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在雄浑与壮美中留连(创作谈)

2023-04-07李轻松

阳光 2023年4期
关键词:鸠摩罗什锁阳

2019年9月,我走过了河西走廊。在此之前,我只在地图上认识这片土地。记得小时候,我对地理特别感兴趣,父亲骑行去串联,每一天,我都会在地图上找到他应该到达的地点,做上标识。而对于河西走廊,我也无数次地神游过,在影视剧里、在文学作品里,也在我的想象里。但当我自驾近两千公里从兰州抵达敦煌,我觉得已经走到了世界尽头。当然,我并非直线而行,而是迂回绕道经过了无数的小镇村庄,那些在地图上无法找到的所在,正是我心心念念的心灵归处。那古长城断断续续地一直伸向西天,像一首长歌余音未了。我从未见过那么雄奇的大漠与戈壁,更没见过那么神奇的绿洲清泉。我觉得这太像我在诗里的追求了,大西北在大悖论里风光了经年,依然存活着,而且更加具有生命力。

萧索的阳关、壮阔的荒漠、残败的玉门、雄壮的嘉峪关,每一处风光都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印象深刻的还有那些站在悬崖上的羊,雄浑的落日下的苍茫,大戈壁上突然涌出的河流,抬头可见的雪山,更不必说天堂寺、鸠摩罗什寺、骊靬古城、山丹、张掖、高台镇、酒泉、榆林石窟、阳关、锁阳城、瓜州,单单是阿克塞,都那样的魔幻。一座废弃之城,因为一位诗友曾在这里任教,找到他住过的房间,如今已成残垣断壁,不胜唏嘘。一只蝴蝶一直绕着我起舞,斑斓轻盈,不知它是沿着哪一行诗句飞来的精灵?

是的,在这条路上,走过那位身披雕裘手持旌节的人、走过那位以锡杖插地郑重发愿的人、走过那位九九八十一难而终不悔的人、飞驰过那位策马扬鞭把自己也变成一把利剑的人……而今我再走时,岁月远去,体会的只是那一种孤独——赫赫雄关下多少隐去的身影,黄沙古道掩埋着多少将士、商旅和墨客。

西行的路上,是那样的孤寂,看不到边的荒芜,难得一见的飞鸟,蓝得令人绝望的天空,但都被那一朵小小的花儿震撼,被那突然出现的一抹绿而抚慰。最让我激动的是一路打电话寻找,终于在酒泉找到了林染先生。记得90年代初,林先生已诗名大震,却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我写下诗评。我把这段评语印在自印的小册子上,足见对此评语的认同。我坐在酒店的大堂里等他,他走进来,我一眼便认出他,虽然岁月的风霜浸染了他的面容,但他如我想象中的一样,依然还是西部硬汉。

我终于来到了莫高窟。只为那一瞬间的灿烂,已经感动到血泪满眶了。如果能一个人,独坐在窟中,与那些“飞天”默默相对,该有多好。不过一生能到过一次敦煌,足矣。写这趟旅行,我当然选择了诗歌,因为只有诗才与这辽阔的孤独如此契合,只有诗才能深入到灵魂的深处,不只为记录,更為那些河流:疏勒河、党河、榆林河;为那些城池:昌马、锁阳城、石包城、渊泉、瓜州;为那些关隘:玉门关、阳关、嘉峪关;更为那些消失的身影与不死的灵魂:张骞、霍去病、鸠摩罗什、玄奘……

我从2020年初开始陆陆续续地写西行之诗,在那样的寂静中书写西部,是多么好!我需要雄壮与豪迈的气质,那种硬朗,充盈着我的血脉。我更需要那种辽阔的孤独,那神性的照耀,因为,这种时刻,是多么需要风骨与壮阔!写这些诗时,那些边塞诗不停地闪烁,仿佛我再一次走到了天边,而以敦煌为终结,是为大美。这组诗是其中的一部分,也许我还会继续。

李轻松:女。一级作家,职业编剧。曾参加第十八届青春诗会,2007—2008年度首都师范大学驻校诗人。荣获第五届华文青年诗人奖,中国诗歌排行榜双年度女诗人奖等奖项,著有各类图书20余种。在《南方周末》开设个人专栏,戏剧影视作品20余部。

猜你喜欢

鸠摩罗什锁阳
套娃为什么被叫作“玛特罗什卡”
男人的“不老药”——锁阳
以小说的方式布道弘法
——谈谈徐兆寿长篇小说《鸠摩罗什》
来自沙漠中的「不老药」——说说锁阳固精丸
“八宗之祖”鸠摩罗什,离红尘最近的高僧
锁阳乙酸乙酯提取物的雌激素样作用研究
锁阳的“舍与得”
一代佛学宗师:鸠摩罗什
漫画长廊
论鸠摩罗什形象的世俗化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