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日利亚早期广播现代化与英国形象塑造

刘双双

摘 要：自1936年拉各斯转播了英国广播公司的第一条广播起，广播在尼日利亚社会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和复杂的效应。本文以尼日利亚广播的早期发展为焦点，通过梳理尼日利亚广播建立和推行的过程，以及英国通过在尼日利亚建立广播系统而产生的复杂效应，透视英国在西非殖民地推行现代化措施之时，对尼日利亚产生的多维影响以及对英国自身形象的塑造。

关键词：尼日利亚 广播 现代化 英国形象

1861年，英国占领尼日利亚最大的港口城市拉各斯，并宣布拉各斯为其殖民地。［1］自此，英国在尼日利亚统治了一个世纪之久。在这漫长的时间里，英国对尼日利亚的社会经济结构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这影响既有“进步”性，又有破坏性。英国在统治尼日利亚期间，引入了先进的欧洲科学技术，尼日利亚的一系列重大社会变革基本都难以与英国的殖民统治脱离关系。

20世纪20年代之后，英国广播公司（BBC）成为英国在全世界维持帝国形象的重要工具。英国借助BBC 将广播系统引入尼日利亚。相对于其他殖民地，英国在非洲推行的政策要相对迟缓，而至20世纪50年代帝国面临不可逆转的衰落之后，帝国政策不得不采取收缩态势。英国在尼日利亚便面临此状况。

本文在英帝国史和殖民史的框架之下，参考国内外对尼日利亚广播媒介的研究及相关内容，并结合英国下议院关于西非广播政策的讨论，梳理英国在尼日利亚建立广播（本文涉及的尼日利亚早期广播发展主要指初期的有线广播以及无线广播，不包括后期发展起来的电视广播）的历程及其早期发展面临的问题，试图探究尼日利亚广播发展中蕴含的帝国霸权因素，以及英国在这一过程中对自我形象的塑造。

一、尼日利亚广播的建立

英国对尼日利亚的占领相对于西非其他国家来说起步较晚，其过程也较为曲折和复杂。

（一）英国在尼日利亚的统治概况

15—16世纪，葡萄牙人、英国商人先后前往尼日利亚进行贸易，用枪支火药换取当地的胡椒、象牙、棉布等。到了19世纪，打着探险、贸易、传教的名号来到尼日利亚的欧洲人更是络绎不绝。毋庸置疑，欧洲人的到来对尼日利亚的社会经济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1861年8月，英国在尼日利亚拉各斯登陆，利用尼日利亚部落矛盾，迫使对方签订条约，割让拉各斯，并宣布予以占领。［2］随后英国人又占领了尼日利亚南部的其他区域。1914年，英国将南尼日利亚和北尼日利亚合并为“尼日利亚殖民地和保护国”，弗雷德里克·卢加德担任第一任总督，形成了现代尼日利亚疆域的基本轮廓。

政治上，英国在尼日利亚建立起以拉各斯为中心的中央管理体制，成立尼日利亚理事会；在地方上实行间接统治，采用代理人制度，通过酋长、埃米尔和土著法庭进行统治。对殖民地所采取的政策反映了英国的帝国意识与思维，英国在尼日利亚采取的分治以及间接统治政策也同样实施于其他殖民地，这种统治形式在尼日利亚表现得尤为突出。在弗雷德里克·卢加德统治期间，间接统治作为一项原则在尼日利亚正式确立。这既有英国人试图省财省力的需求背景，也有尼日利亚内部南北冲突差异的重要原因。

在殖民统治期间，英国利用先进的技术与经济优势为尼日利亚的社会经济带来深刻的变革。英国积极促成尼日利亚基础设施的现代化，修建公路、铁路、港口，建立电报和邮政系统，这些基础设施的修建扩大了尼日利亚劳动力需求，“把尼日利亚人吸引进雇佣劳动”［3］。与此同时，在尼日利亚发展“进步”产业更多的是为了满足英国运输农矿产品的需要，满足英国国内的市场需求，对当地工业发展的促进也是有选择性的、保守的。比如，“为保护英国工业，他们不在尼日利亚建立会形成竞争的工业部门；农民们不得不生产更多的出口作物，而不是当地需要的粮食；新的变化必须有利于对外贸易；必须允许外国商人不受限制地进行贸易”［4］。尼日利亚现代化经济的发展扮演了一种供给型和附属型的角色。

在通信产业中，继电报、邮政系统之后，英國在尼日利亚建立了广播系统。广播和电视为同时代的人们提供了诱人的前景，在殖民地国家建立广播系统也是英国亟须完成的工程，这是英国同其殖民地国家交流的一个窗口。

（二）尼日利亚广播的建立及争论

1936年，尼日利亚在拉各斯接收了第一条来自伦敦德文特里的广播。尼日利亚第一次收到广播信号，开始迎来广播时代。第二年，在拉各斯州开始进行转播试验。［5］广播使尼日利亚走向一个更加广阔的世界，更充分地关注外部世界，接触新鲜观念，变得更加都市化。然而在建立之初，无论是在英国还是尼日利亚，人们对此都争论不休。

引入广播之前，建立在卡杜纳的北部政府向驻省专员发函询问：这个项目（引入广播系统）是否可取？可行性如何？是否有足够的订户？是否有足够的电能以供运行？对社会治理来说是否有价值？这些棘手的问题都是开始此项工程之前需要重点考量的。

在尼日利亚政府中，关于引入广播系统的问题同样存在不甚乐观的态度。“1939年，卡诺的驻地专员给这个提议浇了盆凉水。他说，有些富裕的非洲人已经买了无线收音机，但卡诺旧城和撒本噶礼两地的领袖都反对安装公共喇叭。”［6］这项技术昂贵的费用和不确定的产出效益也成为阻碍广播进一步发展的原因之一。卡诺是尼日利亚北部的经济大州，人口实力庞大，如果广播在这里都遭遇重重困难，在其他地方更将举步维艰。据当时殖民事务大臣威廉·奥姆斯比·戈尔在1936年的回复：至1936年6月16日，在尼日利亚约1980万人口中，只有750人接收到了广播信号。［7］

殖民当局对于建立广播的资金分配问题讨论得最为激烈，反对建立广播的呼声尤为高涨。英国人的争论主要集中于：在殖民地建立广播是否应该由殖民政府的公共服务负责？是否要从“殖民发展和福利基金”中拨款？［8］殖民事务大臣克里奇·琼斯支持从“殖民发展和福利基金”中拨出资金，然而迟迟拖延。［9］

尼日利亚社会内部对广播的态度也并不积极。布莱恩·拉金在著作中提到，广播“无礼地回避了现有的层级链条，因此也就缺乏存在的必要”。人们担心广播会破坏社会等级秩序，所以甘于维持现有的生活方式，认为现有的新闻传播方式就是最好的方式。除此之外，人们对广播本身的性质、广播的概念也提出了质疑：“如果一个声音在一地被编码，通过电波传到另一个城市，顺着电缆越过一个又一个线杆，最后绕进一个喇叭盒子，那么从盒子里传出的声音究竟是一个复制品还是原来声音的延伸呢？”［10］

在两种文明的冲击下，随着时间的推移，科学技术逐渐占领上风。尼日利亚社会中原本保守的人群对广播的认知也逐渐发生改变，承认广播不过是“会传播信息的媒介”罢了。尼日利亚人将广播比作会说话的“鼓”，反映出他们在这一时期对广播的认知仍然局限在自己熟悉的范围内。

二、尼日利亚早期广播推行障碍

英国推动在尼日利亚建立广播系统，是出于帝国宣传的需要，也是继续塑造帝国崇高形象的必要之举。在殖民地引入西方技术，通过技术的神奇力量，来刻画英国的高大形象。然而在殖民地修建工程并非一帆风顺之事，其中的冲突与问题展现了新的技术设施与殖民地现实状况不配套的矛盾，从而削弱了英国的帝国形象。同时，当新技术不再陌生新奇之时，它的“魅力”也随着时代的发展逐渐黯然失色。

（一）方言播报与收听障碍

尼日利亚广播的出现一直不乏质疑和诘责之声，单一的英语播报容易让尼日利亚人感到英国的语言宣传倾向，他们认为这不利于实现国家独立，并且认为英语播报破坏了尼日利亚北方传统文化的完整性。因此，英国周翔地考察了尼日利亚地方语言，决定适当地采用方言播报，并思考广播应该采用除英语外的何种语言。

1948年11月16日，普雷斯科特问殖民事务大臣克里奇·琼斯：在尼日利亚和黄金海岸大约有多少广播站？广播采用何种语言？克里奇·琼斯回答道：尼日利亚没有无线广播站，有八座有线转播站。这里使用英语、豪萨语、约鲁巴语、伊博语和埃菲克语。［11］在尼日利亚北部省份，建立了豪萨语广播站，方言播报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尼日利亚本土文化。西方技术的传播和应用主要集中在尼日利亚南方，接受“进步理念”的也大多是南方人。而西方技术在尼日利亚北方产生的割裂效果亦需要去弥合。从20世纪30年代晚期开始，尼日利亚广播在本地节目中加入了海外节目，通常使用豪萨语播报新闻和一些重要信息。

方言播报本是为了保护地方语言和关照更广泛人群，然而其带来了很多意料之外的问题。除了豪萨语之外，尼日利亚早期广播还采用了其他方言。多种方言播报使广播内容愈加晦涩难懂。甚至除了较多人能够听懂的豪萨语之外，其他的方言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成为一种困扰。所以，在广播系统建立之初，尼日利亚人并不能完全听懂广播内容。在布莱恩·拉金看来，广播里这种晦涩难懂的方言内容成为一种来自异域的噪音。“不管节目是BBC的也好，英语尼日利亚广播，或印度音乐也罢，豪萨听众习惯了自己不是这个媒介意图放送的对象，媒介上的讯息也不是为他们而打造的。”［12］对听不懂方言的听众来说，广播指向的对象并不是自己，这便在听众之间产生断裂和隔阂。它也在某种程度上证明，英国试图与殖民地公民进行交流所面临的困境。

（二）故障失修问题

广播在引入尼日利亚之初是家庭中昂贵而重要的一个物件，当广播从街头小巷的喇叭发展到家中的收音机，这一过程实现了由公共空间向私人空间的转变。随着人们对家庭收音机广播需求的扩大，尼日利亚的广播技术却并不能恰到好处地提供应有配套设施以满足这种需求。

英国虽然将广播系统引入尼日利亚，但并未将配套设施一同准备就绪。“BBC可能容易在达文特里设置和建立传输设施。然而殖民政府没有与BBC 对等的条件，资金和能够承担起当地研究和发展的专家都很匮乏。最早的配备的接收器喇叭和短波调试都非常昂贵，操作烦琐。”［13］因此，随之而来的故障和失修等问题成为尼日利亚广播生活中绕不过去的一道障碍。人们的不满和抱怨同样随之而来。一方面，引入广播系统后，人们对收音机的需求并不能得到满足；另一方面，安装收音机所必备的铜线等材料也同样短缺。另外，收音机的分布也存在着严重的空间不平衡，南方的数量远比北方要多得多，机器主要分布在拉各斯等南方城市，那里的需求更旺盛。尼日利亚社会本身的矛盾与南北方根深蒂固的分歧对广播的发展普及也起到了消极影响。

除了广播设备供应不足之外，广播的质量问题也同样令人担忧。随着加入广播信号的用户数量越来越多，广播的声音和质量都受到了严重削弱。喇叭、放大器、铜线和技术人员也并不能满足需要。为了听清广播，人们试图把收音机音量开到最大，这样做无疑又造成了颤动和失真，信号亦频频变弱。“到1950年，RDS（无线数据广播系统）开播仅六年之后，公共关系官员（当时负责所有节目编排工作）建议停播所有广播，直到修缮完毕。”［14］

（三）电力供应不足

随着现代化的发展，电力成为城市的重要资源。在尼日利亚广播发展的早期阶段，其阻碍因素层出不穷，广播所需要的电力资源堪居前位。电力供应的短缺和电池昂贵的价格成为需要解决的关键问题之一。

在尼日利亚20世纪40年代的“十年计划”中，电力系统的建立与发展就成为重要内容。1947年，殖民事务大臣克里奇·琼斯在答问中讲道：“在尼日利亚的‘十年计划中，电力供应已经得到了规划和安排，将会探索水力发电的可能性。已经决定建立一个国有电力公司，其程序已经得到批准。”［15］然而在移动收音机的发展普及阶段，电力供应不足和电池昂贵问题带来的障碍一直未能有效解决。“电力供应，虽然在这些地方能够有就已经算幸运了，但是时好时坏，只有主电源的收音机通常都沦为不能发声的摆设。因为供应短缺问题，几乎所有在尼日利亚售卖的收音机都是兼有主电源和电池的版本，特制锅盖则从一开始设计就只想到要使用电池。”［16］收音机的传输收听活动与电池的寿命长短紧密相关，但是由于电池价格昂贵，不论是英国本土居民还是尼日利亚人，都不太乐意，也没有太大动力为此投资。

电力系统的不稳定、电池的昂贵带来的焦虑是那一时期尼日利亚人的惯常。除却电池本身昂贵的成本之外，电池的获得也并不容易。在20世纪50年代，电池又有“背着宝宝的女人”之称。尼日利亚北部的一位管理者讲道：“电池供应仍然很糟糕，我最近到卡诺，供应商那里没有一块电池的库存，而且卡诺还被其宣稱是他们在北方的主要广播站所在地。而且即便有，电池也极为昂贵，即便所有的设备都运转完美，广播信号也是飘忽不定的，甚至消失无踪。”［17］

电力的不确定性让广播变得脆弱，“十年计划”中的电气和水力发电项目发展得没有原本期望的那样快，因为技术人员和设备都很匮乏。［18］1951年，卡诺的广播官员在一次咨询会议上请电力工程师和给水工程师对城市的电力和供水发表广播讲话。在此次向民众汇报工作的会议中，有相关代表提议，可以增加一些关于电力故障和供水短缺的内容。这样尖锐的质疑也同样是在与殖民者暗暗叫板，可以说是对西方技术在尼日利亚社会使用现状的讽刺。引进先进技术却带来了更大的技术故障，技术塑造的崇高形象随着技术故障的频发正向相反的方向发展。

三、早期广播在尼日利亚社会的影响

广播作为一种信息传输媒介进入尼日利亚后，打破了原有的社会规范与紧密的层级结构，成为公共都市空间技术化的一部分。

（一）平等空间与休闲时间

在无线广播大范围使用之前，广播是作用于公共场所的、面向一定区域内所有人群的公共声音。这种声音继续叠加在城市的公共空间中，让人的声音与人本身分离，声音与声源分离，声音与说话的人分离。只要是这个空间中的人都能够接收到广播的信号。在尼日利亚，不论宗教、不论种族，广播的听众平等地处于听者的这一角色。广播在丰富公共空间的同时，推动了尼日利亚现代城市社会的平等化倾向。

广播在推动创建平等地域空间的同时，又促进了时间的划分。英国要求在尼日利亚通过广播界定不同的时间阶段，工作时间和非工作时间被广播以不同的方式区分。人们在不同的时间会听到不同语言的播送，时间逐渐由宗教主导转向广播主导。例如，一天中的工作时间播放外语广播，休息时间播放当地方言广播，工作日和休息日也有所区别。这种时间的划分和切换逐渐创造了休闲时光。收听广播是一项广受欢迎的休闲活动，它展现了休闲的某些理念：社群主义、潜在的解放休闲、越轨休闲等概念，通过非暴力反抗，进而体现民主、抵抗和社会正义。［19］英国试图通过广播向殖民地传达属于帝国本身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

（二）听众阶层分化

尼日利亞广播系统最初建立时，仅有少数人才能安装收音机，或者仅在少数地区有收听站。没有收音机的人会蜂拥至收听站去听广播。实际上这种收听效果很差，收听内容存在严重的断裂性和不完整性。

卢加德在尼日利亚北方实行间接统治，最终进一步拉大了南方与北方社会阶层差距。西方新技术的传播引进，新式教育的发展几乎都集中在南方城市。南方与北方在面对广播这个新奇物件之时，并不能同等地认知和享有它的功能。新兴的热爱广播的群体能够通过广播缩小自己与西方的差距，即使传统的力量一直桎梏着他们。英国通过广播电台传输了一种向上的、与本土文明脱离的思想意识，而人们对广播的追逐和喜爱，某种程度上也成为追赶先进的一种表现。

“通过将难以理解的信号传递给北部豪萨人，无线电放送协会（RDS）通过隐晦的方式，强调了尼日利亚社会中懂得这些讯息的阶层的存在：受过西式教育的小部分豪萨人，正在增加的迁居到北方的大部分南部尼日利亚移民。通过对语言的如此运用，广播使社会的裂隙具体化，在这个社会中，不懂语言不是一个中性状态，而是将其放置于一个关于无知的层级结构中，与他者相对应。”［20］这种阶层的分化，实际上更是英国对尼日利亚历史文化传统的重新塑造，也是对英国形象的塑造。

英国人在播报语音上颇费心思，在英语播报中，对语音的要求也传达着帝国的需求。“英国人在国外如同在国内一样，继续通过运动等形式被想象和塑造。”［21］他们认为，典型的帝国播音员声音听起来应当是友好的，“应当像一个汽车推销员或宾馆接待员”，“播音员应该具有较大的年龄，深谙世事，在这个世界有着丰富的阅历，声音洪亮，绝对不要有太现代的口音”。［22］广播节目中传达的播音员形象便是一种能够通过想象完成的塑造。对殖民者来说，每一项新技术的引入或许都不仅仅是为了促进殖民地“进步”，其背后的霸权主义意识主导着这里的一切行为。

四、结语

尼日利亚现代化的发展以英国殖民统治时期的举措为基础，英国从本国需求出发，推动殖民地国家的科学发展与技术进步。广播的引入是二战前期英国扩大宣传、增进与殖民地国家交流的迫切需要。每一项新的技术对相对欠发达的国家来说，都代表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英国利用广播技术既达到了在帝国内外展示自己强大象征力量的目的，又从内部加强了与殖民地国家之间的交流，加强了对殖民地国家的控制。

尼日利亚早期广播的发展在社会空间和时间上都突破了一个新的领域。伴随着广播的到来，现代都市空间的公共性和平等化都得到极大程度的发展。广播丰富了公共领域声音的内涵，为公共生活添加了新的内容。在时间上，广播的到来潜移默化地划分了日常生活中的工作时间和非工作时间，逐渐形成一种时间符号。在对公共空间中声音的关注上，休闲时间的观念逐渐确立。英帝国通过广播传达了一种新的生活模式和新的观念，将帝国的形象与力量注入绚丽的现代化技术之中。

然而，尼日利亚从破碎的部落邦国经过英国的统一之后，在经济、政治、宗教、文化等方面都极为脆弱且分散，再加上英国占领尼日利亚以来，其发展的非健康式现代化历程，使得尼日利亚并没有足够坚实的力量和充分的准备来迎接西方技术。尼日利亚从殖民土壤上发展起来的现代化保留着本土文明和西方文明、内部不同宗教、南方和北方的冲突等，这些冲突和矛盾甚至成为如今尼日利亚经济发展不平衡以及种种缺陷犹存的根源。英国在尼日利亚建立起来的广播系统在初期同样也遭遇这样的挑战。当人们从认知观念上逐渐接受广播之后，来自现实的障碍，如安装困难、供应不足、电力系统不稳定等，又进一步阻碍了广播技术的发展。尼日利亚本身经济发展条件局限所带来的诸多技术失灵的场景，会将其负面效应归算到英国的头上。虽然随着经济的逐渐恢复和进一步发展，一时的技术困境得到了解决，但这些失控场面让英国带来的现代先进技术的光芒在现实窘境之下变得面目难堪。英国在最初广播引入之时塑造的崇高形象也逐渐瓦解，其神圣性和崇高性逐渐不复存在。尽管如此，尼日利亚作为一个从殖民土壤上成长起来的国家，时至今日，始终无法摆脱英国的影子以及其带来的“现代化文明”世界。

參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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