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鸟不可留
2023-04-20顾亨超
顾亨超
那是个清晨,我在出租房的院子里散步,发现一只比麻雀大几倍的肉团团的幼鸟,躺在水泥地上可怜巴巴地挣扎着想站起来。这分明是出壳没多久,它那粉红色的鸟皮上还没长出羽毛呢,全身光溜溜的,但两只小翅膀却在抖动着,本能地做着飞翔的动作。此时它半睁开眼,对我张望了几下,似涂了一层淡黄色的尖尖的小嘴儿一张一合地向我发出了低低的又很清晰的唧唧求救声音……
我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我的手心里,进屋对在我家做家务的花红叫道:“快,花红,冲点西湖藕粉凉一下,喂一下这才出生的小鸟。”
花红见状吓得大叫:“叔叔,你从哪儿捡的就放那儿,快呀!叔叔,越快越好。”
“那总得先给它喂些东西再放吧?”
花红恳切地说:“不可以的,叔叔。”听了花红这话,我真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但还是听花红的,立即把这幼鸟送到院里,花红要保护我似的跟着我到院子里。我顺手搬了只人字梯,爬上去把它放在有一块密网的丝瓜顶棚上。哪知我做的一切,均被枣树上的一对鸟儿注视着,它们飞扑下来,在丝瓜顶棚的上空盘旋了好几个来回,大声地鸣叫着,似在庆幸,又似在相互吵架。我一看是一对白头翁,是先前那一对白头翁的儿子和儿媳,或是女儿和女婿吧。虽说它们没它们的父辈那样与我亲近,但它们一直居住在这院子一角的这棵枣树上,时不时地给我唱歌儿。我未想到的是这只幼鸟是它们的骨肉。
当这对白头翁旋得越來越低时,蹲在密网棚上的这小家伙睁开了小眼睛看了看我,低低又清脆地啾啾了两声,似舍不得我离开它。可花红着急地催我回屋,不让我与这幼鸟多待一会儿。看她那受惊吓的样子,我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回屋后,我就问:“花红,我捡的小鸟,只想让你给它喂些营养,你怎么吓成这样子?”花红这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道:“叔叔,你怎么就不懂幼鸟不可留的道理?我家乡有一位小男孩,也是出于好心,捡了只幼鸟,想给幼鸟喂些吃的,哪知从空中突然飞扑下来两只大鸟,一只用爪子扣住他的头,一只即啄他的一只眼,待他反应过来,一只眼已被啄出,这男孩现在也已成大人了,一只眼至今还是瞎了的。”
原来如此,我说:“没事,花红,我们去院子里看看,那小白头翁还在不在?”花红跟我到了院子里,在丝瓜顶棚上查了遍,竟不见了那幼鸟。从此,这一对白头翁销声匿迹,再也没在院中出现过。
联想起人世间,这类故事多呢。
责任编辑:黄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