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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养老”观念的社会养成的思考

2022-12-28绍兴文理学院商学院胡奕轩

区域治理 2022年15期
关键词:观念子女养老

绍兴文理学院商学院 胡奕轩

民政部最近一次数据显示,全国有各类养老机构4.23万个,床位429.1万张,收住老年人214.6万人。不难看出,养老机构的空置率接近一半。而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显示:我国60岁及以上人口已达2.64亿,约占总人口的18.7%,65岁以上人口比例已达13.5%,接近深度老龄化,已然演变成了一个较为严重的社会问题,如何妥善解决养老这一社会问题将成为我国接下来各项方针政策决定时需要着重考虑的问题。老无所养的境况不仅对老人而是一个悲剧,同时也增加了社会的不稳定性,在解决这个问题中,单靠传统的家庭养老已经无法解决问题,必须依靠市场机制,引入社会力量。因此在现存的养老大缺口下,新的养老方式—“社会养老”正不可避免地发展成养老形式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一、认知障碍是社会养老发展艰难的重要原因

养老,是血亲之间的互动,是最体现人性的人类活动之一。社会意识作为一种常识,是整个社会运转的基础逻辑,因此养老事业的发展态势也很大程度地受社会观念的影响。但现代社会养老模式已经走出了家庭,并不只限于血亲之间,固有的观念就变成了阻碍社会养老发展的障碍。

(一)孝文化牵制着年轻人承担的对上养老行为

中国从进入封建社会早期便是家天下的宗法制社会,将家看作整个社会的基础,即社会基本细胞。在家庭内部的道德基础上,百善孝为先。孝,在中国有着厚重的深意。因此,“孝”对于子女来说,不仅是对于父母,对于自己小家的负责,更是一种人品的体现,一种作为家国社会一分子的责任感。

当代年轻人虽然推崇更加独立自由的生活理念,但生活在社会环境中的人仍需要承担社会和家庭的责任。孝文化的根深蒂固使得年轻人在养老这个问题选择上会将千百年来留下的传统养老作为参照标准。出于对父母的感情和对传统孝文化的印象,子女更愿意把父母留在家中亲自照料,最常见的家庭养老。而对于“社会养老”,不能将养老这一行为布局成孝文化中理想的子女赡养老人,让老人膝下子女成群享受天伦之乐的画面。故当养老这一问题摆在面前时,年轻的晚辈们对于社会养老的选择结果还是十分不乐观的。传统的孝道观念和现代社会正在发展中的社会养老行业态势重合度很低,将对老人的赡养托付给家庭之外,守孝道的晚辈们需要迈出变化的步伐远不止一步。

(二)“养儿防老”的观念左右了老年人对社会养老的接受程度

与晚辈的孝道相对,存在于老年群体中“养儿防老”的观念便是另一个影响社会养老生存发展的原因。“养儿防老”观念的成形很早,也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延伸出了很多由此而发的其他中式特有观念,如“多子多福”和“家族观念”,孝道也是与其紧密相关的一条。在生产力较为低下的过去,子女一直是老人在失去收入后的经济来源和生活不能自理时的支撑,人们尚未进入老年阶段前,大多数中国人却没有为自己的老年生活做规划投资,而是投入给了子女的养育。在他们年轻的时候亦是如此。因此,这样一个代代相传的“养儿防老”常识在老年人心中根深蒂固。

“养儿防老”的另一部分对社会养老观念限制是关于具体的照料方面,生活上的点滴问题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落到子女肩上,老年群体的特殊性体现在更多涉及个人私密性的照料,在心理上很难接受子女以外的陌生人对自己进行深入的照料,在此情况下最能让老人放心托付的还是自己的亲骨肉。因此家庭养老对于当代老年人来说依旧是权衡后的最优选择。相较之下对于社会力量的不稳定和不确定性,以及受新闻舆论和文化的影响,经历了大半辈子累积下来的社会经验的老人对于养老机构不免怀有复杂的抵触情绪,使老人自身在接受赡养的时候还是坚持“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且更加激烈地抗拒与社会养老的接触。

二、传统观念和现实条件的制约则是认知障碍产生的原因

作为一个拥有几千年历史的大国,能支撑国家政治基础长期以来稳固,依靠的是宗法家族和官僚政治这两个体系,而它们背后使用的是同一套思想理念,即我们家庭中的等级秩序与上层建筑中的统治结构是紧密相连的。加之社会发展至今,养老行业作为一个“夕阳红产业”,仍有巨大的上升潜力,需要大量的前期人力财力的投入,传统观念的影响和现如今的社会现实所导致的认知固化对社会力量在养老领域的介入是一个非常强力的阻碍。

(一)传统文化的影响根深蒂固

传统文化中的孝道在当今社会仍然具有足够的分量去规范人们的行为,仍是一个有效的约束力,贯穿于中国古今、家庭内外,孝文化的根扎在社会基本逻辑当中—宗法家族和官僚政治,在使用同一套思想理念。因此孝的形式—养老也就不仅仅是一项家庭义务、日常琐事,更是一项社会稳定的必要活动。千百年来,因为这个制度提供了以亲情为纽带的阶级平衡,共同的价值观具有流通包容性,其根深蒂固的程度远超我们所想。

由于特殊的历史原因,经历了几千年不间断的传承和改良后,我国的传统文化不同于其他任何地区,与我国的社会条件休戚相关。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我们的文化已然演化为一套非常完整的体系,且根深蒂固。但凡事皆有两面性,其牢固性对当代中国社会固然有积极影响,但消极影响也十分显著—打破传统观念变得异常困难。加之传统文化也有优劣之分,无论不管是任何一个方面的传统文化,对人的影响都非常深,在我们讨论的养老领域也是如此。

(二)社会福利发展不够完善

子女总是希望能给父母更好的照料,而现有的物质条件没成熟到可以解决每家每户的各项需求。相关的社会福利发展不够完善,一直是导致人民群众遇到家庭困难时只能自食其力的原因。

苦于没有外部支持,人们局限在向家庭内部,形成了靠自己寻找解决办法的思维方式,而非向外求助与政府或其他社会力量的合作。较为常见的一个中外区别:中国人喜欢存钱,正是我国的福利制度保障不够完善所导致。在养老问题上,如果国家能通过设计符合国情的养老保障制度,规划普及性的养老金和相关领域的支持,当人们走向老龄化时,能够自然地得到社会提供的对应服务。当老年人形成了这样的观念,知道在将来有需要的时候就能得到支持时,就不会顽固地想要留在家里,与自己的子女捆绑在一起。在理想的社会现实出现并运转后,逐渐会转变老年人的观念,贴和新时代的养老观念。

我国在养老方面的福利制度设计一直以来都很少站在全社会的聚光灯下进行公开评价,缺乏全面性,存在许多问题。比较关键的问题有三:

第一,由于老年群体的特性,相关福利的普及度比其他社会福利更低,覆盖能力长期令人担忧。

第二,公共福利力度未必能保障老人在日新月异的现代化社会中生活,相关福利水平标准要时常经调查更新。

第三,福利制度的更新未必符合受众群体的需求,且流程烦琐,供需是否对等,公共支出有没有花在刀刃上,能不能真正将服务落实到老年人身上,这些问题得到有效反馈才有助于福利的优化。在形成认知的过程中让人们都看到完整的社会福利保障,年轻人才会形成新的养老观念,想要扭转人们观念就畅通无阻了。

(三)社会力量或机构自身存在问题

走出家庭养老对于老人是一个观念上的突破,必然要借助一定的推力。现行的社会养老没有给足老人足够的底气让他们跨出这一步,使得他们至今仍然困在“养儿防老”的观念中。

1.亲情表达的疏离是现代养老事业的死穴

在孝文化中,“敬亲”是一个很重要的部分。呵护老人的身心,陪伴老人聊天打趣,对于子女也是一项必要的家庭活动。长辈心中理想的养老也更多的是在与子女共同生活,在家庭中找到自己的存在感和成就感,收获长期以来作为“父母”这一角色的回报。

而当养老的主体从家庭转向社会后,未能妥善将亲情的沟通纳入养老的服务范围内,社会服务体系极容易形成标准化、数据化、工业化的管理体系制度。

2.养老机构良莠不齐使得人们对社会养老颇有偏见。

作为一项有盈利的产业,社会养老机构的商业性使得养老市场上的欺瞒诈骗等问题层出不穷,对老人的服务质量被价格化,市场化。根据中国的社会现状来看,大部分家庭对老人的抚养开支还是以子女为主,因此机构的服务会将重点放在付款方的满意度上,而顾客满意度并不代表养老服务的妥善程度。这种利益关系远不如血缘的纽带稳固,一旦机构的运转出现问题,最直接也是受影响最严重的群体便是生存能力较弱的老人。尤其在疫情期间,社会机构的不稳定性使得老人的问题更加复杂,也更多地暴露在大众视线之中。在疫情来临后,独居老人有得到社区帮助是好事,但更多的是养老院在疫情防控方面焦头烂额,没有任何应急方案,以至于出现集中在养老机构中疫情暴发。

三、实践是推动社会养老观念社会养成最有效的驱动力

人们对养老的认知会直接影响到其接受程度,观念的改变虽然需要利用各种宣传渠道,有针对性地推广,但最重点的在于实践。实践不仅是促使整个社会转向适老化的关键,也是驱动人们观念革新的力量。人们看到更好的选择后,养老方式上会自然地去择优,由此引导观念的变化。

(一)办好社会养老实践,是推进社会养老观点社会养成的最重要一环

将社会养老办好,有利于引导老年人自发主动地转变观念,主动接受社会机构养老。当人们看到社会养老给出的“满分答卷”,自然会接纳新的模式。而要想办好就要活用市场机制,由供给方给予养老一个更加科学、合理、有效地选择。从基层“入门”,让社会养老的观念在整个社会中运转起来。

对老年群体最大的威胁其实就在日常生活之中—买菜的路上摔了腿、上楼的时候折了腰、出行的时候不便利等。现如今部分地区在这方面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将社会养老力量通过快递站等外入的方式融合到每家每户触手可及的地方—在快递站设立了既方便老人拿快递,同时也能满足老人日常生活的其他需求的专业服务人员。他们既可以达到熟人社会对每户老人的具体照料,也能熟练使用互联网,为老人代办处理各项需求。快递站等区域同时成为社区老年群体的活动据点,在这里,老人不仅能享受到生活服务,还能进行信息交流和社交活动。以这样一种易于老人接受,又专业对口的模式,既能在老人困难的方面给予帮助,也能提高老人的认可和使用程度。

(二)引导老人深入认知子女生活实践,促进老人社会养老观念养成

通过社会机构的帮助或家庭内部的调理,帮助老年人介入子女的生活实践当中,让他们认识到在现代社会运转环境下,完全依靠孩子们的家庭养老已然不现实—(1)老人与赡养者的时空距离逐渐拉大。科技发展打破了地理空间的限制,使得跨地域的人际流通更加便捷,家庭成员之间的空间差异越来越大,使得传统养老出现了新问题;(2)面对工作压力和强度的增加,子女被迫缩减对家庭的精力付出;越来越低龄化的社会竞争压力下“养小”所需的成本占比各方面高出“养老”,也挤压了原本家庭养老的资源,家庭养老的资金不足,导致家庭养老的可行度降低。通过这一实践得知且接受家庭养老实现的困难、落后的地方,老人们便会自然地开放对社会力量介入的认可。

(三)推动老年人“自己”的生活实践开展,推动老人社会养老观念养成

养老的宗旨就是服务老年群体的生活,让老人生活更加丰富,帮助老人融入时代,过上属于自己的“美好生活”。利用数字技术,帮助老年人发现新的生活方式;利用信息技术进行再教育,辅助他们适应新的生活方式当中。在这点上社会机构要充分发挥自身优势,寻找最能让老人接受的教育方式进行推广。

第一,“看到”—向老人剖析他们自己。与过去不同,现代的老人有更多的见闻和更小的生活压力,更健康的体魄和可预见性的身体状态,这些都给新时代老人创造了机会。新的老年生活有了可行的基础,照护人员的沟通和护理规范应该与时俱进,通过日常的零散交流和偶尔集中的讲座教育向老人重新定义“老年生活”。

第二,“尝到”—帮助老人踏出尝试的第一步。当今社会的生产力已经能让老年生活不再“孤苦伶仃”,而是变成一个令人期待的阶段。在经过适当的教育培训后,帮助老人“去边缘化”,引导他们更多地去接触新的实践生活方式,尝试更多可能性,激发他们追求的勇气和动力。

当老年人找到了生活的乐趣,有了自己的社交和追求的时候,便能够独立地融入社会,并形成了养老向社会过渡的最终转变。观念的转变为老人幸福感的获得拓宽了渠道,且通过此方法,使得过渡的变化过程中因衔接不当而产生的悲剧和负面影响最小化。现代养老不仅惠及了老年群体,对整个社会的发展也有正向影响。

(四)借鉴国际社会养老实践经验,推动社会养老观念社会养成

国际社会因为历史背景的不同,社会的基本结构和稳定基础有着天然的区别。但发展至今,国家之间的社会融合度也越来越高。且基于部分国家的经济发展和公共领域研究的起点早于我们,使得他们在养老方面形成了很多现行的社会化养老服务的成果范例,虽然具体国情不同,但也有值得我们参考的实践经验:

第一,我国的老龄人口情况复杂,且有其他领域的遗留问题,跨部门之间的沟通协调是一大问题。要注重养老政策制定的合法性,落实的可行性。在提高养老福利水平的同时,收紧申请的标准,明确福利覆盖的边界,提高福利制度的效能。这样有利于让老人意识到其中的针对性,从而放下顾虑,增加他们接受新养老观念的勇气。

第二,要实现的老年社会态势,充分利用第三次分配,国家可以通过政策或宣传的方式,引导资源向养老福利倾斜,引导社会机构有意识地增加在养老领域的募捐。宣传的过程对于受益者,不仅会对新的养老观念有更彻底地了解,同时也能确认自己的利益受到保护,更能接受配套观念。

第三,应着眼于适老性就业,可以在解决老人情感社交等方面需求的同时提高社会生产力,使得就业结构更加灵活化。完善保障制度,并借助权威的公信力,开展老年群体的再就业活动,让有积极参与意愿的老人重新进入社会参与生产工作。

在养老这样特性鲜明的领域中,西方的“积极养老”模式与我们现在所提倡的新型养老观念不谋而合。适当的借鉴对于我国目前的养老困境,或许是一条行之有效的新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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