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宣传片«这，就叫哈尔滨!»中概念隐喻的识别与英译探析

凌红 吴林

(湖北工业大学，湖北 武汉 430068)

2023 年7 月8 日，在泰国曼谷举行的第42 届亚奥理事会全体大会上，中国哈尔滨市获得2025 年第九届亚洲冬季运动会举办权。 中国城市的发展也日益受到国际世界的广泛关注，使得城市形象的塑造与传播显得愈发重要。 城市宣传片是城市对外传播的名片，体现了城市向外展现的样貌。 宣传片中概念隐喻的使用具有很强的文化塑造能力，可以有力帮助城市规划者构建想要塑造的城市形象。 传统的隐喻局限于一种修辞手段范畴，概念隐喻则特指一种认知层面的映射关系，旨在两种概念之间建立一种对应关系，主要通过具体概念或事物来类比描述和解释较为抽象的概念或事物。 概念隐喻研究的“社会转向”主张从“社会互动”层面探讨“隐喻在话语中的使用”。 学界称其为“真实世界的隐喻研究”[1]。 城市形象的构建需要融合大量抽象层面的文化概念和内涵，因此城市宣传片往往需要借助概念隐喻表达来完成概念内涵的传递和互动。 对这些概念隐喻表达的英译文本展开研究，考察译文对概念隐喻的诠释程度，有助于促进读者在对比了解不同语言概念构建方式异同的基础上，进一步思考提高概念隐喻英译质量的策略。

一、 概念隐喻与城市形象建构

由概念隐喻理论可知，概念隐喻的本质是在两种概念之间建立一种对应关系，通过源域的具体概念来阐释或表现目标域的抽象概念，从而以一种由具体到抽象的映射关系帮助读者实现一种认知迁移。 从现实角度出发，“隐喻是一种思维和行为方式，语言只是概念隐喻的外在表现形式”[2]。 概念隐喻表达可以用于描述城市的特征、风格等。 例如，如果一个城市的建筑风格特别独特，可以将这座城市描述为一个“建筑宝库”；如果这个城市的交通拥堵不堪，可称其为“交通地狱”。 此外，概念隐喻也可以用来表达人们对城市的情感和态度。 例如，如果城市给人以温馨、亲切的感觉，这个城市就像一个“大家庭”；如果城市让人感到压抑、沉闷，也可将城市表述为“铁笼子”。 概念隐喻通过比喻或象征的方式表达抽象概念和思想，用以描述城市形象时显得生动又贴切，但这些抽象概念和思想对不同语言和文化背景的人来说可能存在差异。 因此，研究城市宣传片中的概念隐喻翻译，可以帮助我们理解该宣传片所传达的信息和意义，及其在目标语中的概念转换方式，了解不同文化之间概念隐喻的应用及差异，一方面能够增强对其他文化概念的认识，避免文化缺省导致的误解，另一方面能够进一步完善概念隐喻在城市形象建构上的准确应用。

二、 «这，就叫哈尔滨!»中的概念隐喻识别

«这，就叫哈尔滨!»是一部介绍哈尔滨城市形象的短片，全片时长约为10 分钟，主要展示了哈尔滨在文化、旅游、商贸、科技等方面的发展情况。 该片中，哈尔滨的标志性建筑物，如中央大街、索菲亚教堂、哈尔滨站等，均有入镜。 镜头对各场景的描述将哈尔滨的文化底蕴，如冰雪艺术、民俗文化等展现得淋漓尽致。 宣传片也着力体现了哈尔滨的经济实力和发展潜力、哈尔滨的城市荣耀、开放包容的形象，以及与世界各地的交流合作。

文章采用Wmatrix 分析工具对文本进行检索，Wmatrix 中的定量研究方法可以统计语料库中的主题语义域，从而得出概念隐喻使用的频率，以分析概念隐喻的使用情况和语言使用者的内在意图。 相关研究发现，绝大多数主题语义域基本能够概括研究文本的主旨内容，具有典型性[3]。 因此对提取的关键词和主题语义域进行分析有助于对宣传片中具有代表性的概念隐喻进行提取和甄别。

Wmatrix 相比于其他软件的优势在于不仅能对比观察语料库与参照语料库中语义赋码的使用频率生成关键词，还能对文本进行词性和语义域赋码[4]。 基于此，文章先将«这，就叫哈尔滨!»的英文原文以TXT 纯文本形式上传至Wmatrix 平台，然后选取平台自带的BNC Sampler Written 作为参照语料库，生成关键词词表、词性列表和主题语义域列表。在Wmatrix 的分析结果中，可以通过查看词汇搭配、词汇频率、词汇情感等信息，来识别文本中的概念隐喻。 Wmatrix 可以通过词汇搭配分析来发现这些词汇与其他词汇的搭配方式，进而推断出它们所代表的概念隐喻含义。 根据Wmatrix 的分析结果，还可以对宣传片中的概念隐喻进行深入分析和解读，了解它们映射的含义和作用，进而对宣传片的整体效果进行评估和改进。 为保证识别的可靠性，对文中的概念隐喻也采用隐喻识别工具MIP 来辅助识别结果[5]。 其主要步骤为:首先确定甄别对象在上下语境中的意义，然后确定该词语是否有更加基础的含义，判断该词语的基本意和语境意之间是否有差别，最后考察本语境意义和基本意义之间的关系是否存在相似性。 如果均满足上述要求，那么可以判断该甄别对象为隐喻性的[6]。 对概念隐喻识别提取之后，对其翻译方法展开进一步分析。

三、 «这，就叫哈尔滨!»中概念隐喻翻译探析

城市宣传片能够助力城市拓展海外市场，让城市名片在全球范围内得到更广泛传播。 在对概念隐喻进行翻译时，要注重思考怎样处理或翻译才能达到与源文本同等的功能，或者单向度地、非对等地在目标语文化中发挥最佳功能[7]。 Toury 以目标语为导向，提出了隐喻翻译的四种策略，并得到了van den Broeck 等学者的支持[8]。 文章采用Toury 的四种隐喻翻译策略对城市宣传片中概念隐喻的英译展开讨论。

(一)隐喻译成相同的隐喻

“隐喻译为相同的隐喻”指使用目标语中对等的概念隐喻表达来传递源语表达形式的含义。 使用这一翻译策略的前提是目标语中存在与源语中意义对等的概念隐喻表达，这能够确保译文完整准确传达原文作者想要表达的含义。 具体例析如下:

例:原文:工厂的机器彻夜唱着文明的未央歌，这段过往留下的痕迹封存在中央大街的每一块面包石里，也被继承在城市的街巷之中。

译文:Machines in the factory chanted the neverending song of civilization all nights long. These parts of the history， sealed in every single piece of breadshaped stone of Zhongyang Street， are growing into the streets and alleys in the city.

本句原文将工业化进程中机器运转的声音和节奏描述为一首旋律动听、演奏不停息的未央歌。 译者在英译过程中，进行了相同喻体的转换，将“未央歌”译为“never－ending song”，暗示了工业化进程是一个充满活力和激情的过程，代表着人类文明发展的一个重要阶段。 同时，“未央歌”也暗示了人们对未来的美好向往和追求。

(二)隐喻译成“不同的”隐喻

隐喻翻译过程中的“理解”不是停留在语言表层，而是从隐喻的文化认知根源中获得深层次的理解；“表达”也不是单单求得语言形式的对等，需要依据隐喻发生的语境、存在的动机与作品的创作意图等进行恰当转换[9]。 因此，在目标语中没有对应隐喻表达时，应以理解为上，采用一个与原文中所使用的隐喻不同的隐喻来表达相同的意义。 这种方法可以增加原文的表现力和意境，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和感受作者所表达的情感和思想。 例如:

例:原文:新型工业化和科技信息化比肩齐飞。

译文:New industrialization goes hand in hand with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formatization.

“新型工业化和科技信息比肩齐飞”用来表示现代社会的工业和科技正在快速发展。 句中的“比肩齐飞”译为“goes hand in hand”，将“肩”的隐喻替换为“手”，凸显了携手合作、共同发展的含义，让整个句子富有感染力。

(三)隐喻译成非隐喻形式

将隐喻翻译为非隐喻是指译者不保留源语的意向，而是解释源语隐喻的表达。 采取这种翻译策略是出于语言的准确性和清晰度考虑。 隐喻是通过一种比较或暗示的方式来表达某种含义，往往需要读者知道一些背景信息或文化常识才能理解其意义。但是在跨文化交流中，读者可能缺乏这些相关知识，导致隐喻的意思无法被正确理解。 因此，将隐喻翻译为非隐喻形式可以保证翻译的准确性和清晰度，使得读者能够更好地理解原意。 具体例析如下:

例:原文:欧洲几个世纪的文化积淀和最新工业革命成果在这里汇聚。

译文:The culture accumulated through centuries and the latest industrial achievements of Europe found their places here.

这段话主要是在描述强大的欧洲文化和工业在中东地区得到了汇聚和应用。 “欧洲几个世纪的文化积淀”代表了欧洲文化的高峰和精华。 “最新工业革命成果”则是指欧洲在工业方面的领先地位。“在这里汇聚”说明中东地区已经成为欧洲文化和工业的一个重要市场和应用场所，欧洲的文化和技术成果在这里得到了集中展示和应用。 原文中的“成果”一词没有直译为“fruits”，而被译为“achievements”，译者采取了译为非隐喻的策略，更加直接明了地强调了工业革命取得的成就。

(四)把隐喻译成零

将隐喻译为零指的是完全不翻译该隐喻，也就是在翻译时不对其进行任何解释或转换成其他语言的表达方式。 这种处理方法主要出现在以下几个情况中:①难以翻译:有些隐喻所蕴含的意义非常复杂或者特殊，无法直接用其他语言的表达方式来替代。此时，采取不翻译的方法可以更好地保留原文表达方式的独特性和精髓。 ②体现文化差异:有些隐喻反映了一种文化背景、价值观或者历史事件等，与其他语言及其文化之间存在着差异。 为了不损失原始的文化特点和风格，选择不翻译隐喻可以更好地呈现原汁原味的作品。 ③突出语言风格:某些作品的语言风格借助隐喻来丰富表现手法，与作者的审美观念或者其他方面联系紧密。 在这种情况下，采取不翻译的方法有利于更好地突出作品的语言风格。具体例析如下:

例:原文:将北中国一个小小的渔村聚落的命运身不由己地引向了外面的世界。

译文:...exposed the small fishing village in North China under the spotlights from the outside world.

这句话所对应的英文版本的翻译处理方式属于上述第②种情况。 原文中“渔村聚落”这一词语，只译出“渔村”，而对“聚落”则采取零翻译策略，一方面是因为“the small fishing village”这一表达就已足够传达原文信息，另一方面是因为“聚落”一词在英文里很难找寻到含义高度匹配的对应表达，采取不译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硬译而可能导致的不解甚至是误解。

四、 结论

文章以城市宣传片«这，就叫哈尔滨!»为语料，运用Wmatrix 词汇分析工具识别出宣传片文本中概念隐喻表达，并应用Toury 提出的四种隐喻翻译策略对这些概念隐喻表达的英译策略展开探析。 研究结果表明，当概念隐喻在目标语与源语文化中均存在，且在目标语和源语中各自有对应语言表达形式时，译者应采取直译的翻译方法。 而当隐喻的概念在两种文化中的内涵有出入和较大差异，或者同一文化概念在两种语言中很难找到对应的概念隐喻表达时，则宜采取转换、解释甚或不翻译等方式灵活处理，以符合外语读者的阅读习惯[10]。 这种以概念隐喻含义理解至上的处理方式，既保证源文概念隐喻含义的高质量保真，又力求译文的可理解性，是开展城市宣传语中概念隐喻表达英译的有效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