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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写本《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考释

2023-02-03屈直敏

敦煌学辑刊 2023年4期
关键词:俄藏龙兴圣教序

屈直敏

(兰州大学 敦煌学研究所,甘肃 兰州 730020)

唐中宗李显御制《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或作《大唐龙兴三藏圣教序》,下文简称《中兴序》)是为义净法师译经撰写的序文,该序文在敦煌文献和传世藏经中均有留存,学界研究义净法师及其译经的成果极为丰富,(1)黄益《义净研究在中国——中国学者对唐三藏义净法师的研究综述》,《德州学院学报》2019年第5期,第1-13页。但关于敦煌写本《中兴序》的研究并不全面,主要有饶宗颐较早论及P.2883号写卷,(2)饶宗颐《法京所藏敦煌群书及书法题记》,《饶宗颐二十世纪学术文集》卷8《敦煌学(上)》,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231页。姜亮夫述及P.2803号写卷。(3)姜亮夫《姜亮夫全集》卷11《莫高窟年表》,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591-592页;又《海外敦煌卷子经眼录》,《姜亮夫全集》卷13《敦煌学论文集(一)》,第31页。落合俊典介绍了日本久原文库藏光明皇后天平十二年(740)写本、敦煌写本S.462、《房山石经》本、《全唐文》本等4个版本。(4)[日]落合俊典《〈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について——义净出生地再考》,《印度学佛教学研究》第27卷第2期,1979年,第624-625页。陈金华继落合俊典之后,增加了《御制大藏经序跋集》本。(5)陈金华“Another Look at Tang Zhongzong’s(r.684,705-710)Preface to Yijing’s(635-713)Translations: With a Special Reference to Its Date”,《印度哲学佛教学研究》第11卷,2004年,第3-27页;杨增译作《〈大唐龙兴三藏圣教序〉再考:兼论义净译经以及法藏同荐福寺与崇福寺之关系》,陈金华《佛教与中外交流》,上海:上海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6年,第203-229页。杨富学、王书庆指出从长安传入敦煌的佛教文献《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有P.2780、P.2899、P.3127、S.343、S.462、翔50(北8408)、玉92(北8409)共7个写卷(按:S.343、P.2780、P.3127、玉92等4个写卷实为唐太宗李世民御制《大唐三藏圣教序》),(6)杨富学、王书庆《唐代长安与敦煌佛教文化之关系》,《98法门寺唐文化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174-181页;后收入杨富学《西域敦煌宗教论稿续编》,兰州:甘肃教育出版社,2015年,第223-235页。萨仁高娃考述了S.462、S.1177、P.2632、P.2803、P.2883、P.2899、P.3154、Дх.293、Дх.2223、律54(北1439)、制27(北2004)、翔50(北8408)、上图38(812445)共13个写卷。(7)萨仁高娃《〈金光明经〉版本流变》,最初发表于中国国家图书馆2006年主办的《西域文献座谈会》,后刊于《西域历史语言研究集刊》第2辑,北京:科学出版社,2009年,第203-214页。赵鑫缀合考定了Дх.6265、Дх.6599共2个写卷。(8)赵鑫晔《俄藏敦煌文献缀合四则》,《文献》2008年第3期,第85-92页。马德、于芹介绍了S.462、翔50(北8408)、玉92(北8409)及山东博物馆藏LB.002等4个写卷,(9)马德《国内散藏敦煌遗书的调查随笔》,《敦煌研究》2012年第5期,第46-59页,该文将LB.002误作LB.004;于芹《山东博物馆藏敦煌遗书叙录》,《敦煌研究》2012年第5期,第59-69页。马德继而指出敦煌遗书中保存的写卷有S.462、P.2899、P.3154、Дх.293、律54(北2654)、翔50(北8408)、玉92(北8409)、制27(北7827)、字19(北8019)、LB.002共10个写卷,并以LB.002为底本录文和简要考释(按:玉92实为唐太宗李世民御制《大唐三藏圣教序》,于芹、马德两文有误)。(10)马德《敦煌本唐代“御制经序”浅议》,《敦煌学辑刊》2014年第3期,第25-42页,该文将LB.002误作LB.004;《敦煌本唐代“御制经序”考察——兼窥饶宗颐先生敦煌学研究之一角》,郑炜明主编《饶学与华学:第二届饶宗颐与华学暨香港大学饶宗颐学术馆成立十周年庆典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上)》,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6年,第336-347页,该文将LB.002误作LB.003、LB.004。吴超考述了P.2899、S.462、Дх.293、翔50(北8408)、玉92(北8409)、LB.002共6个写卷(按:漏计P.3154,误计玉92)。(11)吴超《俄藏敦煌Дх.00293号〈三藏圣教序〉文书考》,《阴山学刊》2015年第3期,第60-64页。张达志考述了S.462、P.2899、P.3154、Дх.293、翔50(北8408)、LB.002共6个写卷,并对改“中兴”为“龙兴”进行了全面考述。(12)张达志《理异于兹:唐中宗禁言中兴的历史语境》,《中国史研究》2019年第2期,第69-90页。王卫平检出了S.462、S.1177、P.2632、P.2803、P.2883、P.2899、P.3154、Дx.293、Дx.2223、Дx.6265、Дx.6599、律54(北1439)、制27(北2004)、翔50(北8408)、字19(北8410)、上图38(812445)、LB.002等共17个敦煌写卷,以及旅顺博物馆藏吐鲁番文书LM.20-1505-C0680b、LM.20-1511-CB0079、LM.20-1511-CB0086、LM.20-1486-29-10共4个写卷残片,并以P.3154为底本进行校录。(13)王卫平《关于〈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兼及旅顺博物馆藏吐鲁番出土〈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残片略考》,王振芬、荣新江主编《丝绸之路与新疆出土文献:旅顺博物馆百年纪念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北京:中华书局,2019年,第255-270页。李红扬考述了大谷4005、大谷10056、大谷7233、大谷7325共4个吐鲁番写卷,并将其与LM.20-1511-0079、LM.20-1511-0086写卷缀合。(14)李红扬《〈大谷文书集成〉未命名典籍残片整理札记》,《西域研究》2020年第1期,第70-78页。郝春文对S.462进行了校录,(15)郝春文《英藏敦煌社会历史文献释录》第2卷,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3年,第347-350页。钟书林、张磊对P.2883残存序文进行了校录,(16)钟书林、张磊《敦煌文研究与校注》,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690-693页。萧旭据S.462写卷,订正校补了钟书林、张磊录文讹误27则。(17)萧旭《P.2883〈金光明最胜王经序〉校补》,《古籍研究》2019年第2期,南京:凤凰出版社,2019年,第123-128页。笔者结合前人的考定,共检得敦煌写本34件,吐鲁番写本8件,现略作梳理,系统全面叙录和考述。

一、写卷叙录

敦煌写本《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写卷散藏于世界各地,中国国家图书馆10件,俄罗斯科学院东方文献研究所13件,英国国家图书馆3件,法国国家图书馆5件,山东博物馆、北京大学图书馆、上海图书馆各1件,龙谷大学图书馆、旅顺博物馆藏吐鲁番写本各4件,具体如下:

(一)英国国家图书馆藏

1.S.462(翟5945)

首全尾残,序文存88行,首题“《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起“盖闻苍苍者天”,讫“致薄俗于淳源。岁稔时和”。(18)《英藏敦煌文献》第1册,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0年,第197-198页。写卷前面抄有《金光明经忏悔灭罪传》(或作《忏悔灭罪金光明经传》《忏悔灭罪金光明经冥报验传记》《金光明经冥报验传记》《金光明经传》)。

2.S.1177(翟1932)

首残尾全,存序及《金光明最胜王经》卷1,序文存80行,起“涨日情尘”,讫“课虚扣寂,聊题序云”,后接抄“《金光明最胜王经·序品第一》,三藏法师义净奉制译”,末题“《金光明最胜王经》卷第一”,后附经字音义、太夫人张氏抄经题记,题记末题“大唐光化三年庚申岁六月九日写记”。(19)《英国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第19册,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年,第13-23页。

3.S.2746(翟1934)

首残尾全,存序及《金光明最胜王经》卷1,序文存2行,即“顾以万机务总,四海事殷。爰凭乙夜之余,或赞弥天之德,课虚扣寂,聊题序云”。后接抄“《金光明最胜王经》卷第上”,末题“《金光明最胜王经》卷第一”,后附经字音义。(20)《英国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第50册,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年,第144页。

(二)法国国家图书馆藏

1.P.2632

首全尾缺,序文存6行,首题“《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御制”,起“盖闻苍苍者天”,讫“资法雷之激响;将导”。(21)《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17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11页。该序文系卷末倒书,写卷前面正书《手决》,末题“《手决》一卷,咸通十三年八月廿五日于晋昌郡写记”,背面抄《五姓宅经》。

2.P.2803

首全尾缺,序文存37行,首题“《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起“盖闻苍苍者天”,讫“三藏法师义净者,范阳人也,俗”。(22)《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18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305-306页。该卷原抄《天宝十载敦煌县差科簿》《天宝九载敦煌郡仓纳谷牒》,后在行间杂抄《押衙索大力景福二年状》《押衙张良真状》《愿文》《七绝诗》《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布萨唱导文》等。写卷背面抄《深密解脱要略》。

3.P.2883

首尾并残,存序及《金光明最胜王》卷1,序文存60行,起“历千古而畅英声;至赜流规,周十方而腾茂实”,讫“课虚扣寂,聊题序云”,后接抄“《金光明最胜王经·序品第一》,三藏法师义净奉制译”,仅残存《序品第一》3行。(23)《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19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270-271页。

4.P.2899

首全尾残,卷中多有残缺,序文存55行,首题“《金光明最胜王经》卷第一,《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御制”,起“盖闻苍苍者天”,讫“佛说《法华》,灵峰尚在”。(24)《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19册,第361-362页。

5.P.3154

首全尾残,序文存89行,首题“《金光明最胜王经》卷第一,《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御制”,起“盖闻苍苍者天”,讫“课虚扣寂,聊题序云”。(25)《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22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48-50页。

(三)中国国家图书馆藏

1.BD.2386(余86:北1462)

首尾俱残,存序及《金光明最胜王经》卷1,序文存82行,起“至若象外之象,独称三界之尊”,讫“课虚扣寂,聊题序云”。后接抄“《金光明最胜王经·序品第一》,三藏法师义净奉制译”。(26)《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第33册,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6年,第356-358页。

2.BD.2654(律54:北1439)

首尾俱全,存序及《金光明最胜王经》卷1,序文存90行,首题“《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御制”,起“盖闻苍苍者天”,讫“课虚扣寂,聊题序云”。后接抄“《金光明最胜王经·序品第一》,三藏法师义净奉制译”。末题“《金光明最胜王经》卷第一”,后附经字音义。(27)《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第36册,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6年,第244-246页。

3.BD.6950(翔50:北8408)

首全尾残,序文存27行,首题“《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御制”,起“盖闻苍苍者天”,讫“倾属后周膺运,大扇”。该写卷为兑废稿,原卷杂写有“金刚明”“大唐中兴”“忏悔”“勅归义军节”“佛”等字样。(28)《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第94册,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8年,第263页。

4.BD.7827(制27:北2004)

首尾俱残,序文存55行,首题“《金光明最圣王经》卷第一,《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御制”,起“盖闻苍苍者天”,讫“佛说《法华》灵峰尚在”。(29)《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第99册,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8年,第69-70页。

5.BD.8019(字19:北8410)

首尾俱残,序文存36行,起“故知假名不坏于常名,乐说乃诠于无说”,讫“政行十部,爰祖及父,俱厌俗荣”。《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作“《三藏圣教序》(唐中宗)”(30)《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第100册,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8年,第140页。。《敦煌遗书总目索引》(31)王重民《敦煌遗书总目索引》,北京:商务印书馆,1962年,第100页。《敦煌遗书最新目录》(32)黄永武《敦煌遗书最新目录》,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6年,第619页。《敦煌遗书总目索引新编》(33)施萍婷《敦煌遗书总目索引新编》,北京:中华书局,2000年,第558页。均作“义净三藏法师碑文”。

6.BD.8998(虞19)

首尾及下部俱残,序文存9行,首题“《金光明最胜王经》卷第一,《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御制”。起“盖闻苍苍者天”,讫“独称三界之尊,天中之天”。(34)《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第104册,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8年,第327页。

7.BD.11425(L.1554)

首尾上部俱残,序文存16行,起“梵帝乘时,牢笼于万八千岁”,讫“马鸣擅美于琼编”,最后两行仅存“震”“澄”两字。(35)《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第109册,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9年,第195页。

8.BD.11630(L.1759)

首尾下部俱残,序文存9行,首题“《大唐中兴三藏》《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起“盖闻苍苍者天”,讫“乐说乃诠于无说,至若象外之象”。(36)《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第109册,第311页。

9.BD.11631(L.1760)

首尾上部俱残,序文存10行,起“上凌巢燧,府视羲轩”,讫“逍遥三径,含和体素”,第1行仅存“绊”字。(37)《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第109册,第312页。

10.BD.12216(L.2345)

首尾俱残,序文存22行,首题“《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御制”,起“盖闻苍苍者天”,讫“世尊则随类敷演”。(38)《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第110册,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9年,第330页。

(四)俄罗斯科学院东方文献研究所藏

1.Дх.293

首尾俱残,存29行,起“数乃十人,鼓棹升航”,讫“慧炬扬辉,澄桂而含影”。《俄藏敦煌文献》(下文简称《俄藏》)作《三藏圣教序》,(39)《俄藏敦煌文献》第6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第201页。《俄藏敦煌文献叙录》(下文简称“《叙录》”)作《大唐龙兴三藏圣教序》。(40)邰惠莉《俄藏敦煌文献叙录》,兰州:甘肃教育出版社,2019年,第73页。

2.Дх.771

首尾俱残,存37行,起“至王城,佛说《法华》灵峰尚在”,讫“课虚扣寂,聊题序云”。《俄藏》作《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41)《俄藏敦煌文献》第7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第97页。《叙录》作《大唐龙兴三藏圣教序》。(42)邰惠莉《俄藏敦煌文献叙录》,第107页。

3.Дх.2223

首尾俱残,存21行,起“出震膺期,乘干握纪,绍隆为务”,讫“课虚扣寂,聊题序云”。《俄藏》作《三藏圣教序》,(43)《俄藏敦煌文献》第9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第97页。《叙录》作《大唐龙兴三藏圣教序》。(44)邰惠莉《俄藏敦煌文献叙录》,第196页。

4.Дх.2668

首尾上部俱残,存7行,起“开常乐之门”,讫“播迁于三界之域,纳诸品汇”。《俄藏》作“佛经”,(45)《俄藏敦煌文献》第9册,第325页。《叙录》作“残佛经”。(46)邰惠莉《俄藏敦煌文献叙录》,第224页。

5.Дх.4810

首尾俱残,存10行,起“犹存三道宝阶,居然目睹八大灵塔”,讫“匪假于傍求,超汉代之摩腾”。(47)《俄藏敦煌文献》第11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第327页。《叙录》作《大唐龙兴三藏圣教序》。(48)邰惠莉《俄藏敦煌文献叙录》,第358页。

6.Дх.4914

首尾俱残,存6行,起“崇圣教纲纪,启含生之耳目”,讫“课虚扣寂,聊题序云”。(49)《俄藏敦煌文献》第11册,第357页。《叙录》作《大唐龙兴三藏圣教序》。(50)邰惠莉《俄藏敦煌文献叙录》,第366页。

7.Дх.5533+Дх.6265+Дх.6599

Дх.5533首尾俱残,存8行,起“兼整四众,虹幡櫘日”,讫“六度冥怀,悬法镜于心台”。(51)《俄藏敦煌文献》第12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第173页。《叙录》作《大唐龙兴三藏圣教序》。(52)邰惠莉《俄藏敦煌文献叙录》,第407页。

Дх.6265首尾下部俱残,存14行,起“慈训等译根本部律”,讫“课虚扣寂,聊题序云”。(53)《俄藏敦煌文献》第13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第66页。《叙录》作《大唐龙兴三藏圣教序》。(54)邰惠莉《俄藏敦煌文献叙录》,第453页。

Дх.6599首尾上部俱残,存14行,起“其大德等莫不四禅凝虑”,讫“课虚扣寂,聊题序云”。(55)《俄藏敦煌文献》第13册,第148页。《叙录》作《大唐龙兴三藏圣教序》。(56)邰惠莉《俄藏敦煌文献叙录》,第475页。

8.Дх.7095+Дх.7094

Дх.7095首尾上下俱残,存8行,起“六度冥怀,悬法镜于心台”,讫“崇圣教之纲纪”。(57)《俄藏敦煌文献》第13册,第253页。《叙录》作《大唐龙兴三藏圣教序》。(58)邰惠莉《俄藏敦煌文献叙录》,第506页。

Дх.7094首尾上部俱残,存11行,起“翻《花严经》,后至大福先寺”,讫“启含生之耳目”。(59)《俄藏敦煌文献》第13册,第253页。《叙录》作《大唐龙兴三藏圣教序》。(60)邰惠莉《俄藏敦煌文献叙录》,第506页。

9.Дх.10811

首尾俱残,存3行,起“方俟后诠”,讫“启含生之耳目”。(61)《俄藏敦煌文献》第15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57页。《叙录》作《大唐龙兴三藏圣教序》。(62)邰惠莉《俄藏敦煌文献叙录》,第702页。

10.Дх.10834

首尾俱残,存23行,起“半满之教区分,大小之乘并骛”,讫“超汉代之摩腾,跨秦年之罗什”。(63)《俄藏敦煌文献》第15册,第65页。《叙录》作《大唐龙兴三藏圣教序》。(64)邰惠莉《俄藏敦煌文献叙录》,第704页。

(五)各地散藏

1.北大D.111

首全尾残,存26行,首题“《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御制”,起“盖闻苍苍者天”,讫“至赜流规,周十方而腾茂实”。(65)《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敦煌文献》第2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第75页。

2.上图38(812445)

首残尾全,存8行,起“方俟后诠,五篇之教具明”,讫“课虚扣寂,聊题序云”。后接抄“《金光明最胜王经·序品第一》,三藏法师奉制译”,末题“《金光明最胜王经》卷第一”,附经字音义。(66)《上海图书馆藏敦煌吐鲁番文献》第1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第269页。

3.山东博物馆LB.002

首尾俱全,存88行,首题“《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御制”,起“盖闻苍苍者天”,讫“课虚扣寂,聊题序云”。(67)据敦煌研究院马德先生惠赐写卷图版叙录,特此致谢。参见于芹《山东博物馆藏敦煌遗书叙录》、马德《敦煌本唐代“御制经序”浅议》。

(六)吐鲁番写本

1.大谷4005

残片,存1行,

(前缺)

(后缺)(68)[日]小田义久《大谷文书集成》卷2,法藏馆,1990年,第186页。

2.大谷7233

残片,存3行,

(前缺)

(后缺)(69)[日]小田义久《大谷文书集成》卷4,法藏馆,2010年,第44页。

3.大谷7325

残片,存3行

(前缺)

(后缺)(70)[日]小田义久《大谷文书集成》卷4,第57页。

4.大谷10056A

残片,存4行,

(前缺)

(后缺)(71)[日]小田义久《大谷文书集成》卷4,第123页。

按:4件大谷文书的定名,参见李红扬《〈大谷文书集成〉未命名典籍残片整理札记》,叙录据国际敦煌学项目IDP数据库图版及《大谷文书集成》。

5.LM20-1486-29-10

残片,存2行

(前缺)

(后缺)(72)王振芬、孟宪实、荣新江《旅顺博物馆藏新疆出土汉文文献》下编,第16册,经37,北京:中华书局,2020年,第174页。

6.LM20-1505-C0680b

残片,存3行

(前缺)

(后缺)(73)王振芬、孟宪实、荣新江《旅顺博物馆藏新疆出土汉文文献》下编,第23册,经56,第213页。

7.LM20-1511-CB0079

残片,存4行

(前缺)

(后缺)(74)王振芬、孟宪实、荣新江《旅顺博物馆藏新疆出土汉文文献》下编,第26册,经62,第223页。

8.LM20-1511-CB0086

残片,存4行

(前缺)

(后缺)(75)王振芬、孟宪实、荣新江《旅顺博物馆藏新疆出土汉文文献》下编,第26册,经62,第226页。

按:4件旅顺博物馆藏吐鲁番文书的定名,参见王卫平《关于〈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兼及旅顺博物馆藏吐鲁番出土〈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残片略考》。

二、写卷校录

本文以P.3154为底本释录,以其余写卷为校本,凡有异文讹误,均出校记考释,校记分别标以[1][2][3]……置于录文后。

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 御制[1]

盖闻苍苍[2]者天,列星辰而著象;茫茫者地,奠川岳以成形[3]。仰观天文,既如彼也,俯循地理,又若斯焉。夫以妙旨幽微,名言之路攸绝;真如湛寂,性[4]相之义都捐[5]。然则发启心聋,资法雷之激响;将导[6]迷众,俟觉首以司[7]方。故知假名不坏于常名,乐说乃诠于无说。至若象外之象,独称三界之尊;天中之天,爰著六通之圣。法王利见,孕育于七[8]十二君;梵帝乘时,牢[9]笼于万[10]八千岁。周星閟彩,言符降诞之微(征)[11];汉日流祥,载叶通神之梦。故能威杨(扬)[12]沙劫,化被尘区,玉毫[13]舒耀[14]而除昏,金口弘宣而遣滞。破烦恼之贼,讵藉干戈;坏生死之军,惟[15]凭惠[16]力。辟圆明之界,广纳于无边;开常乐之门,普该于有识。纵使浮天欲浪,境风息而俄澄;涨日情尘,法雨沾而便廓。归依者,销殃而致福;回向者,去危而获安。可谓巍巍[17]乎其有成功,荡荡乎而无能名者矣!但[已]四[18]生蠢蠢,未悟无常;六趣悠悠,俱緾有结。讵[19]知空花不实,水月非坚,驰逐于五阴之中,播迁于三界之域。纳诸品汇,终俟法门。

自白马西来,玄言东[20]被,世尊则随类敷演,众生乃逐性开迷。马鸣擅美于琼偏(编)[21],龙树腾芳于宝偈。于是遥通震旦,远布阎浮,半满之教区分,大小之乘并[22]骛。澄安俊德,接武于胜[23]场;琳远[24]高人,骈[25]踪于法宇。遂使微言著范,历千古而畅英声;至赜流规,周十方而胜(腾)[26]茂实。倾[27]属后周膺运,大扇魔军[28],遂使天下招提,咸从毁废,寰中法侣,并混编甿。嗟[29]乎!閴[30]寂禅居,空留宴坐之处;荒凉慧[31]菀,无复经行之踪。爰洎[32]开皇,重将修建,旋逢[33]大业,又遇分崩,鬼哭神吟,山鸣海沸[34],既遭涂炭,宁有伽蓝?正法消沦,邪见增长。于是人迷觉路,邅[35]回于苦集之区;俗蔽真宗,羁绊于盖緾[36]之内。我大唐之有天下也,上凌[37]巢燧,府(俯)[38]视义(羲)[39]轩,三圣重光,万拜(邦)[40]一统。威加有截,泽被无恨(垠)[41],掩坤络[42]以还淳,亘乾维而献款。再悬佛日,重补梵天,龙宣(宫)[43]将八柱齐安,鹫岭共五峰争峻。大弘释教,谅属皇朝者焉。

大福先寺翻经三藏法师义净者,范阳人也,俗姓张氏。五代相韩之后,三台仕[44]晋之前,朱紫分辉,貂蝉合彩。高祖为东齐郡守,仁风逐扇,甘雨随车,化阐六条,政行十部。爰祖及父,俱厌俗荣,放旷一丘,逍遥三径[45],含和体素,养志恬神,擿芝秀于东山,挹[46]清流于南涧。可谓幽寻丹峤,栖偃白云。皋鹤于是吞[47]声,场驹以之[48]絷影。法师幼[49]挺[50]明晤,夙彰聪敏。才踰辩[51]李之岁,心乐出家;甫过游洛之年,志寻西国。业该经史,学洞古今,总三藏之玄枢,明一乘之奥义。既而闲居习静,息虑安禅,讬彼山林,远兹[52]尘累,三十有七,方遂雅怀,以咸亨二年,行至广府,发踪结契,数乃十人,鼓掉(棹)[53]升航[54],惟[55]存一己。巡南溟以遐逝,指西域以长驱;历岩岫之千重,凌[56]波涛之万里。渐届天竺,次至王城,佛说《法华》,灵峰[57]尚在,如来成道,圣蠋(躅)[58]仍留。吠[59]舍城中,献盖之踪不泯;给孤园内,布金之地犹存。三道宝阶,居然目睹;八大灵塔,邈矣亲观。所经三十余国,凡历二十余载。菩提树下,屡攀折[60]以淹留;阿耨池边,几濯缨而澡鉴。法师慈悲作室,忍辱为衣,长斋则一食自资,长坐则六时无倦。又古来翻译之者,莫不先出梵文,后资汉译,蹠(摭)[61]词方凭于学者,铨[62]义别[63]禀于僧徒。今兹法师,不如是矣!既闲五天竺语,又详[64]二谛幽宗,译义缀文,咸由于己出[65],指词定理,匪假于傍求。超汉代之摩腾,跨秦年之罗什。所将梵本经近四百部,合五十万颂,金刚座真容一铺,舍利三百粒,以证圣元年夏五月,方届都焉。

校注:

[1]“制”,诸本作“製”,“制”与“製”为古今字,常通用,今简体作“制”。

[2]“苍苍”,LB.002作“仓仓”,“苍”与“仓”通。

[3]“形”,BD.2654作“刑”,“形”与“刑”古字通用。

[4]“性”,BD.2654作“往”,形近而误。

[5]“捐”,BD.6950、D.111作“损”,形近而误。

[6]“导”,BD.2654、BD.6950作“道”。按:“导”繁体作“導”,因形近而误。

[8]“七”,BD.6950作“三”,误。

[9]“牢”,S.462、BD.2654、BD.7827、D.111作“窂”,“牢”俗作“窂”。

[10]“万”,D.111无。

[11]“微”,S.462、BD.6950、BD.7827、BD.12216、BD.11425、D.111、LB.002作“征”。按:“降诞之征”与“通神之梦”相对,“征”繁体作“徵”,与“微”常因形近而误。

[12]“杨”,BD.2386、BD.2654、BD.6950、BD.7827作“扬”,“杨”与“扬”通,下同。

[13]“毫”,S.462、LB.002作“豪”,“毫”与“豪”通。

[14]“耀”,BD.2654作“辉”,误。

[15]“惟”,S.462、P.2889、BD.2654、BD.6950、BD.7827、BD.11425、BD.12216、D.111、LB.002作“唯”,“惟”与“唯”通,下同。

[16]“惠”,S.462、BD.2654、BD.6950、BD.7827、BD.12216、BD.11425、D.111、LB.002作“慧”,“惠”与“慧”通,下同。

[17]“巍巍”,BD.2654、BD.6950作“魏魏”,“魏”古作“巍”,《别雅》卷4“巍郡、魏郡”条:“汉人书巍字,未常有不著山者,或在上,或在下,……楷书既兴,然后分有山者为巍高之巍,无山者为魏郡、魏姓之魏,判然二字,二音古实无是分别也”。

[18]“己四”,BD.7827无,BD.2386作“己”,S.462、S.1177、BD.2654、BD.6950、BD.8019、BD.12216、D.111、LB.002作“四”。按:“四生”与“六趣”相对,“己”疑为衍文,当删。

[19]“讵”,原卷、BD.2386无,据S.462、S.1177、P.2889、BD.2654、BD.6950、BD.7827、BD.8019、BD.12216、D.111、LB.002补。

[20]“东”,BD.7827无。

[21]“偏”,S.462、S.1177、LB.002作“编”。按:“琼编”与“宝偈”相对,《一切经音义》卷60及《新集藏经音义随函录》卷6、11、15、16、17均作“编”,故改作“编”。

[22]“并”,BD.2654无。

[23]“胜”,S.462作“腾”,形近而误。

[24]“远”,BD.2654无。

[25]“骈”,LB.002作“併”。按:“琳远”与“骈踪”相对,《一切经音义》卷60及《新集藏经音义随函录》卷6、7、11、15、16、17均作“骈”,故当作“骈”。

[26]“胜”,S.462、S.1177、P.2883、P.2889、BD.2654、BD.6950、BD.7827、BD.8019、D.111、LB.002作“腾”。按:“胜”繁体作“勝”,与“腾”因形近而误,考《史记》卷117《司马相如列传》:“俾万世得激清流,扬微波,蜚英声,腾茂实”,《杨盈川集》卷8《神道碑·唐右将军魏哲神道碑》:“建显号而施尊名,扬英声而腾茂实”,故改作“腾”。

[27]“倾”,P.2883作“须”,误。S.462、S.1177、LB.002作“顷”,“倾”与“顷”通。

[28]“军”,LB.002作“风”。

[29]“嗟”,P.2883作“蹉”,形近而误。

[30]“閴”,P.2883、BD.2386作“闻”,形近而误。

[31]“慧”,P.2889、BD.2386作“惠”。

[32]“洎”,BD.2654作“泊”,形近而误。

[33]“逢”,P.2883无。

[34]“沸”,BD.2386作“佛”形近而误。

[35]“邅”,P.2883作“遭”,形近而误。

[36]“緾”,P.2883作“縓”,形近而误。

[37]“凌”,S.1177作“凌”,P.2883作“陵”。按:“凌”与“凌”通,“陵”与“凌”古同,下同。

[38]“府”,LB.002作“俯”,“府”与“府”通。

[39]“义”,S.462、S.1177、BD.2654、BD.7827、BD.8019作“羲”。按:“巢燧”与“羲轩”相对,“义”繁体作“義”,与“羲”常因形近而误,故改作“羲”。

[40]“拜”,S.462、S.1177、P.2889、BD.2654、BD.7827、BD.8019、Дх.10834、LB.002作“邦”。按:“拜”与“邦”疑因形近而误,据文意,当作“邦”。

[41]“恨”,S.462、S.1177、P.2889、BD.2654、BD.7827、BD.8019、BD11631、LB.002作“垠”。按:“有截”与“无垠”相对,“恨”与“垠”,形近而误,《一切经音义》卷60及《新集藏经音义随函录》卷6、7、11、15、16、17均作“垠”,故据校本改“垠”。

[42]“络”,P.2883作“给”,形近而误。

[43]“宣”,S.1177、P.2889、BD.2654、BD.7827、BD.8019、Дх.10834、LB.002作“宫”,据改。按:“龙宫”与“鹫岭”相对,故当作“宫”。

[44]“仕”,P.2889作“仁”,形近而误。

[45]“径”,诸写本或作“俓”,P.2883作“经”。按:“俓”同“径”,今简体作“径”,“经”繁体作“經”,与“俓”常因形近而误。

[46]“挹”,S.1177、P.2883、BD.2654作“抱”,形近而误。

[47]“吞”,BD.2386、LB.002作“天”,误。

[48]“之”,P.2883无。

[51]“辩”,P.2883作“辨”,“辩”与“辨”通。

[52]“兹”,BD.2386作“慈”,“兹”与“慈”古字通用。

[53]“掉”,S.1177、BD.2654、BD.7827、LB.002作“棹”。按:敦煌写本中偏旁“才”与“木”常混用,故“掉”与“棹”因形近而误,《新集藏经音义随函录》卷6、7、15、17均作“棹”,故据校改作“棹”。

[55]“惟”,S.462、S.1177、P.2883、P.2889、BD.2386、BD.2654、BD.7827、LB.002作“唯”。

[56]“凌”,S.1177、P.2889作“凌”。

[57]“峰”,P.2883作“峰山”。按:“灵峰”与“圣躅”相对,疑“山”字为衍文,当删。

[58]“蠋”,S.462、S.1177、P.2883、BD.2654、Дх.293、Дх.771、Дх.10834、LB.002作“躅”。按:《一切经音义》卷60及《新集藏经音义随函录》卷6、7、11、15、16均作“躅”,因形近而误作“蠋”,故据校本改作“躅”。

[59]“吠”,LB.002作“伏”,形近而误。

[60]“折”,P.2883作“祈”,形近而误。

[61]“蹠”,P.2883作“踱”。按:“蹠”与“跖”同,今简体作“跖”,意为足下、跳跃。考《干禄字书·入声》:“蹠跖、摭拓,并正,下亦开拓字”。《新集藏经音义随函录》卷7、11、16均作“蹠”,《一切经音义》卷60作“摭”,注云:“摭词,《方言》:‘取也’,拾也,或作柘。《序文》:‘从足,作蹠,非也’”。“摭”同“拓”,意为拾取,据文意当作“摭”。

[62]“铨”,S.1177作“诠”,“铨”与“诠”通,下同。

[63]“别”,S.462、S.1177、P.2883作“则”。

[64]“详”,据S.462、S.1177、P.2883、BD.2386、BD.2654、Дх.293、Дх.771、Дх.10834、LB.002补。

[65]“己出”,P.2883作“己”,且诸写本“己”均误作“巳”。

[66]“纪”,P.2883作“绝”,形近而误。

[68]“吹”,P.2883作“次”,形近而误。

[69]“煌煌”,BD.2654作“惶惶”,敦煌写本中“煌”与“惶”常因音同形近而混用,如S.4400《曹延禄镇宅文》:“意内煌(惶)忙”,S.11387《押衙邓存庆镇宅文》:“金玉惶惶(煌煌)”。据文意当作“煌”。

[70]“末”,S.462、P.2883作“未”,形近而误。

[71]“惠”,S.462、S.01177、P.2883、BD.02654、Дх.293、Дх.771、Дх.2223、Дх.5533作“慧”。

[72]“惠”,S.462、S.1177、P.2883、BD.2654、Дх.293、Дх.771、Дх.2223、Дх.6599、LB.002作“慧”。

[73]“杨”,S.1177、P.2883、BD.2386、Дх.293、Дх.771、Дх.2223、Дх.6599作“扬”。

[74]“含”,Дх.771、Дх.6265、LB.002作“合”,形近而误。

[75]“璞”,BD.2654作“汉”,形近而误。

[76]“诠”,S.462、P.2883作“铨”。

[77]“俱”,P.2883作“且”,形近而误。

[78]“明”,Дх.10811作“名”,误。

[79]“珠”,BD.2654作“洙”,形近而误。

[80]“伤”,BD.2654作“复”,形近而误。

[81]“纪”,P.2883作“绝”,形近而误。

[82]“课”,BD.2654作“果”,误。

三、序名考辨

敦煌写本34个写卷中,其中P.2632、P.2803、BD.6950、BD.11630、LB.002共5个写卷仅存序文,序名题作《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S.462、S.1177、P.2899、P.3154、BD.2654、BD.7827、BD.8998、BD.12216、D.111共9个写卷是序文置于《金光明最胜王经》卷首,序名题作《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S.2746、P.2883、BD.2386、上图38共4个写卷是序文与《金光明最胜王经》连抄,序文无题名,其余16个敦煌写卷及8个吐鲁番写卷,多为残片,残存序文均无题名。

据《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载,义净于咸亨二年(671)从广州出发,经海路前往印度求法,巡礼佛教圣迹,前后历时20余年,于证圣元年(695)五月回到东都洛阳,先后在授记寺、大福先寺翻译佛经。唐智升《续古今译经图纪》载:义净于久视元年(700)至长安三年(703)先后译出《金光明最胜王经》《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多经》《入定不定印经》《弥勒下生成佛经》《曼殊室利菩萨咒藏中一字咒王经》《庄严王陀罗尼咒经》《善夜经》《大乘流转诸有经》《妙色王因缘经》《无常经》《八无暇有暇经》《长爪梵志请问经》《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根本萨婆多部律摄》《根本说一切有部尼陀那目得迦》《根本说一切有部百一羯磨》《掌中论》《取因假设论》《六门教授习定论》《龙树菩萨劝诫王颂》等,“天后制新翻圣教序,令标经首”。神龙元年(705)译出《大孔雀咒王经》《佛为胜光天子说王法经》《香王菩萨陀罗尼咒经》《一切功德庄严王经》等,“和帝心崇释典,制序褒扬,号为《大唐龙兴三藏圣教序》。帝御洛城西门宣示群辟,净所新翻,并令标引”。(76)[唐]智升《续古今译经图纪·大唐传译之余》,《大正藏》第55册,第370页b栏1-27行。此外,唐智升《开元释教录》、(77)[唐]智升《开元释教录》卷9《总括群经录上之九·大唐传译之余》,《大正藏》第55册,第568页b栏22行-c栏22行。唐圆照《贞元新定释教目录》、(78)[唐]圆照《贞元新定释教目录》卷13《总集群经录上之十三》,《大正藏》第55册,第869页a栏27行-b栏27行。宋赞宁等《宋高僧传》(79)[宋]赞宁《宋高僧传》卷1《译经篇第一·唐京兆大荐福寺义净传》,《大正藏》第50册,第710页b栏23行-c栏18行。等所载基本相同。据此,唐中宗为义净译经御制序文撰成于神龙元年(705)。

慧琳《一切经音义》(简称慧琳《音义》)、可洪《新集藏经音义随函录》(简称可洪《音义》)、玄逸《大唐开元释教广品历章》(简称《广品历章》)等传世文献也有留存部分词条及题名,但其序名随经名而各有不同。详见下表:

义净译经存唐中宗御制序表

此外,色川诚一《御制大藏经序跋集》(80)[日]高楠顺次郎等编《昭和法宝总目录》第3册,东京:大藏出版株式会社,1934年,第1421b-1422b页。作《三藏圣教序》,日本光明皇后天平十二年(740)抄《根本说一切有部尼陀那》卷首作“《大唐龙兴三藏圣教序》,御制”。(81)[日]和田干男《古写经大观》,东京:精艺出版合资会社,1920年,第32-36页。河北唐山丰润区天宫寺塔出土的佛经《金光明最胜王经》卷首作《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82)王莹《天宫寺塔出土文物初考》,《科学与财富》2018年第10期,第191页。赵明诚《金石录》作《唐龙兴圣教序》《唐中兴圣教序》,(83)[宋]赵明诚撰,刘晓东、崔燕南点校《金石录》卷5《目录五·伪周唐》及卷25《跋尾十五·唐伪周》,济南:齐鲁书社,2009年,第37-38、211页。董浩《全唐文》、(84)[清]董诰《全唐文》卷17《中宗皇帝》,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210-212页。周绍良《全唐文新编》作“《大唐龙兴三藏圣教序》,御制”。(85)周绍良《全唐文新编》卷17《中宗二》,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2000年,第231-233页。从上表可知,慧琳《音义》仅存1则,作《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可洪《音义》均简称“序文”,《广品历章》中有二则题作“《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四则题作“《大唐龙兴三藏圣教序》”。

唐中宗李显为义净译经所撰译经序,《房山石经》《碛砂藏》《赵金城藏》《永乐北藏》《乾隆大藏经》《高丽藏》《中华大藏经》《大正藏》等历代大藏经均有收录,其中《中华大藏经》以《赵金城藏》为底本,以《房山石经》《资福藏》《碛砂藏》《普宁藏》《永乐南藏》《嘉兴藏》《乾隆大藏经》《高丽藏》等8种藏经为校本,所收日照译经中有9部存序文,其中4部题作《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5部题作《大唐龙兴三藏圣教序》。详见下表:

历代藏经存唐中宗御制序表

从上表可知,传世藏经中10部义净所译经,存唐中宗李显御制序文36则,其中1则序文残缺,无序名、撰者。12则作《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18则作《大唐龙兴三藏圣教序》,3则作《唐龙兴三藏圣教序》,2则作《三藏圣教序》,25则撰者均作“御制”,4则撰者作“唐中宗皇帝制”,3则撰者作“应天神龙皇帝御制”,2则撰者作“中宗皇帝制”,1则撰者作“中宗孝皇帝制”。显然,在历代藏经的传抄刻印过程中,序文、撰者题名屡有改易。

据《旧唐书》载,神龙元年(705)正月,唐中宗李显复位,上天后尊号为则天大圣皇帝。二月,复国号唐,令天下诸州置寺、观一所,以“中兴”为名。(86)[后晋]刘昫撰《旧唐书》卷7《中宗本纪》,北京:中华书局,1975年,第136-137页。《册府元龟》亦载:“中宗神龙元年二月,制天下诸州各置寺观一所,咸以大唐中兴为名”。(87)[宋]王钦若等撰《册府元龟》卷51《帝王部·崇释氏一》,北京:中华书局,1960年,第574-575页。唐中宗李显光复唐祚,被奉为“中兴之君”,朝廷内外,盛言中兴,为尊崇佛道,令天下寺观冠以“大唐中兴”之名,因此,唐中宗李显于神龙元年为义净译经御制序文亦冠以“大唐中兴”之名,称《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

神龙元年(705)十一月,武则天遗制,去帝号,称则天大圣皇后,随即崩于洛阳仙居殿,赐谥号大圣则天皇后。(88)[后晋]刘昫撰《旧唐书》卷6《则天皇后本纪》,第132页;[宋]王溥《唐会要》卷3《皇后》,北京:中华书局,第24页。神龙三年(707)二月,右补阙张景源上疏建言:“况唐运自崇,周亲抚政,母子成业,周替唐兴,虽绍三朝,而化侔一统。况承顾复,非谓中兴。夫言中兴者,中有阻间,不承统历。既奉成周之业,实扬先圣之资,君亲临之,厚莫之重,中兴立号,未益前规,以臣愚见,所置大唐中兴寺观及图史并出制诰,咸请除中兴之字,直以唐龙兴为名。庶望前后君亲,俱承正统,周唐宝历,共叶神聪”。(89)[宋]王溥《唐会要》卷48《议释教下》,第847页。唐中宗采纳张景源的建议,颁布《不许言中兴敕》,称:“朕所以抚璇玑,握金镜,事惟继体,义即缵戎。岂若文叔之起舂陵,少康之因陶正。中兴之号,理异于兹,宜革前非,以归事实。自今以后,更不得言中兴,其天下大唐中兴寺观,宜改为龙兴寺观。诸如此例,并即令改”。(90)[宋]宋敏求《唐大诏令集》卷114《政事·杂录》,北京:商务印书馆,1959年,第598页。《旧唐书》载:“改中兴寺、观为龙兴,内外不得言中兴”。(91)[后晋]刘昫撰《旧唐书》卷7《中宗本纪》,第143-144页。《新唐书》亦载:“补阙张景源建言:‘母子承业,不可言中兴,所下制书皆除之’。于是天下名祠改唐兴、龙兴云”。(92)[宋]欧阳修、宋祁撰《新唐书》卷206《外戚传》,北京:中华书局,1975年,第5841页。显然,武则天去世之后,唐中宗李显对“中兴”的观念发生了变化,在张景源的建议下,最终决定改“中兴”为“龙兴”,且内外禁言“中兴”,甚至除去“制书”中“中兴”之字,因而唐中宗李显为义净译经御制序文遂改为《大唐龙兴三藏圣教序》。

综上所述,唐中宗李显神龙年间,经历了从盛言到禁言“中兴”的转变,故其御制译经序《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也随之改为《大唐龙兴三藏圣教序》。然而,敦煌写本中共14个写卷所存序文均题作《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赵明诚《金石录》著录神龙元年相王李旦所书碑文作《唐龙兴圣教序》,神龙三年(707)唐奉一所书碑文作《唐中兴圣教序》。传世藏经及佛教文献中,义净译经中所存序文题名《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有长安三年(703)译出的《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根本说一切有部百一羯磨》、神龙元年(705)译出的《大孔雀咒王经》、神龙三年译出的《药师瑠璃光七佛本愿功德经》,题名《大唐龙兴三藏圣教序》的有大足元年(701)译出的《八无睱有睱经》、长安三年译出的《根本说一切有部尼陀那目得迦》、景龙四年(710)译出的《根本说一切有部苾刍尼毘奈耶》《成唯识宝生论》《观所缘论释》《三转法轮经》,长安三年译出的《金光明最胜王经》则《大唐中兴三藏圣教序》《大唐龙兴三藏圣教序》并存。显然,该篇序文在后世流传过程,序文题名并未因禁言“中兴”而全面改为“龙兴”,这有可能是民间抄经贯彻禁言“中兴”的敕令并不彻底,传世藏经及佛教文献在著录传抄过程中回改未尽等原因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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