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贝娜的北京
2023-01-09范洪涛
范洪涛
就读武汉音乐学院附中时，姚贝娜在专业上突飞猛进似的进步，让母亲李信敏对她考大学萌生了新的想法：报考中国音乐学院声乐歌剧系。而姚贝娜的专业老师冯家慧教授甚至很肯定地认为，姚贝娜只要正常发挥，考上中国音乐学院没有太大问题。
虽然姚贝娜始终是把考进星海音乐学院通俗唱法专业作为最高目标，但冯家慧很明确地告诉她：“从未来着想，如果想成为全国有名的流行歌手，你必须进北京！”
然而，在中国音乐学院，姚贝娜经历了一次既有惊喜，又出险情的艺考。
初试当天，姚贝娜穿着妈妈事先为她准备的一套黑色修身西装，配一双厚底的高跟鞋，显得身材高挑，而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则给人以单纯端庄机灵之感。更与众不同的是，她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辫，显得格外俏皮。
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走进考场，姚贝娜微笑着向考官们鞠躬行礼，然后平复了一下呼吸，清唱起《叫一声哥哥你快回来》。
走出初试考场，姚贝娜非常兴奋地给李信敏打电话：“妈，我一定要考上中国音院。”
第一次听姚贝娜这样说，李信敏喜出望外：“你不是不愿意考的吗？怎么一下子突然变了？”
“我也不晓得，反正我一来就喜欢上这所学校了。”
姚贝娜复试演唱的是《故乡是北京》，再次顺利过关。
从复试考场出来，姚贝娜神秘兮兮地给姚峰讲了一个细节：“我进考场时，金铁霖老师看着我笑。我从考场出来时，坐在门口的一个女老师也一直盯着我笑。这是不是说明我唱得蛮好啊？”
闻言，姚峰模棱两可地笑了笑：“不要骄傲啊，还没考完呢！”
这位一直盯着姚贝娜笑的女老师就是董华，两人算是第一次对上了眼。不过，此时姚贝娜并不知道，未来的五年她将成为董华的学生。
本以为一切都在顺利推进之时，“险情”又出现了。
面试当天，远在深圳的姚峰突然接到中国音乐学院教师周强的电话：“面试都快结束了，怎么没看见姚贝娜啊？”原来，是邹文琴教授在候考的考生中没有见到姚贝娜，便向周强询问是怎么回事。
火急火燎之际，姚峰赶紧联系上了徐春雨，才知道由于交通特别拥挤，她俩被堵在了路上。
万一错过了面试，那将前功尽弃！
过了一会儿，周强又给姚峰打来电话：“让她抓紧时间。”显然，姚贝娜已引起了中国音乐学院声歌系老师们的注意，大家都很喜欢她，认可她是一棵好苗子。
终于，姚贝娜赶到了面试考场。
“姚贝娜同学，祝贺你被录取为中国音乐学院声歌系音乐表演专业，本科五年制一年级学生”，八月的一天，收到入学通知书，一家人高兴得简直就是心花怒放。正逢2000年，这意味着姚贝娜成了一名“千禧大学生”。
录取通知书显示，姚贝娜的成绩分别是：主课90.71分，乐理82分，视唱练耳78分，面试95分。
相对而言，视唱练耳考得不好，这不是姚贝娜的真实水平，原因就是主课初试、复试发挥得都不错，她思想上就放松了，就在参加视唱练耳考试的前一天晚上，姚峰还把她训哭了。但姚贝娜却狡黠地把责任全推到了爸爸身上：“就怪你！要是那天你不骂我，我至少要考87分，你一骂，就成了78分！”
一个有成就的学生，背后一定有很多老师在帮他（她）。
然而，董华第一次给姚贝娜上课时，率真的姚贝娜就很直白地告诉她：“老师，我不喜欢民族唱法，我就想当一名流行歌手。”听到这话，董华先是一愣，又马上释然了。她带着一丝笑意明确地说：“只要你喜欢，你就去做。”
听老师这样说，姚贝娜也开心地笑了。
在中国音乐学院，姚贝娜的进步是呈加速度的。到大二时，她的同学们看到了她的明显变化，并很快形成了一个共识：“别的同学不好说，但姚贝娜将来一定是一个明星。”到大五时，她的演唱与进校时相比已判若两人，如果说进校时她给人的印象是“唱歌”的话，那么，毕业时她已迈入了“歌唱”的境界，尤其是演唱西北民歌，再高的音，可以张口就来，而且唱得声情并茂。这对她演唱流行歌曲有如神助，能够很自如地飙高音。因为，西北民歌更偏向于原生态，音域很宽，高音特别高，真声多，而流行唱法也恰恰是强调真声。
姚贝娜具有超乎寻常的音乐悟性。在食堂吃饭时，姚贝娜常常表演自己的一项“绝活”，她用勺子把碗或玻璃杯轻轻地敲一下，能立刻准确地说出这是一个什么音，这种“固定耳朵”令人望其项背。
求学期间，姚贝娜获得了大量的艺术实践机会，积累了大量的人脉资源，其中最为重要的是，她结识了著名音乐人捞仔。
2004年，著名音乐人三宝应邀担任音乐剧《金沙》的总导演、作曲和制作人。
为挑选女一号太阳神鸟“金”的扮演者，捞仔很郑重地向三宝推荐了姚贝娜。末了，他特地强调说，姚贝娜的演唱功底很扎实，是难得的“固定耳朵”。
见到赫赫有名的三宝，姚贝娜很客气地打了招呼，三宝像对待所有前来面试的演员一样，把《金沙》中的一首歌的谱子交给了姚贝娜。
“你先准备一下吧。给你三十分钟时间，我再听你唱。可以吧？”
“好的。”姚贝娜接过谱子，乖乖地退到了一边。但只过了七八钟吧，她就返回来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三宝奇怪地问。
“没问题啊，准备好了，我唱给您听吧。”
“哦？好了？那就唱吧。”
三宝在电子合成器上弹起了前奏，姚贝娜一气呵成，完整地演唱了这首歌。
唱完之后，三人在一块儿聊天，三宝的话也明显多了起来。在收拾乐谱时，三宝不动声色地在电子合成器上用钢琴音色碰响了一个琴键。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姚贝娜：“哎，我刚才碰到的那个音是什么音？”“啊？刚才碰到的音？”姚贝娜一愣，但她马上给出了答案：“哦，是a！”
这一下，三宝在心里作出了最终的决定：《金沙》的女一号A角就是她了！
三寶为什么要这样挖个坑考一下姚贝娜呢？
虽然捞仔说过姚贝娜是难得的“固定耳朵”，但以三宝的个性，他对这一说法是存疑的。钢琴称得上是“固定耳朵”，小提琴手、大提琴手有“固定耳朵”，但搞声乐的是“固定耳朵”，他没见过，何况面前的这个小姑娘还只是中国音乐学院声歌系的一名在校学生。
因此，当姚贝娜准确地说出那个音的音名时，三宝就彻底地认可了姚贝娜。
作为《金沙》的第一代女主角，姚贝娜脱颖而出，极大地提升了她在音乐圈的知名度，由此成为当年唯一的一位毕业于地方院校的艺术生进入部队文工团。
注：本文经授权摘编自已故青年歌手姚贝娜（1981-2015）传记《姚贝娜：一个用生命唱歌的女孩》东方出版中心2022年9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