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遗址博物馆策展人的文化素养

陈晓敏

摘要：考古遗址博物馆对于文化遗址的研究、展示和保护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而策展人在其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文章在介绍考古遗址博物馆的基础上，着重对考古遗址博物馆策展人的文化素养进行探讨，希望能够为促进考古遗址博物馆的发展有所裨益。

关键词：考古遗址博物馆；策展人；文化素养

一、考古遗址博物馆的概念界定

关于考古遗址博物馆的基本概念，在1982年出版的《考古遗址博物馆》一书中，国际博物馆协会对其概念作出界定——“为就地保护可移动或者不可移动的自然、文化遗产而设计修建的博物馆，博物馆位置处在上述遗产被发现的原址”，同时还将其划分成4种不同类型。西方学者也就考古遗址博物馆的概念提出见解，如Sarma提出遗址博物馆包含具体的地理位置、考古内容和历史背景等相关信息①。在我国，很多学者也对考古遗址博物馆进行定义，黄洋提出考古遗址博物馆即在考古遗址原地所设计建造的向广大人民群众免费开放的机构，它的主要作用和价值集中在更好地研究、展示、保护以及传播文化遗址上，充分展示出这些古代文化遗址的内涵，而考古遗址通常来说指的是古遗址和古墓葬，涉及年代范围从人类诞生之后到明朝灭亡（1644年）。①

针对考古遗址博物馆的基本概念，本文综合国内外研究人员提出的观点给出了不同的见解，即指依托考古遗址而建立的向公众开放的非营利性常设机构。为更好地对遗址进行保护、研究以及展示，让更多的社会公众能够了解到这些文化遗址及其内涵，考古遗址主要包括古遗址和古墓葬，涉及年代范围从人类诞生之后到清朝灭亡（1911年）。笔者之所以将保护放在第一位，原因有两点：首先，为了对遗址进行更好的保护，才建立考古遗址博物馆；其次，遗址是博物馆的立馆之本，若不是在保护的前提下进行一系列活动，遗址被损毁或被破坏，考古遗址博物馆便难以真正发挥出其自身的价值与作用。笔者把考古遗址的年代下限延长到清朝灭亡，其根据是历史学的分期法，如今历史学界已将中国古代史的下限延长到清朝灭亡，不再以鸦片战争为界。而我国的现代考古学与历史学不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并且发展为“二重证据法”，因此将考古遗址的年代下限延长至清朝灭亡有理论支撑，而且2010年圆明园考古遗址公园成为国家文物局公布的第一批12个国家考古公园之一，因此将考古遗址的年代下限延长至清朝灭亡有现实依据。

二、策展人的文化素养

当今，策展人的定义范围非常广泛，其最为人所熟知的职能是为一个展览选择艺术作品并作出说明。②由于中西方博物馆性质的不同，策展人的工作职责存在着巨大差异。在中国文化语境下，博物馆的策展人实际上就是展览主题的选定者、展品清单的拟定者，通过展览内容的设计、展览逻辑关系的架构，对展览主题进行诠释以及从展览大纲到文本的撰写者。

（一）策展人的专业知识

在中国博物馆体系中，成为一名合格的策展人是非常不容易的，尤其是考古遗址博物馆这类专业性强的博物馆的策展人工作难度又有所增加。考古遗址博物馆不仅有综合类博物馆的共性，还有自身的独特性。考古遗址博物馆所依托的遗址一般反映的是某一个断代史或历史遗留下来的某一建筑，较强的专业性是它的显著特征。所以考古遗址博物馆的策展人应该是科研人员，具有很强的学术研究能力，首先对中国古代史要有全面深刻的理解，要研究文物与历史朝代的关系，将侧重于史料的历史学与文物学、考古学三者相结合。其次要对地层学、类型学、考古学、博物馆学等领域有较为深入的研究。考古遗址博物馆的策展人要参考专业的考古发掘报告、考古研究论文等专业资料来作为展览的学术支撑。若想成为考古遗址博物馆一名出色的策展人，还要对艺术理论、人类学、展览设计等学科知识有一定的了解。

博物馆的性质特征决定博物馆陈列展览的核心语言是藏品，所有业务的前提都是以博物馆馆藏可移动文物为主。而对于考古遗址博物馆来说，不可移动性遗址成为其核心藏品。考古遗址博物馆的策展人在深入研究本馆遗址的基础上，还应具有以下几方面的能力：首先，爬梳史料的能力。因为一个展览并非教科书式的说教，海量的、种类繁多的文物及其所蕴涵的历史信息、研究成果在展览中并不能直接使用，策展人需要将文物所蕴涵的历史信息、研究成果转化成以展示传播为目的的信息，并对信息进行取舍，梳理出崭新的观看视角，将文物的精彩故事呈现给观众，让观众能够从不同的角度认识历史。其次，逻辑分析的能力。陆建松教授研究提出，博物馆展览内容策划包含两方面的转化，一是从学术研究成果与展品形象信息采集到展览学术大纲，二是从展览学术大纲到展览内容文本。③从陆建松教授的论述中我们可以看出，策展和写文章一样，博物馆的策展人是在用文物说话，需要对文物有很深的理解与恰当的诠释，文物又不像文字那样灵活，因而更加需要强大的逻辑分析能力，让每件文物都处在合适的位置，然后以其独特的魅力传递出它的文化价值。

综上所述，考古遗址博物馆的展览陈列专业度极高，是以展览语言对学术研究的转换，并在学术研究的基础上，深入浅出地用展览语言解读文物故事、架构展览内容，对展览的表现方式提出要求。因此，考古遗址博物馆的策展人的专业知识架构应该是多维度的，并且是了解展览形式设计的综合型人才。

（二）策展人理念的创新

考古遺址博物馆依托各类考古遗址而建，博物馆本身位置受遗址的地理位置所限，有的远离市中心，交通不便，有的地处社区，面积较小。考古遗址本身和考古发掘出土物具有很强的专业性，非专业观众多数很难看懂考古遗址博物馆的展览。就我国的实际情况而言，大部分考古遗址类博物馆因交通不便、文物不够精美、本身观赏性不强，导致参观者寥寥。另外，中小型考古遗址博物馆的陈列展览模式基本上是“遗址+文物陈列”的“1+1”形式，固化的展览形式也是参观者较少的一个重要原因。

北京考古遗址博物馆（由北京辽金城垣博物馆、西周琉璃河燕都遗址博物馆、大葆台汉墓博物馆三家合并而成）的金中都水关遗址馆区，由于是建在金中都水关遗址之上，出土文物较少。其遗址为土木石结构，文物在视觉上无法与精美的金银器相媲美，整体上可观赏性较弱，虽然价值高，却很难引起参观者的共鸣。为吸引更多观众走进博物馆，发挥博物馆在城市文化传承创新中的作用，北京辽金城垣博物馆（以下简称辽金馆）以该馆学术研究为基础，积极将自身研究成果转化为展览内容，与沈阳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大同市博物馆等10余家文博单位合作，在辽金馆有限的展示空间内，将辽金馆的陈展体系打造成为“1+X”模式，即“金中都水关遗址+原创性临展”。2012年起至2019年，举办了“金戏砖影——山西金代戏曲砖雕像艺术展”（图1—图4）以及“金颜永昼——康平辽代契丹墓专题展”等八个辽金系列展览。据统计，这八个展览展出期间，共接待观众七千余人次，月均四千余人次，而在以往，平时月均参观人数不到两千人次。④由于系列辽金文物展的举办，多家媒体制作了专题视频及广播节目对辽金馆进行报道，取得了良好的宣传效果。

可以说，策展人理念的创新，需要策展人在学术领域不断刻苦钻研、充分了解学术前沿动态。一旦止步于现有学术状态，墨守成规，思想僵化，是无法实现理念创新的。

（三）策展人的艺术素养

在中国文化语境下的博物馆策展人，其工作也主要侧重于历史文物类展览。实际上，作为博物馆的策展人也要懂一些艺术美学。因为博物馆展览的目的不仅仅是向观众传递知识，同时也为提高观众的艺术修养，展览及其策划本身已构成当代博物馆艺术发展变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如辽金馆2015年推出的“梦落华枕——金代瓷枕展”，策展人在撰写大纲时文字方面就着重突出金代瓷枕的各种美——“简约之美”“灵动之美”“韵律之美”“独特之美”。当然，每个展览在策划之始都会有一个目标观众群，以目标观众群的艺术欣赏能力为参照，通过精心的制作和深入浅出的阐释，使观众能够在获得知识的同时提高艺术修养。由此看来，考古遗址博物馆的策展人需要研究观众的艺术审美，进而拓展艺术新视野。

三、结语

考古遗址博物馆的策展人应该在专业领域中起到带头作用，这个带头作用不是表现在某一个原创展览的专业研究方面，而是作为策展人如何将专业知识转化成展览传播的语言，真正做到让观众看得懂，并且心甘情愿地把展览“带回家”。展览讲述的是不仅仅文物的故事，也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故事，将高冷的文物引入当下的生活中，并且将海量的文物及其所承载的信息与内涵，用多样的策展理念与陈展方式，放在博物馆语境之中，表达出不同的内涵，从而引发观众新的思考、产生新的认识。

注释：

①黄洋.中国考古遗址博物馆的信息诠释与展示研究[D].复旦大学，2014.

②[英]阿德里安·乔治著；ESTRAN艺术理论翻译小组译.策展人手册[M].北京：北京美术摄影出版社，2017.

③陆建松.博物馆研究书系·博物馆展览策划：理念与实务[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7.

④李影.关于中小型遗址博物馆发展定位的新探索——以辽金城垣博物馆为例[J].文物鉴定与鉴赏，2022（18）：41-44.

参考文献：

[1]赵娜，王文彬.考古文物类展览信息阐释的公众转向[J].中国博物馆，2022（02）：74-79.

[2]彭文.中国语境下的“策展人”[J].故宫博物院院刊，2021（05）：14-19+107.

[3]周鼎凱.遗址博物馆的发展优势与瓶颈研究[J].中国博物馆，2021（02）：99-104.

[4]屈志仁，毛颖.博物馆策展人：学者 艺术鉴赏家 展览组织者——屈志仁先生专访[J].东南文化，2011（01）：16-22.

[5]李莹.考古遗址博物馆的保护与利用[C]//中国博物馆协会博物馆学专业委员会.中国博物馆协会博物馆学专业委员会2014年“未来的博物馆”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北京联合大学，2014：5.

作者简介：

陈晓敏（1974—），女，蒙古族，内蒙古通辽市人。博士研究生，文博研究馆员，研究方向：辽金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