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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的组织驱动因素实证研究

2023-03-01郭爱芳陆思琪王姝婷

科学与管理 2023年1期
关键词:禀赋导向转型

郭爱芳,陆思琪,王姝婷,周 佳

(浙江理工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0 引言

伴随技术和市场的快速变革,企业间的创新竞争已演变为生态圈和系统级的竞争[1],创新生态系统这一生物学隐喻因此得到了学术界和产业界的广泛应用。传统的企业创新生态系统主要依托实体间线下的市场交易关系,无法满足生态伙伴实时连通和互利共享的需求,影响了价值共创效果[2]。物联网、大数据等新兴数字技术的兴起,引发了各界对于传统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的思考和实践。例如,海尔集团主导构建了HOPE创新生态平台,生态伙伴通过该平台共创价值,创意从提出到转化为商品的整条创新链实现了线上与线下的有效结合,极大缩短了产品研发的生命周期。国内众多制造型企业欲仿效海尔的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之路,又顾虑因缺乏足够的资源或条件难以承担巨大的数字化变革风险[3]。因此,探讨具备何种组织条件的企业才能领导创新生态系统实现数字化转型有重要实践意义。

学术界已分别就创新生态系统[4]和数字化转型[5]两大领域开展了广泛的探讨,为本研究奠定了深厚的理论基础,但对应现实问题尚存在以下研究缺口:首先,鲜有研究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所需的组织条件进行探讨。现有文献更多考虑企业单元级或流程级数字化转型的驱动因素(如组织能力、数字技术、数字战略等[6]),而忽略了多主体协作的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的驱动因素,以及多因素间的潜在关系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的影响。其次,现有研究对数字化转型的考虑较为笼统,虽已有学者分别从较为宏观的产业、组织层面[7]及较为微观的个人、认知等层面[8]建立了数字化转型的维度划分方式,但仍存在维度间边界不清、有交叉或因果混淆等不足,导致无法明晰各组织因素与数字化转型之间的细致因果关系,无法为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的组织准备提供更精细的实践指导。

针对上述现实和理论问题的交集,本文构建了组织驱动因素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影响的概念模型,并以我国109家符合条件的制造企业为样本对概念模型进行实证检验,以期丰富创新生态系统和数字化转型相关理论,为制造型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实现数字化转型提供理论支持。

1 研究初步构思与概念模型构建

1.1 研究初步构思

本文聚焦于制造型企业主导的创新生态系统,将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定义为由核心企业主导,用户、供应商、中介机构等多异质合作伙伴参与,为实现价值共创相互联系而形成的生态网络。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指由数字技术驱动,通过对多异质利益相关主体相互联系所形成的实体生态网络进行全方位数字化变革,协同开展价值共创活动[9]。

企业创新生态系统谋求成功的数字化转型需要对组织的驱动因素进行探究,本文从数字战略导向、组织文化、资源禀赋三个组织核心因素开展驱动因素研究。创新生态系统的价值主张、关键变革及创新类型均需要由核心企业的战略来指导与协调[10]。战略导向代表了组织难以模仿的宝贵无形能力,提供了持续竞争优势。数字战略导向是组织追求数字机遇以获得竞争优势的有意战略定位,它反映了核心企业对于新兴数字技术的态度与理念,通过一系列的战略实施指导创新生态系统开展数字化转型[11]。组织文化是成员间共享的价值观与信仰,为组织成员站在系统观高度上认识和适应数字变革提供基础。创新驱动的组织文化为组织创造价值,使创新者愿意拥护生态系统并参与数字变革,对生态系统的创新性、网络化等多种行为产生影响,是组织在数字经济蓬勃发展背景下进行转型的重要因素[12]。资源基础观将企业描述为资源与能力的特定集合。资源富余的企业拥有丰富、可利用的资源支持组织变革,通过合理部署富余资源促进生态主体间的能量流动,满足生态系统实施数字转型所需的灵活性[13]。富余的资源是企业做出前瞻性战略决策的诱因,不仅为数字机会的识别创造了条件,还增强了生态系统中资源组合的柔性与即兴性,有利于创新网络的数字变革。

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进行维度细分有助于数字变革的实施。本文借鉴已有研究成果,根据数字转型中对构建创新网络平台、改善业务连接方式的需要,将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划分为“创新平台数字化”与“创新业务数字化”[9]。数字技术支持复杂、动态的平台搭建,使技术与资源在成员间共享,促进了信息流的协调与业务的整合[14],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将朝着平台数字化与业务数字化的方向发展。创新平台数字化旨在描述核心企业利用数字技术构建创新网络平台从而实现科技资源数字化及创新生态伙伴间的网络互联[9]。创新平台数字化为生态参与者提供了安全、高质量的数字基础设施,数字平台的稳定性在创新过程中具有突出作用[15]。创新业务数字化旨在描述核心企业借助数字技术与生态伙伴协同实现由创意产生至商业化应用的过程[9]。核心企业通过数字技术启动并维护与供应商、顾客等多方的业务连接,利用生态伙伴高度专业化的知识、技能、产品等开展创新活动,实现整个生态系统的数字转型与价值共创[16]。

下文将以数字战略导向、组织文化、资源禀赋作为组织驱动因素的三大构面;将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细分为创新平台数字化与创新业务数字化,在梳理已有文献的基础上,探讨组织驱动因素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的影响。

1.2 各组织驱动因素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的直接影响研究假设

1.2.1 数字战略导向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的影响

数字战略导向是组织为利用数字技术带来的机遇而有意进行的战略定位,反映了核心企业在转型过程中倾向于引进或使用新兴数字技术的意愿[17],对组织能力、知识开发与获取等均产生影响。追求数字战略导向的企业倾向于在生态系统所有功能领域实施数字技术,快速接受数字变革。想要引领整个创新生态系统实现数字化转型,核心企业需要对数字变革有更长远的愿景和承诺,长期致力于数字技术的搜寻、捕获、转换等活动[11],通过数字技术连接整个生态网络,扩大和丰富目前的产品与服务组合[18],为创新生态伙伴提供新的解决方案。即数字战略导向有助于核心企业协调各项变革活动的优先开展顺序,整合数字化转型的整个过程[19],支持创新生态系统通过集成数字技术实施转型。因此,数字战略导向是核心企业与利益相关方开展合作,引领创新生态系统实施数字化转型的先决条件。基于上述分析,本文假设:

假设H1a:数字战略导向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具有正向影响。

假设H1b:数字战略导向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业务数字化具有正向影响。

1.2.2 组织文化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的影响

组织文化定义了企业如何运营以及如何发起变革,是实现数字化转型的关键因素[20]。由于创新生态系统是一个开放的组织形式,其数字化转型具有高度不确定性与风险性,因此,核心企业需要不断鼓励员工追求新鲜事物,包容错误的发生。创新驱动的组织文化决定了组织成员对于变革及未来创新发展的态度,通过正式或非正式的方式来指导员工行为,培养组织成员在系统观视角下认识和适应创新生态系统的数字化变革[12],从而提高整个创新网络的组织准备度,强化数字转型。同时,大量失败的企业案例反向证明,光引入数字技术并不能确保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的成功,相较于技术本身,特定的组织文化被视作更为重要的变革驱动力[21]。因此,在进行数字转型前,核心企业必须考虑其文化中与创新变革相关的方面,转变组织结构、价值观和假设等[22],与创新生态伙伴携手实现数字化转型。基于上述分析,本文假设:

假设H2a:组织文化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具有正向影响。

假设H2b:组织文化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业务数字化具有正向影响。

1.2.3 资源禀赋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的影响

资源禀赋指企业中存在的潜在、可利用资源,这些资源为实现组织目标可被转移或重新部署[13]。资源是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的能量源,各参与主体在技术革新或产品创新过程中需要与多方进行资源交换与整合,这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资源禀赋[23]。富余的资源为核心企业提供了更高的灵活性以抓住创新市场和技术机会,使其有更大的能力去获取或开发创新相关的高风险知识[24],支持整个创新生态系统中的资源调动。已有大量研究证明,富余的资源对创新具有促进作用[25],即资源富余的企业能够在一定范围内开展更具有冒险性的创新活动,如引领整个创新生态系统实现数字化转型。当核心企业拥有充盈的资源时,意味着他们有更强大的资源配置能力和柔性变化能力来支持数字变革的各个环节,为创新生态系统实施数字化转型提供了更丰厚的保障。基于上述分析,本文假设:

H3a:资源禀赋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具有正向影响。

H3b:资源禀赋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业务数字化具有正向影响。

1.3 组织文化与数字战略导向的中介作用研究假设

1.3.1 组织文化在资源禀赋与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间的中介作用

资源富余的企业将更高的风险追求动机和对不确定性的容忍度渗透到组织文化中,倡导员工参与高风险的开放创新活动和尝试未探索的领域[26]。核心企业需要具备富余的资源支持成员开展具有不确定性的创新实验,不必担心失败的风险[25],从而培养创新驱动的组织文化。在此基础上,核心企业可通过特定的文化渲染,授权员工与创新生态伙伴进行资源交换,使其接受与利益相关者携手实现数字化转型这一具有高风险性的变革活动。灵活、创新驱动的组织文化成为资源禀赋和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之间的催化剂。它促进整个生态系统内的资源流动,提高富余资源的利用率[27],成为核心企业数字创新的孵化器,推动创新生态系统的数字化转型。基于上述分析可得,资源禀赋可能通过组织文化的中介作用来影响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与业务的数字化。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H4a:组织文化在资源禀赋与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之间起着中介作用。

假设H4b:组织文化在资源禀赋与企业创新生态系统业务数字化之间起着中介作用。

1.3.2 数字战略导向在资源禀赋与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间的中介作用

资源禀赋的差异决定了企业在选择战略导向时的约束条件与动机,富余的资源放宽了管理限制,支持企业更安全地尝试新战略,增强了战略决策的灵活性[28]。核心企业拥有的资源越丰富,其在生态系统内配置资源的空间则越大,对应拥有更高的自主权进行战略变革,根据创新生态系统所处的不同演化阶段迅速调整数字战略。另一方面,数字战略导向对核心企业所有资源的数量、种类等往往具有较高要求,它使企业更倾向于在数字技术搜寻、获取、应用上给予更多的资源投入,合理配置富余资源[29]。因此,核心企业应坚持数字战略导向,利用新兴数字技术实现资源的快速、精准调配,引导企业通过数字创新为整个生态系统提供解决方案,推动数字化转型,即资源禀赋的效用离不开战略导向的方向作用。基于上述分析可得,资源禀赋可能通过数字战略导向的中介作用来影响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与业务的数字化。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H5a:数字战略导向在资源禀赋与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之间起着中介作用。

假设H5b:数字战略导向在资源禀赋与企业创新生态系统业务数字化之间起着中介作用。

1.3.3 数字战略导向在组织文化与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间的中介作用

坚持数字战略导向的企业,其组织文化通常是创新驱动且富有冒险精神的,这种文化强化了对不确定的适应性,对数字战略导向具有积极推动作用[20]。由于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往往伴随着较高风险,在转型前,企业需要建立相互信任的创新文化,营造鼓励革新的工作氛围,使成员间共享的数字身份促进数字战略的制定与实施[30],为实现整个创新生态系统的成功变革而共同努力。在此基础上,核心企业通过树立数字战略导向培养员工的数字意识、尝试掌握最新的数字技术,以开放、信任的态度与生态伙伴展开协作,为其技术难题提供支持。由此可见,数字战略导向进一步扩大了组织文化的感染力,指导核心企业与生态伙伴携手实施数字转型,实现共同繁荣[17]。基于上述分析可得,企业的组织文化可能通过数字战略导向的中介作用来影响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与业务的数字化。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H6a:数字战略导向在组织文化与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之间起着中介作用。

假设H6b:数字战略导向在组织文化与企业创新生态系统业务数字化之间起着中介作用。

1.4 组织驱动因素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影响的概念模型

综合以上分析,本文构建了如图1所示的概念模型。数字战略导向、组织文化、资源禀赋均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业务数字化具有正向影响,同时资源禀赋通过组织文化与数字战略导向的中介作用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业务数字化产生正向影响;组织文化通过数字战略导向的中介作用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业务数字化产生正向影响。此外,本研究引入企业规模和年龄作为控制变量。

图1 组织驱动因素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影响的概念模型

2 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问卷调查方式收集数据,使用SPSS 26.0对测量题项进行信度检验,利用AMOS24.0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利用SPSS的多元回归分析功能检验组织驱动因素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的直接影响,用层次回归分析法对组织文化与数字战略导向的中介效应开展检验。

2.1 变量测度

本研究对概念模型中变量的测度是从创新生态系统的研究视域出发,在参考大量研究成果、征询专家建议等基础上再进行小样本测试做纯化处理后形成的。其中,本文参考Yu等[17]的研究成果,采用“长期致力于识别新的数字机遇”等5个题项测量数字战略导向;借鉴Martinez-Caro等[21]的研究成果,采用“拥有创新驱动的企业文化”等5个题项测量组织文化;参考李晓翔等[31]的研究,采用“拥有足够利润支持市场或产品扩张”等5个题项测量资源禀赋。借鉴郭爱芳等[9]的研究成果,本研究采用“建立共享的数据资源池”等3个题项测度创新平台数字化;采用“与生态伙伴互动以协同推进新产品开发”等9个题项测度创新业务数字化。问卷采用七级李克特(Likert)记分法,1~7分代表了完全不同意至完全同意。要求被调查者根据企业近3年实际情况以及与国内同行业主要竞争对手的对比做出判断。

2.2 样本收集与描述

本文依据创新生态系统特征设计问卷题项,确保筛选出符合如下标准的制造企业为样本对象:(1)创新活跃度较高,即企业设有专门技术研发部门,重视技术创新。该标准强调了生态系统的创新属性[32],确保样本企业具有较高的创新位势。(2)采用开放式创新,研发过程中与多参与主体协同合作,相互依存,在价值共创方面作了努力。该标准强调了创新生态系统的开放性[33]、主体多样性[4]、共生性[23]等特征。(3)企业面临数字化挑战或正在进行数字化转型。该标准强调了样本企业正尝试推进数字平台搭建、与合作伙伴进行沟通连接的特征,同时也对应了创新生态系统的平台性[16]。问卷通过多种渠道进行发放:(1)委托地方科技局、上市公司协会等机构向目标企业定向发放问卷;(2)借助师门及校友资源,通过电子邮件定向发放问卷;(3)委托就职于制造企业的亲朋好友填写或发放电子问卷,历时三个月,填写对象为样本企业中高层管理人员或技术负责人。本次调查共收回125份问卷,剔除漏答或明显敷衍填答问卷16份,最终获得有效问卷109份,问卷有效率为87.20%。

样本企业分布如下:成立15年以上的企业占24.77%,10~15年占49.54%;成立10年以下的企业占25.69%。企业规模在10亿以上的企业占51.38%,3亿~10亿的占25.69%,企业规模小于3亿的企业占22.93%。样本企业涵盖了通信、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等在内的12个行业,具有一定的广泛性和代表性。

2.3 信度及效度检验

研究采用SPSS 26.0对样本数据进行信度检验,如表1所示,各变量的Cronbach’sα系数(介于0.919和0.982之间)均大于推荐的指标值0.7,表示量表信度达到较高水平。用AMOS 24.0对各变量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is,CFA),结果如表1所示,χ2/df值均小于3的阈值;CFI与TLI值均大于0.9的阈值;RMSEA值均小于0.1的阈值;各路径系数在p<0.001的水平上都具有显著性,表明测度模型的拟合效果符合要求。

表1 信度与效度检验结果

3 假设检验

3.1 各组织驱动因素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的直接效应检验

3.1.1 各组织驱动因素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的回归分析

由表2回归系数可得,企业规模和年龄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影响不显著。数字战略导向的标准化回归系数为0.511,且t值在0.001水平上显著,表明数字战略导向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有显著正向影响;组织文化的标准化回归系数为0.256,且t值在0.05水平上显著,表明组织文化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有显著正向影响。资源禀赋的t值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资源禀赋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没有显著正向影响。回归模型的结果表明:H1a、H2a均成立,H3a未通过验证。

表2 组织驱动因素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影响的回归模型系数

3.1.2 各组织驱动因素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业务数字化的回归分析

由表3回归系数可得,企业规模和年龄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业务数字化影响不显著。数字战略导向的标准化回归系数为0.695,且t值在0.001水平上显著,表明数字战略导向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业务数字化有显著正向影响。而组织文化与资源禀赋的t值均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组织文化和资源禀赋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业务数字化均没有显著正向影响。回归模型的结果表明:H1b成立,H2b、H3b均未通过验证。

表3 组织驱动因素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业务数字化影响的回归模型系数

3.2 组织文化与数字战略导向的中介效应检验

本文采用层次回归分析法来验证组织文化与数字战略导向的中介作用。

3.2.1 组织文化在资源禀赋和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间的中介效应检验

如表4所示,资源禀赋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M4,β=0.632,p<0.001)和业务数字化(M8,β=0.685,p<0.001)都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同时,资源禀赋对组织文化(M2,β=0.793,p<0.001)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且组织文化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M5,β=0.679,p<0.001)和业务数字化(M9,β=0.724,p<0.001)也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在加入中介变量组织文化后,资源禀赋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M6,β=0.234,p<0.05)和业务数字化(M10,β=0.276,p<0.01)的影响仍然显著,但显著性下降且回归系数明显变小;组织文化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M6,β=0.503,p<0.001)和业务数字化(M10,β=0.516,p<0.001)的影响仍显著。由此可得:组织文化在资源禀赋和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业务数字化之间起着部分中介的作用,支持了假设H4a和H4b。

表4 组织文化对资源禀赋和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中介作用的假设检验结果

3.2.2 数字战略导向在资源禀赋和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间的中介效应检验

如表5所示,资源禀赋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M4,β=0.632,p<0.001)和业务数字化(M8,β=0.685,p<0.001)都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同时,资源禀赋对数字战略导向(M2,β=0.776,p<0.001)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且数字战略导向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M5,β=0.741,p<0.001)和业务数字化(M9,β=0.841,p<0.001)也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在加入中介变量数字战略导向后,资源禀赋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M6,β=0.140)和业务数字化(M10,β=0.078)的影响在p<0.05的水平下变得不显著;数字战略导向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M6,β=0.635,p<0.001)和业务数字化(M10,β=0.782,p<0.001)的影响仍显著。由此可得:数字战略导向在资源禀赋和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业务数字化之间起着完全中介的作用,支持了假设H5a和H5b。

表5 数字战略导向对资源禀赋和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中介作用的假设检验结果

3.2.3 数字战略导向在组织文化与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间的中介效应检验

如表6所示,组织文化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M4,β=0.679,p<0.001)和业务数字化(M8,β=0.724,p<0.001)都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同时,组织文化对数字战略导向(M2,β=0.779,p<0.001)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且数字战略导向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M5,β=0.741,p<0.001)和业务数字化(M9,β=0.841,p<0.001)也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在加入中介变量数字战略导向后,组织文化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M6,β=0.270,p<0.01)和业务数字化(M10,β=0.182,p<0.05)的影响仍然显著,但显著性下降且回归系数明显变小;数字战略导向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M6,β=0.525,p<0.001)和业务数字化(M10,β=0.696,p<0.001)的影响仍显著。由此可得:数字战略导向在组织文化和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业务数字化之间起着部分中介的作用,支持了假设H6a 和H6b。

表6 数字战略导向对组织文化和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中介作用的假设检验结果

4 研究结论与启示

4.1 研究结论

本研究通过文献回顾、概念模型构建与实证分析,主要得到以下研究结论:

第一,数字战略导向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和业务数字化都具有直接正向影响。该结论表明数字战略导向奠定了核心企业引领创新生态系统实施数字变革的主基调,核心企业有意进行数字战略定位,长期致力于数字技术的搜寻、捕获、转换等活动,从而实现数字平台的搭建并指导生态参与者开展业务连接,加快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的进程。

第二,组织文化仅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具有直接正向影响,而对业务数字化无直接影响,它通过数字战略导向的中介作用间接影响创新业务数字化。包容、创新驱动的组织文化使企业更愿意尝试搭建创新网络平台与生态伙伴共享数据、互联互通,从而有助于实现创新平台数字化;而其对于创新业务数字化无显著直接影响,可能是由于生态伙伴间的业务连接往往具有更高的复杂性,影响机制更为繁杂,需要核心企业通过数字战略导向的支撑作用与生态伙伴进行交流沟通,提高各参与主体对生态圈内业务连接的接受度与实施度。

第三,资源禀赋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平台数字化和业务数字化均无直接影响,而是通过数字战略导向和组织文化的中介作用间接影响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该结论揭示了资源禀赋需要与组织其他因素相结合才能促进企业创新生态系统的数字化转型。企业光具有富余的资源可能无法引领创新生态系统实现数字化转型,但富余的资源禀赋易于培养一种试错的创新文化,支持核心企业与生态伙伴携手开展更具有冒险性的数字变革。同时,资源富余的企业可通过树立数字战略导向指导资源在生态系统中的合理配置,从而实现数字化转型。

4.2 理论贡献

(1)从多主体的生态系统视角出发,拓展了数字化转型的研究视域。不同于关注单个企业业务层面的数字化转型,本研究将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研究视域从单元级/流程级数字化转型拓展到多主体协同的创新生态系统层面,并将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细分为创新平台数字化与创新业务数字化两个维度,凸显了生态系统跨边界网络效应及利益相关者间的交互和协同创新,也是对传统创新生态系统研究在数字化转型背景下的延伸。

(2)系统地探究了组织驱动因素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的影响,拓展了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的前因研究。区别于以往仅考虑单一因素的影响,本研究综合考虑了数字战略导向、组织文化和资源禀赋三个核心组织驱动因素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的影响,同时关注了各组织驱动因素之间的内部关系,揭示了各组织因素对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的直接和间接作用,更加全面地论证了具有何种组织因素的企业能够引领整个创新生态系统实现数字化转型,进一步丰富了组织驱动因素在数字化转型领域的应用。

4.3 管理启示

对于我国制造型企业而言,要提高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的成功率和价值创造成效,管理者应兼顾数字化转型的技术平台维与业务维,提升对组织驱动因素的认知与重视。

首先,建立数字战略导向是重中之重,企业需要将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置于战略蓝图中,彻底地思考如何实施数字变革从而实现整个生态系统的价值共创。管理者应从战略高度鼓励员工长期致力于识别新的数字机遇、构建数字创新相关流程,以实现共同目标的设定、不同战略的协调以及生态系统内不同实体之间的合作。其次,创新驱动的组织文化对于数字化转型期间潜在失败的容忍度以及与生态伙伴实现互联互通的意愿是至关重要的。企业需要营造包容、充满信任的组织文化,提高成员对于与生态伙伴携手实施数字变革这一具有高风险性创新活动的接受度与适应度,同时将这些价值观纳入愿景、使命以及所有的政策和程序中,通过树立数字战略导向推动数字化转型稳步前行。再次,资源禀赋无法直接影响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其往往需要与数字战略导向及组织文化相配合来促进数字变革。因此,企业需要坚持数字战略导向,通过组织文化驱动来引导富余资源在创新网络中的合理配置,以两者为桥梁最大限度地发挥资源禀赋优势,以支持具有冒险性的数字转型活动,促进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技术与业务的全面变革。

4.4 研究局限与展望

首先,本研究聚焦于分析个别前因与结果间简单对称的线性关系,忽略了多因并发的复杂因果关系以及可能存在的“殊途同归”现象,未来研究可从关注于线性思维的回归分析转变为考虑非线性关系的组态研究,考察多重因素如何联动匹配,引发企业创新生态系统的数字化转型。其次,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是一个动态的变革过程,转型不同阶段的组织驱动因素并非一成不变,而本研究只静态分析了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的组织驱动因素。因此,未来研究可对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化转型不同阶段的组织驱动因素开展动态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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