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基因导向下的城市规划探索与实践
——以重庆市九龙西城为例
2023-01-31李云燕李正浩赵万民
李云燕,石 灵,李正浩,赵万民,朱 猛
引言
中共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曾多次对文化自信进行论述,指出中国有坚定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其本质是建立在5 000多年文明传承基础上的文化自信。城市和建筑是文化传承的重要载体之一,一个城市的文化自信与否都会反映在城市建设中。著名建筑师埃罗·沙里宁(Eero Saarinen)说过:“让我看看你的城市,就能说出这个城市的居民在文化上追求的是什么。”其中表达了不同的城市应该有不同的文化内涵,不同的城市特色也能反映城市各具特色的价值取向和文化背景。2016年10月在基多(Quito)举办的联合国第三次住房和城市可持续发展大会,即“人居三”大会,起草了22个领域的文件,其中城市社会文化制度领域文件里面很重要的一项就是城市文化与遗产保护的内容。然而我国在快速城镇化阶段,自身优秀的城市规划传统与文化价值在西方城市规划思想体系的冲击下没有被尽可能保留与挖掘,许多城市出现中华民族数千年城市规划建设智慧被抛弃,城市规划理论与实践脱轨,城市规划思路、理念相互模仿,甚至“洋杂烩”的现象,创造变成制造,设计变成照搬,城市文化式微。
在我国城市发展的新时期,从文化基因视角研究总体城市规划,挖掘传统文化在城市建设中的体现,发掘中国营城智慧,认识最深层的文化基因,找到城市真正的“魂”,与现代城市规划体系互补共荣,构建中国特色城市规划理论体系,增强中国城市规划的理论自信,彰显城市文化自尊、文化自信,是城市规划研究的重要内容,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
1 文化基因与城市风貌
文化基因是一个民族文化的遗传因子,储存着一个民族的文化特征信息。它的概念源自生物性状遗传中基因的概念,内涵为城市文化在传承过程中衍生出的一些具有稳定性、在地性且具有广泛共识的基本单元,其可以通过人的性格、待人接物的方式、饮食习惯等表现出来。20世纪50年代以来,英国人类科学家查理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创作的《自私的基因》(The Selfish Gene)一书,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后来学者对文化基因理论的研究与思考[1]。在国内,袁媛把城市文化基因的表现划分为显性、隐性、行为活动3类[2]。安琳莉等提出了5个城市文化基因的特征[3]。梁鹤年(Hok-Lin Leung)从文明发展史中,寻找到西方文明“唯一真”的文化基因,同时阐明了文化基因具有基因复制的特性[4]。
就城市文化而言,文化基因具有传承作用,但这种传承需要多方面的配合,规划者、设计者、建设者、管理者、公众,任何环节的疏忽都可能造成“奇奇怪怪”建筑和城市的出现。在城市规划过程中,需要规划设计者把握因循传统的尺度、具备创新嬗变的能力,才能使文化基因得到更好的传承。文章旨在借用文化基因理论,说明历史文化保护不应停留在表象阶段,而应深入表象下的本质,建立从物质层面到非物质层面的认识[5],进而探索文化基因传承的合理方式。
2 因循传统与创新嬗变结合的规划理念
2.1 因循是对历史文化的传承
中国具有优秀的城市规划传统和传承理念。当从聚落走向城市,便逐渐形成基于传统文化思想的造城理念,并逐渐固化,如儒家思想追求“居中守正”(图1),强调等级观念;天人合一思想追求与环境协调,与自然结合。这是构建符合中国特色规划理论体系的历史基础,因而在现代语境中从基因视角揭示中国城市规划传统的意义就成为关键环节[6]。然而,即使我国城市规划的变革深受西方现代城市规划理论的影响,对我国城市规划传统的传承方面有所疏忽,但中国规划学者从未放弃规划传统方面的研究,力图改变此状况。梁思成、林徽因提出建筑和都市计划不仅是经济建设,还是文化建设的重要部分,都必须在民族优良传统的基础上进行发展。此后的学者也同样致力于我国城市规划建设史的相关研究,挖掘并发扬传统规划理念,寻求现代语境下中国城市规划的出路。
图1 传统礼制思想下的城市形制
纵观我国城市建设史,不难发现对于传统文化与思想理念的重视一直以来都是我国城市规划的特色。思想方面,无论是《周礼》中传统礼制思想还是《管子》中天人合一的山水观和自然观对于古代甚至近现代的城市建设影响都十分深远;实践方面,从周王城到曹魏邺城、唐长安城、明清北京城,古代城池的迁移或建设无一不是依托传统的建设经验而完成;历史人物方面,阳成延、宇文恺、刘秉忠等优秀的规划建设者也无一不具有开阔的历史视野,结合时代对传统文化与思想理念进行诠释与发展。历史上这些优秀的传统规划思想与方法是中国本土城市规划领域的瑰宝,因此留住历史底蕴、推陈出新,也是现代城市规划的应有之义[8]。
2.2 嬗变是对时代发展的适应
中国特色城市规划应注重历史文化传承与时代发展的融合,既要保护历史遗存,更要在现代语境下传承、创新,贴近现代生活,推进规划创新[6]。嬗变是为了实现与现实环境统一,与人的生活统一,寻求与时俱进。城市规划的目的是满足人类生存环境资源的合理分配,当时代环境变化,传统的形式可能不再适应现实需求,就需要进行变化与发展。现代城市建设中的各类法律法规、技术标准,以及城市格局、尺度都有别于以前,城市形态必然嬗变,以适应新时代的要求。嬗变不会一蹴而就,需随着城市发展逐渐变化;也不是阶段性的任务,需持续不断地适应社会发展的要求(图2)。
图2 创新嬗变的适应性过程
2.3 因循传统与创新嬗变的有机融合
现代理性主义部分掩盖了原本具有民族特征的思想体系,并将现代城市规划推向一个具有普适性特征的时代。新时代,我们不能忘记建筑与城市的文化对人类的重要意义,应该让创造力产生于不同价值文化的共存与碰撞之中,与文化的“根”相融合,才能“以自己的眼光看世界”[9];吴良镛院士在《发展模式转型与城乡建设科学的再思考》的主题报告中提到建筑与城市是物质文明、精神文明、政治文明的有机载体,因此现代城市化不能停留在物质层面的思考,还应从沉睡的文化源泉中传承、更新与发展;黄鹤在《文化规划:基于文化资源的城市整体发展策略》中基于城市规划的视角,从多个方面对文化规划理论进行了探讨,提出基于文化资源要素的城市整体发展策略[10];习近平总书记提出:“我们要善于把弘扬优秀传统文化和发展现实文化有机统一起来,紧密结合起来,在继承中发展,在发展中继承。”基于这些理论和论述,我们不难看出,推进因循传统与创新嬗变的有机融合是新时代城市规划理论形成和实践探索的必由之路。以陕西西安为例,西安至今仍延续着数千年以来的城市发展空间格局,在规划思路古今结合、一脉相承的基础上让城市不断从本土化向国际化、现代化方向发展。西安一方面通过合理的城市总体布局与路网系统组织延续古城格局,让城墙与众多古建筑都得以保护;另一方面在城市总体规划理念上不断创新,从以往只注重中心城区的发展和竞争力转变为注重区域协同规划,为西安的健康、有序发展奠定了基础(图3)。
图3 西安城市规划理念的传承与创新
因循传统与创新嬗变是传承与发展的关系,在城市化进程中创新嬗变应当发挥自身能动性,成为传承传统文化的积极因子而非消极元素。若创新嬗变太过激进,城市可能会丢失传统文化的记忆,从而失去生命力;反之,如果一味因循传统文化,城市可能会失去活力、发展停滞。因此,如何把握因循传统与创新嬗变的尺度是两者有机融合的重点。
基因具有物质性(存在方式)和信息性(根本属性)双重属性,即显性和隐性。同样,文化基因也分为物质性(显性)和信息性(隐性)。显性文化基因即我们能直接感受到的实物或特征,例如历史建筑、历史空间、历史街区、空间肌理、空间尺度、建筑风貌等。隐性文化基因是指导城市空间产生的要素,也是彰显地方独特地域文化、精神内涵的核心要素。因循传统包括对显性和隐性所有文化基因在内的传承,而在创新嬗变的过程中,显性基因往往作为客观物质层面的要素被传承,同时伴有主观要素的融入。例如城市规划中生态廊道的构建、城市形象的打造、设计理念的呈现等,需要隐性基因作为内涵支撑,以此达到两者的有机融合(图4)。
图4 因循传统与创新嬗变的关系
3 九龙西城规划实践
3.1 现状概况
九龙西城位于重庆市主城区西南部,即九龙坡区中梁山以西的地区,东至中梁山、南至长江、西至缙云山、北至寨山坪,包括九龙坡区金凤镇、白市驿镇、含谷镇、石板镇、巴福镇、走马镇、陶家镇、铜罐驿镇、西彭镇9镇全域。项目占地面积约362 km2,其中规划建设用地约117 km2。基地与解放碑商务中心的直线距离约20 km,是重庆西部槽谷的重要组成部分和九龙坡区发展的重点区域。区域内河网密布,植被丰富,历史文化资源丰富,交通已具雏形,高新技术产业初具规模。
3.2 因循传统中的文化基因传承
3.2.1 总体格局传承传统方城理念
方城是我国传统营城思想的外在表现。“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左祖右社,面朝后市,市朝一夫。”这是《考工记》①中记载的都城建设规模与形制,基本反映了周王城建设的大致轮廓和模式[11],对于后来我国城市建设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奠定了我国城市建设的基本理念。虽然之后有所变化,但对于其基本思想的遵循反映在诸多城市建设中。九龙西城借鉴了“匠人营国”的思想,结合城市未来发展的功能需求以及现状地形、环境条件,以3座方城为基本出发点,继承传统营城的思想。城市总体上形成“一轴、两山、三城、多廊道”的空间格局(图5),形成由北至南跨度30 km的活力生态廊道,连接现代与传统、城市与生态等空间功能。规划利用自然山水条件,整合现状坑塘,形成系列湖泊,并从技术手段和生态本底出发,设计湖泊的空间序列构成,凸显城市生态轴与3座方城的功能融合,提升整个区域的空间品质,由此形成传统营城思想与山水环境融合发展的模式。
图5 总体规划格局
规划区北部的智慧科技城规划面积51.21 km2,依托重庆科学城由北向南拓展,形成智能科技产业与行政、会展等多功能融合的创新中心,辐射全域。中部休闲商务城规划面积18.88 km2,结合当前商务功能高端化、休闲化趋势,建设高密度、立体化的城市休闲商务中心,打造九龙西城形象展示区。南部山水宜居城规划面积38.25 km2,打造自然和人工景观湖泊,建设高端宜居社区、奥林匹克公园、国际商业购物综合体等,打造品质宜人的生活之城。
3.2.2 规划结构设计回归传统思想认知
传统认知中的城市规划结构由自然秩序、城市形制、分区结构、道德礼制、等级规制等多方面因素共同决定,既传承传统山水观念与阶级制度,又兼顾城市的安全性与实用性。如在“择中”“象天”等堪舆思想影响下“拥山抱水”的传统城市建设观念、传统礼制思想影响下“居中不偏”的城市空间结构,以及管子“凡仕者近宫,不仕与耕者近门,工贾近市”思想影响下的城市分区结构中都有体现,这也成为一种潜在的文化基因,贯穿我国城市建设史。
现代城市规划结构的发展往往是空间维度的变化,由原来的封闭式、单中心结构逐步向开放式、多中心结构发展,这种近似于空间重组的过程缺乏传统认知中对多因素的考量,容易造成城市空间失去原有的内涵。九龙西城运用“匠人营国”的传统城市规划理念与山水城市的生态模式,结合国家提出的科技创新、走向国际、面对未来的宏观目标,依据智能科技产业发展的内聚性的空间特点,提出3个方城的规划结构,结合山水生态资源,形成3个功能各异、内涵丰富的国际新城:以科技创新和资源整合理念建设的智慧科技城,以中心商务、休闲融合方式建设的休闲商务城,以山水宜居、面向新时代理念建设的山水宜居城,营造出传统认知中的山水人居环境。这种方式对传统的规划理念予以充分运用,综合考量了时代发展目标、分区结构、人居环境空间的实用性与舒适性等,在传统规划结构的文化基因得到传承的同时,为重庆山水人居环境的营造提供了借鉴。
3.2.3 空间架构映射传统山水观念
在我国天人合一的传统山水观和自然观中,城市建设必须与自然山水格局融合,使得人们在城市中也能寻求野趣。构建风光旖旎的人居环境,也是崇尚自然、尊重自然的一种方式。纵观古今,这种独特的传统观念终始如一地贯穿古代园林与城市建设的实践活动,成就了我国古代特有的山水城市模式。譬如“水绕郊畿襟带合,山环宫阙虎龙蹲”的北京、“五岭北来峰在地,九州南尽水浮天”的广州、“据龙蟠虎踞之雄,依负山带江之胜”的南京、“片叶浮沉巴子国,两江襟带浮图关”的重庆、“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的杭州、“群峰倒影山浮水,无水无山不入神”的桂林[12],都是城市建设富有自然山水特质的实证。古人将自然山水与城市作为一个有机整体进行组织设计,而现代城市建设一定程度上脱离了自然,以至于面临着各类环境危机。因此,传承传统山水观和自然观不仅仅是文化基因的传承,也是对城市生态环境理念的改善。
吴良镛院士曾提到,在规划设计上,要注重宏观,更要注重微观,大尺度的自然山水要与微观的建设结合起来,其思想强调了自然山水对人居环境建设的重要作用。就现代城市而言,周边的山水格局往往是形成城市生态廊道与空间结构的重要物质基础,利用这种自然地形或地貌构建富有艺术感的空间层次也是现代城市规划的手法之一。因此,如何将自然山水融入城市,发挥其生态性、景观性与休闲娱乐性等效用是现代城市规划的目标之一。九龙西城规划案例秉持传统山水理念,充分利用东西两山(中梁山、缙云山)所具有的天然的生态屏障、生态涵养价值,以及山地起伏、森林茂密、湖泊集聚的特征,为九龙西城山水空间品质打造提供形态支撑,为智慧科技城、休闲商务城、山水宜居城提供生态保障,成为重庆展示“科技-商务-宜居”模式的窗口。
3.3 创新嬗变中的现代性适应
3.3.1 文化基因隐含空间架构
如上文所述,文化基因分为显性和隐性两种。显性文化基因在案例中体现为空间肌理、空间尺度,规划中以传统方城模式营城,形成具有强烈标识性的3个方城,不仅规整大气,而且由于地块方正,为城市基础设施建设、用地划分、方向识别方面提供了便利。由于方城的独立性很强,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城市与生态环境的融入。因此,案例结合地形和功能,对于方城的运用进行了优化,在适当位置敞开,与自然环境结合,形成了“方而不闭”的空间格局。隐性文化基因的融入体现在赋予空间以文化内涵、场所记忆等方面。综上,显性基因对空间肌理与尺度等物质空间层面的传承,隐性文化基因的内涵支撑、主观层面的设计意识共同构成了创新嬗变的过程。
3.3.2 现代生态环境融合山水文化
我国城市建设史绵延数千载,山水文化作为其中重要的文化基因之一,成为当下我国城市规划较为显著的特征。王树声教授分析了这种特征的产生过程,概括为“寻天造地设之巧,在人善于黠缀耳”[6]。这种结合自然山水的城市格局不仅作为显性基因在案例中予以传承,还在其基础上予以创新。一方面在充分保留场地本身的山水格局与生态本底的基础上设计中心生态廊道,贯穿全域,作为支撑绿色宜居环境的生态“动脉”;另一方面依水建城,利用水系渗透城市,形成水网空间(图6)。区域外部依托自然资源形成“山水林田径”,内部形成“蓝绿双廊”结构,共同构成多元化生态结构。同时,根据出行时间划分邻里单元,在其中心布局小型绿地斑块,并通过次级绿地廊道与主要生态廊道相连,作为居民日常休闲与游憩的重要场所。
图6 渗透式山水生态系统
综上,案例对山水文化的隐性基因与地域性山水格局的显性基因予以充分传承与考量,同时以生态优先、绿色发展为导向,强化生态环境建设对城市发展的影响力,将自然融入、渗透城市空间中,创造出高品质的城市空间与人居环境。
3.3.3 高效便捷的现代城市交通
在古往今来的城市建设中,交通始终是道路系统最基本的功能要素,如《考工记》中“经涂九轨,环涂七轨,野涂五轨”所述,其中“轨”即古代表示城市道路等级、宽度的基本单位。在空间形式上,道路系统可主要分为传统的方格网模式与不规则路网模式。受传统礼制思想影响,传统方城往往采用方格网模式,使得城市整体形制方正、对称,而不规则路网模式是由管子“道路不必中准绳”的思想演化而来,两者共同形成了我国独特的交通网络构建秩序与方法。
山地城市空间结构形态往往呈多中心、组团式,九龙西城在城市交通的组织上分为3个组团。一方面在宏观的空间结构形态上与山地城市的典型特点相呼应,另一方面在中观层面的城市内部路网模式上融合传统方城的规划理念,充分结合自然地形,形成“方格网+不规则路网”模式,充分体现了有机分散、分片集中、分区平衡的规划理念。组团内部着力打造立体智能交通系统,有效缓解山地城市事故频发、易拥堵的交通现状(图7)。
图7 内外交通系统
对外交通方面,强化九龙西城的交通枢纽功能,增进与区域性交通设施的连接,实现“承西、启东、接南、通北”的交通发展战略。规划成渝高铁金凤站,形成辐射西部槽谷的客运中心;规划渝昆高铁陶家站,辐射西部槽谷,连接团结村编组站,拓展渝新欧铁路起点功能;建成黄磏港铁路-公路-水路联运中心,增强重庆交通运输的水陆联运能力;对接城市高速路网,促进九龙西城与周边区域联动发展。
对内交通方面,重点在于搭建一个弹性的城市生长空间框架。规划区域内快速交通网,打通4条南北干线和7条东西干线,完善轨道交通体系,维持5号线走势,建设7号线延伸段,营建3个方城环形轨道交通架空线,形成轨道环线、快速公交、共享交通联动的便捷公共交通系统。
立体智能交通方面,强调高效、便捷的出行方式。3个方城形成地上架空、地面与地下相结合的立体交通系统;建设交通枢纽、过境交通和公共建筑一体化的交通节点;构建无人驾驶智慧道路系统。
休闲交通系统方面,将区域内部步行交通系统与生态轴有机联系,打造山地自行车赛道环线,使其具备举办国际山地自行车、马拉松等赛事的能力。同时营建郊野交通系统,将区域内部步行交通系统与东西两山连接,打造多样化的山地户外休闲交通系统。
综上,在对传统路网系统构建方法予以继承的基础上,为打造九龙西城高品质人居环境,构建高效便捷的交通骨架,从便利、高效、休闲等多个方面构建了轨道交通、城市道路多层次有机复合的立体城市交通系统。
4 结语
就历史的视角而言,城市建设是一个承前启后的过程,各个历史时期建设者的规划理念与地域人文色彩相互交织,蕴藏于城市空间之中。因循传统与创新嬗变的结合虽然不是处理城市空间的唯一手段,但或许是最符合我国城市建设历史特点、最能充分挖掘和塑造城市特色的手段之一。
因循传统方面,要充分了解一个城市的特性。城市作为一个具有丰富性与多元性的复杂有机体,其规划须在充分认识、识别城市特性的基础上进行。吴良镛院士曾指出:认知城市是第一步,是我们美学分析极为重要的一步。每个城市都具有自己独特的社会历史背景、“气质”与“灵魂”,故而在城市规划过程中除了对于空间层面的城市格局、形式、尺度等方面的传承,还应对非物质层面的传统思想、建造技术等进行思辨,考虑是否有必要吸纳,或如何与现代城市规划更好融合。
所谓“形气转续,变化而嬗”②,创新嬗变应在传统的基础上自然演变而来,切不可脱离实际。我国现代城市规划暴露出诸多问题,我们需要探讨在现代城市发展理念中如何既能体现出传统文化的延续性,又能展现出创新性,例如城市空间格局的设计上如何吸收传统山水理念、现代交通的组织如何结合传统交通布局方式等。
在全球化背景下,中国城市规划需要寻找自己的“根”和“魂”,对优良的规划传统理论与方法予以传承,同时须把握创新嬗变的尺度。文章借助文化基因的理念,从物质层面的显性文化基因与非物质层面的隐性文化基因两个方面阐述了城市规划因循传统的意义与内涵,并认为因循传统与创新嬗变的有机融合是城市规划理论发展的必由之路。以九龙西城的城市规划方案为例,融入传统方城模式与山水文化要素,从空间布局与规划结构等方面对创新嬗变的尺度进行了探索,以期为未来中国城市规划在留住自己文化的“根”和“魂”的基础上注入新的活力、创造更好的人居环境品质提供借鉴。
说明:文中规划案例为2017年九龙坡区总体城市设计国际竞标一等奖作品,现已由相关单位深化并实施。在此感谢项目组其他成员!
注释:
① 《考工记》出自《周礼》。《周礼》原名《周官》,分《天官》《地官》《春官》《夏官》《秋官》《冬官》6 篇。西汉时,因《冬官》篇佚失,河间献王刘德便补以先秦著作《考工记》。西汉末《周官》被列为经而属于礼,故有《周礼》之名。
② “嬗”为“自然演变”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