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职护生对护理在线课程质量认知的质性研究

陆妃妃，李燕飞，熊海燕，何翠梅，陈玉婷，周利容，吴志敏，彭勤燕

随着大量在线开放课程在世界范围内崛起，我国在线开放课程建设也在逐渐兴起[1-2]。研究表明，截至2019年8月底，我国上线慕课数量为1.5万门，学习人数达2.7亿人[3]。由于近年在线课程数量的快速增长，学习者对在线课程的质量要求也逐步提高。为保障在线课程质量，教育部强调制定标准体系、规范课程建设的重要性[4]。建立有效的课程质量标准有利于引导课程建设者及时发现课程质量问题，推动在线课程体系改革。我国统一的在线课程标准虽已颁布，但具体课程质量评价维度和指标仍需要参照特定人群的学习特征及实际的在线教学情况进行细化。研究表明，在线课程的有效性取决于是否针对学习者背景进行恰当的在线课程设计以及课程交互情况的实施情况[5]，而现较少研究关注面向高职护理专业学生(护生)的护理在线课程质量评价。基于本质存在于现象之先、中、后的哲学观点[6]，本研究将现象学作为哲学基础，从学习者视角了解高职护生在护理在线课程学习过程中和学习后对在线课程质量的看法，分析面向高职护生的护理在线课程质量的特点，为面向高职护生的护理在线课程质量评价标准的优化和改革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2020年6月采用目的抽样法选择2018级高职护生进行焦点访谈，访谈对象的样本量以信息饱和为原则，最终选取15名高职护生为研究对象。入选标准：①曾参与至少1门护理在线课程的学习；②具有至少2个月的护理在线课程学习经历；③自愿参与研究。为保护访谈对象的隐私，将15名研究对象编码为S1～S15，其中女13人，男2人；年龄19～21(20.34±0.45)岁。

1.2 研究方法

1.2.1 资料收集方法 本次访谈选用焦点访谈法，在收集资料过程中运用开放式问题引导受访者围绕主题展开深入讨论，挖掘更深层次的内容[7]。焦点小组访谈法适用于深入探讨护生学习相关主题，有较好的访谈效果[8]。正式访谈前选取了2组符合纳入标准的高职护生进行预访谈。预访谈既可提高访谈者深入访谈的技巧，也可验证访谈提纲是否可达到预想中的访谈效果。正式访谈中，访谈者将15名访谈对象分为3个焦点小组，焦点1组有5人，焦点2组有6人，焦点3组有4人。与访谈对象提前约定访谈时间、地点，详细解释本次研究的目的、方法及意义，并向其说明本次访谈需录音和笔录，征得其同意，签署知情同意书。访谈在自然环境中进行，以安静、不受干扰和访谈对象方便为原则。访谈提纲：①请问您现在接触过哪种类型的护理在线课程？②请问您认为什么是护理在线课程的质量？护理在线课程质量体现在哪些方面？③请问您认为您现在接触的护理在线课程质量如何？您认为还有哪些方面存在不足？应如何改善？每次访谈均有2名经过培训的研究人员参与，1名开展访谈、把控场面，1名负责录音和观察访谈对象的表情、肢体语言、语调等进行记录。访谈中，访谈者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追问，避免暗示性言语，访谈时间为45～60 min。

1.2.2 资料整理与分析方法 访谈结束后，2名访谈者24 h内将录音转化为文字，并进行表情、语调、肢体语言的补充。采用Colaizzi 7步分析法分析资料[9]：①对资料反复分析对比，仔细阅读访谈者所有访谈记录；②选择有意义的表述；③对反复出现的表达进行编码；④将相同观点的主题汇集；⑤将同一主题的观点进行详细描述；⑥辨别观点，得出最初的主题；⑦返回受访者处求证，形成最终主题。为确保资料分析的科学性，同一份资料由2名研究者分别进行分析，最后再将资料对比得出最终结论。

2 结果

2.1 主题一：高职护生在线课程质量观注重自我体验

2.1.1 有质量的在线课程有利于实现护生的自我增值 综合护生对在线课程质量的看法，发现多数护生认为护理在线课程质量的好坏取决于自身是否有收获，是否促进了自身综合素质和专业素养的提高，是否满足自身学习的需求。S5：“我认为判断一门在线课程质量的好坏，在于学习了课程之后是否有进步，例如我学习了基础护理学这门在线课程，学习结束后，我至少要比之前更了解基础护理操作的流程，做操作时更加流畅，动作更加娴熟，改掉了我之前常出现的坏毛病，我想这门基础护理学在线课程就应该算是很有质量了。”S2：“在我心目中，在线课程的质量主要体现在学习的同学能否提高自身的综合能力，虽然护理是一门专业性很强的学科，但社会对我们综合性方面的要求很高，如果我在学习护理在线课程时，能通过里面丰富的在线资源不断扩充我的知识面，提高我的综合能力，我会更喜欢这门在线课程。”S11：“我觉得在线课程面对的是比传统在学校上课更多的学生，而每个学生又千差万别，如果这门课程能满足绝大多数学生的需求，我想它一定很受欢迎。”

2.1.2 有质量的在线课程有助于满足护生的自我学习体验 大多数护生认为教师能从课程内容建设、教学实施、学习支持、学习评价等步骤保证他们学习过程的顺畅，提高他们全程的学习体验度，此教师的课程就是一门“有质量”的在线课程。S1：“我觉得好的在线课程，学生的使用感一定是好的，例如我可以在这门在线课程中得到很全面的在线资源，有很多课本中没有的扩展知识点，老师在你有疑问或困难时能及时给予解答，整个课程设计比较有趣，而不是照搬书本，如果这些方面老师都做得不错，那学生一定是喜欢这门课程的。”S3：“质量对我们来说其实就是在上这门在线课程时感觉是有价值的、愉快的，我学了这个章节，还想继续学下一个章节。”S9：“我认为建在线课程就好像盖楼房一样，你得每个环节都做好，最后出来的质量才会好，所以教师在建课之初就要注重内容建设、资源建设等，要不最后出来的结果差强人意。”

2.2 主题二：高职护生不认可部分护理在线课程质量

2.2.1 在线课程质量良莠不齐 部分参与访谈的护生表示在选择护理在线课程时，现有的护理在线课程质量差别大，难免会遇到课程质量达不到护生预期标准的护理在线课程，其课程质量粗糙，护生学习兴趣不大。但部分护生表示质量好的护理在线课程往往深入人心，获益匪浅，值得反复观看学习。S4：“现在的在线课程真的只有自己去看了，才能知道到底好不好，我就试过看课程介绍写得很好，说包括好多内容，结果一点进去，其实还是很失望的，因为里面的结构跟课本知识的结构基本是一致的，还有好多重复的内容，有些画面感觉不够清晰，看着看着就想打瞌睡了(苦笑)。”S13：“我记得之前在中国大学慕课(MOOC)上学习的一门在线课程，里面只有刚开始几个学时的短视频，其他习题、演示文稿(PPT)等复习资料都没有，这门课程一看就是没有做完的，我以后都不想打开它了。”S8：“我曾经学习过一门在线课程，感觉整个课程不是针对我们高职护生来讲的，而是面向所有人群，因为我们作为高职层次的学生，想要的是更多实用性的、针对性强的护理岗位技能和知识，例如护士资格证、老年护理证这些，以及现在行业的新的发展，然而这门课程中很少有这样的知识，老师都是照着书本念，有点无聊。”S10：“现在质量好的护理在线课程是真的很难得，这种课程从视频的制作、课后习题、扩展内容等方面都有一种高级感，给人一种很充实、很有条理的感觉，让人看了还想看。”S12：“好的在线课程对我们的学习是很有帮助的，它仿佛知道你哪里不懂似的，把课程的难点重点都讲得好清楚，所以我一有不懂的问题就会打开这门课程，听听相关的视频。”

2.2.2 在线课程质量评价指标不明确 部分护生表示对在线课程质量评价标准存在疑惑，自己与评价专家的课程质量认知有所不同，自己喜欢的在线课程往往不是专家认可度高的在线课程。S6：“我喜欢的课程往往是我觉得实用的，能解决我现在问题的课程，例如学校组织的内科护理学精品课程，我觉得它能以生动的视频将很复杂、很难见到的内科疾病的临床表现讲得很清楚，我就觉得比很多平台上的省级、国家级的开放课程都好，但它并不是省级、国家认定的国家精品课程，也可能是时间问题。”S15：“我也在网上找过省级的精品课程来看，我觉得它里面的内容有些是很老旧的了，很多东西并没有得到及时的更新，怀疑这样也能评上省级精品课程？”

2.2.3 在线课程质量自我提升缓慢 护生指出由于部分在线课程更新缓慢，自身的观看热情慢慢减退。也有部分护生表示自身提出的疑问和建议，得不到及时有效的反馈，影响课程体验。S5：“我认为一门有质量的在线开放课程不是说你现在认为好，而是过了几年，甚至是10年回来看，这门课程都能不断给你带来新的、好的学习体验，能引导学生持续开展学习，不断改正自己学习上的缺点，我觉得这才是一门好的课程。”S12：“课程质量应该像酒一样越放越醇香，但现在市场上有相当一部分在线课程的开发者认为这门课建好就可以了，不需要再继续跟踪，整个课程就停滞在那里，学生提出的问题好像都没有任何的回应，搞得想学习的人都不想再看下去了。”S2：“每一门在线课程肯定是从不好到好的，有些课程原本设计的学习路径比较单一乏味，我就在评论那里提出来了，结果现在还是那样。”

2.3 主题三：应从多方面加强护理课程质量建设

2.3.1 重视护理在线课程质量建设 护生指出护理在线课程的建设不仅要有数量，更需要为学生提供优质的在线课程，才能提高课程的服务效能，避免资源浪费。S1：“在线课程的质量我觉得是建课老师应该考虑的首要问题，否则你花时间精力做了一门课出来，结果学生觉得不怎么样，就不去观看学习了，那不就是浪费时间精力吗？”S10：“现在课程有很多都是滥竽充数的，为了应付疫情防控期间教学赶出来的，基本内容都是照搬书本，还不如去看书呢。”S8：“我觉得建课老师一定要负起建课的责任，把控好整门在线课程的质量关，先了解一下我们到底想要一门什么样的课程，再开始建课，我感觉老师建的课程与我想要的好像不一样，感觉老师建好课就没什么事了，我整个的在线学习过程都没人理。”

2.3.2 健全护理在线课程质量评价体系 护生指出护理在线课程质量评价体系是检验在线课程是否达到预期目标或是否有需要完善的地方的最有效的工具。完善的质量评价体系更有利于护理在线课程质量的提升和发展，为护生的在线学习创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S4：“我觉得在线课程质量评价就好像食品市场上的食品安全检查，只有符合标准的产品才能进入市场，面向消费者，而在线课程面对的是我们。”S13：“一门在线课程质量好不好不是随口说说就可以了，一定要依据某些特定的标准进行创建、开展、完善，这样的在线课程质量才会有保证，这无形间给我们学习提供了一个便捷的条件。”

2.3.3 加强教师在线建课培训 大部分护生表示在线教学老师是决定在线课程质量的关键因素，因此应增强在线授课老师的信息素养以及在线建课、授课、管理所需的专业知识。S7：“我觉得现在线上教学对于年轻的老师来说可能还好，但是对于年龄比较大的老师来说，应该是比较痛苦的，那学校就可以针对这些在线授课能力比较差的老师开展一些针对性的培训，教他们怎么使用平台，建课应包括什么内容，可以在哪里指导管理我们，要不到时候我们也痛苦。”S15：“我觉得建课的那位老师会对在线课程的质量产生很重要的影响，我们上课用的幻灯片、习题、课外阅读、视频这些，采取什么呈现方式都是在考验老师的信息技术。我觉得我更喜欢动态一点的呈现方式，例如视频、小游戏之类，当前老师的相关业务能力还是有待提高。”

3 讨论

本研究基于现象学研究方法了解了学习者视角下护理在线课程质量的看法及建议。访谈结果显示，高职护生对护理在线课程质量有独特的观点，且现今的护理在线课程质量仍有待改善。护理教育者应重视高职护生对在线课程质量的看法和建议，实施护理在线课程质量评价指标的持续优化。

3.1 护理在线课程质量建设的重要性 近年来我国护理在线课程的数量呈快速上升的趋势[10]，然而却存在多种问题，包括质量欠佳、建设欠缺系统性规划、“课本位”建设、评价方式单一等[11]。提示我们护理在线课程质量评价体系的建设相对滞后，无法对现有的护理在线课程进行全面评价，进而无法保证在线课程的质量。我国教育教学越来越重视高质量在线课程的建设，2018年教育部颁布的“金课计划”强调了高质量在线课程建设的重要性，引导在线课程发展方向由以数量多、收益高为发展目标转变为以质量提升为发展目标[12]。因此，建设优质的护理在线课程是护理教育未来的发展方向，是培养符合社会需求高素质人才的重要途径。本研究中，高职护生都充分肯定了在线课程质量建设的重要性，认为保证了在线课程的优产、优质才有利于创造更好的在线学习环境，提高学习效率。

3.2 促进护理在线课程质量持续提升 护理在线课程质量是动态发展的，从开发阶段到评价阶段都应该注重量的积累，才能最终实现整门课程质量的提升。护生表示有部分在线课程更新缓慢，甚至是停滞，明显影响在线课程质量的提升。护理教育者应结合最新的在线课程质量评价指标不断自我反思，及时诊断现有护理在线课程质量问题，并作出相应的改进举措。Matthias等[13]表示，线上课程中的作业、任务得分、学生讨论、反馈信息等均有利于线上课程的设计、开发和完善。同时，也可多所高校组成高校联盟，共同建设专业在线课程，实施在线课程校际学分互认机制[14]。可优化在线课程中的评价体系，深度挖掘在线课程平台的智能评价功能，使护生在参与在线课程学习的过程中，可以获得大量的有关学习信息的反馈。Arrogante等[15]研究表明，基于在线教学平台对护生实施过程性评价有利于护生增加对课程的满意度，减轻学习焦虑，促进护理核心技能的提升。另外，教师可积极实现在线课程媒体与技术的革新，合理利用虚拟现实技术、游戏等在在线课程中应用，实现对学生学习过程的智能化记录、评估和反馈[16-17]。

3.3 完善信息反馈机制 护生作为在线课程服务对象，其对在线课程的评价是尤为必要的。部分护生反映自身对课程的反馈受阻，提出的疑问和建议长期无人理会。可能是由于信息化技术在护理教学中普遍应用，教师课前备课、课后辅导的时间明显增加，导致教师无法及时反馈全部同学的信息[18]。学生除了可在在线课程评价和讨论中留言以外，教师也应在平台中定期发放学生在线课程反馈的电子问卷，追踪学生对在线课程的满意度。既往研究表明，教师可运用电子问卷结果来提升教学质量[19]。

3.4 基于专家、教师、高职护生角度完善高职护生护理在线课程质量评价体系 护理在线课程质量评价体系的完善涉及多个相关利益群体，其中包括在线课程专家、教师以及护生，这3个群体对护理在线课程质量的看法及建议对在线课程质量建设及质量评价体系的完善有深远影响。本研究结果显示，高职护生认为在线护理课程质量好坏取决于能否帮助自己实现自我增值和满足自我学习体验。护理教育者应在在线课程质量评价中重视护生在线课程的体验评价，重视高职护生在线课程学习过程中的自我体验，并根据护生的真实体验及时完善、更新在线课程。同时，护生表示不仅要从他们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还应咨询专家和教师的看法和建议，全面建设护理在线课程，提升课程品质。钱小龙等[20]基于学习者视角制定了职业教育慕课评价指标体系，该质量评价体系从学生经验、教育性、有效性、科学性、交互性、开放性、使用性、技术性8个维度评定慕课质量。李爽等[3]采用扎根理论的研究方法了解专家、实践者和学习者在线课程质量观和对质量评价核心要素的看法，从而定义在线课程质量观、质量框架和质量要素，为在线课程质量标准的制定提供依据。为实现建立护理“金课”的目标，护理教育者应先了解护理教育专家、教师、护生3个相关群体对护理在线课程质量的观点和建议，并根据各个群体的护理在线课程质量观，结合护理教育的培养目标，依据时代的发展和学习者的特点不断完善、细化评价条目。而护理在线课程质量标准的完善有利于增强在线课程质量评价的可操作性，推动护理在线课程质量评价的普及和发展。

3.5 促进护理在线课程质量认定标准的不断完善 在线课程质量认定有利于评定机构对在线课程实施遴选，保证上线课程的质量，体现在线课程的教育价值[21]。现今，美国已颁布新版的K-12阶段在线教育质量全国标准，进一步规范新阶段的在线课程建设[22]。然而，目前我国在线课程质量认定处于发展阶段，仍存在各种弊端，包括在线课程质量认定方法单一，欠缺权威的高校在线课程质量认定标准[23]，与国外在线课程质量评价体系的建设水平仍有一定差距。我国的在线课程质量认定经历了3个建设阶段，其中精品课程三级建设标准最具权威性。随着我国在线课程的不断发展，在线课程建设逐渐进入以慕课为主要形式的在线开放课程建设阶段，原先针对精品课程制定的评定标准并不适用于现阶段的在线课程建设。本研究中，护生对现有的在线课程质量评价标准存在疑虑，认为自身的评价标准与专家的评价标准不一致，专家遴选出的在线课程无法满足自身的需求。因此，应基于课程主体需求不断更新课程质量认定标准，并根据在线课程面向群体的不同，实施在线课程质量认定标准的分化、分类，满足不同层次群体的多元需求。本研究表明，高职护生更注重在线课程实施过程中的质量，认为课程的持续完善、教学实施效果追踪等动态化因素是在线课程质量评价中不可或缺的因素。因此，在线课程质量认定标准中应制定相关的具体指标，实现护理在线课程的持续性、阶段性评定。

本研究发现，高职护生对护理在线课程质量的主要认知包括在线课程质量观注重自我体验，不认可部分护理在线课程质量，应从多方面加强护理课程质量建设。但本研究仍存在一些局限性，如仅是从学习者的角度了解了他们对在线课程质量的认知，未能从多个相关利益群体进行多角度分析，今后应从在线课程专家、护理教师的角度了解其对护理在线课程质量的认知，进一步为完善护理在线课程质量评价标准提供依据。