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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象级”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的生产制作与创新传播模式探究

2023-04-29翟琨

北京文化创意 2023年3期

摘要: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承担着文化继承与发扬的重要职能,利用趣味性、生动性的传播方式将复杂抽象、难以理解的专业知识转化为广大受众易学易懂、喜闻乐见的大众文化形式,始终是各节目重视的核心问题。本文从对“现象级”节目概念的整理与分析入手,梳理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无法获得“现象级”传播所存在的困境,通过优化已有的传播模式生成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更好的推广与传播方式,并以具体产生“现象级”传播的优质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案例进行验证,以期为国内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的制作与传播提供新的参考方向。

关键词:“现象级” 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 生产制作 创新传播模式

一、前言:

“文化+媒介”具化了大众对传统文化的想象,文化不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①近年来,国内各类历史文化节目屡屡出新,无论是央视,各地卫视还是视频网站都迎来了以历史文化为主题的综艺节目的热度攀升。据统计,2022年国内产生的“现象级”历史文化综艺节目约为15部,排名前列的主要有:《故事里的中国》《典籍里的中国》《中国考古大会》《国家宝藏·展演季》《上新了·故宫》《斯文江南》《万里走单骑》等。这些节目在已有的情节上进一步突破传统形态,设置上增加了“时空重构”以及“AI+3D”“裸眼交互”“实时跟踪”等全新技术效果,无论是节目的主题性、艺术性还是文化底蕴、科技创新都进一步增强,一经播出就拿下豆瓣平均分8.5分以上的高分评价,平均播放量均超过2亿,平均内容话题浏览量均超过30亿,传播速度与口碑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又一次达到历史文化节目的新高。节目们依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内涵,娱乐化综艺化的形式,极大丰富了受众的精神生活,获得了更为广泛的关注和喜爱,②在受众审美疲劳、新媒体冲击、节目模式僵化的今天为历史文化类节目的转型发展与变革突破开创一条新的道路。

二、“现象级”的概念及其节目的特征

“现象级”原本是一个英文单词“phenomenal”翻译而来的,指的是卓越的或优秀的人物及事件。而“现象级”节目的概念早在2014年就有业界人士率先提出。曾任湖南广播电视台党委书记、台长的吕焕斌认为,“现象级节目”有两个坐标:一是收视率、影响力,在社交媒体的数字反馈,以及对大规模人群的影响,包括他们的关注度、相关理论文章等;二是对行业创新起到引领作用,具有行业标杆意义。③山东大学舆论研究中心执行主任、中央电视台智库首批特聘研究员、CCTV国际视通社智库专家戴元初则认为,现象级电视节目具备的特征是:在节目形态上有深刻的变革,改变了电视人习惯的电视结构方式;社会影响力方面,对于社会不同阶层有强大的渗透能力,收视表现与话题性十分突出;潜移默化中输出自己的价值观,引导社会对于一些习以为常的现象进行反思,从而激发人们推进社会进步的热情。④以上专业人士提出的对于“现象级”节目的认定都是对于其能够形成“现象级”传播的标准分析,并不能作为“现象级”节目的明确定义。因此,笔者认为可对其作出定义:“现象级”节目是指进入网络时代,某档节目播出后短时间内家喻户晓并且形成强大的口碑效应的一种反常规的媒介传播形态,这种媒介传播形态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逐渐转化为一种社会文化现象,称为“现象级”节目。

根据目前已有的对于“现象级”节目的量化标准,笔者将其特征进一步总结如下:一是大规模的受众知晓,引发心理或行动上的参与。即节目在开始播出后,短时间内迅速被广大受众所知晓。随着节目的连续播出,受众会对节目形成持续关注并且积极参与到节目的宣传运营中,如:微博投票、弹幕评论、豆瓣评分、线下声援等。二是节目的口碑快速提升,产生广泛的社会影响力。即在节目持续播出的过程中,其本身的质量不会由于时间的推移而产生明显的下滑,节目的主题、传递的价值观对社会公众、受众思维有着深刻的正面影响。三是引发节目的跟风效应,激发整个行业生产活力。一档节目产生“现象级”传播后,其收视率与话题量的双丰收会极大刺激同类型节目的产出,相当数量的同类别、相似化节目会紧随其后,从不同角度挑战现有的“现象级”节目,以尝试获得更好的传播效果,从另一个侧面也带动了行业活力。

三、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难以获得“现象级”传播的困境

(一)时空主观性的分离

传播学者哈德罗·伊尼斯(Harold Innis)认为,传播与传播媒介都有偏向,且可以分为两大类:有利于空间上延伸的媒介和有利于时间上延伸的媒介。①任何媒介在长时间的历史演进与使用中都会展现出其自有的传播偏向,这种传播偏向很大程度上会使得文化产生不同的传播或传承状况。电视、网络视频作为当代新技术媒介的代表,都属于视听结合的媒介,这类媒介打破了以往口头媒介、文字媒介的单一性,在很长时间内相对平衡了时间与空间,但是由于电视、网络视频的瞬时视听与长效思维的长期分离,必然导致两种“主观”分离,这里的“两种主观”主要指时间上的主观与空间上的主观。首先,时间上的主观。这种主观主要是在文化发展与传承的过程中如何调动一个民族的思想资源,完善与传承民族的历史性。在民族漫长的历史发展中,依靠时间的媒介主要有早期的口头媒介与现代广播媒介,这两种媒介虽然相聚时间很长,但其都以思想、历史传递为核心,因为在缺少视觉的情况下,听觉媒介会唤醒大脑中的思维交流,这种以思想为核心传递物的媒介在电视、网络视频出现之后受到了极大的影响,由于电视与网络的画面不断在受众面前闪现,原先这种通过声音的传导让受众独立思考与想象的方式已经由于电视、网络画面的填入使得受众不需要或无暇在进行自主思考与联想,而电视、网络视频这种视听合一的媒介在为人们带来双重感受的同时,一定程度上剥夺了人类的自主思维与历史交流。基于此,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在电视与网络视频上播放时,对于文化遗产的演绎与介绍很大程度上都依靠视觉呈现,这就造成观众思维束缚在现代视觉的演绎中,而忽略了对于历史积淀的陈述与文化内涵的思考,从而失去了时间偏向上的主观性与主动性。其次,空间上的主观。这种主观主要表现在观众对于节目审美上的主观性与地域文化扩展上的主观性。电视与网络视频的呈现很大程度上扩展了媒介的空间偏向,使得同一节目在不同地域可同时播放,为文化的播撒提供了大量的便利。与此同时,这种集视觉大成的媒介在审美上获得了强大的主动性,他们将把倚重空间的艺术进行具象化演绎,把审美中最重要的部分详细地展现给观众,但是这种具象化审美的形式在播出过程中不断剥夺着观众的主观审美。部分文化历史类综艺节目中对文物、古籍、历史遗产戏剧性的演绎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受众审美的主观性,同时在地域文化的介绍上处于弱势,这使得受众在地域文化的了解与扩展上也失去了主观性。由此可见,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的编排与呈现应当在追求视听享受的同时注重给受众自身留出思维与审美的余地,同时把握好时间与空间上的主客观性,更好地平衡两种偏向才能获得“现象级”传播。

(二)文娱双偏向的失衡

当下的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其历史文化与综艺娱乐可谓是紧密结合,无论从节目的外在结构还是内在表现上看,综艺化都深深地渗透进历史文化的演绎当中,这种历史文化与综艺娱乐并行的双偏向节目制作方式,在播出较短时间内收获大量收视率,且收视率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由于持续不断的粉丝效应与综艺化的节目风格产生的,这种由于明星娱乐效应而推动的公众考古、娱乐营销从长期来看仍然具有很大的风险。首先,倚重明星的粉丝化营销是否会使得节目整体失衡,如《国家宝藏·展演季》在近几期的播出中综艺娱乐的效果不断增强,无论是从主持人的主持风格还是明星对国宝前世今生的演绎,都使得大众娱乐不断渗透,原先历史考古,传统文化的庄重性在节目的播出中不断被削弱,“偶像化节目”的趋势已经越来越明显,在这种情况下,如何更好地平衡历史文化与综艺娱乐的双偏向已经成为《国家宝藏·展演季》继续播出中十分重要的问题。其次,节目播出的严谨性与内容的准确性有待商议,如在《国家宝藏》第三期播出之后,中国科技大学教授张居中就指出贾湖骨笛的今生故事存在错误,同时也引发微博上网友对严谨性的热议。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典籍里的中国》中,在其第一期节目中使用的《尚书》被网友们发现并不是原典,而是几经修改的“伪尚书”。对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而言,其节目播出的宗旨仍然是在调动受众兴趣的情况下向受众普及一定的历史文化知识,这种普及对于广大受众而言是在一种娱乐化氛围下进行的,而综艺化作为吸引受众的一种有效手段其理应得到很好的利用,但是在节目内容上仍应当遵循一定的严谨性与准确性,即使是十分专业的领域也应当保留一份对普通受众的真诚,更好地把握真实与娱乐的界限,推进我国优秀历史文化更好地传承发扬。

(三)传播扩散中的交流缺失

首先,受众作为传播链条中最重要也是最终的环节,其评价对节目的走向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作为向受众普及知识、传递精神的一类重要节目,自然不能忽视与受众之间的交流。这种交流不仅仅是节目对受众的单向播撒,而是像对话般的平等交流,进入现代社会,真正的思维交流由于新媒介技术的介入而变得不再重要,远程传输技术既帮助人们获得新的交流方向又剥夺着人们的思想交流,就像苏格拉底对文字的抱怨一样:这些媒介削弱记忆力,缺乏互动,任意播撒,脱离说话人和听话人的灵魂。① 所以,节目与受众的交流在此时就显得格外重要,如《上新了·故宫》在播出的过程中号召广大受众为每期的故宫文创产品投票,决定产品是否投入生产,这也是增强受众参与度的一个体现,但是真正的传者与受者的交流并不仅限于此,其更需要的是在节目中增强受众的参与度,这种参与既包括现场观众的参与也包括场外观众的参与,只有增加这种信息交换的渠道,拓展交流与对话的空间,才能使节目更加完善,同时做到传递历史文化知识的功效。

其次,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的重点主要放在对于历史文化、文化遗产内涵的演绎与诠释,这种演绎与诠释分别通过历史文化的介绍与艺术化的审美进行体现。通过现代技术、现代人的演绎获得超越当下时代的一种交流,这些新媒介与新的演绎方式可以说是一种符号,这种符号让我们更加接近,但是也出现一个新的问题,就是更加难以进行交流,生者制造的幻想使得思想被大量限制,而对历史文化少量介绍却不足以支撑起庞大的历史构架,在这种情况下,各类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更需要对历史文化的根基进行加固,增加对于历史文化的介绍与诠释,增加公众对于基本历史文化的认知,从而确保当下的演绎与交流能够更好地被理解。

四、“现象级”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传播模式的探索:波纹中心模式

通过以上对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难以获得“现象级”传播的困境分析,我们可以将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进行总结与优化,并对已有的传播模式进行解构创新,得出对当下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而言更新的传播模式。20世纪70年代中期,美国学者R.E.希伯特(R.E. Hilbert)等提出波纹中心模式,描述大众传播过程犹如投石于水池中产生的现象——石子击起波纹,波纹向外扩展到池边时又朝中心反向波动,在扩展和回弹过程中,波纹(即信息)受到许多因素的影响(如图1)。②③基于此模式,我们可以做以下两个联想假设:

首先,关于传播辐射面积的模型演进:根据R.E.希伯特的理论我们可以联想,每一档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都是一个投入水池中的石子,而整个受众市场就是一个整体的水池,当一档节目投入市场时就犹如一个石子投入水池中央,而节目的运作模式、内容附加量等将会以类似圆波扩散的方式向受众辐射,而在向外扩展的过程中可能会受到各种内外界因素的影响,这种影响有时会增强圆波的扩散程度、有时又会削弱圆波的扩散程度,且当圆波触到池边时又会受力回弹,这种回弹就类似于节目反馈,需要节目进行一定的回应与改进,才能进行后续的继续传播。所以,通过这种反复扩散与回弹的过程就可以形成对广大受众的长时间辐射与覆盖。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增强圆波的扩散力、扩大圆波的扩散范围从而最大程度上排除内外界因素的影响让圆波覆盖更大的面积,就成为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要重视的重要问题。

如果将圆波系统的扩散模式引入节目的制作加工模式,我们可以联想:圆波辐射面积的扩大依赖于节目初始设定的主题范围与向外扩散程度面积的增加;向外扩散的程度面积则依赖于外环中每环的增长量,这个增长量的大小将决定圆波辐射面积的大小。所以,通过增强外环的半径而达到加长整个圆波的整个传播辐射半径,最终实现扩大整个圆波的辐射面积,是实现节目“现象级”传播的重中之重。假设一档节目在无其他干扰的情况下正常播出,其传播辐射面积的大小可以推算为(如图2):总传播辐射面积=节目初始设定形成的辐射面积+每环增长的面积之和,其中每环增长的面积则与其半径——可产生“现象级”传播的因素有着直接关系。

基于以上分析可得知,增强外环的半径需要创新的节目运营制作模式与内容附加量。因此我们就可以根据已分析出的可产生“现象级”传播的因素初步得出某一档历史文化综艺节目的总传播辐射面积为:历史文化主题×(可产生“现象级”传播的因素1+可产生“现象级”传播的因素2+……)2。(其中,历史文化的主题可以看作是确定常数,即π)

所以,对于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我们以波纹中心模式为基础,在对其进行创新分析后可知,将节目的运营模式与内容附加量进行调节,可以达到扩大传播辐射面积的效果。与此同时,根据反馈不断地改进节目运营与内容就可以将受众作为积极的外界影响,通过这种积极的外界影响可以最大程度上排除干扰,保证节目的覆盖面积。

其次,关于传播力的模型分析。对于大众传播而言,传播力是其本质职能的彰显,是一种能力,一种到达受众、影响社会、充分发挥大众传媒社会功能的能力;对于社会组织,传播力更强调的是传播效果,即社会组织通过各种传播手段组合构建的形象是否与自身定位或期望相符的问题 。①据此可知,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属于大众传播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具备社会组织的宏观性与影响力,一档节目的传播力应该是其传播能力与传播效果的总和,且这种传播能力与传播效果都可能受到外界因素的干扰,因此,在无法预测外界干扰因素的情况下,努力增强自身的传播能力与传播效果是排除干扰的最可行办法。我们以石子击起波纹为例分析节目总传播力,圆波泛开程度指节目所拥有的传播能力,波纹扩展到池边又朝中心反向波动则代表节目到达受众所产生的反馈(即传播效果),则总传播力可表示为:总传播力=传播能力+传播效果-干扰因素。同时,传播能力与传播效果犹如波浪的扩散,其具有反复不断、相互影响的特点,高的节目传播力引起好的传播效果,而传播效果的反馈又影响着下一阶段的传播,由此反复不断,直到节目结束或其中一方消退。所以,任何一档历史文化综艺节目的现象级传播必然是传播能力与传播效果的双重作用导致的,其在短时间内的传播力就像石子激起波浪般反复不断。

五、波纹中心模式在“现象级”历史文化综艺节目中的实际应用

由上述传播模型改进产生的新模式可知,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的传播与发展应该在其确定的主题与深厚的内涵之外增加外围传播因素,延长总传播半径。通过丰富传播形式,制作出更符合当下受众审美的节目,提升节目的传播能力,从而增强受众反馈与口碑,间接加大传播的持续度,提升传播的总辐射面积,增强节目的总体传播力,最终产生“现象级”传播。基于此,在实际应用过程中,笔者经过观察已产生“现象级”传播的历史文化综艺节目发现,可产生“现象级”传播的因素主要有以下几种,并可进一步将总传播辐射面积公式完善为:总传播辐射面积=历史文化主题×(综艺风格+多平台多矩阵+粉丝叠加+节目设置多重架构+假象竞技感+叙事反转)2。(如图3)

(一)综艺化节目风格的转型

节目的传播风格是给受众主体印象的关键所在,不同传播风格的节目会吸引不同类型、不同年龄、不同领域的受众,而受众的数量与质量则会反过来影响到节目的发展。首先,从受众心理的角度来看,无论是什么样的节目,其本质都是对心灵的放松与享受,所以在现代化紧张生活的今天,轻松愉快的节目传播风格才是受众真正需要的。就像威尔伯·施拉姆(Wilbur Schramm)在其著作中所说:“我们在大众媒介中寻求大量娱乐,即使在我们最认真的公开发言中,即使是在我们最严肃的报纸或新闻广播中,我们也重视轻松的风格。”①由此可见,轻松的风格是各类节目提升收视率的重要标准。其次,综艺化本身是针对娱乐节目与明星节目的,此类节目由于有了综艺化的娱乐氛围与明星演绎,使得大批年轻受众群体形成节目积聚,从而提升节目的整体收视率与口碑,以湖南卫视的《快乐大本营》为例,其主要应用综艺化氛围与明星的娱乐化演绎,使得节目在播出之后吸引大量的忠实受众,从而获得经久不衰的效益。因此,历史文化类节目转化为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无论是对提高收视率还是增强节目的可观赏性都有着积极意义。

历史文化节目作为传递文化厚重感与历史神圣感的教化大众、科普知识类节目,其综艺化传播风格的成功转型必然成为引发其“现象级”传播的重要原因之一。首先,从其综艺化的形式来看,形式的综艺化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现代受众在消费社会下对轻松娱乐的需求。科学传播学者伯恩斯(Burns)将科学传播目的和目标概括为“AEIOU”五个方面:对科学的意识、对科学的愉悦、对科学的兴趣、形成与科学相关的观点或态度、对科学的理解。②其中,意识、愉悦、兴趣成为构成对事物观点、态度、理解的重要前提,而意识的激发需要愉悦的心情与强烈的兴趣,愉悦度与兴趣度又取决于事物传播的方式。如《国家宝藏·展演季》在其形式上采用“前世”“今生”、舞台剧表演、明星助阵等综艺化的形式,激发受众的综艺意识、提升受众的愉悦与兴趣,使得整个节目更加具有现代感。其次,节目内核的转型,综艺化并不是仅仅将综艺轻松的氛围停留在节目的形式表面,其将整个节目的内核也做了生活化、亲民化的转型。例如,《典籍里的中国》节目中邀请受众熟悉的明星、非遗传承人等进行时空角色扮演,用最熟悉、最亲近的身份向受众讲述看似神圣遥远的话题。这就将历史文化节目内在的严肃性打破,避免了以往专家学者配专业主持人而产生节目与观众距离感太强或节目过于学术化的问题,使得整个节目的内核更加生活化,从而真正做到文化在身边,让历史真正活起来。

(二)多平台矩阵式传播

当下的媒介环境已经进入全媒体时代,基于网络的各类媒介渠道不断创新发展,媒介融合已成为媒介传播最普遍的形式,电视节目也出现“电视+互联网”融合。根据QuestMobile的数据调查显示,2021年12月,中国互联网电视用户规模已经达10.83亿,同比增长13.4%。 ③“广电集团+互联网视频媒体”联合体为主流头部媒介。2022年,智能电视日活跃用户规模超过1.6亿,25-54岁人群占比持续上升。面对电视与互联网双向融合共同发展的迅猛势头,越来越多的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在媒介运营上开始打破传统的单渠道播放,采取多平台、多渠道矩阵式传播的策略,尽可能覆盖更多受众。通过传统电视媒介与互联网媒介融合,做到“电视+互联网”双向联动,节目在电视端播出的同时也在B站、腾讯视频等网络平台上进行同步更新。如《国家宝藏·展演季》在播出时就在B站上开通官方账号,每当电视节目播出第二天就在B站上线,此举在之前的国家级媒体节目中属于少有,B站在公众的认知中一直属于年轻“网生代”的主战场,此次央视将自己的节目搬上B站,就是希望将更多年轻人纳入传播范围,利用B站的受众群体突破传统历史文化类节目与年轻人之间的“岁月鸿沟”,利用网络流量优势拉回在传统媒体上流逝的受众,打通新媒体与传统媒体之间的硬界限。也正是由于这种多屏多端的投放方式,为广大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极大扩充了传播面,节目一经播出就获得网络端的大量点击率,播放量成倍增长,弹幕量不断增加,为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的未来提供更多的可能。

(三)“经典内容+当红流量”的粉丝叠加效应

粉丝效应一直都是当下各类节目采用的必要手段,通过粉丝效应培养受众的兴趣与习惯,使受众逐渐形成对节目的忠诚,建立节目自身的粉丝效应,从而提升节目的口碑与收视率。如《国家宝藏·展演季》,在其节目运作中采用“国宝守护人”与国宝双向结合的模式,将粉丝效应双向化、扩大化。邀请各领域明星作为“国宝守护人”,将明星的粉丝效应与历史文化节目的文化效应进行融合,通过每一个国宝守护人对国宝历史故事的全新演绎与创作,使得国宝本身的历史内涵、文化价值更加丰富、更加容易理解,也在无形中提升嘉宾的文化素养与自身修养。而在《典籍里的中国》节目中,古籍作为主角,虽然让各路明星进行演绎,但是其中心与最终的落脚点仍然是古籍知识与历史文化,这就让许多纯粹喜欢历史文化的受众不至于被边缘化,且仍然可以感受到节目带来的文博氛围与历史厚重感。将两种粉丝效应聚合,极大地拓展了受众层次,获得节目“现象级”传播的可能。

(四)节目设置的多重架构

节目在设置上大多采用多重架构,如:将古代与现代的双重时空对接、戏剧化呈现与纪实化创作对接、精英化内涵与大众化演绎对接等。

首先是对主体内容的多重架构,如对古籍、国宝等各类文化遗产的再创作,将其承载的历史文化内涵以一种轻松愉快的方式进行展现,与当代的主流文化、流行文化、大众文化结合,从古代时期传统的、隶属于“士”、精英阶层的文化内涵中提取当代和谐社会中仍提倡的“守护”“爱国”“敬业”“诚信”等核心价值理念,以这些文化遗产为载体展现其在现代社会中的价值内涵与心理认同。其次是人的多重架构设置,在还原古代情景的演绎中,使用现代人对历史故事进行舞台剧的创作演绎,如在《国家宝藏》中,演员郭晓东饰明代著名文学家、画家文徵明,讲述了其在苏州“四大园林”之一的拙政园中亲手种下一株紫藤,成为苏州园林的“无价之宝”的故事,而同时后建的苏州博物馆新馆中也有贝聿铭先生设计嫁接的紫藤,古今人物心声相通、隔空共鸣,为整个舞台营造出浓厚的历史底蕴与文学氛围;之后,节目大多将“寻古者”和与此文化遗产有关的现代事物进行对接,给受众讲述更多的感人故事与先进事迹,将“现代人演绎古代事,古代意影响现代人”的时代理念进行传播,也让受众更深层次地理解“文化遗产的价值不仅仅是收藏与观赏,其在现代社会还具有更多、更重要的价值”的重要意义。

(五)假象竞技感的介入

节目的竞技感主要是在节目中应用人的比较心理,将参与节目的人与受众同时带入比较选择中,从而提升节目整体的带入感、精彩性以及收视率。对于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来说,其本质上是一种假象竞技感的介入。

首先,观众参与形成假象竞技。各文物、古籍、历史遗产自身并不存在竞争的关系,其竞技感主要是通过观众收看每一期节目,使得观众形成个人喜好,选择自己喜欢的内容,从而形成以观众好感度为核心的竞技感。这种竞技感将受众心理从单纯的观看节目推向一种自身竞技感与责任感的带入,让节目成为以观众为主导的、有竞争心理的节目;其次,明星、主持人、文化名人带入的假象竞技。对于各文物、古籍、历史遗产故事的演绎在无形中形成一种假象竞技,这种假象竞技主要表现在网络移动端。以微博为例,在节目《万里走单骑》中,单霁翔率领的“布鞋男团”在微博上的好评度不断上升,网友们随时随地都会关注他们的动向,以强烈的热情支持自己喜欢的遗产推广人。节目播出之后,微博上关于文化名人的讨论与各地文化遗产对比的讨论也在不断飙升;最后,地域文化历史的假象竞技。在《国家宝藏·展演季》《万里走单骑》《中国考古大会》等几个节目中,由于节目集合全国各地、不同时代的精品文化遗产播出,所以关于地域的比较与竞技也成为一大重要特点,大量的观众会因为自己所在地域的文化历史遗迹而观看其中的某一期节目,由此就形成了每一期节目之间的比较与竞技,虽然这种竞技本质上是一种假象的竞技,不存在竞技中的斗争和竞技的结果,但是在无形之中增加了节目整体的热度与收视率,引发“现象级”传播。

(六)节目叙事的反转

节目的叙事是展现节目风格、调性与品质的重要窗口。一档电视节目,其叙事主要可分为:叙事结构、叙事风格、叙事媒介等。在目前的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中,其叙事的这三个方面有了新的内容与反转。

首先,在叙事结构方面,现有的节目较以往的历史文化节目有了两个新的变化:第一,采用跨空间、跨时间的双线叙事结构。以各文物、古籍、历史遗产的古代故事、现代话题为时间与空间叙事结构的转换点,通过舞台情景剧演绎和明星名人专业探访进行展现,将以往历史文化节目仅仅突出一条结构主线的方式进行扩展,变成人与物、古与今的双向引领的叙事结构,不仅仅在节目中阐述其价值与意义,同时将与这些文化遗产有关的人物、精神、事迹进行宣传与演绎,极大地丰富了叙事结构,增强节目的传播价值,提升了受众的体验。第二,采用插叙与倒叙结合的方式。在主要讲述文物、古籍、历史遗产价值、内涵等史料的过程中适时加入一些相关历史人物故事、现代人物故事进行叙事的调节与切换,打破了以往节目单纯的平铺直叙,使节目整体更加立体化、生动化,有起有伏,提升受众观感。

其次,从叙事风格上来看,目前的几档“现象级”历史文化综艺节目每一期都有自身的风格,但是统一在一起仍然有着整体的意义与价值。“剧本的各个部分是从属于动作的各个单元。每个部分都是按照统一性的原则通过高潮而集结成整体的,但每个部分也都有独立的生命和意义,各有它自己的发展为危机的紧张气氛的内在成长。”①在节目中,将整个高潮点划分为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对“古”的演绎,即文物、古籍、历史遗产中对继承经典的阐释,另一部分是“今”的展现,即文物、古籍、历史遗产中对要传递精神的发扬,虽然两个部分属于不同的单元,但是在两个不同单元的演绎中,运用双线的承接手法进行紧密衔接,使得节目中两个高潮之间更加紧凑,联系更加紧密。

最后,针对叙事媒介,目前的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多采用舞台剧、穿越历史现场、回归遗产所在地的形式,将文化遗产在古代时期的“前世经历”进行演绎,区别于以往节目介绍文化遗产时放映纪录片或已经拍摄好的电影素材。舞台剧的形式需要演员调动全身各处进行表演;穿越历史现场需要将当时的考古现场进行还原;回归遗产所在地需要专人到达全国各地进行探访等。这些不像是影视题材播放,有后期制作的场景转换、有特效的辅助演绎、有镜头提示焦点表演镜头等,其采用了一种全现场、全演绎的形式,将这些文物、古籍、历史遗产背后的历史故事有声有色、实地实景的进行展现,给人身临其境的感觉。此外,部分节目还将综艺小品舞台剧节目的叙事媒介引进节目中,为节目提供了新的传播方式。

六、结语

综上所述,每一档“现象级”历史文化综艺节目的产生都会为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的未来走向带来一个新的发散方向与可能产生“现象级”传播的因素,随之而来的是更多创新创意元素的节目的诞生以及关于我国历史文化类综艺节目创新繁荣的更深层次探讨,这是传统文化二次获得新生的标志,也是时代需求的大背景下一种新的文化传承交流方式。

作者:

翟琨,连云港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文学院助教,文学硕士,研究方向:文化传播

(责任编辑:谷儒楠)

Abstract: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variety shows assume the important function of cultural inheritance and development. It has always been the core issue of each program to transform complex, abstract and difficult professional knowledge into popular culture that is easy for the audience to learn and understand and enjoy by using interesting and lively communication methods. This paper starts with the collation and analysis of the concept of "phenomenal" programs, sorts out the dilemma that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variety shows cannot obtain "phenomenal" communication, optimizes the existing communication mode to generate better promotion and communication methods of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variety shows, and verifies the case of high-quality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variety shows that produce "phenomenal" communication. In order to provide a new reference direction for the production and communication of domestic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variety shows.

Keywords: "Phenomenon level",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Variety Shows, Production and Production, Innovative Communication Mo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