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消失”主题素材拓展与运用

王先恒

如今，互联网高密度嵌入现代生活，很多事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搞定。互联网技术让人与技术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但却使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更远了。这种碰撞催生出一个社会学现象——“附近的消失”。它不是指真实的“附近”消失了，而是指个人对周边世界的感知方式发生变化了。

问：“附近”可以消失吗？

答：人们怀念“附近”的亲密与温情，更加渴望真实的互动。

“附近”既是一个文化情结，也帮助人们找回自我，在一个快速变化的时代里重新确认自己、把握自己、从而把握世界的变化，寻求生存意义和生命归属。新冠肺炎疫情时期，邻里互助让人们重新感受到“邻居的回归”，从内心生出更强烈的渴望，呼唤附近和更真切、生动、丰富的社会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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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外卖和网购可以满足大多数生活需求，菜市场仍然以它无可替代的烟火气吸引着当代年轻人。豆瓣菜市场爱好者小组，两年多时间，已经有超15万名成员加入，在社区里分享自己身边菜市场里朴实的美好。“小时候，跟长辈经常去菜市场，第一块糖和第一口零食可能就是在菜市场吃的，形成了乡土记忆，成了和家乡的情绪连接点，可以让心情舒缓，让情绪回到小时候，回到家乡。”组员李凯感慨道。各地区相互聊得来的组员会组织聚会，聊美食，聊家乡，交朋友。活动得到了很多年轻人的响应。

问：“附近”因逐渐消失而自带浪漫滤镜？

答：“附近”不完美，但这正是它的意义。

跳出浪漫、温情的叙述，“附近”从来都不是完美的。然而恰恰是因为“附近”中可能有冲突、有不适，有被冒犯的危险，它的存在才不至于让我们陷于非此即彼、非黑即白的单一逻辑。我们可以在“附近”看到多元的文化与个体，从而增加看到多维世界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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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附近”或“消失的附近”走入大众视野后，也有另一种声音逐渐发酵——“附近”没有那么美好，甚至是令人不适的。许多常年住在胡同、筒子楼、石库门里的人，他们更想要尽快“逃离附近”。几户人家共用一个厕所、厨房，促狭的空间内装了七八个电表，邻居间为几块钱电费而争执不休，个人的生活空间被无情挤压。

当代青年不愿意回乡过春节也是另外一个例子。回到亲密无间的“附近”，可能会被唐突地询问收入、房子、婚恋状况，这对于习惯“关上房门就是一个人的世界”的青年来讲，是一种“边界模糊”的“冒犯”。

问：“附近”真的消失了吗？

答：“附近”没走，只是变了模样。

主动构建属于自己的“附近”是青年构建自我的一部分。在这种主动的自我构建中看到了青年一代對数字时代与自我需求的理解和接纳，甚至还看到了理性深刻的反抗与轻松坦率的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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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冬天，新冠疫情卷土重来，一药难求，“新冠防护药物公益互助”小程序悄然上线。小程序设有“我需要药”与“我有多的药”两个入口，基于位置定位功能，呈现最近的求助信息或帮助信息。上线期间，累计超百万用户的访问，发布数百万条求助和帮助信息。在市场秩序恢复后，这一平台已然悄然下架。如今我们再回视这段特殊的时光，一定还会记得在那个我们曾以为消失了的“附近”里，距离自己几百米的陌生人，在平台上发信息，轻声询问：“我这里有药，你要过来拿吗？”我们有理由相信，“附近”从未消失，我们怀念和向往的人间温情从未消失。

问：科技时代中，如何重获“附近”？

答：唯有行动，方能相拥。

科技在拓展生活边界的同时，也与“附近”形成了微妙的张力。走出自己的狭小空间，与“附近”的人产生链接，让那些我们怀念的、向往的温情在数字世界里流动起来，才能找回情感沉淀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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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一家有着20多年历史的衣服修补店，店名叫作“张师傅”，尽管这里的位置不太好找，但前来修补衣服的人却络绎不绝。店主张玉春学习手推绣已有27年，这些年来，不计其数的破旧衣物在她的手中复旧如新。和张师傅一样，掌握较高修补技能的人中绝大多数是中老年人。由于城市规划、消防安全、街道风貌的改进，这些重要的修补技能和它们的传承人在“附近”中并不常见，他们的生存空间也一度缩小。

2023年3月，微信和腾讯地图联合发布了“小修小补便民地图”，在上面能找到家门口的修补点位，导航寻店。小修小补地图的出现，让张师傅这样的铺位以更轻便的方式展示在青年人的生活中，一方面帮助改善了中老年群体的就业，另一方面也提亮了人人心中有口中无的“缝补修缮”理念，将传统美德当中的勤俭节约传给晚辈。这些事情虽小，却意义重大。

运用示例：泥土气、鱼腥味、叫卖声、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实打实的足称、大气的抹零，“送头蒜”“搭把葱”“晚了留菜等着你”的人情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附近”的市井生活，形成人与人真实连接。但随着移动互联网和生鲜电商平台的蓬勃发展，“附近”一度被善用互联网的年轻人“忽视”，甚至是“无视”。伴随着互联网成长的年轻人，对社会关系的感知由具体实践变成了虚拟参与，对现实“附近”的感知越来越淡。

曾有人预言，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年轻人将抛弃菜市场。如今这个说法开始被“打脸”。一些年轻人在线下组织起来，进行探索菜市场活动，希望从“屏幕的包围”走出来，感受实体，回到带有烟火气的“附近”。“重回”菜市场，显示了他们对以往慢生活的怀念，以及对互联网过度“影响”个体生活的某种反思。

重返“消失的附近”，就要放慢脚步，不被时间的催促所裹挟，沉下心关注周边世界，关注与“他者”的关系，为情感生长培肥土壤，为“附近”留出空间。

（编辑：王冠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