、运动生理学、病理学等基础相关理论的熟练掌握程度，对评价结果的准确性影响很大，也是后续干预方案设计、干预指导合理性和最终效果的关键影响因素。亚临床综合风险系统分析评价是以生理学支撑、以病理学解释为参考的应用过程。

2.3亚临床状态评价分级 亚临床生理机能状态的影响因素众多，且发展过程大多是渐进的。因此，对亚临床评价有必要进行分级，以区分描述生理机能“亚”的程度。分级有助于了解亚临床状态发展的程度与干预方案设计的针对性和个性化，也有助于干预方案的实施和对生理机能状态改善效果的评价。

亚临床状态：亚临床生理机能状态从概念上可以分为轻度、中度、重度等不同状态，依次表示亚临床生理机能状态风险程度由低至高。①轻度亚临床状态。临床把生理机能短期轻度不适或失调，但检测（生理、生化、生物信息）指标未见异常，注意饮食、运动、休息，大多1周左右即可改善的状态，称为轻度亚临床状态。②中度亚临床状态。临床把生理机能有明显的不适，迁延时间超过1周甚至4周，且进行性加重，同时，检测（生理、生化、生物信息）指标可观察到一些改变，但未达到临床疾病诊断标准，称为中度亚临床状态。③重度亚临床状态。临床把生理机能评价超过中度亚临床状态，迁延时间超过1周甚至4周，且进行性加重，同时检测（生理、生化、生物信息）指标接近但尚未达到疾病阈值（临床诊断标准）状态，称为重度亚临床状态。

3 亚临床评价应该遵循的程序

亚临床评价是一个科学的评估过程，应当按程序在专业机构和专业人士的指导下有序完成。

亚临床评价需首先对营养综合状态、基础运动素质、神经内分泌影响的代谢状态、基础代谢状态等进行评价，最后经综合风险系统分析评价判定亚临床状态和风险等级。亚临床生理状态是一个变动的区间状态。亚临床评价是以健康生理状态作为参照，以临床疾病状态作为边界，通过比较生理状态变动的偏差情况，综合评分并分级。生理状态评价的目的是反映身体的发育、衰老、疾病风险等所处的水平，并发现其影响因素和对改善措施的绩效进行评价。

亚临床阶段，如果生理状态或系统功能没有及时得到恢复或改善，生理功能及感受可能进一步偏离，最终导致生理系统功能逐步进入疾病状态。若能在人体处于亚临床阶段（临床疾病前期或疾病康复后期）时提前发现风险，及时实施干预，有效控制亚临床阶段人群向疾病人群转化，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增强国民体质，改善人体的生存状态，提高社会整体健康水平。

4 亚临床评价在营养代谢过程中的应用前景展望

人体不断消耗并需要补充六大类营养素。各种营养素在机体代谢中发挥着不同的作用，这些营养素可能在CO2、汗液、尿液等排弃物中代谢，同时产生二级营养物质，如糖类、脂类、糖脂类、蛋白多糖、氨基酸、激素等生化物质及热量、修复组织完成生长发育，共同维护着人体的正常生理活动和内环境的稳定。人体的新陈代谢过程需要多种营养素协同作用才能够正常进行，在这个过程中，各种营养素之间存在着复杂的相互作用关系。人体内某种营养素的缺乏或过多，不仅与该营养素本身的水平有关，有时还取决于与它发生相互作用的其他营养素的浓度。当人体受到干扰因素的影响，通常营养代谢都会受到干扰。初期营养素的代谢功能会应激性地产生适应性变化。但随着干扰因素不断的持续和加强，逐步超过人体代谢功能的耐受性，营养代谢的生理机能可能出现偏离进入亚临床阶段。

亚临床评价为统一规范亚临床健康管理工作提供了评价标准和评价方法，为亚临床干预实现科学化、处方化，为系统营养、节律运动和生活方式干预提供了科学支撑。亚临床评价是健康干预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是制定有效预防和干预措施的科学基础。亚临床综合风险评价体系对推动人类健康事业的系统化、科学化、标准化、规范化发展具有重要示范和指导意义。这项成果今后还有待进一步完善，但这项阶段性成果为亚临床研究与健康管理提供了可借鉴的评价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