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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枚女性观探析

2023-01-04

关键词:随园袁枚思想

姜 姗

(河南大学 文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1)

袁枚居“乾隆三大家”之首,不仅诗才卓著,引领清代诗坛“性灵”诗风,还擅长文章写作。他的人物传记文呈现出十分开明的女性观:在才学上,支持女子学习,并付诸行动,广收女弟子;在贞节上,反对女子守节,支持孀妇再嫁;在品德上,赞颂女性的治家之能与优良品德。但他对女性的关注多集中在她们作为妻子与母亲的身份上。因此,袁枚的女性观既具有进步的思想解放意识,又因无法跳出时代窠臼呈现出一定的局限性。

一、才学观:反对“女子不宜为诗”

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中,由于父权制度的赓续与儒家伦理道德在封建社会的根深蒂固,男性始终占据文学的中心位置,女性则一直处于边缘地带。“女子无才便是德”等思想在封建社会占据主流地位,“三从四德”禁锢了女性的思想自由,“男女授受不亲”表面上是保护女性,实际上是保护了男性的男权思想观念。正如康有为所言:“今中国旧俗,妇女皆禁为学。一则贱女之风,以女子仅为一家之私人,故以无才为德;一则男女既别,不能出于学校以求师。相习成风,故举国女子殆皆不学。”[1]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女子无法和男子一样自由地接受知识教育,她们被迫接受的是传统观念强加于她们身上的道德规范,所学皆是《女诫》《列女传》《女论语》和《内训》一类专门规范女子言行的书籍。这种男女双重道德标准以及对女性权利的扼杀,实际上是男性为维护其崇高地位而在思想方面对女性进行的统治与支配。袁枚对这种传统的以男性为中心的女性观念不以为然,他支持女子接受才学教育,并大力反驳女子不能为诗作文的观点:

俗称女子不宜为诗,陋哉言乎!圣人以《关雎》《葛蕈》《卷耳》冠《三百篇》之首,皆女子之诗。第恐针黹之余,不暇弄笔墨,而又无人唱和而表章之,则淹没而不宣者多矣[2]641。

女子之有文章,盖自天定之[3]62。

袁枚十分欣赏有才学的女子,他的人物传记多有记录女性才学的篇章,如《金纤纤女士墓志铭》。金纤纤本名金逸,是袁枚随园女弟子之一,素有诗才,著有《瘦吟楼诗》,却红颜薄命,20余岁便因病去世。袁枚欣赏金逸才学,作墓志铭悼念,赞其“幼读书即辨四声,爱作韵语。每落笔,如骏马在御,蹀躞不能自止”[4]661-662。袁枚还在《随园诗话补遗》中称赞她“诗才既佳,而神解尤超”[2]899。金逸的才学与她的幸福婚姻相辅相成,她在18岁便由父母做主婚配秀才陈竹士。成婚之时,金逸令“一小婢手花笺,出索郎诗催装妆。竹士适适然惊,幸素所习也,即应教索和。从此琴鸣瑟应,奁具旁烟墨铺纷。不数日,变闺房为学舍矣”[4]662。夫妻二人感情甚笃,金逸所留存的诗也多为夫妻二人唱和之作。此外,袁枚所作《亡姑沈君夫人墓志铭》中提及姑母喜爱读书,并时常为袁枚搜集史书记载与逸闻琐事,成为幼年袁枚的思想启蒙。袁枚三妹袁机同样有才学,她“幼好读书,既长,益习于诵”,“能记稗官、杂史、国家治乱、名臣言行、神仙鬼怪可喜可愕者”[5]151-152。袁枚对女性才学的记录表明了他支持女性接受教育的观点。

袁枚不仅在思想上支持女子学诗,还投身于女子教育,倡导闺阁文学。袁枚乾隆十三年(1748)辞官回乡,入主随园,晚年收了大量女弟子。袁枚对女弟子的指导并非只是在精神上支持她们进行诗歌创作,他还给她们创造学习机会,如通过组织诗会增加她们的学识与信心,同时搜集女弟子们的风雅唱和之作,刊刻出版《随园女弟子诗选》。尽管随园女弟子出身与成长背景各不相同,但都创作出相当优秀的诗歌作品。且在袁枚“性灵”诗学观的影响下,她们的诗歌自然清新,并多以亲情、友情及爱情作为诗歌主题,形成了闲适淡然的诗歌风格,在一定程度上冲淡了当时诗坛独以考据与拟古为基准的风气。然而,袁枚广收女弟子的行为遭到时人的反对与抨击,其中以章学诚尤甚,他多番在《丙辰札记》与《妇学》等篇中将袁枚称为“无耻妄人”“邪人”与“不学之徒”,批其“鼓惑士女”[6],还将追随袁枚学习的女弟子称为“无知士女”,指责她们“妇学不修”。章学诚对袁枚的大肆攻击表明清代仍有众多知识分子认为女性应以修习“妇德”为主,不应醉心于文学创作。相较之下,袁枚支持女子学诗的思想十分开明。

二、贞节观:“妇人改嫁不以为非”

明清以前,女性贞节观经历了由宽松到严谨的过程,至明清两代达到高峰。清初,统治者入关后为维护社会秩序与统一民众思想,延续了明代以宋明理学为宗的思想统治观念,大力宣扬贞节观。同时,统治者还将妇女贞节写入律法,如为守节妇女立贞节牌坊、免除本家差役和规定再嫁妇女不得受封等,致使社会形成了以妇女再嫁为耻的不良风气。然而,袁枚在《随园随笔》的《改嫁》篇中提出:“三代以上,妇人改嫁不以为非”[7],并以孔子后人孔伋之母、韩昌黎之女、范仲淹儿媳与母亲以及唐朝公主等人改嫁为例,力陈妇人改嫁现象自古有之。在《续子不语》中,袁枚亦为改嫁之妇抱不平:“况古来周公制礼以后,才有妇人‘从一而终’之说。试问未有周公以前,黄农虞夏,一千余年,史册中妇人失节者为谁耶?”[8]袁枚认为,在周公制礼之前,并未有妇女必须守节的规定,是礼法为妇女戴上了守节的枷锁。这种观点深刻揭示出封建礼教才是压迫女性的源头,同时表达了袁枚觉醒的思想意识。

袁枚的妇女贞节观的形成与三妹袁机不幸的婚姻经历有关。据《女弟素文传》记载,袁枚之父袁滨曾设法相救衡阳令高清,高清之弟高八为报救兄之恩,便定下其妻腹中之子与袁滨之女袁机的婚约,此时袁机尚未满周岁。但高八之子高绎祖长大后品行多有不端,高八念及袁家恩情不忍拖累袁家之女,便谎称子病,两度欲将婚事作罢。但袁机恪守从一而终的观念,称“夫婿有疾,她侍;夫婿死,她守”。高氏族人喜得此贞妇,袁机的悲惨生活却由此展开:“高渺小,偻而斜视,躁戾佻险,非人所为。见书卷怒,妹自此不作诗;见女工又怒,妹自此不持针黹。索奁具为狎邪费,不得则手掐足踆,烧灼之毒毕具。姑救之,殴姑折齿。输博者钱,将负妹而鬻。”[5]151-152受尽折磨的袁机在父亲的帮助下解除与高绎祖的婚姻关系,归家侍母。但在封建贞节观念的束缚下,袁机虽脱离苦海却整日郁郁寡欢,素衣吃斋,生病不医,直至乾隆二十四年(1759)凄凉故去。

袁枚与袁机自幼兄妹情深,亲妹郁郁而终使袁枚深受打击。袁机才貌双全,却被封建贞节观所累落得凄凉结局,袁枚痛惜不已:“予幼从先生受经,汝差肩而坐,爱听古人节义事。一旦长成,遽躬蹈之。呜呼!使汝不识《诗》《书》,或未必艰贞若是。”[4]259他认为袁机若是不曾熟读诗书,就不会受到古人节义之事的影响而困于三从四德的封建礼教中,更不会如此自苦。由袁枚以上诸多观点可见,他洞悉封建礼教迫害女性的本质,其贞节观因此蕴含了鲜明的反抗意图,具有进步意义。

三、品德观:赞颂持家之道与优良品德

在封建社会中,女子被要求以“三从四德”作为道德规范。“三从”指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指妇德、妇容、妇言与妇功。《周礼》注释“妇德”为贞顺;班昭《女诫》认为:“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9]袁枚对女性德行的关注异于传统的“三从四德”,而是集中于女子自身的优良道德品行,主要体现在她们的持家之能与优良品德两个方面。

袁枚在志传文中多赞颂女性持家之能,他笔下的女性治家严谨、孝敬姑婆且尽心养育子女。如《董太恭人墓志铭》一文,董太恭人王氏在夫君去世后内外兼顾,将家族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傫然一媰孀,独支门户,内凌外辱,未免侜张,而太恭人能持大体,处之绰然。检校分书,护持遗产,为子延名师,婚望族,凡家务之荦荦大者,无不毕举。旁人闻之,疑封公之尚存也。”[4]611又如袁枚之母章太孺人独自一人撑起家庭重担,不仅孝顺姑婆,还重视子女教育。在她的细心培育下,几个孩子诗才卓著,博学多识。这些女性为家庭与子女付出一切,袁枚对她们的无私奉献给予了高度评价。除持家之能外,袁枚笔下的女性又都品行优良,即使困于闺阁也深明大义,眼光长远,心存仁善。如蒋士铨之母蒋太安人性情明慧,知书达理。在蒋士铨为官风头正盛时,蒋太安人担忧儿子有朝一日会因性格耿直而见罪于上级,便命其辞官读书。袁枚赞叹:“嗟乎!士大夫一登朝宁,未免耽于宠荣。此困于赤绂之占,《周易》所为兢兢也。太安人一女子,能深明出处之义,以勇退为提撕,此何如识力耶?”[5]117又如袁枚堂弟袁树任职端州之时恰逢海水决堤,淹没许多房屋。弟媳陈恭人果决安顿流民,表示“既守此邦,便与此邦人同存亡”。袁枚深感陈恭人仁义:“嗟乎!晋闭秦籴,许不吊灾,古绝大诸侯,尚不知吉凶同患之义,而恭人以一女子,独能安行仁义若此,此何如识力哉!”[4]620再如袁枚弟子杨思立的长嫂杨节妇:“性至俭,食不过菜。然趋善如水赴壑,捐奁资入祠,取其赢,备族人婚丧费。岁饥为淖糜,食蒙袂者。”[5]115袁枚以小见大,从日常小事展现出这些女性的高尚德行,并以古人事迹作比,表现了他对女性的尊重与肯定。

袁枚的女性观既有进步开明之处,亦有囿于时代之处。在袁枚的人物传记中,他对女性个人品行的记述多围绕她们的妻子与母亲身份。此外,袁枚并不反对男子纳妾,并且追求妻妾和谐相处的家庭模式。袁枚自己妻妾众多,在外也有红颜知己。他笔下的女性遵循儒家伦理道德,正室若无子,会主动为丈夫纳妾,而妾室往往勤谨侍奉正室。如陆光祖之妻顾氏不育,为夫置两妾,对妾室之子视如己出。又如韩氏19岁嫁给袁永涵为妾,她不仅勤谨侍奉正室,帮助正妻汪氏打理家事,还让儿子廷梼听从正室嫡子廷槱之言。在袁永涵夫妇二人去世后,韩氏将一切家事交给嫡子掌管,自己足不出户。虽然这与中国古代女子地位低下有关,但也说明袁枚在一定程度上未曾摆脱女子是男子附庸的封建思想。袁枚对女性这种既尊重又轻视的矛盾观点证明他的女性思想既超越时代又无法跳出时代窠臼。

四、袁枚女性观的思想意义

袁枚女性观上承明末清初寻求个性解放和反对传统妇女观的思潮,下启清代中后期女性文学创作的高峰,是清代女性思想解放进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一)时代之变:对封建礼教的反抗

明清时期,程朱理学成为官方鼎力推行的正统思想。明末的自我意识觉醒思潮虽对程朱理学有所冲击,但并未撼动其至高无上的地位。清初,在康雍乾3代帝王的倡导下,程朱理学再一次迎来“繁荣”,民众在思想上依旧多受其支配。但袁枚却表现出与“正统”思想格格不入的“反叛”精神:“仆生性不喜佛,不喜仙,兼不喜理学。”[10]156袁枚对程朱理学的“不喜”最明显地体现在他对程朱理学禁欲思想的反叛。关于程朱理学“天理”与“人欲”之辩,理学家们力主“革尽人欲,复尽天理”,认为人欲本恶,天理正该取代人欲。袁枚的看法正相反,他认为人的欲望是合理存在的,禁欲十分不近人情。他还提出:“天下之所以丛丛然望治于圣人,圣人之所以殷殷然治天下者,何哉?无他,情欲而已矣……使众人无情欲,则人类久绝而天下不必治;使圣人无情欲,则漠不相关,而亦不肯治天下。”[4]424在他看来,“欲”是人的自然本性,情欲是天性所在,是理之自然。

袁枚对程朱理学的反叛实则是他对封建礼教的不满。程朱理学作为官方正统礼教却多行压迫民众之事,正如在女性贞节问题上,程朱理学主张“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将女性贞节视为比身家性命更为重要之物,这实际上是将女性的贞节作为宣扬禁欲思想的工具,以达到通过禁锢思想统治民众的目的。这种教化也的确深入时人骨髓,甚至作为被害者的女性也认可这种不通情理的贞节观。袁枚观点与此大相径庭,他切实体谅女性的艰难处境,尊重女性的生命价值,不仅提出女性可以再嫁的观点,还招收女弟子,倡导闺阁文学。袁枚的女性思想充分反映了他对人欲的正视以及对程朱理学压抑人性的反抗,更揭露与批判了黑暗的封建礼数。他的“叛逆”行为推动了清代妇女解放思想的发展与传播,不仅唤起了更多女性的觉醒意识,还促进了部分知识分子思想的觉醒。如以诗著称的陈文述组织碧城仙馆女弟子文学团体,并举办文学活动,为女弟子刊刻《兰因集》与《碧城仙馆女弟子诗》,成为“继袁枚之后,对清代妇女文学推奖最有功者”[11]。再如学者俞正燮倡导男女平等,特别指出在婚姻中夫妻双方应平等:“按‘妇无二适之文’,固也,男亦无再娶之仪!……自礼意不明,苛求妇人,遂为偏义。古礼,夫妇合体同尊卑,乃或卑其妻。古言‘终身不改’言身,则男女同也。”[12]俞正燮还批判“室女守贞”现象,反对一夫多妻和妇女缠足等封建陋习,主张废除娼妓制度,解放底层妇女。这些进步思想的出现使封建礼教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冲击。

(二)人性之光:对个性解放的呼吁

袁枚的女性观切实给予清代妇女受压迫现象更多的关注与思考,也用实际行动反对传统妇学压抑女性个性的情况。如在笔记小说集《子不语》中,袁枚创作了许多展现女性生存不易的故事,表达了他对女性的理解与同情;又如在传统妇学限制女性行动自由的情况下,袁枚带领女弟子走出闺阁,参加游览与唱和活动,鼓励她们进行自我价值重塑,从而唤起她们自我意识的觉醒以及对封建礼教奋起反抗的决心与勇气。在袁枚的影响下,随园女弟子敞开心怀,勇于在诗中表达真实情感,展现自我内心世界,抒发被压制已久的个性。如针对章学诚对袁枚及随园女弟子的抨击,女诗人骆绮兰毫不示弱,与之针锋相对:“随园、兰泉(王昶)、梦楼(王文治)三先生苍颜白发,品望之隆,与洛社诸公相伯仲,海内能诗之士,翕然以泰山北斗奉之。百世之后,犹有闻其风而私淑之者。兰深以亲炙门墙,得承训诲,为此生之幸。谓不宜于三先生追随赠答,是谓妇人不宜瞻泰山仰北斗也。为此说者,应亦哑然自笑矣。”[13]在袁枚潜移默化的影响下,越来越多的女子敢于冲破男女大防,期求与之进行文学交往:“许多有成就的闺阁诗人……有的呈上诗文,以求登录;有的执经问字,列为门墙;有的通与书信,期得一言。”[14]这些女性为追求学问抛开封建道德枷锁的禁锢,正是思想觉醒的表现。此外,袁枚还对迫害女性身心健康的缠足陋习提出反对:“女子足小有何佳处,而举世趋之若狂?吾以为戕贼儿女之手足以取妍媚,犹之火化父母之骸骨以求福利也。悲夫!”[15]在袁枚看来,男性为满足其畸形审美欲望而倡导女性缠足对女性身心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他在《随园诗话》中借杭州李姓女子之口讽刺裹足“起自人间贱丈夫”[3]124,还在《子不语》专作《裹足作俑之报》一篇,借阴司报应之事痛批缠足恶习。由此可见,袁枚对当时压抑女性个性的风气表达了不满。

(三)女性之道:对男女平等的追求

男尊女卑观念根植于中国古代封建社会的思想意识形态中,但袁枚却表现出与此截然相反的价值取向。在生活中,他肯定女性的品德与能力,称赞她们能“以闺阁而能出乎百无一人之行”,道德品质毫不逊色于古来圣贤。在文学上,他提倡男女平等,鼓励女子进行文学创作。在他的影响下,参与文学创作的女性数量增多,女性文学地位得以提高,达到清代女性文学创作的最高峰:“乾嘉之际,其清代妇女文学之极盛期乎。斯时也,袁简斋既高标女教,招收弟子,其他有力之人,如毕秋帆、杭堇浦、郭频伽、阮云台……等,亦复奖挹倡导,不遗余力;而妇女文学,遂跻‘黄金时代’。”[16]袁枚对女子道德与能力的认可与欣赏表现出他对男女平等的追求。

对地位低下的妓女群体,袁枚不以其卑贱而不屑一顾,还为心有大义者辩护。袁枚曾与杨笠湖有过激烈争辩,起因在于杨笠湖矢口否认袁枚在《子不语》中所载《李香君荐卷》一事,认为袁枚故意污杨笠湖名节。袁枚连写三书回击,认为杨笠湖不认此事皆因鄙夷李香君的妓女身份,更尖锐指出:“从来僧道女流,最易传名,就目前而论,自然笠湖尊、香君贱矣,恐再隔三五十年,天下但知有李香君,不复知有杨笠湖。”[10]151-152在袁枚看来,李香君虽为妓女,但有高尚的爱国情操,这样的女子是杨笠湖这类伪道学家所不能比的。袁枚能够抛开世俗眼光,以内在道德重新审视妓女群体,尊重她们的人格,这份思想境界可谓超凡脱俗。此外,袁枚对“女子祸水论”也颇有微词,他同情杨玉环,认为该负起亡国之责的是意志不坚的君主,不应让女子背上红颜祸水的骂名。在男尊女卑的封建时代,这无疑又是袁枚思想的一大“叛逆”之处。

综上所述,袁枚的女性观既有进步性又有时代局限性,在封建社会中敢为女性发声,虽不能改变封建社会对女性的束缚与迫害,但激发了更多人的觉醒意识,对社会思想环境的改善产生了积极影响。袁枚生活在封建时代,思想不可避免地存在局限性,但能发现封建社会的不合理之处并敢于反抗,这在当时已具有鲜明的进步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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