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新时期小剧场话剧身势语表意方式

王彬彬 长江日报

小剧场话剧表演空间小，观演距离缩短，舞台的镜框被打破，实验与商业、先锋、通俗多元并存，因此，小剧场话剧它独特的审美推动了中国戏剧艺术的改革。对小剧场话剧来说，若想在多元化的戏剧市场中保持自己独特艺术调性，吸引观众走进剧场，那么演员的身势语表达最能体现小剧场演剧艺术的审美理想和美学追求。本文将通过“身势语的交流方式”“别有韵味的亮相方式”和“真实朴素的细节”三个层面，分析新时期小剧场话剧身势语表意方式，进而揭示小剧场话剧表演艺术的魅力和精髓，审视话剧演剧传统的当代价值。

一、身势语的交流方式

戏剧文化是大众文化不可或缺的文化，而演员的身体在戏剧作品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因剧情发展依赖于演员的动作和行动，演员身体在剧中不仅推动情节的发展，而且表现人物的性格特征。

艺术本身就是复杂和多元的，不同的艺术作品具有着不同的表现形式，而身体在艺术领域的表现也是十分复杂奇妙的，不仅体现在外在形式上，也体现在身体的内在经验上。表演艺术独特的表达在戏剧表演创作中，演员运用他的身体进行创作。表演者的“身体”是戏剧表演艺术唯一的载体。“身体”是创作工具、材料、成品，引出了戏剧表演艺术的基本特性“三位一体”。也正是这一特性的界定，才有别于其他艺术门类。但是，从古希腊时代到19世纪末，在西方戏剧的历史长河中，在戏剧这门艺术的诸多要素中，“身体”长久以来虽然参与其中拥有一席之地，但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有时甚至难逃被其他要素吞没的厄运。按照亚里士多德《诗学》里对悲剧的定义，悲剧是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模仿。演员需要模仿并赋予角色不同的造型、动作，观众需要从人物身势语上获取最直观的感受，并由此带入对演员表演技巧的欣赏中。

如曹禺的《雷雨》中，整部话剧情节曲折，故事性强，明暗双线纵横交错。用调度来展现人物的内心推动情节的一步步发展。节奏是舞台的脉搏，也是人物心理的外化，心里节奏是舞台节奏的根据。慢慢变化越来越快的戏剧节奏暗示悲剧的步步临近，突出戏剧的高潮。

两个家庭，八个人物，一台悲剧。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网，各不相同的性格，三十年的恩恩怨怨，在一天的时间里得以爆发。重重悬念和伏笔在狭小有限的戏剧舞台上以一场倾盆的雷雨得到爆发，封建思想和自由主义的强烈对抗最终在轰隆隆的雷声中铸造了一个家庭甚至一个国家的悲剧。骨肉分离却以仇人的身份相见，兄妹手足却擦出爱的火花，对伦理纲常的悖逆，对人情冷暖的无视，《雷雨》可以说是一部彻头彻尾的悲剧，悲到让人无从流泪无从释怀。作者认为，艺术的任务不是再现客观世界，而是表现客观世界在人的心理意识中的反映，表现感情、感觉、联想、想象的丰富性和复杂性。艺术是艺术家通过灵性身体与世界沟通的方式，艺术始终要求人们对世界保持着某种朦胧不透明的情感，其实这种情感正是身体对知觉经验的升华，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艺术，也正是通过对这种超越知觉体验的重现来表达对世界的认识。

艺术家都是在用一种特别的方式看世界，表达对整个世界的独特感受，并通过自己的身体完成艺术创作。在完成艺术作品的过程中，艺术家的感受是非常独特的，也不容易被常人理解，这就意味着艺术家要在非常孤独的心理环境中表达自己的这种独特感受，完成艺术创作。

二、别有韵味的亮相方式

在新时期以来的话剧舞台上，“亮相”已经成为演出者塑造人物性格，区分人物身份、社会地位等的重要方式。通过这些富有造型美感的形体姿势，演员可以较好地把握角色的心理线索，迅速进入既定的戏剧情境。

不得不提到，最近观看的一部小剧场话剧《枪声》，以“一战”为背景，由一场关于“枪声”的审判开场，夹杂倒叙和插叙，带领观众去寻找其背后的隐情。全剧以闪回式的回忆片段和温暖的色调，与战争的残酷作对比。将故事的主人公关系定位在“亦敌亦友”上。两个朝气蓬勃的青年本是大学中最好的朋友，但却因分属于不同的国度而在战场上“短兵相接”，因为各自的苦衷，昔日的朋友举起了枪。战争结束后，活下来的人内心一直经受着煎熬。最终人们选择用亲情、爱情、友情化解战争的冰冷，用人性的宽容和爱拯救一切受伤的灵魂。

《枪声》中母亲的扮演者史兰芽在这个小剧场舞台上，身材略显臃肿的她，在剧中出色地塑造了妈妈一角。母亲开场的这几个简单“亮相”看似不着艺术痕迹，实际上，却是以静制动、以气达意，它与后面剧情的发展、冲突的展开息息相关。从悲伤到重燃希望，继而又被残酷的事实击倒，最终，她选择谅解每一个在战争中身不由己的年轻人。这个形象就是一个个性化的身体“亮相”，意味着她能立即从身体的能指中发现角色身上蕴含的各种有效信息，辨别“母亲”这个角色在剧中的地位、社会关系，进而享受舞台表演的艺术魅力。值得关注的是，母亲形象的创造与演员史兰芽精湛的舞台表演密不可分，厚实的生活积累、严谨的艺术创造、敬业的做戏。

戏剧中的身体是在舞台上的呈现，它是艺术的、虚构的、受戏剧情景规定的、接受一定训练的、面向观众的、以身体为指向的或具备身体意识的。它需要由日常生活中的身体过渡而来，而对日常身体如何演变成戏剧身体的不同看法，以及在此基础上形成对身体的理论阐释、对身体的不同处理、对身体的不同训练方式等形成了不同表演理论的分水岭。

三、真实朴素的细节

戏剧影视表演过程中，舞台上演员需要通过形体动作和语言塑造人物，形体动作和语言相比，舞台中发挥的作用更加明显，这主要是由于戏剧影视属于视觉意识，推进故事情节、揭示主题思想、表达丰满人物形象这些内容细节的实现均需运用视觉形象实现，形体动作细节对于深化主题、叙述情节、反映人物命运具有决定性作用。

进行戏剧影视表演时，行动细节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属于表演核心元素，演员进行表演过程中，掌握行动基础上，才能更充分了解创造人物方法，舞台中呈现出的形象更为生动。对于行动细节来讲，要想使其更好呈现，就需加强对其三要素的把握。

（一）做什么

做什么属于演员进行戏剧表演时的动作任务，也是行动任务，演员应结合实际剧情确定在行动时的任务，通过任务促进动作的不断发展与变化，在戏剧影视情节、时间要求有所不同的情况下，任务也会不同[2]。在任务不同时，动作往往会发生一定变化，演员在舞台中需了解自己当前需要做什么，保证动作和人物的一致性，这就需要演员将自身和角色充分融为一体，了解角色呈现出行为的具体动机，通过自身专业知识和专业技能将文字内容合理转化为行为动作，使角色艺术可以转变成自己的艺术。

（二）为什么

戏剧影视表演在实施过程中，剧本设定的行动目的便是为什么。这在目的不同的情况下，行动任务、行动内容也会有所不同。一般来讲，任何行动均具有自身特定目的。在了解目的时，不是单纯进行理性分析，而是需要演员将这种目的作为自身在实际行动当中的内在依据，目的需要使演员愿望获得激发。在此过程中，演员需要充分了解剧本内容，对于人物形象形成一定概念，发挥自身联想与想象，结合自身联想、想象、理解构建特色鲜明、生动的人物形象，为什么是做什么得以实现的重要保证，为什么和做什么二者之间联系紧密、不可分割，演员在行动时应具有明确目的性，在目的明确的情况下，行动时方能更为自然且真实。同时，如果目的是为保证形象更为具体，那么需要行动更为形象、细致且具有特点，演员在了解做什么的情况下，才能感受到做这件事的具体目的。

（三）怎样做

实际上怎样做为做什么的具体化，需要演员结合情景、人物关系，运用不同方式，做出不同动作，结合外界环境、同演者情况，行动时结合动作目的，运用不同行动方式和行动意识，部分情况下会出现即兴表演的情况。总体来讲，怎样做比较生动，需要人物形象以更生动更真实方式在大众面前呈现。演员在实现怎样做时，需具备良好的综合素质和综合能力，可以体现出自身的理解能力、想象能力、感受能力以及表演能力等，同时也能呈现演员技巧、悟性，能够反映出演员的素质与能力。在实现做什么以及为什么这两个行动要素时，阅读剧本便能获得答案，但是怎样做需要演员将表演内容以直观、生动的方式呈现，这对于演员思想素养、文化底蕴以及生活积累要求都比较高，应做好细节处理与人物设计工作。

1955 年，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在普希金的悲剧《莫扎特与萨利耶》中扮演萨利耶遭到失败，让他深切的认识到了演员的内部非但没有办法自控，而且存在着极易失控的危险特性。由此，演员为主体的“表演”艺术的自发性、随意性和偶然性的特质完全取决于人的天性本身，人是不能完全作为“角色”在舞台上生活，他们常常是要作为演员、作为创作者在舞台上生活，因此作为角色的体验与作为创作者的心理——形体创作过程势必会受到相互之间的影响，这种影响会使得“表演”产生变化。因此身体影响着心理，必须要在关注内部技巧的同时对身体有所限制，才是创造“角色”的可能途径。

四、结语

为实现戏剧影视舞台的身势语表达，需要做好以下三要素：重视个人体验、熟知剧本内容、重视舞台调度。体验关系到做什么，表演源于生活，但是高于生活。演员要想在表演中获得较好效果，应注重观察生活，这是获得体验的基础，结合自身创造和联想，演绎事件简单，存在矛盾冲突点，并且生动、准确、鲜明的人物，进而体现出作品的思想立意。在此过程中，先需要观察人物具体的外部特征，然后观察人物神态、年龄、习惯动作、造型等。同时分析人物心理，其中包括思维方式、逻辑水平等。除此之外，需准确把握角色思想情感。在正式进行舞台表演时，演员需要熟知剧本，了解剧本内容，其中包括情境、背景等，进而了解为什么。实际表演时，人物形象和行动、情境相关，即表演应符合客观环境，演员不能脱离特定情境表演，演员进行人物创造过程中，将行动和情境结合在一起为表演关键，这主要是由于情境对于人物行动会产生制约，最终塑造的人物能否体现出鲜明性和演员对于情境的理解与把握相关。演员行动过程中，交流是需要关注的重要元素，实际上属于心理技术，和行动之间关系紧密，可以使演员深刻、真实、准确的感知人物行动。对于交流来讲，具有一定过程性，能够使情感、思想之间相互接受与给予，缺少交流的表演，难以体现出适应，戏剧影视在不具有适应的情况下，则不能顺利推进。在充分交流的情况下，方能唤起心中真实情感。总之，在人们精神文化需求变得更加强烈的情况下，戏剧影视获得了不断发展，但无论其怎样发展，均需结合舞台身体语言。这主要是由于舞台表演是针对人物形象进行塑造，行动为人物形象得以体现的基础，也是反映生活的主要手段，因此演员在舞台表演中，要想塑造人物形象，就需充分认识到戏剧影视中身体语言表达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