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农村订单定向医学人才培养与职业适应性调查研究

［摘" " " " " "要］" 实施农村订单定向招生计划是贯彻落实“健康中国”战略，助力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具体举措。通过对近十年农村订单定向医学生免费培养政策及其效果进行跟踪调研，从政策普及度、规培合理性及基层适应性三个维度对广西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人才培养与职业适应性问题进行调查分析和对策研究，从乡镇卫生院的未来发展趋势及人才需求、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的职业发展路径及改进方面进行思考与探讨，为提高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的培养质量、职业认同感和适应性提供参考。

［关" " 键" "词］" 农村订单定向；医学人才培养；职业适应性

［中图分类号］" G712" " " " " " " " " " ［文献标志码］" A" " " " " " " " " ［文章编号］" 2096-0603（2023）01-0097-04

自2010年国家层面出台农村订单定向医学生免费培养政策以来，各地陆续推行此项惠民定向招生政策，为农村基层培养了大批“下得去、留得住、用得好”的合格全科医生，对加强农村基层医疗卫生服务体系建设，建立分级诊疗制度，有效平衡城乡医疗发展格局具有重要意义[1]。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实施健康中国”发展战略，把人民健康放在优先发展的战略位置，为人民群众提供全方位全周期健康服务，为深化全科医生培养提出更高的要求。2018年，随着国家乡村振兴计划的实施，农村医疗卫生条件的改善成为国家和自治区“十四五”时期的重点任务。本项目以广西部分医学院校已经毕业的农村订单定向医学生为研究对象，通过问卷调查，深入访谈以及走访各地市卫生健康主管单位，对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就业现状及职业适应性进行实地调查分析研究，以期提出针对性的改进策略或建议，为提高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的培养质量、职业认同感和适应性提供资料参考和政策建议。

一、研究对象与方法

本项目研究以广西部分医学院校在基层实习或就业的农村订单定向医学生为调查对象，采取问卷调查、深入走访等方式，调查了广西科技大学、广西卫生职业技术学院等六所医学类院校培养的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共4116人。

二、调查分析

（一）订单定向医学生对招生政策了解程度调查

研究者对农村订单定向医学生以发放问卷形式进行调查，在调查“您在填报志愿时对全科医学定向培养项目是否了解？”这一问题中发现，选“非常了解”的只占比10.93%，有70.58%的选了“有一些了解”，甚至有18.49%选择“不了解”（见表1）。

从调查数据可知，被调查者对“农村订单定向医学生免费培养政策”仍不够了解，说明仍有必要在高考报名阶段就对高中应届毕业考生进行全面深度的政策宣传；还应该在医学院校入学和学习阶段持续将全科医生所需的专业知识、能力和职业素养相关政策要求和市场需求情况的宣传教育融入专业教育。同时在规培过程中辅以职业适应性教育和职业发展指导服务，全过程、全方位帮助学生了解此项政策。

（二）订单定向医学生参与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现状调查

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以下简称规培）能通过临床实践将理论专业知识和操作专业技能有效结合，是医学生毕业后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对农村订单定向医学生的访谈，学生普遍认为规培对适应工作岗位很重要，但是规培轮转计划的专业针对性不强，主要问题表现在以下几点：（1）规培期间轮转的科室过多，学生在精力和时间方面均感觉不够用，所能学到的知识也不够深入。（2）规培计划中有些轮转科室分配不够合理，例如：目前康复类科室只轮转两个星期，时间太短，实际能接触到的病例不多。（3）规培期间拿到执业医师证后只剩一年独立值班的规培时间，独立成长机会变少，建议将社区轮转安排在考证前进行。

此外，大部分受访对象反映，基层卫生院主要是解决乡村居民的常见病、多发病等一些基本的医疗服务和公共卫生服务，在基层卫生院接触到的病种、检查方式以及病人综合素质等方面，和规培期间接触的明显不同，而且基层所接触到的病人和规培期间接触的病人相比，两者的要求、接受度和依从性相差都非常大。

（三）订单定向医学生服务基层卫生院适应性调查

1.知识水平和专业技能方面

研究者通过走访和访谈，大部分受访者认为在实际工作中自己的知识水平、专业技能与基层医疗工作的要求不完全相匹配，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儿科方面知识欠缺。在基层医疗卫生工作中，接触的病例中有一大部分是儿童看病，但是在学校和规培阶段对儿科的相关专业知识和操作技能接触不够深入，建议加强儿科知识的学习。（2）外科基本操作较少。在基层接触此类处理小伤口的机会较多，如止血、清创缝合等。而在学校和规培阶段能实际接触到这类外科小操作的机会较少，建议加强外科基本操作的学习。（3）大部分学生认为医学理论知识学习固然重要，是打好医学专业知识的基础，但是见习也很重要，能锻炼医学生的临床实践能力、动手操作能力和应变能力，所以建议学校在制定人才培养方案时应将见习和理论课学习放在同等重要的地位。

2.服务基层卫生院意愿方面

项目组在调查“服务期满后，有什么原因能让你继续在当地服务？”问题中发现，选“福利待遇有明显提高”占比80.48%，其次选“职务或职称有破格晋升制度”和“作为骨干力量培养”这两项的比例也达到50%以上（见表2）。

由此可见，提高基层卫生人员的待遇、职称、职务和重视人才的培养，对稳定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继续留在基层卫生院服务、对基层卫生院医疗队伍建设十分重要。

3.工作和生活环境改善方面

项目组通过发放问卷形式调查“您希望在工作和生活环境等方面，哪些可以得到改善？”，选择“住房安排”“晋升机会”“培训机会”这三项的比例均占比70%以上（见表3）。

从调查数据可知，提供住房、晋升机会和培训机会是在基层医疗部门工作的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比较关注并希望得到改善的几个方面。

4.学校全科医学教育方面

项目组针对问题“您对本校的全科医学教育是否满意？”进行调查，选择“很满意”的仅仅占比15.06%，而选择“一般”的占比34.84%，甚至有5.03%的选择“不满意”（见表4）。

由此可见，受访的一部分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对本校实施的全科医学教育的满意度不是很高。

三、调查结论与建议

职业适应性是在先天因素和后天环境相互作用机理影响下形成和发展起来的。为了使培养的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更好更稳定地服务基层，提高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的人才培养质量和职业适应性，建议从以下几个方面考虑。

（一）招生和就业政策宣传方面

从调查结果来看，不论是用人单位还是学生反馈的情况，对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政策了解都不够充分，导致有的学生在不了解情况下报考，而有的真正想扎根基层医疗事业的学生因为不了解此政策而错失了报考机会。所以，应加大该项目的宣传力度，让广大考生和家长了解项目的培养过程、就业方向、工作内容及职业发展路径等具体内容。

同时，多数医院管理层或卫生管理部门受访者表示，医药卫生类行业是比较特殊的行业，特别是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其服务对象是基层老百姓，卫生管理部门希望招收到质量高的学生，经过医学院校培养后成为合格的“用得上”的医学人才，建议划定分数线，在此分数线以上的才具备报考资格，宁缺毋滥。

（二）学校人才培养和考核机制方面

通过调查可知，在基层工作时所面对的人群、仪器设备以及病种和在书本上学到的内容可能会有很大区别，作为培养农村订单定向医学生的医学类院校，对塑造学生的职业适应性担负着重任。临床医学专业的人才培养方案需增加公共卫生技能模块培养的比重，加大全科医师的培养力度。特别是随着老龄化社会的到来，老年病和慢性病之类公共卫生服务的需求增加，培养的医药卫生类人才应满足人民群众对健康服务的需求。

作为农村订单定向医学生免费培养项目的培养人群，学生在进入大学学习前，就已与区县级医疗卫生行政部门签订了就业协议，即毕业后就有了就业单位，这部分学生由于没有就业压力，导致部分免费医学生在校期间没有了学习动力和学习兴趣[2]。作为培养农村订单定向医学生的院校，应该时刻关注这部分学生，把抓学生质量放在首位，在校期间培养学生多方位的综合素质。在学校的各科课程的考核方面要多元化，在掌握基础医学知识的同时，适当增加实训动手操作方面的考核内容，以便将来能更好地胜任工作岗位。

（三）职业生涯规划和指导方面

学生除了具备一定的医学理论知识和基本操作技能外，还应具备良好的职业精神等其他非智力性职业相关综合素质[2]。作为培养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的高校，不仅要培养出专业过硬的医疗卫生人才，还要加强学生的职业认同感教育及职业生涯规划辅导工作，让免费医学生志愿服务基层[2]。

1.加强职业道德教育

加强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职业价值观的教育，强化其责任意识和奉献精神，培养与当地基层老百姓沟通交流的能力与技巧。寒暑假可以安排他们到乡镇基层卫生院进行社会实践，了解基层单位用人现状和工作状况，使订单定向医学生在毕业前就能对自身严格要求，以便正式走上工作岗位时尽快适应基层工作。

2.重视人文知识培养

高校在培养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期间，除了医学专业知识的教学外，还应重视人文关怀和生命关怀等方面内容的教育。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应多了解一些乡镇基层的地理、历史等方面的知识，特别是对于服务少数民族地区的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还应了解一些少数民族地区的语言和风俗习惯等。教育的本质应以人为本，培养的医学生除了具有良好的医术，还应具备关心人、尊重人、爱护人的优秀品质。

3.加强基层就业观引导

高校在农村订单定向医学新生入学教育以及学校开设大学生就业指导课时，应该积极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培养农村订单定向医学生的基层就业意识，可以多向他们宣传一些医疗卫生人才甘心服务基层、服务当地人民群众的先进事迹，在平时上课过程中借助课程思政知识潜移默化的影响，培养他们良好的医德，使学生能自愿扎根基层，服务群众，安心做好农村卫生服务工作。

四、思考与讨论

想进一步评鉴广西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人才培养与职业发展情况，有必要从更广泛的范围和视角探求全国乡镇卫生院发展形态和人才需求特征，以便更好地观测广西乡镇卫生院发展和人才需求，并作出预判和建议。

（一）乡镇卫生院的未来发展趋势及人才需求

1.招生规模在持续扩大

自从2010年6月，国家层面推动五部门联合启动实施农村订单定向医学生免费培养工作，十多年来，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的招生规模持续扩大，特别是近年随着“乡村振兴”政策的推进，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的招生也是一项惠民政策，其中农村生源占比逐年扩大并接近100%。

2.学历层次要求在逐渐提高

从全国订单定向医学生招生政策变化趋势来看，一些沿海发达和生源人数较为集中的地区主要培养本科层次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经济欠发达和生源不足的地区既有本科学历又有专科学历的培养。同时，根据订单定向医学生招生培养和使用跟踪反馈，基层对高学历层次复合型医疗卫生人才需求迫切。近年来，教育部鼓励更多高水平大学参与招生培养，依托高水平大学布局建设一批高水平公共卫生学院，加快高层次复合型医学人才培养，促进医工、医理、医文学科交叉融合。

3.招生专业知识结构在不断优化

基层卫生人才专业知识结构要随着基层卫生需求的变化不断调整优化，要根据社会发展和基层百姓的医疗需求，加强高校医学专业的课程建设，重点推进麻醉、感染、重症、儿科等紧缺专业学科建设和人才培养。随着老龄化社会的到来，基层卫生院应为群众提供康养等养护服务，全科和护理等医护人才的需求会持续增加。

（二）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的职业发展路径及改进建议

1.强化农村订单定向医学生职业认同感教育

关于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职业认同方面的研究表明，面向农村基层的订单定向医学生职业认同感有待进一步强化。外在表现是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对招生培养和就业政策的理解不透，但更深层次分析，职业认同感与对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生命意义的感知密切相关。第一，相关医学院校应通过招生渠道加强对相关政策的宣传和解读，加强人生观、价值观教育，帮助青年学生树立服务健康乡村的理想信念和人生追求，激发广大农村学生投身基层卫生服务事业的职业兴趣。第二，医学院校要围绕对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生命的意义的思考，帮助学生寻找正确的答案，创新职业生涯和就业指导教育、医学人文素质教育，创建更具人文关怀的服务期大环境等措施提高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的职业认同[3]。第三，应加大乡村乡情知识教育，厚植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的乡土情怀，厚植乡土情结，为树立正确的基层就业观和成才观提供思想文化基础。

2.进一步完善农村订单定向医学生职业发展制度设计

订单定向医学生总体要经过在校学习期、规培服务期和自主发展期三个阶段。第一，抓好人才培养、规培以及服务期间的教育管理。加大政校院联动工作机制，持续跟进调研和了解广西农村基层卫生人才队伍建设现状和未来需求，不断优化学历层次、专业、课程改革。在前两个阶段，参与培养订单定向医学生的医学院校均采用“国标省统，县管乡用”的培养、就业和管理模式，服务期满后进入自主选择期。一部分基层卫生人才选择了继续扎根服务基层，为强化基层卫生服务体系提供人才支撑。第二，服务期满后，要坚持继续教育，畅通学历提升和职称晋升，持续做好人才发展引导工作。进入自主发展期的基层医务人员，很容易进入职业发展平台期或倦怠期，如果不坚持继续学习，很容易局限于知识面狭窄，对一些疾病不能及时给出科学的诊断。因此，为进一步提升农村基层卫生院医疗水平，要加大对农村基层卫生人才继续教育和实践锻炼，畅通农村基层卫生人才职称职级上升通道，完善待遇保障机制。第三，要进一步深化医疗联合体的内涵建设，引导大型医疗机构专业人才积极服务基层，建立高水平医疗专家定期下基层坐诊和“传帮带”帮扶机制，加大对农村基层卫生人才的学徒制培养，创造基层卫生人才向名医名师学习的机会，进一步提升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专业和实操能力。

总之，目前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以及社会人口结构和老龄化带来的挑战，需要充分发挥乡镇基层卫生院的医疗优势来解决基层农民健康和就医问题。培养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需要社会、学校及医疗卫生部门多方面协同发力，才能使培养出来的人才真正“下得去、留得住、用得上”，为全面贯彻落实“健康中国”战略，助力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衔接提供智力支持和人才保障。

参考文献：

［1］李伟明，黄兴黎.农村订单定向医学生基层执业意愿及影响因素分析：以云南省为例［J］.中国卫生政策研究，2019（5）.

［2］胡丹.农村订单定向医学生免费培养政策实施现状调查［J］.中国卫生政策研究，2016（9）.

［3］韩赢，侯越，孔郁东，等.山东省农村订单定向免费医学生的职业认同现状调查及提升策略研究［J］.科教导刊（中旬刊），2020（23）.

◎编辑 马燕萍

①基金项目：2019年度教育教学改革立项项目“广西农村订单定向医学专科生培养现状评价及就业意向分析研究”（项目负责人：常雪松）；广西教育科学规划2021年度课题“医药高职院校党建带团建提升健康素养‘四进’工作模式研究”（编号：2021B178；项目负责人：陈卫东）；2015年校级项目“高职新生入学适应性教育体系的构建与实践”（项目负责人：李日伦）。

作者简介：常雪松（1979—），女，汉族，河南永城人，硕士研究生，讲师，研究方向：课程与教学论、高等职业教育。

李日伦（1971—），男，汉族，广西陆川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人体解剖与组织胚胎学、职业教育管理。

郭秋杞（1975—），女，汉族，广西桂林人，本科，实验师，研究方向：招生管理、计算机教育。

*通讯作者：陈卫东（1982—），男，汉族，河南新蔡人，硕士研究生，讲师，研究方向：党建和宣传思想文化、健康素养促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