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侦部门助力企业刑事风险防范路径研究

林 超，单克琦

（1.浙江警察学院 侦查系，浙江 杭州 310053；2.杭州市滨江区公安分局 经侦大队，浙江 杭州 310052）

一、引言

企业是市场经济的主体，是国民生产总值的创造者与就业岗位的提供者，企业的健康发展关系着国家经济持续增长和社会稳定的大局。2019年以来，国家陆续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来支持企业发展，如《优化营商环境条例》《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营造更好发展环境支持民营企业改革发展的意见》等，彰显了国家坚定不移支持企业创新发展的决心。

企业在发展过程中会面临各种风险，其中法律风险，特别是刑事法律风险，可以说是悬在企业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旦涉及刑事犯罪，带来的负面影响十分巨大，甚至造成“灭顶之灾”。[1]当下很多企业在刑事风险防范上的意识与能力不足，难以有效地抵御刑事风险。从犯罪治理角度来看，传统的以公安机关为主导，以刑事打击为主要手段的治理模式难以遏制企业犯罪增长。经侦部门对企业犯罪从以刑事打击为主向打防并举的治理模式转变：从注重事后惩罚向注重事前预防、从注重规制企业向注重服务企业、从单方主导向多方协同转变。经侦部门助力企业进行刑事风险防范既是职责所在也是义务使然，是新时代公安经侦部门服务保障经济发展、落实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使命，对经侦工作创新及区域经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经侦部门指导企业进行刑事风险防范是经侦部门预防犯罪与服务企业的重要抓手与创新举措，也是经侦部门基础工作的自然延伸，有利于降低企业刑事风险，助力企业健康发展，营造良好营商环境，达到推动区域经济发展的目的。

二、企业刑事风险防范现状

随着中国经济蓬勃发展，中国企业竞争力也越来越强，但企业涉及犯罪现象也日趋严重，特别是民营企业涉及犯罪近年呈高发态势，这一现象及趋势可以从企业家犯罪数量看出。据统计，2017 年12 月1 日至2018 年11 月30 日企业家犯罪案件数量为1485 起，2019 年企业家犯罪案件数量为2481 起，2019 年12 月1 日至2020 年11 月30 日企业家犯罪案件数量为2889 起，其中民营企业家占据85%左右。[2]可见，近年来企业家犯罪数量呈明显上升趋势，其中民营企业家在犯罪数量上明显高于国有企业家。

越来越多的企业认识到刑事风险防范的重要性以及必要性，积极采取了一系列措施进行刑事风险防范，特别是从制度上规范了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即合规管理。“合规”一词源于英文“compliance”，意为符合规范，主要指的是法律规范。“合规”常与“风险”相伴相生，从行为主体来看，风险是行为主体采取某种行为的起因，合规是理性的行为主体为规避风险采取的具体措施。[3]因此，本质上合规是风险防范的手段。从法律调整的社会关系来分，企业面临着行政法、刑法、民法等法律的规制，因此企业需要在这些法律层面上合规。刑事合规作为企业合规中重要一环，是为避免因犯罪行为而给企业及其员工带来刑事责任而形成的内部控制机制，对企业的健康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我国企业刑事合规起步晚，发展还不成熟，刑事风险防控理念与能力与刑事风险的复杂性和快速扩张的企业规模不匹配。

（一）企业刑事风险复杂

从犯罪主体看，企业犯罪可以分为三个层面：一是个人犯罪，主要指内部职工为个人利益实施侵害企业或者社会利益的犯罪行为，如职务侵占、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行贿等犯罪行为；二是单位犯罪，主要指企业作为主体谋取非法利益的犯罪行为，如侵犯知识产权、逃税、违法招投标、虚开发票、购买发票等犯罪行为；三是单位被害，主要指企业作为犯罪被害人的犯罪行为，如企业被合同诈骗、被侵犯知识产权等。[4]从涉及罪名看，《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中与企业犯罪相关的罪名有50 多个[5]，分布于企业安全生产、产品质量管理、环境保护管理、企业融资、采购销售、研发等各个环节，刑事风险点数量多、范围广，特别是中小型民营企业，防范意识与防范能力都较为欠缺，进行面面俱到的防范十分困难，是刑事风险高发区。

（二）企业合规意识淡薄

西方发达国家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开始就注重企业合规，后由外资公司将合规理念引入国内。随着中国经济飞速发展，企业规模快速扩张，大多数企业享受整体经济“快速扩张”的红利，但忽视了发展过程中隐藏的风险，忽略了企业内部的合规管理，再加上法律制度的滞后性以及部分执法工作的缺位，导致有些企业不惜为了利益冒险打“擦边球”，行走在犯罪的边缘，直到真正触犯刑法才追悔莫及。有些企业虽有一定的法律风险防范意识，但大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民商法律风险领域，对刑事法律风险关注不够。

（三）刑事合规标准缺失

我国合规标准最早是在金融行业产生、发展、成熟的。2006 年出台第一个合规标准《商业银行合规风险管理指引》，2007 年颁布《保险公司合规管理指引》，2016 年、2017 年先后颁布《银行业金融机构全面风险管理指引》《证券公司和证券投资基金管理公司合规管理办法》。金融行业的风险是最明显、最早被重视的，该领域合规标准较为全面。近几年，非金融企业，特别是民营企业风险的积聚与爆发使非金融企业的合规也逐渐引起重视。2017 年，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与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共同发布《合规管理体系指南》，2018 年，多部门印发《企业境外经营合规管理指引》，国资委正式发布《中央企业合规管理指引（试行）》。[6]此外，还有大量的地方性的企业合规标准出台，共同构成了中国企业合规标准体系，但是，这些合规标准都是行政层面，没有专门的刑事合规标准，而刑事风险恰恰是企业面临的最大风险。

（四）企业合规落地能力不强

在实践中，有些企业的实控人和管理层虽然具备合规意识，但整体合规建设水平低下，团队协同能力不高，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管理团队建设落后。有的企业没有设置独立的合规或法务部门，合同签订或谈判主要依靠业务人员来完成。有的企业虽然配备法务人员，但设置于人事行政等综合部门中，不够聚焦和专业。有些企业通过外聘律师开展法务合规业务，对公司业务不熟、无法客观公正。二是合规人员缺乏业务思维。企业合规不局限于法律风险，还包括法律风险防控、财务风险防控、业务风险管理等。但合规管理人员普遍缺乏系统思维和洞察能力，对公司业务流程、业务背景等综合情况不熟悉，在合规过程中往往容易发生偏差错漏，进而留下业务风险隐患。三是企业合规信息化建设落后。一些企业的合规管理仍依赖线下途径，比如，对财务的审批还停留在签字审批阶段，不仅低效，还依赖人工审核，道德风险高，无法适应企业合规管理的流程化、智能化和标准化需求。

三、经侦部门助力企业刑事风险防范的必要性分析和不足之处

企业亟需外部力量来促进刑事风险防范能力的提升，经侦部门是助力企业刑事风险防范的重要主体。一方面，经侦部门对辖区内企业涉及的经济犯罪有立案侦查权力，是执法者角色，企业如果刑事合规制度执行到位，能够减少刑事案件发生，从而节省经侦部门宝贵的警力资源。另一方面，经侦部门也有维护区域企业健康发展、区域市场经济秩序稳定的义务，是服务者角色，企业能否有效执行刑事合规制度关系着企业自身的发展潜力。因此，经侦部门助力企业的刑事合规执行情况既属权力范畴，又是义务使然。

（一）经侦部门助力企业刑事风险防范的必要性分析

从经侦部门的职能定位看，经侦是打击和防范各类经济犯罪，维护国家经济安全的部门[7]，具体职责是“打击、服务、参谋”。其中“服务”指的是服务企业，优化营商环境，护航企业发展。近年来，经侦部门的“服务”职能越来越凸显。企业面临最大的风险是法律风险，特别是刑事风险，企业对刑事风险防范的需求日益增加。从经侦职能定位的角度，经侦部门应该帮助辖区内企业进行刑事风险防范。如果企业能建立起有效的刑事合规机制，对企业的健康发展是有利的，并且能极大地改善营商环境，激活区域市场经济活力，推动区域经济持续增长。

从犯罪治理模式看，企业犯罪持续走高，传统“重打击轻预防”的犯罪治理理念、国家绝对主导的以刑法之惩罚机能作为核心的单一治理模式效果难彰。[8]企业犯罪牵涉面广，涉及企业自身、企业员工、经济发展甚至社会稳定等因素，仅靠国家机关一方进行打击难以形成有效治理的局面。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明确提出要建设“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的社会治理共同体。犯罪治理作为社会治理的重要组成部分，新时代应形成由国家有限主导、企业自觉防范、社会共同参与的多元企业犯罪治理模式。[9]因此，经侦部门应转变思路，以助力企业刑事风险防范为抓手，推动我国犯罪治理实现从注重事后惩罚到注重事前预防、从单方主导到多方参与的转变，既能节约警力资源，还能弥补通过刑罚惩罚犯罪的滞后性，预防企业犯罪对社会和国家造成的损害。

（二）经侦部门助力企业刑事风险防范的不足之处

近来年，各地经侦部门采取了一系列帮助企业进行刑事风险防范的实际工作，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是这些工作仍然处在初级阶段，存在明显的短板。

1.举措单一化。公安机关常见手段是对企业开展警示教育，向企业员工播放合同诈骗、职务侵占、侵犯知识产权、安全生产等各种领域刑事警示教育片。这是民警最容易实施的方法，但对企业来说，单一的案例警示教育并没有具体的刑事风险防范举措，也缺乏防范标准，难以唤起企业施行刑事合规的主动性与急迫性，更谈不上有效推进刑事合规工作。

2.维度碎片化。一个常见的认识误区是“合规就是遵守法律”，但法律是抽象的，业务是具体的，合规并不仅仅是简单的遵守法律，而是一个系统工程。不仅涉及法律、还涉及企业经营管理，不仅要求企业遵纪守法，还需主动布局防范。经侦民警虽然精通刑事法律及相关案例，但对企业管理并不熟悉，很多企业内部合规事务尚未整合，分散于企业内部，如合规部、法务部、稽查部、内审部、资产部、安全部等多个部门，如果民警不明白这些部门的具体职责和业务范畴，就难以有效助力企业进行刑事风险防范。

3.组织无序化。公安经侦部门在帮助企业开展刑事风险防范工作时是事件、任务驱动的，没有形成完整的工作体系和长效的工作计划，或是企业已经涉嫌刑事犯罪才上门指导检查。这种无序化难以对企业形成持续有效的影响，难以取得较好的效果。

四、经侦部门助力企业刑事风险防范的路径

公安经侦部门开展企业刑事风险防范有一定优势。经侦民警长期处于办案一线，深入侦办过的案件数量多，对案件的风险点有精准把控，对企业日常生产经营活动中容易涉嫌犯罪的风险点可以做出有针对性的防范。虽然经侦民警能够接触到最新的犯罪手段、犯罪趋势，可以对企业进行前瞻性的事前防范指导，但是，经侦部门在帮助企业刑事风险防范上又有很大的局限性，刑事风险防范涉及业务范围广、行政部门多、专业知识强，仅依靠公安民警的力量难以取得理想效果，应当整合各方力量，发挥各自职能优势，取长补足，切实找准切入点和着力点，助力企业提升刑事风险防范能力。

（一）制定刑事合规指南

目前，相关行政管理部门已出台一系列企业合规指南，但这些指南主要是针对行政合规，没有针对刑事犯罪的合规指南。因此，制定刑事合规指南对企业防范刑事风险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经侦部门是企业刑事犯罪的主要侦查部门，可以由经侦部门牵头，与相关行政管理部门、企业协会、律师协会一同制定企业刑事合规指南。刑事合规指南可以成为经侦部门助力企业刑事风险防范工作的抓手，在刑事合规指南指引下，经侦民警在助力刑事风险防范工作中目标明确，也与企业有了“共同语言”。刑事合规指南可以进一步成为社会各界参与企业刑事合规的标准，将防范工作真正深入到社会综合治理中。

在制定刑事合规指南时，一要注意衔接行政法。刑法中破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的法规大多是基于行政管理秩序设立的，刑事合规指南不能脱离行政法，要与行政法有机衔接。二要注意衔接现有合规指南。刑事合规指南并不是现有合规指南的替代或分支，而是继承与发展，现有合规指南也有刑事合规的内容，要吸收这些内容并在此基础上更加深入、更加具有针对性。三要具有国际视角。在当前“一带一路”战略背景下，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走出国门，并在国外市场取得了傲人的成绩，但中国企业在国外由于违规而受到调查、处罚的事件常见诸报端，[10]这不但给企业本身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还损害了中国企业的形象。因此，合规指南不仅要立足于国内合规，还要注重国际合规。

（二）帮助企业建立刑事合规管理体系

企业是刑事风险的主体，是刑事风险最直接的承担者，因此，刑事风险防范主要是靠企业自身，需要激发企业自身刑事合规的紧迫感，提升企业刑事合规的能力。经侦部门可以利用自身优势，帮助并督促企业建立有效的合规管理体系。这是公安犯罪治理理念由“治罪”到“治理”转变的内在逻辑要求，也是服务企业、优化营商环境的职责所在。合规管理体系能够有效识别刑事违规行为、预防刑事合规风险、应对刑事违法事件。一般来说，企业刑事合规体系包含四方面内容：一是刑事风险识别。全面梳理企业的业务流程与管理构架，分析发现刑事风险点，并将风险点按易发程度或严重程度分级。二是刑事风险预防。对已梳理出的刑事风险点建立防范制度，尤其关注企业中高发的职务侵占和商业贿赂犯罪风险，对企业生产、运营、管理中的特殊刑事风险要根据企业实际情况进行合理防范。三是刑事风险化解。这是事后补救制度，当企业刑事风险已经爆发时，要有及时有效的补救化解机制，在风险爆发的不同阶段（出现风险但还未转化成犯罪阶段、已经构成犯罪阶段）都应当有具体应对措施，例如，发现员工有异常行为、企业被调查、企业被起诉、企业账户被冻结等情况发生时，合规部门应及时介入，对风险进行评估和分析，采取有效的风险控制手段，遏制风险蔓延或扩大损失。四是合规团队构建。无论制度多么周密和完善，都需要人去执行，因此，要构建有执行力的合规团队，既可以成立独立的合规部门，也可以将合规业务置于现有构架中，但一定要有强有力的领导者，能够重视企业刑事合规，协调有关部门配合刑事合规事务。值得注意的是，经侦部门与企业的关系日趋严密与复杂，需要正确处理好与企业的关系，制定科学合理的企业交往行为准则，避免产生权力寻租行为，从而构建“亲”“清”型的警企关系。

（三）建立行政执法部门间的沟通协作机制与常态化运行体系

企业刑事风险防范不仅关系企业自身，也需要集合社会各方力量去帮助企业防范刑事风险。企业如果涉嫌刑事犯罪，犯罪波及面广，企业自身首当其冲，还可能导致员工失业，更可能影响到上下游供应链，甚至是区域经济。此外，企业刑事合规事务复杂，在执行过程中可能会涉及多个行政管理部门之间的沟通协作，只靠企业自身难以做到全面防范，需要整合各方力量共同帮助企业进行刑事风险防范。首先，加强市场监管、税务等行政执法部门的协作力度。企业刑事风险往往不是突然爆发，而是有个积聚的过程，在刑事犯罪之前可能涉嫌行政违法，借助行政执法部门工作体系，尽早发现企业涉及刑事犯罪的苗头风险，及时强化合规整改，阻断刑事犯罪风险。其次，加强与检察机关衔接力度。检察机关已经开始试行合规不起诉的做法（即对于涉嫌犯罪的企业，如果经有效整改后合规，并通过第三方评估机构评估后，检察机关可以不予起诉），[11]这是一种事后的“合规”救治措施，而公安机关助力企业建设合规管理体系，是一种事前的风险防范措施。因此，公安机关应加强与检察部门衔接力度，进一步引导企业加强事前开展刑事合规建设的内驱力。公安机关在案件侦查中评估检察机关采用合规不起诉的可能性，合理审慎使用刑事强制措施，尽可能减轻对企业正常生产经营活动的影响[12]。再次，吸收企业、律师、高校、科研机构等力量组建企业刑事合规帮扶平台，形成助力企业刑事风险防范常态化运行体系，帮助企业树立合规理念，提升企业刑事风险防范意识与能力，抵御企业内部侵害与外部风险。最后，助力企业刑事风险防范不是短期任务，而是长效机制，把指导企业刑事风险防范作为“服务企业、优化营商环境”工作的重要抓手，列入经侦部门的基础性工作并使其常态化运行，按照从“治罪”到“治理”的逻辑转变，强化事前、事中、事后的指导与协调，形成常态化运作体系。

（四）提升经侦部门刑事合规专业水平

经侦部门在介入企业刑事合规的过程中，要加强对经侦民警业务能力的培养。虽然经侦民警在指导企业进行刑事风险防范上具有一定的专业知识，但刑事合规涉及的内容十分广泛且专业，对经侦民警的能力要求极高。首先，经侦民警需要熟练掌握经侦业务，对企业可能涉及的50 多种刑事犯罪罪名要了然于胸，掌握其犯罪认定、犯罪手段。其次，经侦民警要了解企业经营、企业管理相关知识，企业刑事合规渗透到企业生产、运营、管理的各个环节，涉及普通员工到企业高管，经侦民警如果不懂企业运行规律，助力企业进行刑事合规会变成纸上谈兵。再次，经侦民警要不断学习，当前经济形势变化快，犯罪手段更新快，经侦民警要与时俱进，掌握最新的行业动态，可以通过举办专题培训班，邀请领域内的专家如高校专家、知名律师、检法人员、企业高管等给经侦民警进行集中培训的方式来提升经侦民警的能力水平。[13]最后，经侦队伍要引进人才，构建多元化人才队伍，吸收企业管理专业、经济学专业的人才进入经侦队伍，特别是经管类与法学类复合专业背景的人才。

五、结语

刑事风险是企业面临的重大风险。当前企业刑事风险的防范存在着刑事合规意识淡薄、合规落地能力不强等不利因素。经侦部门应当并且有能力帮助辖区内的企业进行刑事风险防范，促进企业依法合规经营发展，具体路径包括制定刑事合规指南、帮助企业建立刑事合规管理体系、建立部门间的沟通协作机制与常态化运行体系，提升经侦队伍刑事合规专业水平,形成治理合力，从而优化营商环境，护航经济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