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视域下金融危机的成因与启示——以美国次贷危机为例

魏 威

(同济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200092)

0 引言

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我国宏观杠杆率持续攀升，当其达到一定高度，便会增加经济中的债务风险、加剧金融市场动荡，同时大量杠杆资金可能流向房地产市场，助长房地产泡沫，埋下金融风险的种子[1]。高杠杆率、房地产泡沫是我国当前面临的现实难题，关乎国内金融市场长期稳定、实体经济健康发展。回顾历史上发生的历次重大金融危机，经济泡沫往往是金融失控的导火索。本文着眼于2008年美国金融危机(次贷危机)，结合我国的社会制度和经济体制，主要运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观点，分析金融危机的成因与启示。

1 2008年金融危机的多重因素

有学者曾详细回顾过去200年来发生在世界6个大国——美国为主，兼顾中国、日本、德国、法国和英国的所有重大危机，归纳出43起可被称为重大金融危机的事件[2]。其中，2008年发端于美国次贷危机并最终席卷全球的国际金融危机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将全球经济拖入全面持续衰退的最严重的一次金融危机，同时也是距离我们最近的一次金融危机。因此将其作为参考案例，对金融危机产生的多重原因进行阐释。

1.1 消费主义盛行

由资本主义制度的本性、资本的逻辑所决定和派生的资本主义消费主义生活方式以及消费主义文化，是美国金融危机爆发的重要现实根源和深层文化原因[3]。2008年美国的次贷危机起源于房地产，其特殊性和隐患在于民众的购房资金并非来源于自身的储蓄，而是来源于银行贷款。这与其消费文化具有密切联系，即消费主义盛行和超前消费观念普遍。美国的消费主义产生于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工业革命推动美国由农业向工业转变，经济富庶促使消费观念由勤俭向奢侈转变；上世纪30年代大萧条背景下，凯恩斯大力主张刺激消费，美国政府通过借钱消费、投资的方式走向繁荣；二战之后，“不消费就衰退”成为主流社会的共识，即使是通过借款的方式；到了21世纪，贷款投资、消费已经成为司空见惯的事情，持续高涨的房价更是鼓舞了民众的投资热情。

1.2 金融衍生品泛滥

美国次贷危机指美国房地产市场上的次级抵押贷款证券化危机。所谓次级贷款，就是给资信条件相对较“次”的客户提供贷款；次贷证券化，则是资产证券化的一部分，是20世纪80年代美国金融创新的产物，指将缺乏流动性但未来有稳定净现金流的次贷合同在资本市场投入发行实现资金融通的行为。一般情况下，金融机构只会贷款给信用良好的客户以赚取借款利息，但在政府政策引导和利润导向下，这些金融机构纷纷通过抵押房产和其他资产的方式贷款给收入微薄、信用低下的客户，并且陆续推出各种金融创新产品吸引更多的次级贷款者。贷款机构进一步将抵押贷款合约出售给投资银行，由投资银行对其进行包装，打包好的担保债务凭证在资本市场上挂牌出售，以其丰厚利润吸引全国乃至世界范围内的资本流入。金融创新过度和金融衍生品泛滥一方面助推了泡沫膨胀，使资本过度集中，加大了投资风险；另一方面加大了监管调节难度，政府难以拿出有力手段加以约束，最终导致经济体系全面崩盘。

银行的资产负债表中资产项一般是银行贷出的资金，而负债项大多是居民和企业的储蓄，当泡沫破裂时，投资人投出的资金石沉大海，他们用以抵押的金融产品大幅度贬值，银行贷出的资金收不回来，形成大量坏账。金融机构之间大量的同业往来加剧了他们之间的高度关联性，一者的危机会迅速传导至其他机构，最终导致整个金融行业的崩盘。同理，在美元霸权体系之下，美国的危机最终转嫁至其他国家，对各地区活跃的主要经济体产生强烈冲击。

1.3 政府监管不足

受新自由主义影响，美国政府对次级贷款的监管不足是金融危机产生的重要原因之一。如果美国政府加强对投资者贷款条件的限制，通过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提高银行利率，理性经济人假设下，资金不足的投资者出于高成本、高风险的考量，会放弃投资或者缩小投资规模，而资金充足的投资者则仍旧有强烈意愿进行投资活动，这样虽然会对投资规模和经济活力产生抑制，但能有效限制泡沫的膨胀和泡沫破裂的冲击。而且由于资金大部分属于投资者个人，其风险由个人或者个别组织承担，可以避免将风险转嫁到社会公众身上。同样，如果政府可以加强对金融机构资产负债表的监管，就能够强化风险预测，在危机发生之前做好预防或者在危机发生后迅速作出反应以阻止其蔓延态势。

1.4 资本家道德缺失

资本家的利益源于不断榨取劳动者的剩余价值，资本积累建立在源源不断扩大再生产的基础上。危机的酝酿离不开美国众多金融机构的利益诉求，一方面纵容甚至推动次级贷款的过度扩张，另一方面通过媒体和广告不断刺激民众的消费需求和贷款意愿，放任事态走向失控，放大了个别经济组织的有组织性和整个市场无政府状态之间的矛盾、社会生产无限扩大和劳动者购买能力相对缩小之间的矛盾。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因素，如新自由主义思潮盛行、全球范围内的美元霸权体系、美国政府实行宽松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经济全球化等，政治、经济、文化等多重因素共同作用导致金融危机的爆发。

2 金融危机的成因

不可否认，以上因素是现代金融危机爆发的重要动因，但对其根本成因的挖掘还是需要回归到马克思对商品经济的剖析和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当中。清楚区分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差异，是我们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立健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体制的前提和基础，对有效防范危机爆发、维持社会安定和谐具有重要意义。

2.1 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的矛盾

马克思从商品开始论述其政治经济学观点。他认为人们生产商品的目的不是自己使用，而是拿出去与别人交换，即不是为了获得商品的使用价值，而是为了获得商品的交换价值。他把生产商品的劳动分为具体劳动和抽象劳动，并从劳动的二重性引出商品的二因素，生产者的具体劳动形成商品的使用价值，生产者的抽象劳动形成商品的价值，因此具体劳动和抽象劳动的矛盾决定了使用价值和价值之间的矛盾。人们生产出的形态各异的商品想要交换就要还原为同质的价值，即凝结在商品中的一般人类劳动；交换的比例按照商品各自蕴含的价值量确定，而商品价值量由生产商品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决定。通过将具体劳动还原为抽象劳动，将使用价值还原为价值，不同的商品便能进行交换，在越来越复杂的商品交换过程中出现了一般等价物，它们的形态经过漫长的演变呈现为金银、金币银币、纸币直到今天的信用符号。由此，商品的使用价值和价值之间的矛盾外化为商品和货币之间的矛盾。

随着商品经济的不断发展，人们的交换方式发生转变，起初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直接交易，后来交钱和交货逐渐成为两个过程，即商品交换形式由物物直接交换转变为通过一般等价物进行交换，又发展到跨时间、跨空间的交换，金融产品和金融衍生品正是这一过程不断衍化发展的结果。商品和货币的分离代表着货币不再依存于商品而独立为新的商品。经过信用制度的发展和货币资本化的过程，一系列金融产品如期票、汇票、有价证券、产权、物权及各类金融衍生品应运而生，以货币这种特殊商品为标的的交易逐渐演变为虚拟经济，商品和货币之间的矛盾发展为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之间的矛盾。

需要注意的是，虚拟经济在很多方面也会推动实体经济的发展。例如通过筹资活动为实体经济提供发展动力以刺激社会供给，通过给消费者提供贷款刺激社会需求，通过各种金融产品为实体经济企业成功规避风险减小损失等。但是一旦虚拟经济缺乏监管、过度膨胀就会产生泡沫经济，对实体经济造成巨大冲击，影响整个国家乃至全球经济运行。资本主义私有制是导致金融危机的深层制度原因，金融资本的独立性、逐利性和贪婪性是导致金融危机的直接原因[4]。

2.2 生产社会化与生产资料资本主义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

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即生产社会化与生产资料资本主义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使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之间的矛盾成为固有矛盾。当代资本主义已经走上了全面债务化的发展道路，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即国际金融垄断资本主义，而国际金融垄断资本主义的新变化、新特点并没有改变资本主义本质及其基本矛盾[5]。

在以私有制为基础的商品经济社会中，商品生产者的劳动既是具有社会性质的社会劳动，也是具有私人性质的私人劳动，私人劳动和社会劳动是私有制商品经济的基本矛盾。资本家将货币用来购买劳动力，劳动力的使用价值是劳动，劳动可以创造剩余价值，由此货币转变为具有增殖能力的资本。在资本主义社会，劳动者的劳动成果以异己的方式反过来压迫劳动者，资本家轻松获利并借此加强对劳动者的控制，始作俑者就是资本。“资本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 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链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如果动乱和纷争能带来利润，它就会鼓励动乱和纷争。走私和贩卖奴隶就是证明。”[6]货币资本化使得贪婪的资本家热衷于积累货币财富，货币本身无价值，但能购买到劳动力就会产生源源不断的价值。货币信用化的过程也是资本虚拟化的过程，这使得越来越多的资本家涌入“钱生钱”的虚拟经济领域，而一个经济体中积累起来的财富是有限的，因此虚拟经济的极度扩张也就意味着实体经济的逐渐凋敝。资本主义私有制，或者说是资本的贪婪逐利将社会资金通通引导至虚拟经济领域，加深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的背离，并且加剧二者之间的冲突。

生产无限扩大的趋势与劳动者购买能力相对缩小之间的矛盾。资本主义基本矛盾表现在消费上，是生产无限扩大的趋势与人们有支付能力的需求相对缩小之间的矛盾。马克思曾经论述过经济危机爆发是由于生产相对过剩，即生产出来的产品相对于人们有支付能力的需求来说显得过剩。现代金融危机从本质上来说并无不同，金融的发展一方面鼓励人们采取一种超前消费、透支消费的生活方式，另一方面在社会中营造出一种虚假繁荣的假象，这种错误的信号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指引实体经济盲目扩大生产规模，与此同时人们的收入和支付能力并没有同比增长，因此加剧了生产的相对过剩，造成信用链条断裂并导致金融危机爆发。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对工人工资的“制度性约束”造成社会消费力严重不足,信用支撑下的生产过剩和全社会有效需求不足之间的矛盾在流通环节不断积累和加剧,在一定条件下便会引爆危机[7]。

单个企业生产的有组织性与整个社会生产的无政府状态之间的矛盾。资本主义基本矛盾表现在生产上，是单个企业生产的有组织性与整个社会生产的无政府状态之间的矛盾。现代企业具有严密的组织结构、科学的管理方式、完善的激励机制和先进的生产设备，不仅在技术上直接提高了生产效率，而且通过提成奖励、员工入股、职位晋升、分工协作等方式间接提高企业内部生产力。无限攫取经济利益的本性使得资本家不断扩大再生产，以极高的生产效率参与市场竞争，抢占市场份额。与此同时，资本主义条件下，市场自由配置资源，整个社会生产处于无政府状态，生产什么、生产多少、何时生产等问题都缺乏统筹安排。在次贷危机中，表现为房地产企业生产的有组织性和整个房地产行业的无政府状态之间的矛盾。

综上所述，金融危机的直接原因尽管较多，但其根本原因在于资本主义私有制和资本主义之间的基本矛盾。

3 金融危机带来的启示

历数过往，金融危机作为一种周期性危机一直不曾退出历史舞台，可以预想未来还会持续上演。在这场由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国际金融危机中，中国经济率先复苏，并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强大引擎。其中有我国与世界金融接轨程度的原因，但更为关键的是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在面临经济动荡时的强大调控能力。中国作为世界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和社会主义国家，一方面在防范国际金融危机、维护世界繁荣稳定方面肩负重要责任，另一方面应当为发展中国家提供中国经验和中国智慧。

3.1 我国防范和化解金融危机的多重优势

我国在抵御金融风险方面具有鲜明优势，主要体现在消费观念、宏观调控、基本经济制度等方面。

3.1.1 新型消费观念

中国人自古以来秉持着勤俭节约的传统消费观念。改革开放以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货币—资本—财富”的发展逻辑影响了中国人消费观念的变迁[8]。尽管伴随着消费异化的抬头，但总体上遵循着“以人为本”这一价值导向，消费的目的是满足人的物质需要、精神需要和实现人的价值。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积极推动精神文明建设，推动国人形成理性消费、绿色消费、共享消费、移动消费、网络化平等消费的新型消费理念，对于维持经济社会安定和谐具有重要意义。

3.1.2 政府宏观调控

新中国自成立以来，先后经历了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有计划的商品经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3个阶段。决策者在第一个阶段倾向于行政干预和直接控制经济运行，在第二个阶段开始探索计划和市场有机结合的宏观调控方式，在第三个阶段主张市场主导、政府引导，十七大以后更是大力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不断突破宏观调控的理论水平和实践能力。我国始终坚持从国情出发，探索建立宏观调控的制度框架，一方面推动经济持续高速增长，创造了“中国奇迹”；另一方面，保障经济波动逐步趋于平稳化，减小发生金融动荡的风险。

3.1.3 基本经济制度

我国实行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公有制经济是社会主义的经济基础和制度本质要求[9]，为人民的生产生活提供根本保证。改革开放以来，单一公有制经济的格局被打破，个体、私营、外资经济纷纷作为公有制的补充而得到发展，在如今的混合所有制结构下，市场可以自由、资本可以逐利，但又被置于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的调控下，从根本上消除了危机产生的经济制度根源[10]。

3.2 从次贷危机中得到的启示

3.2.1 处理好政府与市场之间的关系

政府是一只“看得见的手”，不论资本多么抵触政府干预经济活动，都不能否认政府在经济运行中的不可替代性。经济从来不是单一地存在着，它与政治、文化、道德、宗教等紧密相连，构成经济体系的不是数字和代码，而是各种各样的人，人的生产生活需求决定了社会分工和生产生活资料交换的必要性，并且需要采用一种政治的或宗教的方式巩固这一秩序。国家经济运行的背后往往潜藏着复杂的阶级矛盾。仅靠市场或许可以维持经济短期运行，但长远来看势必会造成秩序混乱与人的主体性缺失，演变成一个资本操纵人的世界。因此，政府必须以人民代表的身份入场，一是要打破市场经济中的生产无政府状态；二是要代表最广大人民的利益，将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作为经济发展的目的和价值导向，在经济活动中做出更为有效的资源配置，提高发展质量。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解决了金融资本帝国核心国家不能解决的社会撕裂问题，社会主义肩负着推动新型现代化的历史使命[11]。需要明确的是，要坚持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政府只是扮演弥补、监管和调节的角色，处理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对于我国的经济稳定、金融改革具有重要意义。

3.2.2 加强对金融行业的监管

泡沫经济、金融衍生品泛滥的直接原因是金融行业不规范。为此，首先要对银行进行监管，即使是在经济稳定上升时也要谨防产生危机的可能，不能放松对借款人信用等级的评定，要根据其还款能力划定贷款标准减少银行坏账，严格把控银行储蓄留存，确保危机发生时有充足的资金作为缓冲。其次要加快实现产业转型，将那些落后的、产能过剩的企业尽可能关停，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实现从依靠价格竞争到依靠产品质量和创新能力竞争的转变，通过切实提高竞争能力促进企业发展，减小银行的不良资产规模。其三，对金融市场的微观主体进行监管，限制杠杆减小风险，确保金融机构健康运行。同时应当认识到单个的微观主体安全不意味着整个金融系统安然无恙，应当将宏观审慎监管与微观审慎监管有机结合，在金融体系中建立适当的逆周期机制，提高有效防范金融行业系统性风险的能力[12]。

3.2.3 处理好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的关系

金融危机对社会经济造成的破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实体经济的强弱，若实体经济够强便能够抵御虚拟经济的冲击，人们的日常生活受金融危机影响较小。因此必须明确实体经济作为一国经济“立身之本”的重要地位，它是财富创造的重要源泉，是国家强盛的重要支柱，是现代化经济体系的坚实基础。只有夯实实体经济这个基础，才能抵御金融危机刮起的飓风。因此我国要充分发挥社会主义的制度优势，加强对市场信息的掌握，将社会资金更多地导向现代工业和科技型企业，提高我国生产性企业的科技竞争力。

强调发展实体经济并不意味着放弃虚拟经济。金融危机的爆发从反面说明，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虚拟经济已成为国民经济不可分割的重要部分，国民经济的稳定与活跃已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虚拟经济的稳定与活跃[13]。当代国际竞争已经不完全是实体经济领域的竞争，金融领域的争夺往往更为激烈，虚拟经济在国家经济发展中承担的任务越来越艰巨。因此，应当坚持与时俱进，进一步与国际接轨，在大力发展实体经济的基础上推动金融市场改革，促进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有机结合。

4 结语

金融危机的周期性爆发不能简单归咎于泡沫经济、生活方式、道德缺失、监管不严等外在的非本质原因，而要从资本主义制度方面进行深度挖掘，从资本主义基本矛盾方面进行探索，运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和经济危机理论加以解释。对金融危机的成因进行分析可以得出很多启示，包括发挥社会主义制度优势、处理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加强政府的金融监管、将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有机结合等，对于我国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金融市场改革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