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力量参与公共阅读空间建设创新发展研究

赵云洁

（许昌学院图书馆，河南许昌 461000）

公共阅读空间是指由政府、社会团体、个人独办或合办的公共阅读场所，它借助各级公共图书馆的资源，采用当代较先进的自动化设备、技术，为民众提供纸质书籍报刊、文献及电子读物的阅读服务，如各种图书馆、书店、阅读专区等，集阅读、休闲、聚会、讲堂于一体，提供多元化的知识分享服务。社会力量参与公共阅读空间建设，能切实满足广大人民群众对于新知识、新文化的需要，已成为世界各国图书馆事业发展的重要支撑之一，成为向人民大众普及文化知识的“助推器”。

一、社会力量参与公共阅读空间建设的必要性

“长期以来，城乡之间、城市之间的公共资源分布极为不均衡，特别是公共教育资源的数量和质量呈现出从农村到省会城市或直辖市集聚的特征。”[1]公共文化资源也属于公共教育资源的一部分。近年来，党中央、国务院及各级政府越来越重视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文件来指导这项工作。2011 年10 月，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通过《中共中央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指出要“引导和鼓励社会力量通过兴办实体、资助项目、赞助活动、提供设施等形式参与公共文化服务”[2]。2013 年11 月，《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强调：“鼓励社会力量、社会资本参与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培育文化非营利组织”[3]。从2014 年起，每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都提到了全民阅读。2015 年1 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印发的《关于加快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意见》强调要“引入市场机制，激发各类社会主体参与公共文化服务的积极性”[4]。2020 年，中宣部印发的《关于促进全民阅读工作的意见》明确指出，“加强服务保障，推进全民阅读工作法治化建设，支持社会力量参与提供全民阅读公共服务”[5]。这些文件为社会力量参与公共阅读空间建设提供了政策支持，也突出了这项工作的必要性。

当前，社会各界都在积极探索科学建设公共阅读空间的必要性，专家学者也在多方研讨更适合的可行之策。在整合资源层面，付翠阳认为，“社会力量来源广泛，包括企业、读者协会、志愿者等，弥补了公共阅读空间建设经费、人力、技术等方面的不足，使之变为各界踊跃参与的社会资源整合平台，能够大幅度提高社会资源利用率”[6]。在合作方式层面，杨松认为，特色阅读空间的创建始终坚持“政府主导、贴近百姓需求、社会效益优先、社会力量参与”等基本原则，充分发挥政府、社会和市场等多种力量和资源的优势，改善基层公共文化服务，提升公众文化素养[7]。在具体实践层面，宫昌俊总结了江阴市“图书馆+咖啡馆”型的公共阅读空间合作模式的相关经验，并明确了图书馆和社会力量的分工、权责及绩效评估标准[8]。在打造特色层面，沈丽红分析了杭州市拱墅区的8 家“运河书房”的亮点，指出这一由图书馆与社会力量合作的成果，是具有当地风土人情、人文地理特征的特色文化空间[9]。

“随着学科知识专业化、产业结构复杂化程度的不断加深，个体创新的简单堆叠越来越无法解决系统性难题，只有不断打破组织壁垒，发挥各创新主体资源整合、优势互补的正向效应，才能更好满足经济社会的发展需求。”[10]政府着力动员更多的社会力量参与到公共阅读空间建设中来，是一个重大的创新实践，具有一定的前瞻性和示范性，此举打破了政府对公共文化设施独家建设、封闭管理的传统模式，能聚集各方力量的长处，创新发展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期待，“这种良善、美好的生活，不仅仅指物质生活的极大改善，而且也包括精神文化生活的丰富与充裕”[11]。

二、社会力量参与公共阅读空间建设存在的问题

（一）政策法规不够健全

2015 年5 月，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在公共服务领域推广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模式指导意见》[12]颁布之后，受到了地方政府、企事业单位、社会团体、个人的广泛拥护，全国各地社会力量参与公共阅读空间建设的工作大刀阔斧地开展起来。然而，目前此项工作还是在探索中推进，相应的理论支撑和政策法规还不够健全，缺乏对实施具体工作较为细化的战略构想，政府与社会力量合作的准入、退出、评估、竞争、激励、考核、培训、监督、管理、责权利划分等方面尚缺乏详细的执行标准和管理办法，迫切需要建立并完善相应的规章制度及工作机制。

（二）专业技术人员配备不足

政府与社会力量合作共建公共阅读空间的任务分工，一般情况下是政府提供场地、馆舍等硬件设施，社会力量调配人力、书籍、电子设备等资源。公共阅读空间的经营管理者需要具备一定的专业技术水平，既要懂得经营管理的方式方法，又要知晓图书借还、书架排列、设备使用等专业知识。当前，一些公共阅读空间临时招聘的工作人员流动性大，个别员工的责任心和归属感不强，文化素质参差不齐，业务知识欠缺，对业务培训的接受能力和应用能力较为薄弱，工作状态不尽如人意，造成对顾客服务的专业性不够，导致用户满意度下降。

（三）公益性与营利性的边界不够明确

当前，某些社会力量参与公共阅读空间建设时，对公益性与营利性的边界认识比较模糊，免费与收费项目混搭到一起，缺乏清楚的界定，难以判定经营成果，存在对公共阅读空间的公益性质认识不足的问题，出现了把营利性放在首位，把公益性放在附属地位的本末倒置现象。某些公共书屋因其公益性质，只提供陈旧的纸质图书，新书上架率较低，未能与时俱进地为读者提供丰富的电子图书，不利于调动民众光顾的积极性，未能体现政府创建公共阅读空间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给实际工作的开展带来了一定的困扰，影响了建设书香社会的进程。

（四）阅读服务模式创新不足

多年以来，我国传统型的图书馆由于体制特点、行业性质、资源限制、阅读环境等因素的制约，某些阅读场所的服务模式还停留在纸媒时代，引进的机器设备也大多仅用于书籍的借还……这些情况导致广大用户对公共阅读空间的认知度、到访率、喜爱值都远远低于国际上公民文化素质较高的国家。凡此种种的不足之处，公共图书馆需要在大力改进的基础上，创新服务模式，以满足广大读者的需求。

三、社会力量参与公共阅读空间建设的有效策略

（一）加强顶层设计，统筹共建公共阅读空间

政府机构与企事业单位、社会力量合作共建公共阅读空间，可以“发挥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突出政府在顶层设计、战略规划、政策制定和市场引导等方面的重要作用”[13]。在实际工作中，要以政府的力量为主导，制定公共阅读空间的规章制度、管理条例、发展规划方案，同时发挥社会力量的专长，给予他们在经营管理中的话语权，诚邀他们为经营管理献计献策，在规划工作中发挥一定的辅助作用，以弥补政府在公共文化服务工作中存在的不足。具体可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

1.发掘社会力量的资源优势

某些社会团体如图书出版发行机构、大型书店、大型图书馆等，有着多年的经营管理经验，对实体运营、市场开拓、人力物力调配等业务轻车熟路，可以发挥其经营管理、资源调配等方面的特长，为各公共阅读空间提供管理、技术及阅读资源支持。还可以聘请社会上各行各业的专家、学者等精英人物，参与公共阅读空间建设，发挥其知识资源优势，把公共阅读空间打造成文化推广基地，如社会科学普及基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学习基地、中小学课外阅读基地、中华家风家训实训基地等。专家学者可以到场讲学，与广大读者共读一本书，共同探讨学问，把枯燥的个体学习变成有趣的集体学习，因为“个体在这种集体建构中认知和学习动机得以激发，情感、态度、价值观等得以受到重视和发展，个体将得到更为全面的发展”[14]，有助于加快建设书香社会的进程。

2.发掘社会力量的场馆设计能力

社会力量中不乏擅长场馆设计的大师，也有建筑领域的能工巧匠，可聘请他们设计出能展示地方特色的公共阅读空间，体现出城市的精神文明状态和服务理念。如此一来，遍布火车站、机场、商区、广场、公园、街道、社区等处所的公共阅读空间，就能成为市容市貌的亮点，既塑造了城市的美好形象，又推动了城市文化的健康发展，成为城市文化的亮丽名片。如郑州市为形成“书香郑州”品牌效应，将50 个城市书房统一设计成“郑品书舍”的名称和形象标识，以郑州图书馆这一宏观管理和书库资源为调度平台，与全市各图书馆协调合作，实现了“全市一张网、服务全覆盖”的借阅一体化服务；洛阳市的200 座城市书房统一命名为“河洛书苑”，并悬挂统一标识，打造了“书香洛阳”的品牌效应；驻马店市的30 座城市书房统称为“天中书苑”，同时又依据每座书房的特色另有别名，如以传统文化中的盘古文化来命名的“盘古书房”，以梁祝文化来命名的“梁祝书房”，以专业分类来命名的“健康书房”（医学类）、“奥林匹克书房”（体育类），还有以儿童读物为主的“儿童公园书房”，以驻马店市市花命名的“紫薇书房”等。为匹配不同的名称，城市书房的装修和设计风格也各具特色，或古韵悠长，或时尚优雅，或简约明快，或庄重大气。如许昌市的智慧阅读空间采用通体玻璃设计，隔绝了外界的车水马龙，而且四面通透的设计非常时尚，不仅光线充足，明亮舒适，而且布局合理，清静温馨，书籍分门别类整齐地摆放在书架上供市民阅读。这些公共阅读空间是一道道亮丽的风景，既美化了城市，又传播了文化，称得上是代表城市形象和文化品位的美丽名片。

3.发掘社会力量的场地布置、活动策划专长

公共阅读空间不仅有传统的书屋、书吧、书馆等，还有营利性质的商务酒店、咖啡厅、候车室、候机楼的图书角等场所，这就需要因地制宜地做相应的场地布置，以书香衬托商业场所的环境，以书架书籍的摆放来进一步美化时尚空间，凸显现代文明。在一些特别的日子如世界读书日、全民阅读倡导日、节假日等，还可以开展一系列阅读推广活动，如举办图书展、读者沙龙、专家讲座、主题读书会、图书荐购等活动，为读者举办丰盛的文化盛宴，吸引广大用户积极参与。例如，许昌市新华书店就曾邀请知名作家安意如、文珍等名人到场讲学，并签名售书，既传播了文化，又赚得了利润，还打出了知名度，可谓一举多得。

对于上述的场地布置和活动策划等事宜，可以委托有资质有经验的社会力量担此重任，以文化需求为核心，以阅读、交流为实践方式，将文化、思想、审美、娱乐、休闲、饮食、国计民生等元素融入其中，为民众提供堪称灵魂栖息地的文化交流场所。与此同时，参与公共阅读空间建设的社会力量凭借自身的社会影响力，既可为公共阅读空间增添新的特色和文化服务品位，形成卓越的品牌效应，又会收获较大的经济效益，进一步提高知名度，从而实现双赢的结局。

（二）加强业务培训，提升服务质量

虽然当前的公共阅读空间都配有操作简便的智能机器，为读者提供便捷的电子化、标准化服务。但仅仅依靠智能设备提供的服务还远远不能满足读者的需要，还需要人工操作来加强个性化、多样化的服务。公共图书馆可以发挥自身的专业优势，对公共阅读空间的工作人员进行业务培训，帮助他们掌握图书的采购、编目、借还、按中图分类法排架等基础性业务；还要尽可能地帮助他们提高信息素养，以便在文献信息的收集、检索服务中熟练地进行操作；同时还可以指导他们如何开展阅读推广工作，并在工作实践中深入领会公共阅读空间的服务定位和服务理念，培养他们“树立以‘生命价值’为核心的价值取向，培养职业奉献精神、社会公德意识、合作精神、创新思维和文化艺术素质”[15]，做到全心全意为读者服务。

（三）服务大众读者，体现公益性

在大力倡导全民阅读的背景下，引入社会力量参与公共阅读空间建设是政府文化惠民的创新模式，是从供给侧角度深化公共文化服务领域改革的重要体现，具有一定的公益性。图书馆、文化馆、城市书房等公共阅读空间是面向民众的服务型文化场馆，应立足于“以人为本”的思想，从贴近民众现实文化需求出发，通过免费开放、免费阅览或成本价收费等公益性服务方式，为社会公众提供各具特色的基本的公共文化服务。此外，公共阅读空间要尽量多提供经典图书、最新畅销书、电子文献、电子图书，力争做到线上线下资源同步，努力做到供过于求，最大化惠民，竭尽所能为读者服务，以此促进基层公共文化服务均衡发展，从而促进当地公众文化水平不断提升。

（四）开展跨界合作，开启服务新模式

1.开启“图书馆+”的服务模式

全民阅读时代，阅读已成为一种自由的即兴行为，民众希望能有适当的场所便利地开展阅读活动，于是跨界合作的“图书馆+”的服务模式应时而生，并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热烈欢迎。如商业店铺中设置的书屋、图书馆内开设的小店等，集阅读、休闲、文化创意、美食于一体，提供的服务不仅有图书的借阅、销售和数字化阅读等，还会不定期举办各类“文化+娱乐”的活动，并有咖啡、茶品、点心、零食等供应，使读者能在舒适、愉快的氛围里阅读，方便民众在消费之余品味阅读的乐趣，这既拓展了公共阅读空间的广度和深度，又为商家招揽了生意，还为民众提供了方便，可谓一举多得。

2.挖掘地域文化特色，开启文旅结合模式

地域文化能充分彰显文化的历史传承，“并以文化为纽带形成了时间的连续性、空间的延展性和区域的整体性”[16]。社会力量参与公共文化空间建设可采用文化与旅游相结合的方式，充分挖掘地域文化特色，利用当地闻名遐迩的历史名胜古迹和富有特色的人文风貌等资源，从选址、建筑风格、装饰设计、服务形式、文创产品等环节，将地方文化基因、价值内涵与现代文明相融合，展现历史文化价值，打造地标性、符号性的公共文化空间，构建民众释放情怀的精神家园。如河南省图书馆就以黄河文化和革命文化为依托，与景区、旅行社、酒店等社会力量合作，在多个景区景点设置图书阅读流动站，投放一定数量的图书及相应的配套设施，方便游客在休息时利用碎片时间体会阅读的乐趣，同时将展现地方特色文化的意图融入景区的图书推广活动过程中，以中原特有的民俗如豫剧、汴绣、木版年画、剪纸、狮舞等作为辅助文化活动来活跃阅读推广活动的现场气氛，吸引读者的注意力，让读者在阅读之余能在游山玩水、观赏民风民俗的过程中放松精神，在潜移默化中接受文化的熏陶。

3.开发文化创意产品

文化创意产品（以下简称文创产品），是指为展现当地历史文化、风土人情、人文风貌等文化特色而制作的工艺产品，是具有一定的人文色彩和情感寄托的艺术载体，适合做旅游纪念品，既可以作为商品进行流通，也可以作为馈赠亲友的礼品。文创产品的制作要立足于本土性，因为“它是使得某国或某地区区别于其他国家或地区的独特性，本土性能够继承和弘扬本国、本民族优良的文化遗产”[17]。文创产品可以是印有与地方历史文化相关联的文字或绘画的东西，如明信片、书签、手提袋、扇子、雨伞、风筝、灯笼、文具、剪纸、折纸、香囊、文化衫、吉祥物等。

设立于景区的公共阅读空间，在开展阅读推广活动过程中，可以把宣传、销售文创产品当作一项活动来进行，既可以售卖已有的文创产品，也可以现场组织读者、游客进行文创产品的设计制作，向读者征求优秀的创意；还可以限定题材让读者现场作画，如画扇子、画雨伞、画风筝、画衣服等，为读者提供展示才华的平台，以吸引读者的关注和到访，进而促进文化的传播；还可以让读者现场泼墨挥毫，进行书法创作，用书法作品记录阅读体会和读书心得，促进广大读者之间的交流。

4.开展研学旅行服务

我国传统的游学文化中就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教育理念，研学旅行的宗旨就是在天地之间的大课堂上增长学识、修身养性。研学旅行通过实践来培养、锻炼、提升学员的实操能力，让学习鲜活起来，这一措施为学员提供了全新的学习方式，拓宽了获取知识的途径，增加了动手实践的机会，有助于理论联系实际。公共阅读空间可与社会力量合作，通过举办会展、召开研讨会、提供拓展训练基地的方式，把文化学习和观光旅游相结合，增强读者对地方文化和旅游特色的双重体验，促进研学旅游事业的发展，从而拓展公共阅读空间的服务范围。例如，许昌市就设立了禹州市神垕古镇、鄢陵建业生态园、许昌瑞贝卡欢乐园、许昌灞陵桥景区、许昌博物馆、禹州泓硕农业生态园等多个研学旅游基地，每年定期为学生提供研学服务，为人才培养和社会的发展进步做出了一定的贡献。

四、结语

公共阅读空间作为优质文化传播的载体，既是民众阅读书籍、提高文化水平、加强文化交流、和谐社会关系的场所，也是民众接受现代文化理念、夯实社会主义主流价值观、融入城市文化的媒介。社会力量当中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吸引他们参与公共阅读空间建设，是公共文化服务的有效举措。通过良好的准入机制、有创意的运营措施和阅读推广活动等，社会力量发挥应有的辅助功能，为民众营造良好的阅读氛围，丰富民众的物质文化需要，有助于提高建设书香社会的效率，实现资源共享、平台共建、服务共担、未来共赢的大好局面，从而增强民众的文化自信，实现文化强国的伟大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