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2023-04-11黄学荣
□黄学荣
母亲生于1917年,离世已经47年了。从母亲去世至今,看到别人为母亲准备礼物,挽着母亲在公园散步,陪着母亲回家吃饭,我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只能在心里对天堂的母亲诉说着思念……
母亲和父亲同在1941 年入党。俩人是由组织介绍认识的,父亲是一等伤残荣军,双目失明,从认识那天起,母亲就对组织承诺“照顾好他”,这句话,母亲践行了一辈子。
听奶奶说,父亲从前线负伤后,组织安排他去荣军休养院,那里有医务人员照料一切,可父亲一是不想给组织添麻烦,二是考虑家里有年老的爷爷奶奶和年长的大伯,就决定带着每月30元伤残金回村。回村后的父亲情绪低落,不愿说话,不想出门,一米八多的大个子日渐消瘦。
母亲进门以后,始终记着当初的承诺,用心照顾和陪伴父亲。为了让父亲打起精神,她给父亲买了口琴,鼓励父亲天天练习,不久父亲就能吹出曲子了,脸上也有了笑容。在母亲的精心照料下,父亲的身体恢复得很好,而母亲却因常年家里家外忙碌劳累,身体大不如前。
母亲没有上过学,解放后只上过识字班,认识的字不足500个,但她从没有放弃学习。母亲是村里的妇女主任,为了做好工作,她跟着读小学一年级的我学认字。那时,我每天放学回家先把作业做完,晚上在煤油灯下教母亲认字。一天天过去,我的生字越写越好,母亲学会的字也越来越多。
为了记住学过的字,母亲向我要了一本大演草,在封面上写了自己的姓,后来我又在上面加了“记事本”三个大字,这个本子从此成了母亲工作的“乱笔头”。本子的正面是12张月记,记着每月的工作和大事,主要包括村里的各类会议和各项活动,凡是每月末完成的,便在前面画个五角星并写明日期。本子的反面记的全是计划生育工作,这在当时是妇女工作的重头戏。满满一本的文字,我竟没有找出一个错别字,想来,不知花费了母亲多少精力。
母亲识字多了以后,便开始自己看书学习,文字水平和业务能力在不断提高。每次村里开会,她都自己写稿发言,逻辑清晰、文辞通顺,一点儿也不像没上过学的人写的。1973年,县里要加修一条公路,名为“三八”路,按途经公社分段施工,号召全县各公社妇女积极参加。母亲按上级要求,对施工任务和组队人员以及后勤服务等计划到位,带领20个女同志,在两天内保质保量按时完成,得到公社妇联的表扬。
虽然是村干部,母亲却从不摆“官架子”,对邻里乡亲总是“有求必帮,能帮则帮”。村里有一位连奶奶,丈夫早逝,唯一的儿子也在抗战中牺牲了。母亲常对我说,她老人家舍儿卫国有功,我们都要多照顾她。每当家里包了饺子、买了水果,母亲总让我给连奶奶送去一份。连奶奶也只信任母亲一个人,有啥心里话都愿意跟母亲说。
母亲的热心与善良让她赢得了全村人的认可。她去世后,全村的父老乡亲都扔下手中的活,急急赶来给母亲送行,一张张悲切的脸上,既有对母亲的敬重和怀念,也有对母亲的感恩和不舍。
母亲走了,但她那正直善良的品质、好学上进的精神,一直影响和激励着我们兄妹俩在各自的人生道路成长着、前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