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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文于治:文化治理视域下创新社会治理的文化路径

2023-02-26

学习与探索 2023年8期
关键词:文化

张 森

(中国政法大学 光明新闻传播学院,北京 100088 )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社会治理水平显著提升,党的二十大报告又提出了建设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的社会治理共同体。这突出强调了人在社会治理中的作用和位置,而文化的核心正是“人”——由人所制造,为人所特有。循此精神,从文化入手,充分激活文化的治理性,如何更好地发挥文化在社会治理中的基础性作用,即是笔者关注的主要问题。

一、文化之于社会治理的重要性日益被认识

20世纪80年代以来,社会科学界出现一种“文化转向”,越来越多的学者感到诸多社会问题难以用传统的结构主义视角来解释,因此把目光转向文化因素,向文化解释寻求智慧和灵感[1]8。在他们看来,文化“不仅仅是对深层经济力量、权力分配或社会结构需求的反映”[2]11,而是一种具有客观结构的社会事实。换言之,文化不再只是被动地在社会中形成并表征社会与历史,而是成为构建社会、历史与主体行动的要素。正是在此意义上,埃通加-曼格尔提出“文化是制度之母”的著名命题,莫伊尼汉也指出,“对一个社会的成功起决定作用的是文化,而不是政治”。纵观人类社会发展历程,任何一种制度变迁都是在特定的文化路径中进行的,不同的文化传统决定着制度变迁的不同路径。在国家治理的任何一个领域,其治理模式的产生不是由该领域的专业和权威力量单独塑造而成的,而是历史、文化、传统等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3]。

作为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之一,中华文明的源远流长为我国留存了丰富的文化资源,且中华传统文化中蕴含着丰富的社会治理思想。“文化”一词,古已有之。《周易》中即有“关乎人文,以化成天下”之语。正是在此基础上,发展出以“周(公)孔(子)教化”为代表的“诗教”传统和作为历代文论精神中枢的“兴观群怨说”,曾历久不衰。习近平总书记历来高度重视文化的重要性。他曾在《文化是灵魂》一文中这样写道:“文化的力量,或者我们称之为构成综合竞争力的文化软实力,总是‘润物细无声’地融入经济力量、政治力量、社会力量之中,成为经济发展的‘助推器’、政治文明的‘导航灯’、社会和谐的‘黏合剂’。”[4]149这一定位既阐明了文化在社会发展、社会建设中的基础性作用,也强调了文化的影响和作用机理。但需要认识到的是,现实层面我国社会治理的重心仍偏重制度建设,发挥文化在社会治理中的作用、文化参与社会治理的程度仍很有限、成效甚微。时至今日,社会治理中缺乏价值信仰类软性因素建设,仍被认为是当前中国社会治理的难题之一[5]。

二、寓文于治:文化治理理念的核心要义与贡献

较早将文化与治理问题关联起来并进行深入研究的是伯明翰学派的学者。作为20世纪五六十年代围绕英国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形成的一个马克思主义学术派别,伯明翰学派学者大多出生于普通工人家庭,这使得他们更能理解和体会普通大众的生活状态和思想情感。霍加特、威廉斯等第一代伯明翰学派学者给予文化以优先地位,认为文化与政治同等重要,文化可以产生人类个体和社会整体的全部生活,因而被称为文化马克思主义者。后来,面对理论层面结构主义思潮的冲击以及现实层面英美等国家所经历的“新自由主义转向”的影响,以英国马克思主义理论家本尼特为代表的第二代伯明翰学派学者通过将葛兰西的“霸权”和福柯的“治理术”等概念引入文化研究形成了独特的“治理性文化观”,从而开创了文化治理的全新视域。

本尼特没有赋予文化任何超验的审美内容或趣味标准,而是将其视作一个社会领域。其中,治理是唯一的要义。他强调,文化应该被视作一系列基于历史的、特定的制度形成的治理关系,它通过建立能够确立审美智性文化的形式、技术和规则的社会体系,最终实现转变广大人民群众思想行为的目标[6]163。在这一过程中,文化扮演的角色是“通过把文化表征为一套独特的知识、专门知识、技术和组织,并通过与权力技术相关的符号技术体系所发挥的作用以及通过自我技术的机制的运作,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对社会交往起作用,并在这种关系中与其结合”[6]214。可见,按照本尼特的治理性文化观,文化不再是那种道德理想主义与浪漫主义知识分子所神化的超越性存在,而是本身就内聚在具体的政治、经济、审美与生活实践之中实用的治理技术。

基于此,本尼特指出,文化既是治理的对象,又是治理的工具。作为治理对象的文化,是指“涉及广大人口的社会风习和生活方式”的广义文化。此时文化的运行主体是个人,目的是促进个人生存状况的改善。作为治理工具的文化,则是指“审美(艺术)和智性活动”的狭义文化。此时文化成为“对道德、礼仪和行为符码等领域的管理、干预和调节的手段”[6]162-163。藉此,本尼特将“以文化为治理对象”和“以文化为治理工具”两类研究统合于一体,确立了文化治理理论的基本框架。

以文化为治理对象即“对文化的治理”的研究面向打破了长期以来一些西方学者宣扬的所谓“文化的自发性”观念。照此观念,文化是“一个不存在管理与控制中心的自发过程”[7]102,“是以自身的名义存在的、不受控制的实体”[8]23,因此是不可被治理的。事实上,早有学者对“文化的自发性”是否成立提出质疑。萨义德指出,文化不但不是一个文雅平静的领地,它甚至可以成为一个战场,各种力量在上面亮相,互相角逐[9]前言4。麦圭根也注意到,无论是社会主义还是资本主义,几乎所有现代国家都越来越自觉地介入文化的建设和发展,“文化政策有重塑灵魂的作用”[10]48。本尼特是西方文化学者中对政府机构的态度最为开放的学者。他指出,“艺术智性活动得以最后被刻写成治理手段的过程……绝不是在它们自身的意义上或者单单凭借它们自己的特性就能使这样的活动整合进这种计划”[6]164。他强调文化是“一门改革者的科学”,倡导要“将‘政策’理论地、实践地、制度地引入‘文化研究’之中”[6]176,159。

以文化为治理工具即“用文化的治理”的研究面向则丰富了治理的文化意涵,从根本上推动了治理的“文化转向”。本尼特强调,文化在社会中产生作用的过程要依靠与权力技术相联系的“符号系统技术”(technologies of sign system,即人们运用符号、象征意义等的能力)以及“自我技术”(technologies of the self,即个体通过自身的方式或在他人的帮助下对自我的身体、灵魂、思想、行为以及存在方式施加特定的影响)的机制而运作[11]60。这一观点源自福柯。福柯曾指出,自16世纪中期到18世纪末,国家管理手段一个显著的变化是从“控制的技术”转向“自我技术”,治理正是处于“自治”和“他治”的交接点上,它“并非强迫民众做治理者所希望的事情,而是总是在‘强制的技艺’与自我建构、自我修正的互补或冲突过程之中达到一种多元化的均衡状态”[12]。这体现了政治权力运作范式的革新,它一改过往权力天然所具有的“强制性”意涵,转而通过生成整体社会结构的表意符码的文化实践促成社会权力的协商式运作,进而实现广义政治意志的贯彻和和谐社会秩序的构建。

总体上,文化治理理念超越了使西方文化研究陷入泥沼的文化本体论之争,转而从文化与社会的关系即文化的功能论层面认识文化的实质。在文化治理视域下,文化不是可以与社会相割裂的、孤立的、有着明确界限范围的客体,其意义和价值在于对社会的影响。正是在此意义上,文化治理的两种研究面向达致了统一。一方面,“用文化的治理”应以“对文化的治理”为基础,否则“文化”何来?另一方面,“对文化的治理”应以“用文化的治理”为目标,否则“治理”何为?

文化治理理念影响广泛。其在欧洲实践中的主要表现是:通过促进更多民众参与到本地文化生活中,活化地区传统,凸显地区特征;同时也为民众提供更多的社会化和接触文化的机会,鼓励不同群体之间的交流与理解,减少人们之间的疏离感并增强社会凝聚力[13]。在我国台湾地区,文化治理被视作经由文化来治理,可以文化本身作为治理对象,但也经常以经济发展或政治秩序稳定为治理目标。王志弘等学者通过一系列研究指出,文化治理正是我国台湾地区塑造地方独特性的重要技术和策略。在这一过程中,许多被赋予特定象征或意义的空间形态或文化地景被生产出来,支持着特定的社会关系、文化想象和政经利益[14]11,14。

文化治理理念之于我国有着特别的意义。首先,作为一个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的社会主义国家,文化在我国一贯被高度重视并被纳入系统的管理之中。近年来,伴随由文化管理向文化治理的战略性转换,对于“文化能否被治理”出现一定分歧,有学者认为要慎用文化治理这一概念[15]。文化治理中“对文化的治理”的研究面向有助于正本清源,从根本上澄清和明确对这一原则性问题的认识。其次,受文化长期被作为管理对象的传统的影响,在将文化与治理结合的过程中,国内研究大多集中于“对文化的治理”,关于“用文化的治理”的研究则相对较少。文化治理的核心要义正在于通过激活文化的治理性功能,基于文化之于社会的潜在影响机理,寓文化于治理之中(寓文于治)以实现社会善治。

三、寓文于治的基础是文化自觉

作为创新社会治理的一种路径,寓文于治理念应得到充分认识并强调。在这一过程中要特别警惕“将中国经验的销子插入西方理论的洞口”[16],对源起于西方的概念和理论不加甄别的“照单全收”。受治理概念的影响,包括文化治理在内的西方治理理论大多强调“多主体、多中心共同管理”的意涵,这事实上已经形成一种西方学术话语霸权[17],对此要有清醒认识。

寓文于治应以文化自觉为基础。所谓文化自觉,按照费孝通的观点,是指生活在既定文化中的人对其文化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来历、形成过程、所具有的特色和它发展的趋向,其目的是争取文化发展的自决权和自主权[18]35,62。文化自觉的首要前提是意识到文化上的中外之别。西方社会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以非人格化的“陌生人互动”为主,进而基于共同的兴趣和利益等自发形成各式各样“俱乐部式”组织形态。这就使社会成员之间的互动具有较明显的自愿性和可选择性等特点,从而发展出一种以互惠、合作和信任为特点的社会关系。正是在这一特定社会关系中,社会资本得以良好运行[19]。在西方社会,文化正是以社会资本的形式参与到治理之中的[20]。反观我国,费孝通用“差序格局”的概念来描述中国社会。在他看来,中国社会本质上是一种由家族出发而衍生的“关系本位”或“伦理本位”模式[21]31,42,因而社会成员之间的交往以基于血缘、地缘的“熟人互动”为主。这种“人缘取向”的社会互动受人情、面子等因素影响大,社会互动因而有着强烈的非自愿性和人格化特征,这造成广泛存在于西方社会中的那种以公民的独立性、志愿性为前提的社会资本在中国社会相对缺乏。中国的寓文于治之路必须另辟蹊径。

任何国家治理模式的选择必然是传统“文化根柢”与现代精神相结合的产物。作为人类社会唯一从未中断、延续至今的一种文化,中国传统文化自有其坚韧而旺盛的生命力。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为什么中华民族能够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生生不息、薪火相传、顽强发展呢?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中华民族有一脉相承的精神追求、精神特质、精神脉络。”与前述西方社会之“个人本位”不同,中国的文化根柢是“集体本位”。它以人与人之间相互支持依靠为核心,强调每一个体的命运都与集体息息相关,个人价值需要依存于集体价值的实现而实现。这种集体本位文化既带来了传统中国长期领先世界的辉煌,也推动着现代中国必然走一条独特的现代化之路。作为一个晚发外生型现代化国家,中国在现代化过程中从来不曾出现如西方国家那般来自社会层面即成熟的公民社会的强大推动力。自中国开启现代化进程以来,作为国家代表的政府就发挥着重要而广泛的作用。政府既是社会现代化进程的推动者、控制者,也是现代化的组织者和计划制定者,同时还直接参与经济活动[22]348。在这种情况下有学者指出,任何对国家权力回归社会的过分呼唤和主张,都有可能使中国陷入政治浪漫主义的陷阱[23]。

中国城乡发展的现实需要也决定了集体本位文化的重要性和倡导的紧迫性。中国正处于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社会转型加速期。在这一阶段,越来越多的人会走出“熟人社会”,走向“陌生人的聚合”。这在城市表现为,来自四面八方、拥有不同文化背景和生活经历的人虽然实现了身体的聚集,但相互之间在心理上仍然陌生且存有文化上的差异与隔阂。大多数市民之间充其量只是“职业共同体”“居住共同体”,而非“生活共同体”,更没有形成“情感共同体”。如何通过不同人群之间的对话、协商、沟通和合作机制的发展,推动形成共同在场、美美与共、守望相助的“新共同体”至关重要。而在乡村,随着人口溢出造成的“空心化”和一系列经济政治制度改革带来的“个体化”,越来越多的村落处于“解体”的事实或风险之中。如何帮助村民找回传统社会中那种基于血缘、地缘形成的确定性情感交往,实现传统社区的“回归”,是当下乡村社会治理的关键。

要言之,中国有着与西方迥异的文化传统与现实国情,必须高度警惕西方那种基于现代多元主义所确立的政治权威弱化、权责分散的治理模式。国家作为社会发展的主导者在中国有着深厚的历史传统和现实基础。这在当前集中表现为,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党的领导是全面的、系统的、整体的。党的领导应贯穿社会治理的全过程。与之相应,寓文于治所倚赖的必然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及其与现代精神相结合而形成的革命文化、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唯其如此,才能更好发扬集体本位文化的优越性,以适应“把共同体建起来、找回来”的需要。

四、寓文于治的关键是善用“文化话语”

文化治理视域下创新社会治理的文化路径应该在大力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以确立社会治理的文化底色的基础上,特别强调并突出寓文于治的面向。作为一种将文化视为一套特殊认知和方法体系的全新治理范式,寓文于治并非“强制”民众做治理者所希望的事情,而是充分发挥文化作为把个人、社区、地方和国家身份整合在一起的“连接物”(joined-up)的作用,将各种制度与特定的“文化话语”相结合。其目的是通过鼓励并促进更多民众参与到充满活力的本地文化生活中,让民众在这一过程中体认地方文化价值、建构身份认同,同时藉由不同群体之间的充分交流与相互理解,推进社会凝聚与整合。结合我国国情,“文化话语”呈现为三种具体形式。

一是文化的空间化。“空间是一切公共生活形式的基础”[24]3-4,所有的社会活动都发生于实体空间之中。空间并非单纯的社会活动的容器,而是与社会文化相连。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列斐伏尔强调,空间本质上就是一种社会关系,它不仅受社会关系支持,也生产社会关系和被社会关系所生产[25]48。人们徜徉活动于空间之中,事实上也在进行着一种“空间的实践”——这些空间所蕴含的空间设计和文化符号会伴随着民众对空间的使用而对其思想和观念产生深刻影响,使其在不经意间接受设计者的意图,产生特定的情感认同。近年来,一些城市陆续开展历史文化街区的修复保护工作,这就是一种对文化空间的充分利用。近年来,福州的“三坊七巷”、广州的永庆坊、潮州的牌坊街等都曾留下习近平总书记的足迹,由此可以看出他对历史文化街区在文化建设中的作用的重视和思考。人们徜徉活动于这些历史文化街区之中,会深刻感受到一座城市的历史底蕴、风土人情,无形中增强着对该城市的文化认知和认同。此外,在中央统一部署下,各地也加快了各类博物馆、纪念馆、新时代文明实践中心、国家文化公园的建设力度,也是这一理念的体现。在文化治理视域中,博物馆、纪念馆等“展示性复合体”(exhibitionary complex)作用于主体的策略与机制正是文化发挥治理功能的运作媒介。本尼特指出,作为一种文化空间,同时又是一种政治空间,现代博物馆“一方面是民主修辞,它支配其作为大众教育工具的观念;另一方面是现实功能,实际上成为改变公众行为方式的工具”[6]219。在一个对民众有着同等开放性的示范性空间中,“博物馆(与公共公园等类似的机构一起)成为仿效的空间”,“博物馆……提供了一种语境,使新的行为方式可能内在化地成为自我行为的规则”[6]230。

二是文化的活动化。文化活动是寓文于治的重要途径。文化活动绝不只是唱唱跳跳,活动即仪式,其本质是通过周期性的人群聚合、对于集体符号的共同瞻仰,强化成员对集体的归属感和认同感。正如法国社会学家涂尔干所言,“仪式的重要性全赖于它推动了集体的生成……把个体聚合起来,成倍地增加他们之间的交往,让他们更亲密地结合在一起”[26]352。正是通过仪式的方式聚合以及集体符号的高密度展示,人们不断强化着“我们在一起”的共识。升国旗就是一种典型的仪式。国旗作为国家的符号象征,正是通过它民众实现了“身边的”的社会与“心中的”国家的结合。在升国旗仪式中,国家认同不断得到宣扬和强化。同样,社区文化活动也是一种仪式。近年来,一些传统社区陆续开展“社区营造”活动,通过对具有特定地域特色的历史、故事的收集、整理和传播,呈现丰富的历史记忆与地方想象,强化居民的社区归属感和认同感。一些新兴社区也通过社区文化节等活动,让居民走出家门、相互熟络,成为真正的街坊邻里,增加了社区的温情与温度,社区内部的群体认同也不断加强。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乡村振兴,既要塑形,也要铸魂,要形成文明乡风、良好家风、淳朴民风,焕发文明新气象。”这既突出强调了文化在乡村治理中的重要性,也为如何确立乡村治理的文化内核指明了方向。一些地方通过实施乡村文化记忆工程,如编辑、整理、宣讲村史村志等,深入阐发传统文化中忠孝仁义、扶危济困等道德力量,发挥其劝解教化、凝聚人心的功能,同时积极塑造具有乡村特色的文化符号和精神地标,建构独特的意象,促进文化塑造和地方性认同。

三是文化的数字化。数字化是现代社会的基本趋势。文化数字化,则是让文化更“活”更火的重要途径,文化产品通过数字化实现了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让群众“百看不厌”,在闲暇娱乐中感受文化的力量。《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指出:“创新实施文化惠民工程,提升基层综合性文化服务中心功能,广泛开展群众性文化活动。推进公共图书馆、文化馆、博物馆、美术馆等公共文化场馆免费开放和数字化发展。”在相关政策的推动下,各地各部门已加快布局新基建、发展智能技术,不断扩大优质内容供给。比如一些博物馆、美术馆充分利用裸眼VR、3D数字投影沙盘、全息幻影成像等互动展示技术以及AI互动、多点触控、场景绘画等交互设计,有效增强了藏品的展示效果,让观众沉浸其中、流连忘返。日前,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又印发了《关于推进实施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的意见》。该意见聚焦战略目标和战略重点,对战略路径和步骤作出重点部署,是推动实施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建设国家文化大数据体系的框架性、指导性文件。该意见强调指出,中华文化全景呈现,是实施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的最终目标。中华文化全景呈现,既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借助数字化工具实现在群众中“入眼、入脑、入心”的重要途径,也是中华文化真正实现全面共观、全民共享的体现,无疑对于深入阐释好中华文明讲仁爱、重民本、守诚信、崇正义、尚和合、求大同的精神特质和强化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有着巨大促进作用。要实现这一目标,首要的是统筹利用已建或在建数字化工程和数据库所形成的成果,全面梳理中华文化资源,提取具有历史传承价值的中华文化元素、符号和标识,丰富中华民族文化基因的当代表达[27]。总之,充分利用数字化等新技术新业态,会极大拓展公共文化空间,更好发挥文化在社会治理中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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