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理论视角下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创新

韩 瑞 民

(同济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上海市 200092)

基于概念上的理解，思想政治教育就是进行主导意识形态的灌输与教化的过程。可以确定的是，灌输与教化提示我们这一活动是一个双向互动的过程。而这一灌输与教化被实施过程的媒介就是由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来承担，由此，我们需要通过创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以实现对思想政治教育实施过程的回应。可以说，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的创新与否很大程度上能够直接影响思想政治教育本质特征能否完整而准确的体现。在这一过程中既要关注教育者自身的话语体系传达能力，又要兼顾受教育者的话语体系接受能力，更要注重在结合二者的鲜明特征基础上进一步创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在互相沟通的基础上建立良好的联系，以期更好实现思想政治教育的最终目标。

毛泽东同志曾经指出：“代表先进阶级的正确思想，一旦被群众掌握，就会变成改造社会、改造世界的物质力量”[1]。从本质上来说，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也是理论文字与物质力量相互转化的一个过程，而创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就是为了实现理论说服人的目的，思想政治教话语体系的创新目的就是为了让受教育者更好地理解掌握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在意蕴，在改造现实社会、现实世界时能够迸发出强大的物质力量。思想政治教育是对于受教育者展开的有目的有计划的系统性的教育工程，以往学界更为关注受教育者应当怎样配合教育者的教学模式和具体实施的方式方法，而从“接受理论”角度出发，关注教育者在思想政治教育实施过程中所处的位置，满足受教育者的“期待视野”，引导受教育者积极参与到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当中来；在“第二文本”的解读与渲染下填补“召唤结构”，最终更进一步使得思想政治教育作用得到显现等方面的阐述还有待进一步深化。

一、接受理论视角下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创新的内容

“接受理论”也叫做“接受美学”，是20世纪60年代德国的文史学家姚斯等人提出并不断丰富发展起来的一种理论；其针对文学作品鉴赏的方法论在其他学科当中的运用也具有十分重要的启示意义[2]，将“接受理论”与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创新相结合就是一项有益的探究。

(一)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创新的首要前提：“期待视野”

“期待视野”是“接受理论”当中的第一要义，“它指出读者对于一部作品在还未接触到的时候所暗含的一种心理期待，并且每个个体的差异性造就了对于一部作品产生不同的期待，也正是由于这种期待的产生使得读者对于一部作品有了更为殷切的好奇心理，渴望达到对于一部作品更深层次内涵的理解”[2]。而在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上，对于受教育者来说也存在着“期待视野”。思想政治教育实施过程当中达不到令教育者和受教育者满意的效果，一定程度上就是因为受教育者对于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期待视野”没有得到很好的满足。因此，通过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的创新，把趣味性融入到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当中来，秉持话语创新对内容转述与承接的基本原则，从而提升政治教育的吸引力，把受教者的好奇心理牢牢抓住，满足受教育者的“期待视野”。思想政治教育的效能也就得到了良好的实现，思想政治教育的“有针对性”也很好的体现出来。

(二)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创新的必然要求：“读者消费”

“接受理论”当中的第二个关键点即“读者消费”。在思想政治教育实施的过程当中，受教育者在教育者带领下接受教育的过程就是一个完整的“接受理论”实景展现，如果教育者展开了自我为中心的说教，那受教育者就会被孤立以至于脱离了思想政治教育的全过程，也就是删去了“读者消费”这个重要环节。“接受理论”中对于“读者消费”有着较高的角色定位，即关注读者和文本在整个联系过程当中的相互衔接，同时能够确立读者在整个接受过程中的中心地位。“读者消费”在一定程度上表明，读者对于作品的把握是不是够实际、够深入。相应的，思想政治教育实施的过程当中，受教育者的“读者消费”作用就需要更进一步的发挥。因此，创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需要以受教育者的反馈作为重要依据，多重考虑受教育者的切实需求，才能在具体的实践当中得到较为理想的贯彻和落实。

(三)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创新的重要途径：“召唤结构”

思想政治教育具有一定的强制性，尤其是对于高校、国家机关等团体组织来说，思想政治教育强制性就显得更为必要。但在思想政治教育具体实施的过程当中，教育者有可能会把受教育者原本已经内化于心外化与行的常识作为重点进行再次强调，同时也不乏会迁移一些新的规则要求进入到思想政治教育的过程当中，而这些新的内容的出现就很有可能成为受教育者的知识盲区，这对于受教育者来说就是“召唤结构”作用显现的时刻。教育者只要抓住这一关键点，受教育者的思路也会牢牢的被引领，从而就能较为理想的实现思想政治教育的效果。与此同时，需要特别注意的是，要创新思想政治教育的话语体系，就必须克服思想政治教育过程老套僵化的知识性迁移这个不足之处，否则很有可能效果适得其反。这一过程有效的配合了“接受理论”当中所阐释的“召唤结构”，由于个体差异性，任何作品在未经读者阅读之前都会留有空白，阅读能够填补“空白”，思想政治教育实施的过程中有了教育者引领话语体系的创新，“空白”填补就更为有针对性和有效性，“召唤结构”的作用就得到显著发挥。需要明确的是，思想政治教育实施一旦影响到受教育者的“留白”空间，“召唤结构”也就随之失去有效利用的价值。

(四)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创新的关键所在：“第二文本”

“接受理论”当中并未明确就“第二文本”进行特别详细的说明，但不少学者都给出了比较一致的理论观点。比如，有学者指出“‘第一文本’即实施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当中的第一手教育内容，而‘第二文本’即经过受教育者对‘第一文本’在自我分析基础上自为的产生的新认识内容”[3]。还有学者认为，“在思政课的教学过程当中，教材课本是‘第一文本’，而通过课程学习之后，受教育者对原有的教学内容进行自我认知领域的加工改造所形成的全部的新的认知成果，则是‘第二文本’”[4]。此外，“从接受理论出发，在高校思政课的实际开展过程中，由国家部门特别规定的课程内容属于‘第一文本’的范畴，而学生们通过理论与实践的结合，在自己进行相应实际操作基础之上所得来的新观点和看法则属于‘第二文本’”[5]。可以看出，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关于“第一文本”和“第二文本”的界定，都有比较近似的解读，同时需要指出，“第一文本”和“第二文本”的区别明显，但也存在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可以说，思想政治教育中“第一文本”与“第二文本”相互转化之间所发挥重要作用的就是创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受教育者自身未必有能力能够全面实现“第一文本”至“第二文本”的自由转化，因此创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由教育者带领受教育者进行理解，对于“第一文本”的理解达到充实的同时也有了自己的独特见地即“第二文本”的产生，这也正是思想政治教育过程想要实现的最终目标，即把原本的教育内容转换成受教者内心切实认可与理解的个体认知结果；把教材的内容转化为学生内心深处的潜意识，并且希望在实际行为上能够呈现出切实效果。

二、接受理论视角下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创新面临的阻力

(一)固化话语模式导致“期待视野”消失

“语言是一种实践得到、既为别人存在因而也为我自身而存在的、现实的意识”。[6]这就可以看出，语言是实践的产物，但不是哪一个个体的特产，而是大众化的意识符号，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与此同理。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是在社会历史不断地积淀当中得到证实，在社会历史不断地发展当中得到丰富发展的话语体系，这就要求在进行思想政治教育时，教育者能够科学把握社会历史发展的规律，讲好社会历史发展当中的史实脉络，引导受教育者了解学习更多的有血有肉的真实故事，引领受教育者朝着正确的道路前进。可以确定的是，思想政治教育者对于引领受教育者踏上正确的认识道路这一方向完全没有异议，不过也能发现，当前创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这一现状依然具有空间，依旧还有教育者不能完全打破固化单一这个禁地，不能解放话语体系的自由发挥权利。比如在大学课堂内照本宣科的情景依然存在，“灌输式”与“填鸭式”的文字理论讲述依然占据着一部分思想政治教育课堂，“灌输式”也并不是指“强行灌输”这个层面的意思，而是指不加创新的纯粹文字迁移。如此一来，也就无法形成“期待视野”。而语言通过组织形成话语体系是实践中的产物，教育者应当有责任也更应当有能力打破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模式的固化单一，“要努力把灌输宣传思维的话语形式转化为故事思维的话语形式，以此来提高受教育者的接受度”[7]。

(二)复杂多变语境导致“读者消费”缺乏

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认为世界存在着多样性的联系并呈现出普遍性的特点，同时也具有条件性。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施过程自然而然处于一个动态的世界当中，也正是基于此，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传播的环境总是在变化并且呈现出复杂多样的趋势。这就对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的进一步创新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网络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给当下的不少人造成了强烈的观念冲击，尤其是大量难辨是非的网络信息，对于尚未步入社会的学生来说更难以甄别，从而对青年人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与价值观形成了潜在的消极影响。而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的构建正是面临着这一难题，既要坚持“一元”的主流意识形态，又要应对多元文化的诱惑，诸如网络平台传播的网络文化、不同社会思潮的冲击、社会个体多元的价值取向以及多样的文化形态的影响，要能以环境变化为切实根据，进而转换不同的话语表达形式以达到实施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对于创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既是亟需的，也是必要的，更是必然的。从“接受理论”的角度出发，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语境的复杂多变可能使得“读者消费”缺失了较好实现的坚实基础，但也带来了拓展实施的空间。

(三)接受能力低下导致“召唤结构”弥散

从思想政治教育实施的过程来看，“读者消费”与“召唤结构”的联系也是相当紧密，是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同时存在的两个方面，实现“读者消费”这一步骤就使得完成“召唤结构”更具有可能性。但在思想政治教育的实际开展过程当中，“读者消费”和“召唤结构”存在“两张皮”现象。或是有了“读者消费”，但未能有效实现“召唤结构”；或是完全没有“读者消费”，“召唤结构”随之捉摸不见；或是有了“读者消费”，“召唤结构”是由受教育者自发的产生，并不能保证效果的有效性和准确性。究其根本原因是思想政治教育对象的接受能力较为低下，要想实现“召唤结构”在思想政治教育对象身上从自发到自觉，就必须以创新话语形式的途径将“召唤结构”更加精准有效的进行丰富充实，在有效克服思想政治教育对象接受能力低下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的效果。

(四)主体能力低下导致“第二文本”退却

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主体在很大程度上就指定是教育者，因为是教育者引领实施思想政治教育这一过程，帮助受教育者最终形成一个正确的认识观念。在这个过程当中对于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主体的要求自然有所升高，尤其对于那些并不具备很强的判别是非能力并且好奇新鲜事物的学生来说，提升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主体的能力是尤为重要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主体能力不够，也就意味教育者不能完全抓牢受教育者的思想意识走向，不能高质高效的保证把主导意识形态内容予以灌输和教化。当然，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主体的能力不够也并不意味着教育者完全没有实现主导意识形态内容的灌输和教化，而是指在具体实践中，教育主体会暂时性的忽略掉一些潜在的不良因素。正是在对这种不良因素把控不够深入和精准的情况下，“第二文本”就没有了能够顺利产生的土壤。由此可以认为，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主体能力的提升与“第二文本”的产生密切相关，教育者话语主体的能力会直接影响到“第二文本”的产生和形成。换言之，提高教育者话语主体能力有助于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坚实落地，有助于思想政治教育实效性的进一步显现。

三、接受理论视角下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创新路径

(一)从话语形式出发满足“期待视野”

马克思主义启示我们“语言是思想的直接现实”[8]，也就是说，思想通过语言的形式表现出来。因此，创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过程中，要以思想内容为核心根据，避免并且杜绝脱离于思想的话语形式创新；极大地丰富思想政治教育的话语形式，既不能脱离现实所指，又有创新性的能指。由此一来，受教育者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就有了“期待视野”，正是语言形式的创新把受教育者的好奇心理以及所想象的对象通过语言感性的表达出来，渲染了语言环境的氛围，能够让受教育者的思维与教育者保持一致，或者受教育者能够提前保持一种期待的心理状态，在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传播的过程中满足受教育者的心理期待，从而提高思想政治教育实效性，更好实现铸魂育人与立德树人这一根本目标。

(二)从受教育者定位增强“读者消费”

“不论对于教育者还是受教育者来说，想要实现‘读者消费’存在的一个共同的困难就是双方没有‘共同话语’范式，在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理解上没有进入同一个频道，互不‘感冒’”。[9]这正是现阶段受教育者与教育者之间的隔阂所在，因此在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创新的过程当中要注重这个瓶颈的克服，特别需要强调的是受教育者与教育者都要善于明确自己的定位，清晰自身的角色特点以及承担的本来任务。对于受教育者来说，以往习惯于将受教育者定义为被动的接受者，要服从于教育者的管控，这就在很大程度上损害了受教育者的“读者消费”权利，把受教育者视为直接的、不能具有有意识有目的可自由发挥的主体，从而阻碍了思想政治教育整体过程的有效推进，最终也不能达到一个理想的效果。而教育者在明确自己角色定位即“引路人”作用的同时也要注重培养受教育者“读者消费”的意识，要让受教育者明确自己是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的主要方面，也只有将受教育者的角色定位明确之后，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的创新才能坚持对象的精确性与效果的精准化。

(三)从话语内容出发填补“召唤结构”

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的创新并不只是一味地以简单的文字游戏来表现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趣味性，而实际上是形式为内容服务，即精细设计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内容，使受教育者对于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产生必要的好奇心理，要有效的填补“召唤结构”，而不是单纯的为了追求思想政治教育效果而花费精力搞形形色色的形式创新，事实上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也有着优秀且丰富的文化内容值得教育者去挖掘利

用。“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是对思想政治教育内容起到描述解释的作用，反之，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存在必定会产生质疑。”[10]换言之，充实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的话语的内容才是最根本的。只有教育者与受教育者同频共振，能够引发受教育者内心共鸣的内容才能把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的积极作用表现出来，思想政治教育的过程才能显现更佳效果。

(四)从教育者出发引出“第二文本”

“第二文本”是受教育者应当学习领悟的内容，但是这一目标的实现与教育者的联系也是密不可分的。教育者要提高自身的能力，诸如话语引导能力以实现受教育者“第二文本”的实现。反之，如果受教育者得不到良好的引领，就有可能对于“第二文本”产生不正确的理解。因为主体的差异性，对于“第二文本”的理解不同是有可能的。因此，确保引领受教育者对“第二文本”正确理解是教育者作为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主体所必需掌握的技能。习近平总书记曾就如何上好思政课在学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座谈会上提出过“六点要求”，创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从根本上来看，也同样要坚持习近平总书提出的这一要求，明确并坚持根本原则指向，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的创新的意义与实效才会具有实在性。

中国俗语当中有“话有三说，巧者为妙”，意思就是一句话有多种不同的表达方式，但只有一种表达方式是人们喜闻乐见的；而《论语·雍也》当中也有“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意思就是表达的一句话当中质朴的语言多于辞藻华丽的语言，说话者就像个乡下人，流于粗俗；而一句话当中辞藻华丽的语言多于质朴的语言，说话者就流于虚伪、浮夸。只有质朴和文采配合恰当，说话者才是个君子。创新思想政治话语体系就是“巧言”的体现。创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一方面既克服思想政治教育实施过程中索然无味的生活话语带给受教育者的平淡体验，另一方面又能克服大而空洞的官方套话，将生活的语言与教材的语言相关联并加以揉和才是思想政治教育应当大力使用的最优话语体系，才会使得教育者成为“君子”。由此启示我们，将接受理论当中的四重内涵在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的创新中完整借鉴、对应理解，对于思想政治教育切实效果的实现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