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融合语境下国产仙侠剧的创作分析——以电视剧《楚乔传》为例

赵卓颖

“跨媒介叙事指横跨多个媒体平台展开的故事，其中每一种媒体都对我们理解故事世界有独特贡献，与基于原始文本和辅助产品的模式相比，它是系列产品发展的更为综合的一种方式。”［1］在媒介融合时代，电视剧的全产业链发展模式开始到来，越来越多的有着大量粉丝基础的网络小说被改编为电视剧开启了新的收视纪元。同时，制作方通过采用台网联动模式，加大电视剧的宣传推广力度。在电视剧收视长虹之后，运营方通过受众的反馈，购买文化版权，调整运作模式。从而衍生开发出新产品，大量的手游、漫画作品相继上市，形成全产业链的发展模式。

“跨媒介叙事背后有着强烈的经济动机。媒介融合使内容横跨多种媒体平台传播流动成为不可避免。”［1］随着电视剧《楚乔传》的热映，电视剧在商业上得到了受众的认可，相应的文化产业也相继投入制作，例如：游戏、漫画等等。由西山居世游和爱奇艺联合制作的手游《特工皇妃楚乔传》正是在电视剧热映的时候上线运营的，同步上线促使该款手游迅速火爆，这也是时下典型的一种商业运作模式。不同媒体平台出于经济考量展开合作，最后实现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的最大化，达到协作共赢的目的。

“在后现代文化生产过程中，文本和过剩的‘已讲内容’的关系是一种多元共生关系，大众媒体上存留的新旧文本能够实现共存，通常这种共存则通过互文的形式来实现。”［2］跨媒介叙事不意味着各个媒体平台之间低效地重复循环，而是一个相互补充、彼此完善的过程。当原著小说被改编为电视剧进行拍摄时，会针对电视媒体的需要，对其进行二次修改。在游戏领域亦是如此，虽然手游《特工皇妃楚乔传》已经最大限度地对影视剧进行了还原，但两种媒介有所不同，存在着显著的差异，基于游戏的竞技性特征，手游版加入了众多的打斗场景。

一、文本与视听：网络小说的充分挖掘

马歇尔·麦克卢汉曾经提到“媒介即信息”。尼尔·波兹曼也强调:“和语言一样，每一种媒介都为思考、表达思想和抒发情感的方式提供了新的定位，从而创造出独特的话语符号。”［3］因而，从文本语言到视听语言有着一定的相关性，但也存在着众多的差异化。小说和影视都是强调叙事的艺术，作品的故事性发挥着极为重要的作用。在传统的纸媒文学中，主要是通过细腻的文字进行抽象化的表达，文字语言生动华丽，修辞丰富，留给观众广阔的想象空间。而影视则是将文本转化为画面，通过镜头的呈现来进行具象化的表达。通过加强叙事节奏，来扩大观众的感知力，使观众在情感上得到满足。在二次创作的过程中，仍然保持了一致的主题，同时也深化了作品意蕴。

（一）原创小说：粉丝基础的重要保障

电视剧《楚乔传》是由潇湘冬儿的小说《11处特工皇妃》改编而来的，主要讲述了在西魏年间，女奴楚乔从一个人猎场上的弱女子，被训练成一名秘密碟者，最终成为救护一方百姓的女战士。《11处特工皇妃》刻画了一个有情有义的大女主形象。她致力于解放奴隶，宣扬民主，其精神品质感染了很多人，深得广大读者的喜爱。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为电视剧的传播奠定了一定的粉丝基础，在经过改编之后，电视剧丰富完善了其内容，深化了主旨并扩大了影响力，开创了双赢模式，使得网络小说得到充分发掘。

（二）视听呈现：文本内容的二次创作

网络小说《11处特工皇妃》篇幅较长，电视剧在拍摄了原著一半的内容后戛然而止，激发了观众的好奇心。例如，在原著的描写中，宇文玥沉入湖底只是假死，之后被月七救起。后来沦落到了青海，重整旗鼓，成为青海王，造福百姓。而在电视剧中则对此做出了改动，宇文玥最终沉入冰湖，结局不得而知。这样的设计和构思激起了观众的好奇心，同时也是为了使得观众在更简洁的剧情中感受到更为激烈的戏剧冲击力，受到震撼，留下尤为深刻的印象。其次，小说中出现在人猎场的楚乔只有五六岁，而在剧中将她改为十几岁，这样就避免因剧情过于冗长，观众产生厌倦情绪。剧中对原著所做的删减和改动还有很多，主要是由于小说和电视剧属于不同的媒介，其表现方式也存在诸多差异。

与此同时，网络小说还有一部分粉丝是由于电视剧更新不够迅速，转而开始阅读原著小说。他们对于影视剧的后续进展较为好奇，希冀可以在原著文本中找到答案。因此，在影视剧播出后，网络小说和影视剧之间相互补充，两种文化产业之间的粉丝量也在相互增长。

二、剧游联动：仙侠剧中的游戏基因

“电影和游戏被放在一起构思设计，游戏深化和扩展了电影故事情节，而不是简单地重复使用电影素材。游戏也应该在使电影体验引人入胜方面有所贡献。进入游戏领域时，相关游戏产品并不只是重复已有的电影情节，而是越来越多地包含一些未展开描述的情节元素，这些元素将作为开始线索只通过其他媒体挖掘展开。”当下很多的仙侠剧，都采用了游戏化的创作方式。

（一）情节设置:“非线性叙事下”的“闯关”模式

一般来说，“线性叙事”被认为是严格按照现实的时间向度来组织安排的，由“开端-发展-高潮-结尾”四部分组成。而所有打破“线性叙事”单线、有序模式的叙事，都是“非线性叙事”［4］

仙侠剧打破了常规的线性叙事模式，在超时空的背景下，主人公通过一次次地降妖除魔、打怪升级，战斗力不断增强，完成自身的任务与使命，实现人物的转型蜕变。电视剧《楚乔传》描述了在北朝西魏的大分裂时期，等级制度森严。奴籍出身的楚乔却天赋异禀，宇文玥称其为“天生的战士”，在偷偷训练她成为冷血碟者的过程中，她进步飞快，异于常人。终于，楚乔的行动力、观察力、记忆力、生命力都得到显著提升，实现了人物的第一次转型。楚乔在短期内便练就超强战斗力，同时宇文玥用一瓶华佗秋水便可以使楚乔重见光明等桥段，主要采用了非线性的叙事方式，以超现实的手法来记叙故事。

此外，故事情节惊险刺激，涉及了众多的打斗场景，楚乔也参与其中，例如刺杀宇文席、救助秀丽军、守卫红川城等。这些剧情都符合游戏中闯关模式的设定，而这也为游戏在后期进行改动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同时，游戏在内容上，对剧情高度还原，场景布置也极为精细，使用户获得了极强的代入感。

（二）虚拟化设置：从场景到人物的全面构建

在如今的网络环境中，数字技术得到了飞速发展。“‘数字合成’技术指使用专业合成软件，将一组运动影像段落或图片组合起来，构成一个大段落的过程。‘数字技术’可以创建一个由不同元素构成的无缝三维虚拟空间;模拟出摄影机在这个空间中的运动；还可以模拟出特定媒体的工艺效果。”［5］在仙侠题材的电视剧中，经常运用特效技术，来构建虚拟世界，营造出唯美与梦幻的意境，带来绝美的视觉体验。除此之外，还会通过三维动画制作虚拟角色，通常被设置为萌宠的形象，帮助主人公完成蜕变。起到承接故事脉络，丰富叙事的作用。

在《楚乔传》中，影视剧里首次出现的场景——猎场，楚乔徒手对战狼群。以及裕王带楚乔去往的秘密花树等场景，均运用到了数字特效技术，构建出的一些虚幻场景，带给观众全新的审美体验，起到渲染环境氛围、烘托人物情绪的作用。而宇文玥身边的鹦鹉，以及左宝仓所养的豚鼠也是运用特效技术制作出来的萌宠，为影视剧增添了深厚的趣味性。在游戏中，针对场景和萌宠的制作，则更为逼真，细节也更加精妙，出神入化。

无论是虚拟场景的搭建，还是虚拟形象的塑造，都离不开数字技术的运用。而它们的共同特征即为脱离现实，与游戏有着一定的相通性。但当文化产品从影视媒介转换到游戏媒介中时，互动性增强，受众积极地参与到闯关模式中来。在版权归属一致的前提下，制作方进一步挖掘新的卖点，获得大量利润。文化产品也得到跨越式发展，“剧游联动”模式也将成为未来影视剧发展的新趋势。

三、受众参与：全产业链的有效推动力

在单一的网络小说中，受众是专注的读者，通过阅读文字与著作者进行思想对话;在影视剧中，受众变成了观众，以视听的方式理解画面所传达的信息;而当发展到游戏中时，观众变成了沉浸式的娱乐玩家，互动性和参与性进一步增强。在传播媒介一系列的发展变化中，受众始终充当了关键性的角色，发挥着独一无二的作用。

（一）“情感经济学”：用户黏性的持续保障

在当下，粉丝可以通过视频弹幕来进行互动，同时在微博论坛、百度贴吧上的讨论也可以进一步维持用户黏性。为了扩大产品购买力，制作运营方不断探寻消费者的喜好，便出现了所谓的“情感经济学”，尤其是对偶像的打造以及对时尚的追捧已经不言而喻。

仙侠剧《楚乔传》在选角上，主要选取了当红花旦赵丽颖来出演，迎合了众多粉丝的观影心理，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影视剧的收视率。而出演其他角色的明星，例如：窦骁、林更新等，即便没有过高的热度，但他们身上也并未存在什么负面新闻。正是因为制作方通过对用户画像进行分析，了解观众通常会为了某位明星而追剧的心理，所以明星个人所拥有的流量和热度便成了他们选角考察的一大重要因素。因而，制作团队可谓花费了很多功夫，合理的选角也是该影视剧爆火的原因之一。

（二）粉丝文化：经典IP的加速传播

“粉丝一直是新媒体技术的早期使用者：他们对虚拟世界的迷恋常常产生出新的文化产品，从服装到爱好者杂志再到现在的数字电影。粉丝是媒体受众中最活跃的群体，他们拒绝简单地接受提供给他们的内容，而是坚持享有成为完全意义上的参与者的权力。”［6］在电视剧热映之后，产生了一系列的传统周边产品，在市场上赢得了大批粉丝的喜爱。例如，在《楚乔传》热映之后，电视剧里相关的汉服、发簪、手办等均被制作出来，引得粉丝们争相购买，促进了相关产业的发展。

此外，对于一部电视剧的关注，也可能是因为身边朋友的分享或者原著粉丝的推荐等，无形中，增加了大家对这部剧的关注度，闲聊也可以推动融合。很多观众通过微信、微博等社交平台安利分享，为电视剧做了隐性宣传。而在游戏领域中，很多玩家会邀请自己身边的朋友组成战队，相互配合。在此过程中，“楚乔”这一IP被推向更广阔的视野中，吸引到更多潜在的粉丝。

但《楚乔传》在火爆的同时，仍然存在着一些问题，值得反思。剧中反派角色的塑造较为扁平化，例如宇文怀，嗜杀成性，做人毫无底线。其次，剧中的一些故事线不够完善。例如：从一开始便埋下的风云令线索，结尾也没有再出现过。长达六十七集的影视剧故事结尾却草草收场，很多应该展开的故事线并没有具体呈现。因而编导在素材的选取上应该注意详略得当。在数字技术飞速发展的今天，编导的制作技术也要跟上步伐，不能一味追求快节奏而忽视作品的质量，要使观众得到完美的视觉体验。

在《楚乔传》中，多次出现隐性广告植入的情况。例如：“唯品阁”“御泥坊”等，这些设计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影视作品的严肃性。在消费时代，制作方不能仅出于商业的考量，忽视了艺术的质量。应当做到艺术价值与娱乐价值并重，寓教于乐。与此同时，也要提升受众的审美鉴赏力，营造出良好的艺术教育环境，这样才能源源不断催生出质量上乘的艺术作品，制作出越来越多叫好又叫座的影视作品。

四、结语

近年来，仙侠剧深受广大观众的喜爱，市场上，该题材类型的剧目屡见不鲜。一部优秀的影视作品的诞生，离不开每一个工种的积极配合。从剧本到制作再到宣发，需要层层把关。尤其是数字化技术的运用还需加强，要致力于制作出逼真的画面场景，带给观众震撼的视觉效果，避免陷入“五毛”特效的困窘。除此之外，在“全产业链”发展模式下的今天，基于各个媒介的特征存在差异，取消代替是不可取的。纸质媒体留给观众广阔的遐想空间，影视媒体给人以全方位的审美体验，将场景、人物等具象化地呈现在观众面前。而游戏则带给用户极强的互动感和体验感，不同平台缺一不可。因而，各个文化产业之间应相互合作，不同传播形式之间应相互补充、吸纳和借鉴。同时注重文化产品的版权归属问题，严厉打击侵权行为，营造出高品质的网络传播环境，全产业链发展模式也将会日臻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