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花序

吴凤

春雨驚春清谷天，谷雨靠近立夏，气温回升，降雨增多，花比之前节气开得更繁多更饱满。谷雨时间是4月下旬至5月初，每5天一候，共三候。京城谷雨时节，鸟语花香。据我观察，一候有牡丹、鸢尾、梧桐花、白花马兰、黄刺玫、郁金香等；二候有金银木、琼花、红瑞木花、山楂花等；三候有槐花、紫藤、猥实、锦带花、木绣球、山梅花、鲁冰花等。这些花开在老百姓的日子里，在街巷、在小区、在公园就可以见到。

谷雨第一候花信风是牡丹。谷雨前后正是牡丹花开的重要时段，因此，牡丹花也被称为“谷雨花”。谷雨前五日，还能看见些海棠、紫荆、晚樱，就有几枝牡丹“抢跑”了。到了谷雨，牡丹盛开。牡丹乃中国特有的木本名贵花卉，有数千年的自然生长和1000多年的人工栽培历史，品种达一两千，被誉为“花中之王”。中国人把牡丹看作是和平、幸福、繁荣、富足的象征。

我能认出的牡丹有限，但总觉得不能停留在红牡丹、黄牡丹、粉牡丹、白牡丹、绿牡丹、黑牡丹这个层次上，只能慢慢地去记。魏紫，紫红色，花径18厘米×12厘米，花瓣密集状如皇冠，因色深而艳，容易辩识；雪映桃花，粉色，基部有紫红色晕，名字点出这一特点；白雪塔，外瓣大，内瓣细，层叠堆积如塔，圆墩墩的；岛锦，一花双色，花瓣以红为主杂着白色；二乔，粉花、紫花同株。牡丹是木本，从惊蛰时开始抽芽，嫩芽是铁锈红色，裹着花骨朵。慢慢长，绿叶与花骨朵分开。花骨朵一直紧绷绷的，汇萃着惊蛰、春分、清明三个节气中的天地精华，然后绽放在谷雨，把美丽带给人间。牡丹花期短，感觉就3-7天，要看需惜时。

谷雨一候，和牡丹同开的还有鸢尾、梧桐、白花马兰、黄刺玫、郁金香等。鸢尾花在陆地为紫色，很扎眼、很常见；在水边为黄色，比紫色的开得大开得晚，又叫黄菖蒲。鸢尾谷雨、立夏两个节气都开。谷雨之际大谈鸢尾花，而不说二月兰，是因为二月清明已然开了，路过谷雨而已。梧桐是高大的树，俗语说“没有梧桐树，哪来金凤凰”。梧桐花比起迎春花是大喇叭，散发着甜香。郁金香花色、花型简单，将红、黄、白等差着色儿种，能打造美丽的花海图案。

谷雨二候，有金银木、琼花、山楂花、红瑞木花等，还有喜鹊、布谷鸟、戴胜等各色鸟儿飞来飞去，婉转啼鸣。“一树金银正满枝，人间春尽似开迟。花香甘落群芳后，果比红梅斗雪时。”写的是金银木。金银花生于一对叶子上，一簇簇立着，幽香，初开是白色，过几日转黄色，往往一根枝上旧花未落，新花已开，黄白参差相映。金银花是中药材，性味为甘寒，具有清热解毒、凉血止痢之功效。我看到金银花，总会想到中草药，想到张仲景、李时珍等一代代造福百姓的中医人才。琼花，确切讲在京城看到的是天目琼花，灌木；如果去扬州，可以看到琼花树。琼花，形如银盘、色如白玉，中间是珍珠似的众多小花，周边围着10朵左右较大的花，样子不和别的花“撞衫”。在北运河漕运码头看见一大片天目琼花时，我会想起扬州大明寺的琼花古树，扬州是京杭大运河的重要枢纽。布谷鸟的叫声近似“布谷”“播谷”，好像提醒人们要及时播种。戴胜鸟头顶着扇形五彩羽冠，古人认为它的出现，是阳气生发旺盛所致。

谷雨三候，月季花开槐花香。月季花是北京市花。五月以来，京城各处月季次第盛开，高架桥下，公路护栏，繁花织成彩带，一直能延续到深秋。月季月月开，花期可达11月底。

1986年7月，北京市政府发动群众，“海选”市花、市树。市民通过报纸、投票等方式各抒己见。1987年3月，北京市政府确定：月季、菊花为北京市花，国槐、侧柏为北京市树。我国月季至少有5000年历史，而西方月季栽培只有200多年历史。明朝王象晋所著《群芳谱》说：“月季一名长春花，一名月月红，一名斗雪红，一名胜红，一名瘦客。灌生，处处有，人家多栽插之。”月季花香，枝上有刺。我们现在见到的月季，绝大多数是1867年之后利用中国的月季花、法国的玫瑰以及其他国家的蔷薇，经反复杂交后的观赏类群，国际上称之为现代月季（ModernRose）。花店热卖的玫瑰绝大多数是它的后裔，叫玫瑰不叫月季，主要是受西方文化的影响。中国传统分法是：可以食用的叫玫瑰，灌木状的叫月季，藤本的叫蔷薇。所以有玫瑰饼，没有月季饼。

槐树分洋槐、国槐等类。洋槐花期为4-5月，国槐花期为7-8月。洋槐花香枝有刺，国槐花无香枝无刺。国槐是北京市树，从现在上溯到元朝，国槐一直是北京行道树的当家树。洋槐的引入有一百多年历史。谷雨三候，槐花飘香，这里说的槐树指洋槐。洋槐花期一般在10天左右，所以人们常说“五月槐花香”。新鲜槐花拌上面粉，蒸熟，浇蒜汁调味，吃起来清爽怡人。

紫藤、木绣球、猬实、锦带花、山梅花、鲁冰花等也在谷雨三候开。紫藤花与槐花同时开、形相似，但槐花白、紫藤花紫。紫藤园林小品是常见景观，就是一段露空长廊，边上种了紫藤，紫藤攀援并覆盖长廊成绿荫，人坐在长廊里，又静心又凉快。木绣球学名绣球荚蒾，是无数朵小花组成的一团大花束，仙气十足，白如雪球。猬实比较常见，其树干丛生，盛开时密密麻麻的小花垂泄而下，如同粉色花瀑，又被称为“美人木”。有人照了半天，却不知其名。为什么叫“猬实”呢？因为它夏秋全树会挂满形如刺猬的小果子。

“花木管时令，鸟鸣报农时”。每年4月19日～21日期间，太阳到达黄经30度时为谷雨，人们劳作着，愿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谷雨之名源自古人“雨生百谷”之说，也与“仓颉造字”有关。传说黄帝时仓颉造字感动上天，天降谷子雨，后人就把这个时节定名为“谷雨”。民间存谷雨赏牡丹、祭仓颉的习俗。中文是联合国六种官方语言之一。联合国新闻部2010年将谷雨这天定为“联合国中文日”，以纪念“中华文字始祖仓颉”的贡献。谷雨与谷子、牡丹、汉字关联，与古训“耕读人家”强调学习、劳动、创造，向往美好生活的内涵相契合。五一国际劳动节也正好在谷雨期间，使我们在谷雨赏花时有了更丰富的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