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行刺世界名画

2023-02-05冯晨辰

世界博览 2023年1期
关键词:拉齐抗议画作

冯晨辰

2022年10月,英国伦敦,来自“停止采石油”组织的活动人士封锁了一条道路,要求停止未来的天然气和石油项目。

一些自视“正义”的群体,以事件的形式,在“剧场”空间内,通过程式化的内容、反复的方式,将无意义的行为接二连三续接表演,在纯粹且空乏的往复中躁动声势,直至失效。

“迷狂”的行为

2022年10月14日,英国国家美术馆里,文森特·梵高的名作《向日葵》被“停止采石油”组织的人泼洒番茄汤。同时,他们还使用强力胶将自己的手掌与墙壁粘住,通过这样的抗议方法,防止安保人员太快将他们拖离现场。同样的在2022年的5月30日,收藏于卢浮宫内的达·芬奇的作品《蒙娜丽莎》,被一名坐在轮椅上的伪装成老妇人的男子,投掷了一块蛋糕。其实早在1974年,这幅画在日本的东京国立博物馆展出时,就被一名残疾妇女将红墨水喷在防护玻璃上,以抗议博物馆的残疾人政策。2009年,一名俄罗斯妇女还向这幅画扔了个陶瓷杯子,最终杯子撞击保护玻璃后破碎,画作没有受到损坏。这是因为 她对法国拒绝她的公民身份申请感到愤怒。

至于伦勃朗的名作《夜巡》,更是在20世纪三次遭到不同方式的破坏。最严重的一次损害发生在1975年,当时《夜巡》被一名精神病患者用刀划破,导致其需要深度修复。2019年,刀痕留下的影响迫使保护人员进行另一轮修复。1911年,一名失业的海军厨师试图用刀切开画作。1990年,另一名失业者向其泼酸,不过造成损害极小。

文森特·梵高的名作《向日葵》被“停止采石油”组织的人泼洒番茄汤。

这样的行动如同悠久的传统,早在1914年,伦敦国家美术馆内,就有女权主义者玛丽·理查森(Mary Richardson)用切肉刀将迭戈·委拉斯凯兹17世纪的杰作《镜前的维纳斯》(Rokeby Venus)砍了7次,以抗议逮捕女权运动领袖艾米琳·潘克赫斯特(Emmeline Pankhurst)。她在声明中说:“我试图破坏神话中最美丽的女人的照片,以抗议政府摧毁现代历史上最美丽的人物潘克赫斯特夫人。”

来自于“自己人”的毒手

千万不要以为如此举动都来自不懂艺术的疯子,在1997年,行为艺术家亚历山大·布雷纳,在俄罗斯艺术家卡西米尔·马列维奇20世纪早期的一幅画作《白十字》上,画了一个绿色的美元符号。事后布雷纳为自己的行为辩护,解释自己是一名艺术家,他在阿姆斯特丹引发了一场关于“什么是艺术”以及“什么是‘恐怖主义”的辩论。而在1974年,毕加索的《格尔尼卡》在美国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展出时,纽约著名画商托尼·沙夫拉齐(Tony Shafrazi)在这幅画上喷写了“杀死一切谎言”的文字,以此抗议尼克松对美国士兵威廉·卡利的美莱村屠杀行为赦免。据《纽约时报》报道,当沙夫拉齐被警察带走时,他喊道:“我是一名艺术家,我想说实话。” 沙夫拉齐经营有弗朗西斯·培根、基思·哈林和大卫·拉查佩尔等艺术家的艺术品,哈林后来曾说:“事实上,沙夫拉齐相信反对战争的抗议,并有足够的决心来抵抗来自艺术世界的不可思议的攻击,我尊重这一点。”

2012年,美国抽象派画马克·罗斯科(Mark Rothko)一副创作于1958年的作品《黑色和栗色》(Black on Maroon),在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展出期间遭到破坏。这幅作品是罗斯科为四季餐厅创作的系列壁画之一,也是他最钟爱的画作之一。然而这幅画却被艺术家沃罗吉米尔兹(Wlodzimierz Umaniec)使用黑色记号笔在《黑色和栗色》一角上写下了“A potential of yellowism”字样。沃罗吉米尔兹自称开创了“黄色主义”流派,并在这幅作品中写道“这是12件黄色主义作品中的一件”。被捕前,他接受BBC(英国广播公司)的采访为自己辩护,称“艺术让我们能够接受某人的所作所为,并用其传递新信息。”后来泰特现代美术馆用18个月的时间,才修复了作品并在2014年重新展出。

除了同行 “破坏者”,艺术家本人也可以对自己的作品下手。比如艺术家班克西(Banksy)2006年的作品《拿着气球的女孩》,曾于2018年在伦敦苏富比以110万英镑的价格售出,然而在锤落几秒钟后,这幅画作从框中向下退出并被撕成碎条。令拍卖行与观众都出乎意料。目前《拿着气球的女孩》以部分毁坏的状态存在,成为另一件作品,班克西将其命名为《爱在垃圾桶》。

1996年,加拿大艺术系学生朱巴尔·布朗(Jubal Brown)来到MOMA(美国现代艺术博物馆),对着蒙德里安的抽象画呕吐蓝色液体。几个月前,他在加拿大安大略美术馆对着一幅劳尔·杜飞的画作上喷出红色。好在两幅画都没有实质性损伤。布朗似乎为他的抗议感到自豪,他说这些抗议旨在颠覆“资产阶级”文化。他最初计划有“三部曲”,第三部涉及将黄色“反刍”到一件未命名的作品中,但最后并未实现。

“纯粹”的事件

即便是近几年,类似的事件也是层出不穷。2021年,在俄罗斯叶卡捷琳堡的叶利钦中心。一名警卫用圆珠笔在现代主义艺术家安娜·莱波尔斯卡娅(Anna Leporskaya)的一幅画上加了兩只眼睛。这一次博物馆工作人员成为作品的破坏者,博物馆两周后才向警方报告这起破坏行为。在2022年,这名叫亚历山大·瓦西里耶夫(Aleksandr Vasiliev)的保安被处以罚款。他在采访中讨论了自己在阿富汗和车臣战争中的服役如何严重影响了身心健康,声称自己是在一群青少年的怂恿下破坏了这幅作品,他说:“他们给了我一支笔,我画了眼睛,我还以为是他们小时候的画呢!”

可以想见,一些自视“正义”的群体,正以事件的形式,在“剧场”空间内,通过程式化的内容,反复的方式,将无意义的行为接二连三续接表演,在纯粹且空乏的往复中躁动声势,直至失效。随着这种“正义”行为趋向于狂迷,现实却并非变得理想。抗议和抵制的表演,究竟是否具有逆转的力量,或者成为反映他们自己的镜子。例如有人认为全球环境危机需要停止使用油画颜料来改善时,那么泼洒出去的番茄酱、土豆泥、奶油等食物资源又该如何被定义。

伦勃朗作品《夜巡》,在20世纪3次遭到不同方式的破坏。最严重的一次损害发生在1975年,当时《夜巡》被一名精神病者用刀划破,导致其需要深度修复。

2022年的5月,达·芬奇作品《蒙娜丽莎》,被一名伪装成老妇人的男子,投掷了一块蛋糕。

2022年,一名警卫用圆珠笔在现代主义艺术家安娜·莱波尔斯卡娅的一幅画上加了两只眼睛。

毕加索作品《格尔尼卡》在展出时,被纽约画商托尼·沙夫拉齐在画上喷写了“杀死一切谎言”的文字。

这些群体看似试图颠覆结论、对博物馆和观众进一步“试探”。而事实上,破坏行为与它的目标间没有任何有效的联系,因而也就不存在理念上的“战争”空间,使得这一切看起来只是某种纯粹且空无的形式。

失控的激进性会把“实施者”与事件离心分散,甚至偏离原始目的,但这些行为确实饱含愤怒或是强烈的诉求。还有一些参与者则是疯狂的艺术爱好者或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无知”是他们做出这些举动的原因之一。

或许,这些行为本来就是一种“反叛”的象征。这种反叛就像无法被规训的活力,一定要寻找释放的出口。然而当其上升到与游戏规则缺失相关联的极致状态,最终却找不到意义的方向,成为狂迷的事件。

选择舞台很重要

除了出发点,形式无疑也是这类事件的重要构成部分,选择有足够影响力的公众场景作为“剧场”,借助纯粹的“连续性发生”和冲突倾向,可以让事件的效应在短时间内快速点燃,无法确定的扩张也成为实施者想要的一部分。

而这些事件的“观众”(无论是当下实时的观众还是后续远程的关注者)都仿佛成为“人质”被纳入闹剧循环之中。

无论事件本质如何,我们都不能回避事件负载的信息能量,就好比一种光,携帶了超出事件自身的意义,即便是微弱到不易察觉,在我们看见之前它也会与我们擦碰,从而产生反思、文字性阐述、对一些组织或是个人诉求的关注,以及对艺术家作品的重新认知,都是事件带来的直接波动。

(责编:常凯)

猜你喜欢

拉齐抗议画作
The Cats of Roxville Station (Excerpt X)《罗克斯维尔火车站的猫》(节选十)
拉齐尼?巴依卡:帕米尔的雄鹰
The Cats of Roxville Station (Excerpt IX)《罗克斯维尔火车站的猫》(节选九)
拉齐尼·巴依卡:永远的“帕米尔雄鹰”
“艺”心抗议
抗议之歌
“我心中的航天梦”画作展
“我心中的航天梦”画作展
行走的时髦画作
缝线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