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见病句例析（十四）

嘉行

谁的“体会”

2007年9月9日，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专程来到北京师范大学，看望刚刚入学的免费师范生，并与几百名学生和老师座谈。温总理说：“我以前讲过穷人的经济学，今天讲讲穷人的教育学。我们的国家太大，尽管这些年经济社会发展很快，但发展很不平衡，很多地方特别是农村还很困难。因此，我们必须大力发展教育事业，努力使教育體现出最大的社会公平，让所有的孩子都能圆上学梦。”媒体纷纷做了报道，其中有一篇报道中说：“……入学新生畅谈温总理在北京师范大学讲话的体会。”稍加分析，发现这是一 个病句。

从句法上看，“畅谈”这个动词所涉及的对象（宾语）是 “体会”，这个“体会”自然是谓语“畅谈”的主体“入学新生”的体会，这没有句法问题。但是由于“体会”前出现了“温总理在北京师范大学讲话”这样一个短语形式的修饰语，于是“体会”的主体一下发生了变化，宾语中心“体会”，就不是学生们的“体会”，而变成了 温总理的“体会”，岂不大谬！

原来这个句子犯了成分残缺的毛病，如果在“畅谈”后面加上介词“对”，在“体会”前加“学习”，那么这句话就通了。这样原句改正为：“……入学新生畅谈对温总理在北京师范大学讲话的学习体会”，或者把“学习”移到前面取代介词“对”，也可以。

是谁给谁的感觉

《正说鲁迅》第28页有这样一个病句：“《新青年》里面有一个编辑，叫钱玄同。他看周大哥在家里抄一些古碑，字写得很好，很古雅，炉火纯青的感觉……”

这段话的重点是转述钱玄同对周大哥书法的看法：“他看周大哥在家里抄一些古碑，字写得很好，很古雅，炉火纯青的感觉……”这里“很好，很古雅，炉火纯青的感觉”在句法上是三个照应“字”的并列短语，但是“炉火纯青的感觉”在语义上无法跟“写”这个动作的补语“很好，很古雅”相并列，因此必须进行修订。从整个句段来分析，主语在不断传递，第2句有4个分句。第1分句主语是“他”，即钱玄同；第2分句主语是前一分句的兼语“周大哥”，但被省略了，于是“字”充当话题兼主语；第3分句主语“字”也承前省略；到第4分句“……感觉”时主语就很模糊，到底是谁的感觉呢？按句子语义递归规则，从整个句子看，它有一个隐含的主语——承前省略的“字”，但照应主语“字”和宾语“感觉”的谓语是什么呢？如此，则成了一个句子成分残缺的病句（缺小句谓语）。

根据上下文，“感觉”的主体应该是“钱玄同”，所以，我们认为宜修改为“给人一种炉火纯青的感觉”。这样，话题主语是“字”，用“人”虚指钱玄同，这个“感觉”是钱玄同的，又是“字”引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