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职业体验活动的作用、实践与反思——以Z幼儿园为例

李淑贤，陈芝蓉，覃美燕，周 颖

(1.广西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实验幼儿园，广西南宁，530022；2.钦州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广西钦州，535000；3.南宁师范大学，广西南宁，530029)

职业体验活动是让幼儿在不同环境中扮演不同的职业角色，切身感知和亲身实践职业角色，以促进幼儿社会性发展。本研究采用结构化访谈法对广西壮族自治区示范性幼儿园Z幼儿园的6名教师进行深度访谈，探析幼儿园职业体验活动的现状，并针对问题提出优化建议。访谈采用自编访谈提纲，访谈内容涉及活动环境、活动场域、活动类型和活动效果四个方面，搜集Z幼儿园职业体验活动的资料。访谈过程中，遵循受访者自愿参与和个人信息保密的原则，通过录音记录访谈内容。访谈结束后，分别对访谈文本进行编码整理和质性分析，其中编码者一致性信度为0.895，可信度较高。

一、幼儿园职业体验活动的作用

幼儿园职业体验活动对幼儿社会性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有利于幼儿启蒙职业意识、激发职业情感、体验劳动价值。

(一)启蒙职业意识

幼儿园职业体验活动为幼儿职业意识的启蒙提供了重要契机，并促进幼儿对社会生态体系中的不同职业有一些基本认识。[1]幼儿模仿不同职业角色，可以潜移默化地获得职业的初步认知和体验，从而启蒙职业意识。[2]职业意识启蒙包含幼儿对职业体验的自我认知和社会认知：自我认知方面主要涵盖幼儿发现和认识自己的优势，探索自己的职业兴趣，产生对某一职业的向往，想要扮演自己喜欢的某种职业；社会认知方面则指向幼儿感知各种职业与社会的密切联系，感受社会生活中的不同职业，通常以幼儿对父母职业的认知为起点，拓展观察日常生活中其他职业，最终形成对职业的整体认知，从而延展到社会，认识到自我行为与社会生态系统的密切联系。

(二)激发职业情感

幼儿园职业体验活动有助于发展幼儿的社会性情感。在职业体验活动中，幼儿通过扮演不同职业角色体验不同的职业性质和情境，这将持续驱动幼儿获得该职业特殊且丰富的情感体验。而在履行职业角色职责的过程中，幼儿不断产生正向积极行为和劳动满足感，促使其愿意主动理解劳动人员的工作特点、珍惜劳动人员的劳动成果、感恩劳动人员的工作付出等社会情感。职业体验活动因此激发了幼儿热爱劳动、享受劳动的真实感受。

(三)体验劳动价值

幼儿在职业体验活动中直接感知职业角色、动手操作劳动工具、亲身体验劳动过程、习得职业行为，推动其初步体验社会取向的劳动价值。例如，在扮演医生、警察、消防员等角色时，幼儿表现出舍己为人的职业精神，不仅能获得照顾、救助和关怀社会弱势群体的新体验，还能收获他人的感激、认可和尊重，获得劳动价值感和个人成就感，从而认为劳动是件光荣的事情，愿意成为为人民服务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

二、幼儿园职业体验活动的实践

(一)环境创设

1.充足的物质材料

虞永平提出：“物质材料是幼儿学习的基本条件，对幼儿而言，没有材料就没有真正的学习”。[3]Z幼儿园教师为幼儿提供了充足的劳动物质材料，营造了真实的游戏环境引导幼儿模仿职业角色。例如，访谈中F教师谈道：“我们是按照真实的情境配置的，包括孩子从头到脚的服装、器具都是真实模拟，孩子很喜欢。”从访谈来看，教师在活动中提供“真”材料，帮助幼儿在操作中积极与材料互动，幼儿可以穿上职业制服明确自己的职业角色，使用可操作的仿真劳动材料体验职业特点，获得直接的感官体验、操作经验以及贴合现实生活的职业体验，从而建构起对该职业劳动特点的认知，理解其职业属性。

2.创设“真”情境

知识与学习都具有情境性。有学者提出，认知的生长蕴含在学习之中，知识的获取、学习的发生都是通过情境学习的方式来进行的。[4]Z幼儿园教师为幼儿创设了具体特定的职业体验情境，让幼儿在“真”劳动情境中学习情境化的劳动知识、建构情境化的劳动认识。例如，访谈中E教师谈道：“主题区体验中，大班会有模拟小课堂的活动，让孩子担任老师或学生，模拟小学上课的情境。”从访谈来看，幼儿在教师创设的情境中认识教师的职业特征和职责，从而理解自己作为未来的小学生应做好课前准备、遵守课堂纪律的道理。

(二)场域选择

幼儿的职业体验基于幼儿的社会生态系统，因此，Z幼儿园结合园内外资源，为幼儿安排两类场域三种类型的职业体验活动，如表1所示。其中，幼儿园场域频次多，共154次，而社会场域少，共17次。具体到幼儿园场域，其包含园内职业体验和园外职业分享，两者比重较平衡，既有班级区域和功能室的职业体验活动，又有与园外职业角色的交流，幼儿可以在扮演和互动交流中了解职业知识，体验职业感受。在社会场域，园外职业体验主要是利用社会场所为幼儿提供直接观察和体验职业的机会，如参观消防中队、游览角色体验小镇等，以此跨越空间界限使幼儿树立职业意识。

表1 职业体验活动场域

(三)内容设置

Z幼儿园职业体验活动主要涉及熟悉型和实用型两类职业角色，如表2所示。在熟悉型职业角色中，消防员的频次最高，为44次；其次是牙医和警察，分别为13次和11次；教师、插花师和小记者的频次较低，分别为7次、6次和3次。在实用型职业角色中，调查员的频次最高，为25次；其次是体育器械管理员、玩具管理员和农科院博士，频次均为11次；餐厅管理员频次最低，为6次。

表2 职业体验活动涉及的职业角色

警察、消防员、教师、牙医等职业角色以幼儿的社会生活经验为依据，是贴近幼儿日常生活的社区环境资源，因此，幼儿有较多机会了解该职业，模仿该职业行为，体验该职业劳动过程，发挥主观能动性主动建构职业角色经验，对这些角色的扮演水平体现了幼儿对该职业的了解程度。调查员、玩具管理员、体育器械管理员等职业角色是幼儿在游戏和生活中因需求自然生成的职业，能够解决具体的生活和游戏问题，渗透在幼儿日常生活之中，具有较强的实用价值，能够激发幼儿自我服务和为他人服务的责任感，促进幼儿深度学习。

(四)效果体现

1.习得生活和劳动技能经验

幼儿在职业体验活动中直接模仿学习职业行为，习得不同的生活和劳动技能经验，具体如表3所示。其中，频次最高的生活技能是逃生，达到18次；其次是种植17次，消防12次，出行交通和管理各11次。

表3 习得生活和劳动技能经验统计

从统计情况来看，越是关乎生命安全健康的生活和劳动技能，幼儿习得的水平越高。幼儿的学习方式是直接感知、实际操作和亲身体验，幼儿在职业体验活动中的最大收获是习得职业行为，当这些职业行为对幼儿日常生活有重要作用时，幼儿最容易接受，也最容易转化为自发的行动。例如，在消防员进园活动中，幼儿了解灭火方式和工具，学习逃生自救办法，能够解决基本安全问题，这对幼儿自我保护能力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在农科院博士进园活动中，幼儿带着种植需求接触该职业，认真聆听种植知识讲解，按照科学的步骤操作种植工具，学会的种植方法能够解答他们在种植活动中的疑惑，提升他们解决问题的能力。

2.敬畏劳动者

基于对各职业特点的理解，幼儿在职业体验活动中萌生了六种对劳动者的敬畏，具体如表4所示。其中，频次较高的表现是打招呼和表达感谢，分别为26次和21次；其次是扮演、向往和帮助，最低的是寻访。

表4 敬畏劳动者的表现

幼儿的社会认知体系可以通过职业体验活动建构。幼儿将自我感受与该职业建立内在联系后，最初的浅显认知深化为职业情感、职业态度、职业心理等多维度的认知和体验。[5]通过数据发现，幼儿表现出对劳动者的关注、认同和尊敬，在言语上表达向往，在行动上主动靠近和提供协助，在情感上表达感恩。例如，幼儿会主动打招呼、说“谢谢”和送花，会主动要求扮演某个职业或说出自己未来想要从事某个职业，也会在劳动者遇到困难时主动提供帮助。这说明幼儿能够明白劳动的价值和意义，开始将自我价值与社会价值建立联系。

三、幼儿园职业体验活动的反思

(一)创设职业文化环境

文化环境具有化人育人的作用，会影响个体的价值取向、思维方式和行为选择。[6]随着职业体验活动的不断开展，Z幼儿园开始注意到职业文化环境的隐性作用。但是，Z幼儿园对职业文化环境创设的探索仍处于摸索阶段，教师更多是从物质材料、情境的显性体验环境等层面引导幼儿体验相应的职业，幼儿对职业的认识更多停留在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水平。例如，幼儿知道消防员的职责是救火，但缺乏对消防员“听党指挥、勇于牺牲，生命至上、服务群众，公正执法、廉洁自律，敬业奉献、文明友爱”等职业文化的了解。Z幼儿园应考虑从隐性的职业文化环境入手，引导幼儿进行更深入的职业体验。例如，在幼儿园墙壁张贴介绍各职业榜样人物的故事画报，在职业体验区境张贴职业宣传海报、设置劳动成果展示区。

(二)丰富职业体验角色

幼儿建构的意义世界受其生活体验的指引，幼儿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获得了什么生活体验，都会影响其建构意义世界。[7]幼儿园应重视幼儿对自身生活世界丰富多元的体验、感知和理解。[8]多元化、系列化的职业角色是帮助幼儿建构多元化职业经验的载体，但Z幼儿园职业体验活动涉及的职业角色还不够丰富。

除了教师、医生、警察等典型职业，还有许多与社会生活密不可分的职业，如外卖员、安检人员、工程师、非遗传承人等，这些职业的作用各不相同，在整个社会网络中纵横相关，分工协作完成职业使命，但这类职业较少被人们关注。此外，不同场域是不同的雏形社会，每个场域包含多种性质的职业，但幼儿通常只是对某一场域中的某个典型职业进行探索和体验，缺乏对相关职业的联动感受，从而无法理解职业之间的社会联系，职业体验水平停留在浅层阶段。例如，幼儿园场域的职业体验活动只涉及教师职业，缺乏对园长、保健医生、园丁、财务等职业的体验。

为帮助幼儿更好地认识个体与职业、个体与社会的关系，幼儿园应丰富职业体验角色。一是关注生活中平凡的职业，如与幼儿生活息息相关的快递员、理发师等职业。二是关注传承与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职业，如制作铜鼓、壮锦、五色糯米饭等非遗项目的传承人。三是初步探究社会发展中的科技职业，如参与地铁、生活科技产品、电子支付程序开发制作的职业。四是深度挖掘幼儿生活相关场域的职业，加强幼儿对职业内在联系的认识，如关注幼儿园场域的修理工、财务、摄影师等职业。五是除关注家庭场域和幼儿园场域外，探索幼儿所熟知的医院场域、商店场域、游乐园场域、交通场域等社会场域中的职业。

(三)培养劳动品质

虽然不同职业具有不同的劳动技能和工作场域，但所有优秀劳动者都具有同样的劳动品质，如忠于职守、吃苦耐劳、乐于奉献、勇于担当、勤奋好学等。在幼儿园职业体验活动中，教师较少将劳动品质提炼出来，也未与幼儿日常生活表现建立联系，幼儿往往明白劳动者很伟大，但不知道应具有哪些品质才能成为优秀劳动者。幼儿园应在一日生活中渗透劳动品质教育。例如，在分享劳动者故事时，请幼儿讨论该角色的动人之处和值得学习的劳动品质，并思考自己是否展现过相应的劳动品质，从而使幼儿能清晰认识到自我价值，从小树立起劳动意识。幼儿园还可以增设与职业相关的程序性活动，如招聘应聘、职前职后培训、晋升体系等，让幼儿体验筛选淘汰、学习训练、成长发展等过程，努力克服身体压力和心理压力，感受吃苦耐劳、坚韧不拔、励志向上等劳动品质。在程序性活动的实践体验中，幼儿可以经历职业角色的学习、磨炼、成长，提高对劳动品质的认识与理解，从而尊重劳动人民、珍惜劳动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