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主旋律电影: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重要载体
——以“我和我的”系列电影为例
2023-02-09任浪萍
任浪萍
(作者单位:贵州大学传媒学院)
“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概念的提出,始于习近平总书记在2014年新疆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要高举各民族大团结的旗帜,在各民族中牢固树立国家意识、公民意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1]这是在“共同体”框架下对“中华民族”的一次新的认识,具有重要战略意义。本文所涉及的有关“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论述,以学者聂爱文、邴波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影像表达——以新疆少数民族题材电影为例》中的定义为主,即指具有共同家园的中国各族人民在不断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进程中对共同的历史记忆、共同文化、共同命运及共同身份的认同意识[2]。自进入新时代以来,我国所面临的社会环境动荡不安,风险与挑战、内忧与外患等问题始终并存,在此时代背景下,对人民群众意识形态的培育和教育极为重要,铸牢各民族人民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必然要求,且刻不容缓。
主旋律电影作为基于国家意识形态,以传播主流价值观,宣传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弘扬爱国主义精神、民族精神、奉献精神、革命精神等为主的媒介产品,在长期的发展中,已成为进行宣传和教育的必不可少的工具。如今,为了能更好地提升我国的文化软实力,更好地传播主流价值,新主旋律电影应运而生,其打破了传统主旋律电影模式,充分融入“商业性”和“艺术性”,并与“政治性”相统一,使主旋律电影不仅能更高效地将主流价值观、爱国主义精神、民族精神等进行传播,而且一改传统主旋律电影的“灌输式教育”风格,通过诙谐和幽默的艺术手法,使观众能够在轻松愉悦的氛围中观影,在“哈哈一笑中”强化对身份、民族、文化和国家等的认同。同时,新主旋律电影在精神方面也更符合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可以说,在时代背景和社会发展的影响下,新主旋律电影的诞生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作为新主旋律电影代表作之一的“我和我的”系列电影,其诞生背景和独特特点不仅使其成为经典之作,而且为其他主旋律电影提供了示范。2019年至2021年先后上映了《我和我的祖国》《我和我的家乡》《我和我的父辈》。从标题上看,三部电影所着眼的对象由“祖国”到“家乡”再到“父辈”,范围越来越小,但从时间节点上看,它们都上映于我国具有重要历史意义、时代意义的时候,并都采用“主旋律+拼盘式”的形式,利用平民化的叙事视角和微观叙事手法,使观众在观影时既有焕然一新的感觉,又能唤起他们的集体记忆,使其代入自身,形成认同。这种创新使得主旋律电影能够更好地适应新时代各民族人民的精神需求,同时能够更好地实现其传播目的。当然,这也正是“我和我的”系列电影能够成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重要载体的原因之一。另外,电影作为现代媒介,本身就有着无与伦比的大众性和追求创新的综合性[3],因此,“我和我的”系列电影以电影这一媒介为载体,其本身就有着独一无二的优势。最后,“我和我的”系列电影最为关键的,能使其起到“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用的原因在于,影片能增强观众对共同的历史记忆、共同文化、共同命运和共同身份的认同。
1 基于重大历史事件,再现集体记忆
哈布瓦赫提出,集体记忆是一个特定社会群体之成员共享往事的过程和结果[4]。首先,电影作为一个集大众性、技术性和艺术性于一体的现代媒介,在对集体记忆进行再现和重构的过程中,有着基于历史事实、可以进行艺术化创作,并进行合理的想象和虚构的特点。因此,新主旋律电影在对集体记忆的再现上,就具有通过呈现重大历史事实来进行重构的特点,并在此基础上对影片情节或人物性格等进行有意识的创作。其次,新主旋律电影对集体记忆的再现还表现在它对符号的精准把握和娴熟运用上,包括电影中的话语符号、道具符号、事件符号、仪式符号和色彩符号等。譬如,在道具的选用上,新主旋律电影常常能挑选出最具有代表性的、最具细节性的具有时代特征的事物,瞬间将留在观众心里的深刻的历史记忆唤醒。最后,新主旋律电影还具有通过将个人记忆融入国家发展的历史进程中,进而对集体记忆进行再现的特点。
在《我和我的祖国》中,《前夜》这一单元所“共享的往事”即开国大典这一重大历史事件。电影通过虚构出林志远这一人物,将开国大典即将举行之际,国旗却不能顺利升起时人物的紧张、急迫和压力等情绪展现得淋漓尽致。通过小人物的故事,唤起观众对开国大典这一历史事件的集体记忆,不仅有助于观众对这一历史事件获得更有接近性的体验,同时代入感更为强烈。更重要的是,通过呈现开国大典前夜的故事,在让观众对开国大典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和新的体会的同时,也通过对历史影像片段和具有象征意义的英雄牌钢笔等道具符号的运用,使观众增强了对这一段共同历史记忆的认同。而且,《前夜》作为《我和我的祖国》的开篇,巧妙呼应了该影片的上映时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双重仪式符号的叠加,再加上电影独特的大众性和“升旗”这一具有仪式的行为,使得该单元在唤起观众的集体记忆并使其产生集体归属感上具有显著作用。在《夺冠》《回归》两单元中,所“共享的往事”分别是女排夺冠和香港回归两大历史事件,虽然其拍摄的导演和风格各不相同,但在观影过程并不令人觉得突兀和跳脱,除因为它们一改传统主旋律电影“灌输式”的风格,使观众更易接受外,更因为它们都通过对事件符号、话语符号和道具符号的巧妙运用,激发了集体记忆,增强了观众对共同历史的认同意识。影片分别通过拍摄一群人围在一起看黑白电视机和一群人为了五星红旗能准时在香港上空飘扬而齐心协力、团结协作的故事,将女排夺冠和香港回归这两件承载着中华民族集体记忆的事件符号展现了出来,并通过诸如“女排三连冠,我太激动了”和“这一秒是我们的底线”等蕴含着时代意义的话语符号将观众的个人记忆融入国家发展过程中,将个人情感寄托于集体记忆中,促进了对共同记忆的认同。
而在《我和我的家乡》中,其再现的重大事件虽然就在“眼前”,但是这些事件却有着重要的历史意义。2020年,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顺利打赢脱贫攻坚战,这不仅在国际上是历史性的一个成就,还是我国各民族人民都引以为傲的成就。以《最后一课》和《北京老好人》为例,其所“共享的往事”分别是曾经的乡村教育条件落后和医疗条件有限。影片通过支教和医改两个微小缩影,展现了我国在脱贫路上的巨大发展变化。医疗卡、黑板、书桌、课本等道具符号,形象地“还原”了当时的环境,生动地唤起了那一代人对过去那段充满艰辛的岁月的集体记忆。
在第三部《我和我的父辈》中,《乘风》《诗》和《鸭先知》三个单元所分别“共享的往事”即抗日战争、我国长征一号火箭研制成功、首颗人造卫星发射成功,及我国首个广告播出几件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大事。这些“往事”借助历史发展顺序,从革命时期、建设时期到改革开放时期,串起了一条流畅的时间线,通过对不同符号的不同运用、不同的拍摄手法和艺术风格,营造出独属于那些年代的韵味和特色。以《乘风》为例,影片开头通过航拍展现了大面积的绿色玉米地和草原,与呈现出片名时的红色形成强烈对比。绿色象征着希望,红色则象征着抗日战士的血性和勇毅。《乘风》不仅再现了抗日战争时期我国的环境特点和抗日英雄的特征,同时通过对色彩、色调等符号的艺术化运用,营造了独特氛围,使观众产生“历史在场感”的同时,也激起他们对那段岁月的认同。
“我和我的”系列电影,分别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之年和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的国庆献礼片,时代背景和上映时间赋予它们非凡的意义。首先,在具有历史意义的时间节点,对诸如开国大典、抗日战争、香港回归、女排获胜、长征一号火箭发射成功和全面实现小康等历史事件符号进行重构,再现各民族人民的集体记忆,有利于增强观众对共同历史记忆的认同意识。其次,电影媒介的大众性、艺术性和电影院所提供的“封闭式空间”,也天然地有助于观众产生“集体感”,更容易使他们沉浸于对集体记忆的追溯中。最后,新主旋律电影通过对话语符号、道具符号等细节的精准把握和娴熟运用,以及将个人记忆融入国家发展过程中的特点,也使其能比传统主旋律电影更好地再现集体记忆。因此,“我和我的”系列电影,能实现增强各民族人民对共同历史记忆的认同意识,是其“天然优势”和自身在创作、构思、拍摄手法等方面不断创新和努力的结果。
2 厚植家国情怀,弘扬民族精神
民族精神是一个国家的灵魂。几千年来,中华民族精神生生不息,薪火相传。从“天下大同”“精忠报国”“夙兴夜寐”,到“共同体”“舍小家为大家”“无私奉献”“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兢兢业业”等,都是我国民族精神的体现。顺应着时代变迁和我国道路发展变化,我们对这些精神文化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和领悟。当今,面临着复杂的国际环境和世界格局,我国更为重视对民族精神的传承和弘扬。在“我和我的”系列电影中,每一部电影都厚植深深的家国情怀,家国情怀之下,饱含着对爱国主义精神、抗战精神、科研精神、创新精神、奉献精神、奋斗精神等的弘扬。
首先,“我和我的”系列电影其名称中就已蕴含着对“家”和“国”的情感:父辈在,家就在,有家的地方,就是家乡,一个个家乡共同构成我们伟大的祖国。其次,三部电影将个人与家庭、家乡和国家密切联系在一起,并且愈来愈紧密,厚植着深深的家国情怀。在《我和我的家乡》中,《回乡之路》这一单元生动地讲述了一名在黄沙漫天飞舞的陕北地区成长起来的,看似一点都不靠谱的、“吊儿郎当”的“返乡企业家”——乔树林,多年来不辞辛苦,刻苦钻研,带领当地人民治理荒沙,种植“沙地苹果”的感人故事。影片通过塑造乔树林这一角色,将该故事的原型张炳贵退休后重返家乡,致力于家乡生态环境建设,几乎倾尽自己所有资产和全部精力,把荒沙里低矮稀疏的“老汉林木”更换为具有防风固沙、保持水土作用的生态林,带领家乡人民建设果园,最终成功种出“沙地苹果”的真实经历再现在观众眼前。影片用真情实意展示了“治沙英雄”对家乡的热爱和情怀,同时也对20世纪七八十年代那些返乡创业,呕心于家乡生态环境、经济、教育等方面发展的“家乡英雄”表达了敬意。
此外,该单元最大的反转,即在沙里沟中心学校四十周年校庆文艺会演上小男孩的演讲——《我想成为的人》,通过象征着天真和希望的小孩来讲述出“真正的乔树林”的故事,既质朴感人,又体现出这些对家乡有着浓浓热爱之情的人,正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后辈去传承与弘扬他们的家国情怀和民族精神。这种感人肺腑的“传承”,在另外两部电影中也同样蕴含着。在《我和我的父辈》之《乘风》这一单元中,无论是通讯员马乘风对其父亲马仁兴不怕牺牲、冲锋陷阵的伟大抗战精神的继承,还是马乘风英勇就义、光荣牺牲后,孕妇大春子所诞下的孩子也被取名为“乘风”所体现的“传承”,都从家庭的角度体现出抗战时期抗日英雄为了保家卫国,视死如归、舍生忘死的伟大民族精神,他们那一辈人所具有的家国情怀,是我们必须要永远铭记在心和坚定传承的。此外,《诗》《鸭先知》《少年行》三单元,也都体现出对家国情怀的传承与弘扬。如《诗》中女儿对作为第一批航天工作者的父母的航天精神的传承;《鸭先知》中东东对父亲创新精神和奋斗精神的传承;《少年行》中小小对父亲坚持不懈的科研精神的传承。而在《我和我的祖国》中,家国情怀体现得最为明显的便是《相遇》这一单元。作为原子弹研发人员的高远,在国家发展和个人感情之间,他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国家的核事业,不仅在与恋人重逢时无法相认,而且为此牺牲。这不仅让观众看到了科研工作者背后的痛苦和无奈,更油然而生对他们“舍小家为大家”的无私奉献精神和爱国主义精神的敬佩。
总而言之,“我和我的”系列电影中所涉及的精神文化,无不是对我国民族精神的弘扬,在肯定和歌颂先辈们伟大精神的同时,也唤起和激发了观众学习先辈、传承民族精神的自觉,是增强各族人民对共同文化的认同意识、进行爱国主义精神宣传教育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有力工具。
3 以构建个体命运映射国家命运,增强共同命运认同意识
亚历山大·温特的研究中,“共同命运”可分为行为体的共同命运和国家的共同命运。行为体的共同命运主要指他们的生存、健康、幸福取决于整个群体的状况;国家的共同命运,则指国家共同面临的一些外部威胁和挑战[5]。在本文中,主要把“共同命运”理解为,行为体的生存、生活、健康等受国家所面临的来自内部、外部的挑战和威胁的影响,行为体与国家共享一个共同命运。在此定义下,个体对自身共同命运的认同即是对国家共同命运的认同。因此,新主旋律电影若想要增强中华各族人民对在不断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进程中的共同命运的认同意识,便可以通过构建不同历史进程中,各种不同角色、人物的命运故事的方式,来映射出国家的命运,达到增强他们对共同命运的认同意识的目的,进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一部好的电影作品,不能只关注精彩的情节、先进的电影特效技术[6]和精湛的拍摄技巧,还应把准时代脉搏,倾听人们的声音,把他们想说却不能很好地说出来的“故事”用心“讲”出来,而新主旋律电影,就是一次对“一部好的电影”的探索。以“我和我的”系列电影为例,它们基于历史事实,对不同时代、年代的生活状况、环境特点、文化特色等进行了再现,构建了不同时期人们的命运,从对他们命运的构建中,映射出当时的国家命运,形成对共同命运的认同。这便是它们能在社会上引起较大反响,成为进行爱国主义精神教育的工具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载体的原因之一。
以《我和我的祖国》为例,《北京你好》这一单元所讲述的是2008年我国举办奥运会之际,北京的一名出租车司机张北京一波三折,最终将自己抽中的开幕式门票送给了一个汶川地震孤儿的故事。故事情节虽简单,却展现了2008年我国的两件历史大事——北京奥运会和汶川大地震。两次事件的穿插和交织,所构建出的是我国当时的时代命运:经历了一段长期的充满艰难困苦的岁月后,我国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全世界的目光都在看着“我们”。这体现了中华民族的自豪感和集体荣誉感。但是,“四川小男孩”的出现,意味着我国前进的道路依旧坎坷,诸如汶川大地震等内部所带来的挑战和外部存在的一些威胁是时刻存在的,这些挑战和威胁,影响着每一个人的生活。而《北京你好》通过构建小男孩在汶川大地震中失去双亲的遭遇,激起观众对当时举国悲痛的情感共鸣,同时又通过像小男孩父亲及张北京这类平凡人的故事,建构起国家的发展离不开任何一个普通工人的默默奉献的图景,引发观众对绝大多数普通人,换言之也就是对自己的命运的认同,进而形成对国家命运的认同。此外,在《我和我的家乡》的《神笔马良》《天上掉下个UFO》两个单元中,也分别通过讲述扶贫干部为下乡扶贫、致力农村地区脱贫致富而放弃自己大好前程的故事,和贵州黔南地区的农村在实现脱贫后人民生活呈现一片勃勃生机和丰富多彩的美好景象的故事,唤起观众对过去生活的回忆和对当下生活的满足,增强他们对自身命运的认同。同时,在充满笑点和轻松的氛围中,实现人民对精神文化的追求和对充满希望的前途命运的期待。因此,这两个单元表达了对党和国家的肯定、赞扬和感谢,也体现了对时代脉搏的精准把握,是对全国各族人民对未来命运寄予美好憧憬的展现。
这样“美好的憧憬”在《我和我的父辈》之《少年行》这一单元中也存在着。如今,我们生活在一个智能化时代,我国高速发展的科学技术正影响着我们的方方面面,人工智能充斥着我们的生活,“科技兴国”已付诸实践且效果显著。《少年行》正是通过讲述在社会高度重视对学生科技能力培养的时代背景下,一个来自未来的穿越机器人与一个热爱科技的小男孩之间的故事。该单元除了在故事情节的设置上搞笑且感人之外,也传递出一种思想:唯有科技自立自强,才是强盛之基。注重科技发展必然是我国未来发展的重中之重,无论经历多少次失败和挑战,一代又一代的科研人都将坚持不懈。
所以,“我和我的”系列电影,在讲述平凡人的故事的同时,也借助他们的命运展现了国家的命运,哪怕有些“命运”已成为历史,依旧能唤起观众内心强烈的认同意识。这种对共同命运的认同,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是较难通过电影讲述好的一部分。因此,新主旋律电影若要真正发挥好“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作用,就必须在构建共同命运上狠下功夫,把准时代脉搏,“由小见大”地展现时代变迁、命运与共。
4 以平民化叙事视角,促进身份认同
新主旋律电影的“新”,重点之一在于它一改传统主旋律电影宏大的叙事视角,从平民化的叙事视角出发,在引起观众情感共鸣和增强自我身份认同上具有明显优势。“由小到大”地将个人故事与国家故事融为一体,以微观的叙述维度,显现出了宏大的时代背景,将个人命运与国家命运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共同体”,使每个人都不再是历史发展中孤立存在的个体,而是国家在各历史节点的缩影,这些“缩影”又被国家的整个历史发展过程密切连接着。因此,普通人所发生的变化,象征着国家的巨变;普通人对自我身份的认同,就是他们对自己国民身份的认同和对国家的认同。新主旋律电影要想切实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贡献力量,其中一个关键就是要促进观众对共同身份的认同,而这一关键又在于要“讲好故事”。
“讲好‘平民’故事”是新主旋律电影对“讲好中国故事”的新的探索和实践。自以吴京主演的《战狼2》为代表的早期新主旋律电影上映以来,新主旋律电影就用事实证明了这一探索和实践是成功的:以平民化视角进行叙事,更有助于观众形成情感认同,将自己与国家联系在一起,进而增强身份认同。不同时代、不同年代、不同处境、不同年龄的人所体现的形象和所经历的“故事”是不同的,在一定程度上,他们就是国家形象的展现,就是国家故事的书写。如《我和我的祖国》之《护航》里,巾帼不让须眉的英姿飒爽的中国空军女飞行员吕萧然[7],《回归》中为确保五星红旗分秒不差飘扬在香港上空而刻苦训练、全力以赴的升旗手朱涛;《我和我的家乡》之《最后一课》中尽心尽力、无私奉献的支教教师范老师,《神笔马良》中奉献自我、舍小家为大家的扶贫干部马良;《我和我的父辈》之《诗》中终其一生致力于国家航天事业而奉献了生命的航天科研人员施儒宏……他们是我国女空军、教师、军人、乡村干部和科研人员形象的代表,这些形象来源于我们身边,来源于生活实际,共同构建着国家形象。一定程度上,对他们的认同,也就是对国家形象的认同,能从他们的故事中产生情感共鸣,也就说明“故事”讲到了实处,讲出了事实,讲到了观众心里,固然也就能增强观众对共同身份的认同。
在《我和我的父辈》之《鸭先知》这一单元中,敢为人先、勇于尝试的赵平洋的故事是改革开放时期我国发展的一个缩影。在那个年代,社会给予每一个人创造的机会,只要敢于做“先下水的鸭子”,谁都有可能成为使社会发生巨变的人。所以,赵平洋这一角色所象征和代表的共同身份,一方面便是改革开放初期那些怀揣着梦想和希望,内心有着十足干劲和激情的绝大多数人;另一方面则代表着每一个时代里那些敢为人先、永立潮头的人。此外,在《夺冠》这一单元中,一群人围坐在一起观看1984年女排在洛杉矶奥运会上夺冠的电视时,整个弄堂里街坊们发出的欢呼声和喜悦之情,不仅再现了集体记忆,还从一个普通小孩的视角出发,将女排夺冠这一举国同庆的历史性事件讲得深入人心、引人共鸣,体现出浓浓的民族自豪感。那些围坐在电视机前观看电视和守在录音机前聆听广播后欢呼雀跃的人,以及当电影播放时,在荧幕前看到“夺冠”这一幕而引起情感共鸣的人,无一不体现出对中国人民这一共同身份的认同。
综上,“我和我的”系列电影通过平民化的叙事视角,从微观视角描摹普通个体,塑造平凡又不平凡的平民英雄[8],讲述不同年代、不同处境下不同社会角色的形象和故事,通过他们的形象和故事展现国家形象和讲述国家故事,从而引起观众的情感共鸣。并在此基础上使观众形成诸如民族自豪感、敬佩感等不同情感,同时形成对诸如赵平洋那样敢为人先的“开创者”或马良那样奉献自我的扶贫者的不同“共同身份”的认同,最终对这些小的“共同身份”的认同,汇聚于对一个“共同身份”的认同,即中国人民。影片通过不同的普通人物的故事,既展现了国家巨变,增进了观众对国家的认同,又增强了观众对共同身份的认同,发挥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载体的作用。
5 结语
新主旋律电影将艺术性、商业性、政治性和技术性融于一体的独特性,使其更符合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人们的观影喜好,因而在社会上获得了大量好评。但不可否认的是,新主旋律电影如何正确且有效地发挥好它的优势,而不落入追逐商业利益的窠臼,或完全沉迷于艺术创作而失去其本质——传播主流价值、弘扬中华民族精神,仍是需要我们时刻保持警惕和高度重视的。以“我和我的”系列电影为代表的新主旋律电影,虽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提供了借鉴,贡献了“新”力量,但就其票房和影响范围来看,三部电影在社会上引起的反响是呈下降趋势的。这意味着,新主旋律电影在制作和创新上还有许多问题等待着我们去探索和解决,如何真正走进观众心里,走进每一个中华民族儿女的心里,增强他们对共同的历史记忆、共同文化、共同命运和共同身份的认同,进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还需要不断地、长时间地进行思考和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