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登湖(节选)
2023-05-08梭罗
梭罗[美]
通常总是赤松鼠在黎明中把我叫醒的,它在屋脊上奔窜,又在屋子的四侧攀上爬下,仿佛它们窜出森林来就为了这个目的。冬天里,我会在房门前的雪地上抛撒半蒲式耳甜玉米穗,大都还没有熟,然后我津津有味地观察那些被引诱来的各种动物跑来跑去争抢食物。黄昏和黑夜,兔子经常跑来饱餐一顿。整整一天,赤松鼠来来去去,它们的灵活尤其愉悦了我。
有一只赤松鼠开始谨慎地穿过矮橡树丛,跑跑停停地在雪地奔驰,像一片风中的树叶,一会儿速度奇快,不惜精力,它那种“碎步迅跑”急不可待的样子真是难以想象,仿佛在进行一次赌注;一会儿它朝那个方向也跑那么几步,但每一次总不超出半杆之遥;突然间它停下来做了一个滑稽的表情,无缘无故地翻一个筋斗,仿佛全宇宙的眼睛都在看着它——因为一只松鼠的行动,即使在森林最深最寂寞的地方,也好像舞女一样,似乎总是有观众在场的——它在拖宕、兜圈子中,浪费了更多的时间,如果直线进行早把路程走完了——我却从没有看见过一只松鼠是一步一步走过的——然后,它又突然停下来,刹那间,它已经在一个小苍松的顶上,开足了它的发条,责骂一切假想中的观众,又像是在独白,同时又像是在向全宇宙说话——我丝毫猜不出这是什么理由,我想,它自己也未必说得出理由来。
最后,它终于到了玉米旁,挑选一个玉米穗,还是用那不规则的路线跳来跳去,跳到了我窗前堆起的那堆木料的最高峰上,它在那里从正面看着我,而且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时不时地找来新的玉米穗,起先它贪食着,把半裸的玉米芯抛掉;后来它变得更加机灵了,拿了它的食物来玩耍,只吃一粒粒的玉米,而它用一只前掌擎起的玉米穗不小心掉到地上了,它便做出一副不肯定的滑稽的表情来,低头看着玉米穗,好像在怀疑那玉米穗是不是有生命,是要去捡起来呢,还是该另外去拿一个过来,或者干脆走开;它一会儿想看玉米穗,一会儿又听听风里有什么声音。
就是这样,这个唐突的家伙一个上午就糟蹋了好些玉米穗;直到最后,它抓住了最长最大的玉米穗,比它自己还大得多,很灵巧地背起就走,回森林去,好像一只老虎背了一只水牛,却还是弯弯曲曲地走,走走又停停,辛辛苦苦地前进,好像那玉米穗太重,老是掉落,它让玉米穗处在介乎垂直线与地平线之间的对角线状态,决心要把它拿到目的地去——一个少见这样轻佻而三心二意的家伙——這样它把玉米穗带到它住的地方,也许是四五十杆之外的一棵松树的顶上去了,事后我总可以看见,那玉米芯被乱掷在森林各处。
泡泡:
选文围绕赤松鼠展开,作者似乎能从赤松鼠的一系列行为中,明白它的语言。与动物和谐共处的人类也需要有一颗简单而又纯净的内心。
小阅告诉你:阅读这篇文章,我们仿佛看到了作者静静观察身边的动物以及花草树木的情景。也能够体会作者崇尚简朴生活,热爱大自然的情感。作者对松鼠的细致观察,启迪我们要扎实地、乐观地去寻找生活中美好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